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回到阎家,阎子烈脸色铁青地瞪着眼前这名年轻的英文女老师。

在他骇人的注视下,宋老师缩着身子,不敢直视他恐怖得像要吃人的眼神。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原本要回来了,可是少夫人突然说想上洗手间,所以就再走进百货公司,我坐在车里等她,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她出来,我就进去找她,结果就看见一男一女强拉着她要离开。”

“你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了?”阎子烈语气冷得快结冻。

宋老师被冻得一僵,急忙澄清自己有尽力想救回人,“我有追上去,可是那两个人拉着少夫人走得很快,等我追出去时,他们已经跳上一辆白色的车走了,我看自己追不上他们,就赶紧打电话来告诉赵管家。”

“你有记下那两个人的长相和车牌吗?”阎子烈沉着脸再问。

“有,我都告诉警方了。”

赵遥这时补了一句,“刚才警方查到那辆车上个月就申报失窃了,是辆脏车。”

“该死,他们抓走她究竟想做什么?”想到她此刻下落不明,他急得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会不会是想要勒索?”宋老师猜测,毕竟陶乐是长桦集团的千金,老公又是丰裕集团的执行长,不管是陶家还是阎家,都可以轻易就付出一大笔钱,也许他们起了歹念,所以才绑走她想借此勒索。

赵遥沉吟了一会儿开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少爷,刚才宋老师说她与少夫人在逛百货公司的时候,曾经遇见陶家的人。”

“你们遇见的是谁?”阎子烈立刻追问。

“好像是一个叫陶薇的,还有一个似乎是她妈妈。”

“她们当时说了什么?”阎子烈再问。

“她们语气不太好地讽刺了少夫人几句,不过少夫人并没有跟她们吵起来,然后我们就找了个借口到二楼去了。”

阎子烈神色阴沉地拿出手机打给陶纪安。

听完原委,陶纪安马上承诺会找她们问清楚。

不久,陶纪安便来了电话,“陶薇说陶乐被绑的事跟她们无关,不是她们找人干的。”

“她说的话可信吗?”阎子烈质疑。

“我把话说得很重,我相信她们不敢骗我,而且她们应该也不会傻到做出这种事。”

这条线索没了,担心卢缌妮的安危,阎子烈心急如焚,打电话询问警方目前调查的情况。

赵遥沉吟了须臾,仔细再询问宋老师,“你们这一路上还曾接触过什么人?”

“除了陶家的人和百货公司的那些店员,我们没再接触什么人。”她接着将手上的五、六个提袋递过去,“这些都是少夫人在百货公司买的礼物。”

赵遥接过去,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提袋查看,那个提袋里面装着一个长方形的蓝色纸盒,他掀开盒盖,发现盒内散装着几十包的三合一即溶咖啡。

看见那些即溶咖啡包,宋老师讶道:“咦,这不是我们买的。”

赵遥立刻撕开其中一包,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他伸手拈了些放到舌尖尝了下,神色微变。“这是毒品!”

刚与警局通完电话的阎子烈听见他的话,也跟着撕开另一包咖啡,发现里面装的也是毒品。

两人相觑一眼,似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恐怕是她们不小心把这袋毒品提走了,所以才害卢缌妮被绑走。

阎子烈和赵遥赶紧再检查其他几个提袋,里面的东西都很正常,不是衣服就是饰品,还有一袋是毛线球。

那些毛线球是卢缌妮买来,打算亲手织一条围巾送给阎子烈当耶诞节礼物,其他的则是要分送给在阎家帮佣的佣人们的礼物。

宋老师算了算说:“咦,还少一袋鞋子,那是少夫人买来想送给园丁陈伯伯的,啊,一定是那时我们结账时拿错的,我记得当时也有人在那里结账。”

赵遥收起那些东西,至此已经可以确定是怎么回事了,她们不慎拿错了对方的袋子,那一男一女只怕是想讨回这袋毒品,才会押走卢缌妮。

“那现在要怎么办?”宋老师慌张地问。

考虑片刻,阎子烈要赵遥把这件事通报警方。

才刚通报完不久,阎家的室内电话便响起。

在电话旁的阎子烈顺手接起电话。

“喂,这里是阎家吗?”一个刻意压得很低沉的嗓音问。

“没错,你要找谁?”直觉这通电话可能与卢缌妮被绑有关系,阎子烈神色微凛。

“我要找阎子烈。”

“我就是。”

听见他的话,电话那端的人怔了下,似乎很意外接电话的人竟是阎子烈本人,小心地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是阎子烈?”

“没错,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必然跟绑走卢缌妮的人有关。

“你老婆在我们手上,她在百货公司拿错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只是想换回来而已,还请阎先生高抬贵手,把东西交还给我们,等我们拿到东西就会放她走。”

“好,你约个地点,我把东西送还给你们。”阎子烈明快地答应。

“你知道她们拿错的是什么?”他答应得太爽快反而让对方愣了下。

“你们想拿回的应该是一个蓝色的纸盒吧。”他沉住气说。

“你们看过里面的东西了?”对方语气微露一丝紧张。

说没看过对方一定不会相信,因此阎子烈坦承,“看了,里面装了几十包的即溶咖啡,你放心,我只想换回我老婆,至于咖啡袋里装了什么不干我的事,你说吧,要在哪里交换?”

