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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叮咚!

「别开!」

「有人来了!」

「别管他!」

「你知道谁在外面?」

「不知道!」

「那你在怕什么?」

柯清炘闷声不语,执意挡在门前不让她开门。

安琪皱着眉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那天在得知一切都是白晓晓搞的鬼之后,她本来要找他摊牌,逼他签下离婚协议书。

谁知道,一回来就被家里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大门深锁不说,连窗户、阳台等所有出入口全都给封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强烈台风要来了。

事实上,就连她想进到屋里,也得打手机叫他开门才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看他这样,害她也狠不下心来走人,更没心情叫他签字离婚。

「没有!」他还是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既然没有,就给我让开。」她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要!」他执意不肯让。

「真的不要?」她抡起拳头恫吓。

叮咚、叮咚!门铃声催得更急了。

「不要就是不要!」他拚命的摇头,「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让开!」

不会吧?这个胆小鬼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下安琪更好奇了。

门外之人到底是谁?

正当她思忖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离开大门时,手机正好响起来。

她接起,灵光突然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喂?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谁打的?」见她结束通话,柯清炘立刻发问。

「我妈咪!」她弯起诡异的笑容说:「她人现在就在外面。」

「什么?」柯清炘闻言,连忙回身将门打开,准备迎接丈母娘。

怎知,门一开,立刻扑进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达令,人家好想你喔!」

完了,被骗了!

柯清炘苦着一张脸想推开怀中的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是谁?」安琪脸色难看的问。

「她……」柯清炘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维纳斯已经抬起头看着安琪反问:「你又是谁?」

「是我先问你的!」安琪不自觉握紧粉拳。

她长得居然就跟屋子里那张唯一照片上的女人一摸一样。

「我?我就跟希腊掌管爱与美的女神同名,维纳斯就是我的名字,同时也是达令毕生的至爱。」

毕生的至爱?亏她说得出口。

「你就是达令的新婚妻子吗?」维纳斯轻蔑的扫视她几眼。

「既然知道,还敢在我面前放肆?」老天,她真的好想冲上前去甩这女人几个耳光,叫她识相一点!

「呵呵呵……」维纳斯娇笑几声,有恃无恐的说:「我有何不敢?达令爱的人可是我呢!」

「你别胡说!」柯清炘低斥,忙跟安琪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样?」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想狡辩?

「这……这叫我怎么说?」事情太过复杂,根本一言难尽。

「那就让我来帮你说吧!」维纳斯昂起高傲的下巴,对着安琪说:「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让达令娶你,不过你是白费心机,因为达令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维纳斯,你给我闭嘴。」瞥见安琪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柯清炘连忙制止她。

「为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维纳斯不服。

「你再不闭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忍不住沉声恫吓。

维纳斯嘴巴一扁,露出极度委屈的表情。

「达令,你好凶喔!以前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你既温柔又体贴,连大声一点点说话都……」

「别再提以前的事!」柯清炘烦躁的大吼。

那时候年纪轻,不懂事,才会干下那种糊涂事。

「你好无情喔,达令!不过,人家就是喜欢你这种调调。」维纳斯一边说一边往他怀里钻。

「够了,你……」柯清炘正想甩开她,冷不防一个巴掌打过来。

不消说,凶手肯定是安琪。

「等一下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立刻送到我家。」话一丢,她扭头就往外头移动。

「不,等等,你听我说……」柯清炘急忙想追上去解释,却被维纳斯给绊住。

「让她去吧!像她这么凶悍的女人,不要也罢。她要跟你离婚,你要高兴才对。」

「高兴?」他回头咬牙问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高兴吗?」

「我哪知道?」她耸肩说:「你这个人最会装了!」

「是狄森叫你过来的?」柯清炘就算不问也知道。

「他是不太高兴,所以叫我过来跟你叙叙旧。」维纳斯没有否认。

「他也叫你这样恶搞?」

「没办法!谁叫你抢了他儿子心爱的人。」

「狗屁!到底是谁抢谁?」就算要论先来后到,怎么算也是他最早。

「哎唷,没关系啦,大不了我们再续前缘啊!」她向他抛记媚眼。

柯清炘打了个冷颤,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免了、免了,我跟你什么缘份也没有,你最好离我愈远愈好。」

