第九章

回家的途中,两人在车上都没有对话,谷泽烈的脸色像是忍耐着什么,但他没有说话,因此梅绮璇也不敢开口。

情况似乎比她所想象的严重多了,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解释。

她知道谷泽烈现在不说话只是因为待会儿两人要一起回家见他母亲,他不想在这时候跟她吵架,把她给凶走,可是,等他母亲离开了之后呢?

梅绮璇觉得自己好像真做错了什么,心里很慌,但最重要的还是先跟他母亲见上一面之后,他们才有机会好好谈谈这件事。

还好,与谷泽烈的母亲相见的过程并没有梅绮璇所想象的那么糟。

看得出谷母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就算现在已经上了年纪,但打扮一样不含糊。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也刚到不久,先说好,我可不陪你们吃喔,我的牌搭子们都还在等我呢,我已经帮你们把汤盛好了,你们快吃吧!”

谷母甚至没有主动要求谷泽烈得介绍女朋友给她认识,便一副急着想离开的模样,这跟梅绮璇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妈,我朋友姓梅。”

谷泽烈更是明显的只说是“朋友”,连她的名字都没仔细提,但谷母也一点都不在意就是了,梅绮璇怀疑她根本没打算想知道她的来历。

“赶快去吃吧,趁热吃。”谷母果然连问都懒得问,提起了包包就一副想走的样子。“我得走了,人家都在等我呢。”

“妈,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你快去喝汤,我看你应该也饿了,我还在路上顺便帮你买了些吃的,这样你就不用出去买了。以后你如果想喝汤,再打电话跟我说,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是每天都这么闲的。”

母子俩闲聊了两句,而话题里完全没有梅绮璇的存在,她晾在一旁,完全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这情况跟她以前与熊远平的父母见面时不一样,当时对方家长把所有注意力都摆在她身上,可是谷母却不是如此,仿佛真的只把她当成儿子的一个朋友而已。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我叫计程车就好了。”谷母挥了挥手,最后才看向梅绮璇,“那个小姐……”

“她姓梅。”谷泽烈提醒道。

“对、对,瞧我这记性!哈哈哈……”谷母不好意思的拍拍额头。“我看我如果哪天不打麻将了,铁定会得老人痴呆症的。好啦,你们快去喝汤吧!”

事实证明,谷泽烈的母亲连她姓什么都没记在心上,只有她一个人打从一开始就穷紧张,认为每个人都想把她娶回家……这下可真尴尬了。

谷母一走,或许是气氛真的很凝重,谷泽烈像是想打破沉默,开口说了话。

“我妈她很爱打麻将,所以其他的事她都不怎么在意。”

“看得出来。”梅绮璇只能这么说。

虽然她表面上很镇定,可是心里却渐渐浮起恐惧。

之前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在谷泽烈听来会是多么可笑?

今天下班前他要她陪他一起回家时,他近乎无情的对她说了他不会娶她这样的女人,当时她的心已经在瞬间跌落谷底了,现在见到了他的母亲,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因为见过了他母亲而变得特别,因为就连谷母也只把她当一般人。

搞不好谷母早就见多了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曾和谷泽烈在一起的女孩肯定不少,谷母十分明白儿子不容易定下来,所以也不觉得见儿子的女友是重要的事,只有她把一切想得意义重大,事实上,她在谷母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正伟的工作结束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给他拍照。”谷泽烈多跟她聊了几句,其实现在他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但又怕这样什么都不说就避开她,情况可能会更糟。

“只要不是上班的时间都可以。”

“那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他到时候应该会跟你联络。”

“好。”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谷泽烈食不知味的吃着餐桌上的食物,甚至没抬头多看梅绮璇几眼,只是在用餐完毕后告诉她要在书房处理一些公事,便起身离开。

而这一晚,直到梅绮璇睡着之前,谷泽烈都没有回到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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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梅绮璇接到了黄正伟的电话,一样热情的声音在这时候听起来格外温暖。