对方说了个地点,“你一个小时内,把东西送到那里,我们一拿到货就会放人。”语气一顿,他接着警告,“你们最好别报警,若是让我们发现有警方埋伏,我可就不敢保证你老婆能平安回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只要阎先生给我们方便,我们也不想伤人,否则把我们逼急了,迫不得已我们只好拉上个垫背的。”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

***

看见男友说完电话走回来,一名戴着鸭舌帽的棕发年轻女人连忙从车上探出身问:“怎么样?查到阎家的电话了吗?”

“查到了,一个小时候拿货。”说完,他踹了下绑在车里的卢缌妮一脚,“马的,蠢到连自己家里的电话都不记得,害林北透过关系查了好久才查到。”

卢缌妮委屈地缩在车子里。

当初他们押着她上车时,要她交出之前拿错的袋子,一来,她不知道宋老师的行动电话,所以无法通知她拿袋子来换,二来她不知道阎家的电话,因此也无法打回去询问。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一向都是别人打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要记阎家的电话,加上那时她只是回百货公司上洗手间,把包包留在车上没带进去,因此当他们问她时,她一问三不知。

还被他们当成是故意不肯说,而被狠狠打了一顿再强行带走,现在她全身都在痛。

就在不久前他们盘问她的姓名还有家人时,她才说出阎子烈的名字。

“那她怎么办?要那个吗?”女人伸手朝颈子比了下。

留着胡渣的男人想了想,摇头,“拿到货就把她放走。”如果她只是一般人家也就算了,但她是阎家少奶奶,把她做了只怕会惹出很多的麻烦。

***

为了平安换回她,阎子烈与警方商量后,决定依照约定,将那些毒品放到对方指定的地方。

警方偷偷在毒品里安装了一枚追踪器,等卢缌妮平安回来后,便会循线抓人。

但一个小时后,对方拿到货,却迟迟没有放回卢缌妮。

这让阎子烈很震怒,再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再也等不下去,会同警方依追踪器追查到他们的下落。

但在抓捕的过程中,女人在男人的掩护下逃逸了,男人则被愤怒的阎子烈揍成猪头,惨叫连连,鼻青脸肿地求饶,“我们真的没有杀了她,她趁我去弱的时候逃跑了,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

卢缌妮此刻正躲在一辆箱型车的后车厢里,那里堆满了一箱箱的货品。

幸好那对男女绑架她时没有把她的手绑得很紧,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她还是顺利挣脱了束缚,接着她又趁男人去拿货、棕发女人不留意时,找到一个机会逃走。

那女人发现她逃走,一路追赶着,为了躲开她,在经过一辆停在路旁的箱型车时,她打开没有上锁的车门偷偷爬到里面。

原本她打算等那女人离开就出来,但那女人一直在附近搜索,于是等着等着,她又累又倦,不小心睡着了,等醒来后,发现这辆车子不知开到了哪里,窗外黑漆漆的,两边的路旁全是她没见过的景色。

她很害怕,犹豫了下小声开口,“那个……请问现在在哪里?”

突然听见载着货品的后车厢传来人声,司机一个紧急刹车,所幸后方没有其他的车辆,否则他突然急刹,只怕会被来车撞上。

前座的司机回头,看见一箱箱的货品里,突然出现一张圆胖的脸,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搭便车的阿飘,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我、我没有害你哦,你、你不要找我……”

“我知道,不是你害我的,我只是想请问这里是哪里?”她很纳闷,不知道为何他的声音抖得这么厉害,看起来比她还害怕。

“是、是在彰化靠近花坛的地方。”

“彰化?离台北好像有点远。”她烦恼地蹙起眉,她看过台湾的地图,记得彰化是在中南部。

“你、你要到台北吗?方向完全不对,你要不要下去,另外找一辆往北上的车坐?”司机惊骇得只想快点把她请下车。

“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卢缌妮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拨开那些箱子慢吞吞地要下车,但突然想到什么,她回头问:“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我丈夫?”

以为她要下车了,司机才刚松了口气,见她突然回过头来,他吓得又结巴起来。“你、你要打电话给你丈夫?他、他的电话几号?”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一度紧张得握不住手机而滑到座位下,他弯腰捡了起来,只想赶快帮她办完事,送她离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那这样要怎么打给他?”

“你可以帮我查吗?”她靠向前座的椅背,伸手指着他的电话。

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他握着手机的手,司机愣了下,她的手指是温的,他回头瞪住她,“你是人还是鬼?”

“我是人呀。”她有点不懂他为何会这样问。

司机打开车厢顶的灯,伸手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你为什么要捏我?”她吃痛地缩回手。

手上的触感证实她确实是人,司机一脸恼怒,“你是谁?为什么偷偷钻进我的车子里?”害他刚才误以为她是阿飘,吓得差点尿裤子。

“我叫卢缌妮,因为之前被人抓了,我逃走时躲进你的车子里,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她说明原委。

“你给我下去!”司机毫不留情地赶人。

“可是你不是要帮我打电话吗?”

“你刚才把我吓死了,我不帮你打了,给我滚下车。”刚才被她一吓,都不知道吓死他多少细胞,他没要她赔偿已经不错了。

不等她开口再说什么,他没好气地跳下车,打开车门,直接将她拉下车,然后就把她丢在那里,开车走人。

卢缌妮看着在微弱路灯照明下的僻静马路,十二月的寒风吹拂,冷得她抱着手臂瑟缩着身子,她茫然惊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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