「啧!真无情。」维纳斯不满的撇撇嘴说:「想当初你追我的时候……」

「那是我毕生犯的最大错误!」他不耐的大吼。

当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跟那个狄森老头结下梁子。

「你说这话好伤人喔!」维纳斯娇嗔的拍他一下。

「你够了喔!」柯清炘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我是念在以前的情份才不跟你计较,要是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就……」

「你就怎样?」维纳斯挺起胸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样!」柯清炘直接出拳,比照安琪以往对待他的模式,赏她一记熊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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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电话其实是阿美打来的。

阿美本名叫巫珍美,绰号刚好跟安琪一样。

想想这也算是难得的缘份,所以虽然有点受不了她那种个性,安琪还是会尽量包容忍耐。再说,跟她相处久了,发现她其实很天真,一点都不虚伪做作。

不过,自从上次的误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她。

这次她主动打电话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该不会又是跟柯清炘有关吧?」

一想到他,安琪好不容易熄下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起。

那家伙到底是哪点好?他不但是个出事就躲在女人后面的胆小鬼,还是个满口谎言的花花公子。像他这种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抢着要?

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她的心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

讨厌!她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行!她深呼吸好几口气,强迫自己要忍耐。

「安琪,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巫珍美一看到她,就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呃……她快不能呼吸了。

「阿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现在安琪多少能理解柯清炘当时的感受。

「对不起!」巫珍美的嘴里像是含了颗大卤蛋,口齿不清的说:「偶只是太害怕了。」

安琪拍拍她的背安抚,「你在怕什么?」

「那锅坏人!」巫珍美不断发抖。

「什么坏人?」

「他会把人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什么?」安琪叫了声,背脊同时窜升一股寒意。「你是不是看了电视新闻才在害怕?」

「不!偶素亲眼看到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他长什么样子?」

「偶不会形容,就素新闻报的那件分尸案,当时偶在现场。」

「他发现你了吗?」

「嗯!」

「然后呢?」

「然后偶就拚命跑去躲起来。」

「有没有报警?」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偶怕他会来杀偶!」巫珍美紧抓着她的手,惊慌的说:「安琪,你要帮帮偶。偶怕到现在连晚上都不敢睡觉。」

「我知道。」安琪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那种经历,她也曾经有过。不,应该说,现在她仍深受其害。幸好有柯清炘三不五时跑来捣乱,才让那种痛苦减到最低。

「今天晚上偶能不能睡在你家?」巫珍美突然提出要求。

「为什么?」安琪记得她家很有钱,屋子四周全是一流的保全。

「因为偶老觉得家里有人在监视偶,偶怕那锅坏人已经潜入偶家里。」巫珍美发着抖,很害怕的样子。

「我明白了,今晚你就来我家睡吧!」

「太好了!那偶要跟你一起睡喔!」

「这……」安琪很为难,她怕自己半夜会被压死。

「不行吗?」巫珍美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好吧!」安琪退让了。

「那偶们走吧!」巫珍美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她家移动。

在回家的路上,安琪才想到自己应该想个藉口跟妈咪解释。

继之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只要让妈咪知道有维纳斯这个人的存在,相信她一定就会同意他们离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

「安琪……」柯清炘的声音突然传来。

安琪这才发现,他居然就在她家的门口。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照她刚刚的话,把离婚协议书签好送过来给她?

可恶!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维纳斯再续前缘?

柯清炘跑到她的面前,看到巫珍美时略微吃了一惊。

「阿……阿美?」

「安琪——」巫珍美一反常态,看到他居然躲到安琪的后面,一双肥胖的大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腹,差点没把她给勒死。

阿美是因为惊吓过度,才会有这种反应吧。安琪忍耐着,按捺住心头那股莫名的忐忑,冷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我……」柯清炘戒慎的瞟了巫珍美一眼,「我来接你回家。」

安琪张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这么说,彷佛刚刚的事情全没发生过。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

「难道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柯清炘的语气带着恳求。

「没有!」安琪丢下话,带着巫珍美直接越过他离开,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背后,柯清炘阴郁的盯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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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环绕着一股低气压。

杰斯一走进去,马上就发现里头居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是被酒保那张臭脸给吓跑了吗?