梅绮璇发现她的心情处于低潮,她担心谷泽烈对她的感觉变调,但又没有勇气向他说明。

谷泽烈是说过,有什么事只要说开就好了,问题是现在她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消失了。

“我最近这两天有事,干脆约下个星期吧,我有时间再去订摄影棚,到时候我会给你时间和地址,你再过来拍就好。”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啦!你人来就好了,我可不是那种只拍妆化得美美、穿着礼服的沙龙照摄影师。”黄正伟对自己的技术可是有着十足的自信。

梅绮璇里心想,黄正伟要帮她拍照,或许她可以请谷泽烈陪她一起去,他不是最爱她的照片吗?也许他也会对这件事有兴趣。

但当她回家后向谷泽烈提起时,却只换来他淡淡的一句,“你去就好了。”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

“我去那里又不能做什么,而且我也有别的事要忙。”

他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模样,让梅绮璇不敢再央求他和她一同前往,只能转移话题。抬头一看电视里播放的日本美食料理节目正在煮汤,她灵机一动,跟着提起。

“其实你妈妈那天煮的汤很好喝。”

“那种汤又不困难,她赶时间,也根本没炖入味。”他反应一样冷淡。

“不过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谷泽烈突然抬头看着她,梅绮璇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只是想表现出她已经不再那么排斥见他的家人,不知道她的话可不可以给他一点提示。

可是她的努力似乎没有什么用,谷泽烈接下来所说的话,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不用担心,以后她不会再突然拿汤过来了,她不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偶尔也想尽一下为人母的责任,反正她以前也错失了不少机会。”

谷泽烈的这番说法让梅绮璇更加心慌。

“至少她还有心想尽为人母的责任。”不像她……她已经很多年没跟母亲联络了。

“那也只是偶尔,一年难得一回。”

“所以你才想要和自己的孝维持良好的互动……是吗?”

她小心的提起了那话题。之前谷泽烈一直很想让她怀孕,认为她足以胜任他孩子的妈,这应该表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吧?

“是啊,不过那种事也可遇不可求。我想,老天也许真觉得我们不应该有孝,所以及时阻止了我们,也没让那事情发生。我现在觉得这样倒也好,就算我认为我的年纪已经差不多了,心智也够成熟,但光是这样还是不足以构成我能拥有一个孩子,毕竟你又没那个打算,而且,我发现我们两个有些观念相差很远,这样一来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肯定也会有所不同,这些都是大问题,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下好了!谷泽烈现在甚至也不要她当他孩子的妈了,梅绮璇觉得自己像是在某方面被否定了一样。

“或许吧。”她点着头假装同意。

“我是应该跟你说抱歉的,那时候竟然天真的以为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创造什么,还好我们两个都够幸运,我的胡涂没真的留下遗憾,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当我们亲热的时候,我并不只是把你当成生产的工具,你一样很吸引我,这才是最重要的。”

梅绮璇再一次点头。这些她当然都知道,但他说这些话并不会让她开心点,因为他的语气就像是跟人谈一件正事,一点也不像是跟女朋友说话。

换作平常,谷泽烈一定会捧着她的脸,要不然也会搂着她这么说,可是现在,他们虽然一起坐在沙发上,却像隔着太平洋一像遥远。

她好怕这距离再也拉不回来,正想开口说些话时,谷泽烈突然把电视遥控器递给她。

“给你看吧,我去冲个澡,准备一下,等会儿还要跟朋友出去。”

“跟正伟吗?你们要去哪?”

