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由不得我

“李婆婆，家里有喜事吗？”

李婆婆看着我，眼里参杂着着怜悯：“三秋小姐”她端着手，照例这样称呼我，口气中透着无奈。

姑妈从房间出来，随后便是我上次见过的珠宝商朱富才。

朱富才似乎有什么话要同我讲，被姑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好好，我先走了。”临走前，他在我跟前停住：“三秋。”他莫名地冲了我呵呵笑。

“姑妈。”

“三秋，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讲。”

我只得听她先说，“你的父亲既然将你交托于我，我便是你的监护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朱先生家境很好……你嫁过去做正妻……珠宝首饰随你用……”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像是炸了般嗡嗡响，姑妈的话如打字机一样嘚嘚的从她嘴里跳出，继续念着：“我想你是愿意的，便替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你该是庆幸的……”

“好了，你难得回来一次，先去休息吧。”

“不不不，学校里还有事，我先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出李宅的，我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飘在云端，我跳上了一辆黄包车。

“小姐，您上哪儿？”

“圣心学堂。”我呆呆地坐着，好像讲话的不是我。

“路有点远呐，需要一块大洋。”

“随便，你赶紧。”

“好嘞，您坐好！”

陈敬夫见到我时，吓了一跳：“三秋，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我见他对我如此关切，心里有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呀呀呀，你快别哭，我们进屋里说话。”

我抓住他的袖子，如救命稻草般求道：“敬夫，我们今天就去领结婚证，好吗？”

“今天吗？不是说等过了年吗？”

“别问了，反正我们迟早要结婚的，我们就今天去。”

他见我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噢，好的，好的。”

我是哭糊涂了，敬夫因为照顾我也糊涂了，今天是星期天，民政局不上班，我们白跑一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坐在茶馆，我不知如何对他说起，不过这件事是一定得让他知道的，于是在这几个钟头的絮叨中，敬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捏着拳头，气愤地敲了敲桌子：“如何可以这样呢！”

“走，带我去见你的姑妈！”

敬夫终究是个读书人，去李宅前他为我愤愤不平，但是到了宅子外，敬夫知道这是个大户人家住的地方后，敬夫的气势便弱了下去，直至与在我姑妈面前，他被我姑妈反驳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有文化的教员，我的侄女不懂事，你却鼓动她违反家长的意志，你这是做教员应有的素质吗？”

“现在是新时代了。”敬夫说的很小声。

“呵。”姑妈冷冷道：“照陈老师这样一说，新时代的人就不用守孝道，乱来吗？你可真的是个好老师啊！”

我大声地反驳：“姑妈，你这样不对，你都没问过我的意思，我不要嫁给那个朱先生！”

姑妈“嚯”地一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不是李家人，这三年我照样供你在这里吃喝不说，还让你继续上学，怎么，我还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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