「你找我?」杰斯扯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柯清炘仅是冷睨他一眼,然后问:「半个小时内,你能聚集到多少探员?」

「你想干什么?」

「你想抓巴梭罗吧?」

杰斯眼睛陡地一亮,「你知道他在哪里?」

「就在安琪家!」柯清炘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什么?」杰斯吓了一跳,「他怎么会……」

「他伪装成阿美!」这句话已经解释了一切。

为了保护安琪,杰斯在她家附近安排了几个FBI的探员监视,所以知道巫珍美入住她家的事。

「你怎么知道阿美就是巴梭罗?」

「男人野性的直觉。」柯清炘仰头一口喝尽手中的酒。

直觉?杰斯实在很想不屑的哼气反驳,可是心里却很清楚,他没有说谎。

狄森说过他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他的身手,也不是他的能言善辩,而是他可怕的直觉洞察能力。他能够一眼看穿人的伪装,没有人可以瞒过他。

当然,维纳斯是个例外,同时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狄森到现在都还在拿这件事津津乐道,所以柯清炘会成立特极保镖公司,专挖他培育的人才不是没有理由。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他靠近安琪?」

「我不想打草惊蛇。」

「难道你不怕这段时间安琪可能会受到伤害?」杰斯不能谅解他的做法。

柯清炘横他一眼,冷道:「她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脆弱。」

杰斯哑口,知道他说的没错。

安琪是个很坚强的女性,从她积极努力逮捕巴梭罗,并接受杰斯的劝说挺身而出指证,述说当年的梦魇,甚至在巴梭罗逃狱之后,也不愿接受FBI提供的保护,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

「但还是太冒险了!」如果是他,就不会这么做。

「中国人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想让这种事再重演,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聚集足够的人手,一举将他逮捕。我可不希望有任何的闪失,让她必须再冒险一次。」柯清炘话说得很白。

杰斯同时也清楚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必须放手一搏。

巴梭罗是个狡猾异常的家伙,每次犯案都不留下任何证据。加上他善于收买人心,将法官和陪审团耍得团团转。FBI虽然知道这点,却总是束手无策。

柯清炘肯定相当明白,才会做此安排,让巴梭罗在犯案的时候当场被捕,如此一来就无法狡辩。

「你有什么计画?」

「我会设法吸引他的注意,其他的就交给你处理。」

「你不自己去救她?」杰斯很惊讶。

「不了!」柯清炘又替自己斟了杯酒。「你只要记得帮我多踹那家伙几脚就行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很喜欢当骑士,演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杰斯听说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再说,这次要救的人,又是他所喜欢的人,他为什么要放弃这种机会?

柯清炘冷笑一声,「当骑士的命都活不长,不适合我这个怕死的人。」

杰斯静静的盯着他,实在摸不清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随便你!」他起身欲走,却被他叫住。

「好好照顾安琪。」柯清炘头也不抬的说。

「你说什么?」杰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安琪说,她早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吧?」柯清炘自嘲的一笑,再度仰首喝酒。

「是她说的?她说她喜欢我?」杰斯不敢相信。

「她没说是谁,不过我想应该是你没错!」柯清炘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所以你才会把机会让给我?」这下杰斯总算弄清楚了。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柯清炘很清楚「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既然安琪的心意这么坚定,他也只好成全她。

杰斯望着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你搞错了。」

「什么?」柯清炘连忙抬头。

「她的确已经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个人并不是我。」杰斯的蓝眸闪着异样的光芒。

「不是你,那是谁?」柯清炘追问。

「你自己去猜吧!」杰斯恶意的转身挥手说:「我现在得去准备一下演出骑士的角色,谢谢你把机会让给我!」

「等一下,你……」柯清炘本想把他追回来问个清楚。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问清楚了又如何?安琪喜欢的人又不会变成他,情况还是一样没改变。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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