她心里想,如果是和黄正伟见面,她或许可以要求她也想跟着去。打从上回她说了不想多认识他的朋友之后,谷泽烈就再也没有带她出现在朋友的聚会里了,也许她可以改变一下这样的状况,让他知道她还是可以接受他的朋友。

“正伟他只对gay有兴趣,而我记得你对我的朋友也没有兴趣,总之我不会太晚回来的。”

谷泽烈的话像是刺了她一记回马枪。

梅绮璇只能接过遥控器胡乱的按着,当她看到他以一身帅气的装扮出现时,她好想冲过去抱住他要他别走,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连他走出大门时,她也只是跟他挥了下手。

当门关上那一刻,她便颓然的倒在沙发上。

她不懂,他们曾是那样亲密的爱人,为什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问题,就让两人之间的裂痕在短短几日内扩大成这么深的鸿沟?而未来他们还有机会修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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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真要就这样分手,那事前的预警梅绮璇已经充分感受到了。

这阵子他们拥抱彼此的次数不再频繁,就连躺在床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般各据一方,梅绮璇提醒着自己,或许她真的该去找房子了,但她又不希望两人真这么走上分手一途。

黄正伟帮她拍照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梅绮璇只在电脑萤幕里看过他一次,不过,黄正伟有着容易与人亲近的特质,她想,或许是他的同志身分让女孩子特别不会有戒心吧。

“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变呢。”

他要她坐上一把高脚椅,然后拿着相机也没说开始就拍了起来,边拍还边跟她聊天。

“原来你是专业的摄影师,难怪那时候可以把照片拍得那么好。”

“才不是,那时候我用的只是一般的数位相机,我是后来回到纽约之后才专心学摄影的。”

“那也是有天分吧。”

“应该再加上一点运气。要拍出好照片跟谈恋爱一样,要找到适当的场景,还要找出恰当的角度,各方面都要配合得很好,才能构成一张完美的照片,但是各方面都要配合得好那真的很难,就像人有时候我爱你,你却不爱我,或是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但是在一起就是怎么也合不来。有时候以为找来一个漂亮的模特儿就可以拍出好照片,但效果却远远不如预期,所以,我觉得机缘很重要,只要抓住那一瞬,一切就是完美的,可是要抓住那一瞬却不容易。”

在这时候听到黄正伟说这番话,梅绮璇格外有感触。

她已经错失了她和谷泽烈最相爱的那一段,他们两个都在这段情感中犯过错,虽然他们各自又重新接受了对方,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慢慢的变了,如果这段感情最后真的无法挽回,那她总得准备好退锄制吧?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黄正伟透过相机看着她,看得出她似乎有心事。

“没什么。你拍过谷泽烈吗?”

“他不喜欢照相,每次我只要把相机对准他,他就立刻把脸别开,不过我倒是拍了不少他的背影,你要的话,我回美国以后可以传给你。”

“好啊。”如果照片中只有他的背影,那她会更有意愿保留,因为如果两人最后真的不能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将不再有勇气面对他的脸。

“你跟泽烈还好吧?之前听说你们出了点小状况,那晚我看得出来,泽烈很想早点回去找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要当爸爸,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那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我相信他现在已经不是这样想了。”

谷泽烈还跟她说还好他没真的让她怀孕,现在反而是她后悔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挽回这段感情。

“能让一向很理智的他产生那种冲动,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还不是……”梅绮璇喃喃的说着。

黄正伟立刻听出了情况不对,拿开了相机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果然出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问题。”

他们没有吵架,表面上也是维持着和平,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最近的气氛跟热恋时完全不同,他们甚至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不碰触到对方,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多久?她是该直接离开,还是找个机会跟谷泽烈坦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算不算是问题?那是什么?”黄正伟一边拍照一边问道:“你们其中一个发现自己不能生育吗?”

“我想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发现那么多事,我跟他在一起时间并不长,跟他在一起比我久的人多得是,我不认为我能打破什么纪录。”

“我以为你已经打破纪录了,他竟然像个傻瓜似的想偷偷搞大你的肚子。你真以为他只是想要孩子而已吗?”

“他是这么说的啊。”

“他没说实话。”

“那是为什么?”

黄正伟嘴边露出了笑意,假装神秘的告诉她:“他是想把你绊住,好让你永远留在他身边。”

怎么可能?梅绮璇先是满脸惊讶,接着也跟着笑了,但笑容里多了几分欣慰。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表示谷泽烈曾经真的很在乎她,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两人现在“相敬如冰”的状况,她也只能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感到欣慰而已。

“我以为他会陪你一起过来拍照,还想着或许有机会可以帮你们两个拍张合照。你有跟他说今天晚上拍照的事吗?”

