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伴娘

十二月二十那日清早，我的床头喜鹊早早叫着。我与安澜在约好的地点相见，一齐到方琴家去。方琴家的朱漆大门上挂满大红灯笼，喜庆十分。

张家的车子已经一路停到了胡同口，每辆车子上挂着大红彩绢，张家的管家犒赏司机，纷发着烟条和名贵酒水。四周的邻居知道方琴要嫁给大户人家，很是羡慕。

“方校长虽说不上富贵，总归是读书人出身，家底清白，方琴长得又漂亮出国见过世面，被张家挑走也是很正常。”

“是呀，多好啊，嫁过去就是做太太的命，我家凤丫头可没这么好。”

“凤丫头跟方琴可没得比，她在我们这胡同里是最出色的，就是摆到外头也不比富贵人家的小姐差……”

到了方琴房间，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站着，她是方琴的表妹，听方琴他们唤她小蝶，她和我、安澜三人一齐做伴娘。方琴坐在镜子前，已换上了中式礼服，套着厚厚的坎肩，这一天，她很美，很美。她有些激动，毕竟这是她的人生大事。

待方琴给父母敬茶，方校长一时红了眼眶，一个字也说不出，有些抽泣，他掩面快步回到书房。

“去和你爸说几句话，他心里高兴但也很难受。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方校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女儿出嫁了，他有万千头绪，方琴进去同他说了好长时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眼眶都红红的。

临送上车前，方琴的母亲泛着红红的眼眶同我们道别。

“别哭了，做新娘子得多笑笑。”我和安澜替她小心擦拭着眼泪，哄她开心点。

方琴吸了吸鼻子，婚车开在前头，后面跟上长龙般的黑色车子，她转头看了看方宅，方家父母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得越来越远。

鞭炮声噼里啪啦连街响了一路，一直到达宜兰酒店才停下。

整个酒店被张家包下承办酒席，迎宾的张家佣人带我们上了二楼的新娘子专属包厢。

期间，张仲轩隔着帘子来看方琴，男宾们在外头起哄道：“新郎等不及咯……”

熟悉婚矩的四位张家老人忙出去道“仲轩少爷别急，这新娘你现在可是看不得的，得拜了祖宗天地……”

方琴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她的头低得越发的低，光滑的脖子上那串张家的古董珍珠衬得她越发的明丽。

厢房里，张家的女眷、孝凑成一堂，有的甜甜地凑上去喊她二婶婶。

方琴从桌上的那玻璃瓶里摘下一株鲜花，给那个四岁的小姑娘别上，小姑娘笑得很开心，一溜小跑着跑开。

接着，有更多的孝子涌到这儿，说也想要新娘子的花。

“好呀好呀，让新娘子给孝子们送些花，让他们也沾沾喜庆。”

方琴一个人来不及，我们三人便一同摘花送给孝子。

“大姐姐，大姐姐。”我回头，见一个小女孩拉扯着我的衣角，她的样子很熟悉，我一时却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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