“嗯,我跟他说了,不过他今晚有事。”她原本也是想着,谷泽烈或许可以陪她一起来,但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也让她不敢再提起这件事了。

谁料得到,以前光是一张照片就可以让他把她摆在心头,现在,她真的站在他眼前了,两人的恋情却无法天长地久。

拍完照之后,黄正伟原本要帮她打电话给谷泽烈,请他来接她回家,但梅绮璇说她还要去别的地方。

“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儿去?”

“我只是到同事家拿点东西而已。”

“可以请泽烈送你去啊。”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好不容易才阻止了黄正伟替她打那通电话。

现在她和谷泽烈的关系已经到了连麻烦他来接送都会令她感到不好意思,这阵子她或许真得找好房子才行,虽然谷泽烈答应过她,就算两人走不下去,也不会要她立即搬走,但她总不能这样赖着他一辈子吧?

连此刻她就要回到谷泽烈的住处,都令她觉得为难,曾几何时,他们竟不知不觉得让原本美好的两人关系变成这副模样。

梅绮璇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这样过日子,她得把思绪厘清,然后跟谷泽烈开诚布公的谈清楚,她感觉得到,如果再这样下去,离开他的那一天好像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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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了照,梅绮璇还是乖乖的直接回家。

其实她并没有要上哪儿去,只是她不想让谷泽烈特地出来接她,如果是经由黄正伟开口要求他接送,那岂不是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好像什么事都还要透过旁人来传达,这样也不太好。

然而当她回到家中,却发现原本说了有别的事要忙的谷泽烈只是待在书房里头,并没有外出。

如果他不在家,或许她的感觉还不会这么糟,然而当她来到书房,看到他只是在国外的拍卖网站买东西,她好想转身就走,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你回来啦。”

“是啊……”她本以为不会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他竟然唤了她一声,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说话。

走进书房,她假装没事一般的顺手收拾着一旁有些散乱的书。

“我只是想看你在不在。你吃过晚餐了吗?我买了消夜回来,还是热的,要不要吃一些?”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

谷泽烈站了起来,将正在看的页面关掉。

梅绮璇把书放到他身后的书柜里,回过头时看到他的电脑正要关机,然而关机前的桌面已经看不到她的照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景。

这个改变让她愣了一下。她记得曾经听说过,以前杨少萍为了她那照片跟他吵了很多次,而谷泽烈都一直不肯换掉,怎么现在他就换了?是不是他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

两人来到餐桌前,才一坐下,梅绮璇就听到自己开口说话。

“我这几天会开始找房子。”

话才说完,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至少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她都还对谷泽烈抱着些许希望,原本还以为她没做好和他分手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句话要说出来,竟比她想象的容易许多。

肯定是刚刚她在书房里看到电脑萤幕上她的照片被换掉了,这让她的心到现在还以高速狂跳着。她发现她的四肢末梢有些麻麻的,这正是过于震惊的后果。

“为什么要找房子?”

“你知道为什么……”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我想搬走了。”

“为什么要搬?”

“你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你明明知道答案。”

这阵子他们之间的气氛有多糟,难道他感觉不到吗?他们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彼此,怕维持不了表面的和平,他们甚至不一块出门,就算坐在家里看着电视,他都能在坐了五分钟之后就假借还要做其他的事躲到书房里去,这些都不用明说,两人也都心知肚明吧!

“我觉得情况没有这么严重,你可能想太多了……”

“我没有想太多,不管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没有问题,我都知道我没办法再跟你生活下去了,所以我要搬走,而我告诉你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表情却是坚决的。

“我知道最近我们没什么机会好好谈,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要这样跟你分手。”

谷泽烈只是一时还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看待眼前的女子,他自认对她已经够包容了,可是有时候她的态度实在让人失望,渐渐的,他就算不想跟她疏远,但距离还是形成了。

“我想那只是迟早的事,你说不出口,不代表那就不会有问题。”

“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他们根本没有吵架,却也得分手,这不是谷泽烈能接受的。

“或许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生吧,因为你一直忍着没发作,我知道你对我是有些不满的。”

谷泽烈知道她说得没错,他母亲到这儿来的那天,他打了电话给她,几乎需要用求的求她和他回家,这完全是他无法接受的,当时他虽然没真的开口恳求,但对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低声下气。

“或许吧,我承认你不肯见我母亲的事让我一直不太能理解,虽然我们都谈得很清楚,我不可能娶你,你不可能嫁给我,希望那些话说出来能让你安心,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竟然还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才会高兴,这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要他如此把话说出来,他也觉得不好过,坦白后的现实是他不愿见到的。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最适合我的人,从以前到现在,从我还不认识你就天天看着你的时候,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当你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时,一切就好像美梦成真一样,可是,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还是很明显的把我排斥在外,我想,那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

谷泽烈最后还是说了,他原本还想再继续装作没事,但一开口后终究还是隐瞒不了心里的不满。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不相信天长地久,也不要海誓山盟,我可以理解,但你的态度……”

“我有难言之隐。”梅绮璇急着道。

“有困难到以我们的关系都还说不出口吗?”

“我很想跟你说,但是我们最近的关系这么糟,连坐下来好好说话都那么难……”

“你想跟我说话,只要跟我说你有话要跟我说就好了,但你什么也没说不是吗?你就自己决定了一切,甚至决定好要搬走,连谈都不谈。”

谷泽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叹气。

“你一直没有变,上次你也是这样,不说清楚就说要走,好像把一切丢下,你就是最潇洒的。你根本没有解决问题,只是想逃避而已,有什么比这种做法更不负责任的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承担不起任何责任了!”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任性的话来。

梅绮璇这话一出口,更是惹火了谷泽烈。

“因为你从来没有想承担过!你永远只想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认为你已经说过你是这样的人了,所以全世界都要体谅你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这到底算什么?一个经常犯错的人,只要跟大家说他就是改不了犯错的习惯,所以他就可以不停的做傻事吗?你应该改变自己,而不是要我配合你,一再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然后要求我接受。”

“我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满,我怕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失望,这不是什么犯错,更不是做什么傻事。”

“现在我对你很失望,你难道就满意了吗?”

她当然知道谷泽烈对她有多失望,她甚至已经消失在他的电脑里了……

“或许你喜欢的只是照片里的我而已,你只是发现了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她试着想为两人现在的关系找出原因。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不会迷恋一张照片到真的见了你就非得跟你交往不可,至少在你没一次次的把话说绝了之前,我都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不过,你硬要这么说,证明我对你只是一时迷恋,我们俩的交往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这样如果真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也没话好说了。”

谷泽烈原以为自己不会对她发怒的,但他的语气依然可以听得出他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真好,现在把话说开了,我们把所有的丑话都说完了,然后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看吧,我早就说我是个不适合跟你在一起的人?”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摇着头道:“如果你真的想那么说,那你还不如跟我说,你从一开始就因为知道我们不适合,所以你从来不愿意为我们的关系多作些努力,你只是蓄意的搞烂一段关系,然后再告诉那个敢死队的成员,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样的丑话比较适合你的风格。”

说完了话,他直接走向门口。

“随便你要不要搬走,你处理好再传简讯跟我说好了。或许这一切真是我自找的,我只是觉得每段感情,若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会如何,而我唯一的错就是找上了一个从来不愿意为别人付出或改变的人而已。”

“但我不会因此对感情失望,我还是可以找个甜美、可爱又愿意认真爱我的女人,谈一段两个人都肯努力的恋爱,不论结局好坏。而你依然可以一辈子都活在你的自以为是里头,然后一再蓄意破坏所有的美好,用来印证你的先见之明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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