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玉琳

人不能太过贪，贪容易失去一切。

风晴雪从梦中惊醒，凉凉冬夜，只听外面的狂风拍打着窗户，风晴雪挪了挪身子，才发现屠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握了握他的手，想着刚刚梦到的场景，她的心里不禁慌了起来。

屠苏前世被焚寂煞气所缠，今生不知要经历什么磨难，留下他究竟是福是祸。

她的担忧，是否真的在屠苏身上所呈现。

眼下之际，只能将屠苏送往天墉城，免得苗疆一族找上门来。

她起身下床，披上斗篷，拿起油纸伞，打开了门，风着实有些大，她连忙出了门将门掩上，走在大雪之中。

在大雪之中站着一抹红色身影，她走进一看，转过头来，她看清站着的人，轻唤一声：“玉琳？”

“嗯？晴雪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也是吗？”晴雪走到她的面前，沈玉琳眼眶显得有些红，“你怎么还不睡？”

“想起我那仙逝的丈夫，夜里着实难眠。”

“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晴雪皱眉，“真是对不起……”

“无碍。”沈玉琳笑了笑，她抬起头，摸着墨白的伞面，“姑娘和屠苏小公子可不是亲戚关系吧。”

“沈姑娘好眼力啊……”晴雪偏过头，笑颜如花，“我和他，的确不是亲戚关系。”

“姑娘看屠苏小公子的眼里有情。”沈玉琳轻弹伞面，将伞面的雪击了起来，“可……屠苏小公子确实才十四岁。”

“他还小，着实不假，而我……只不过是将他看做一个故人罢了。”风晴雪叹了口气，眉目微微低下。

“为何陪着他？”

“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了。”她抬头看着乌蒙的天，脚底湿意一片，她轻咳一声，脸色有些苍然起来，“今生我的愿望……只不过是陪着他，他说要我陪他看尽一生，我便陪着他，如果以后他娶妻生子，看他幸福，我便心满意足。”

沈玉琳摇摇头：“屠苏小公子对你也有情意，他虽年幼，却如个大人般。”

“终究是个孩子。”

“但他心里有了你。”

风晴雪低低笑了起来，在这风中显得有些无力，她抬起头扬起一抹苦笑：“以后，可不一定了。”

她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算屠苏想不起来了，她依旧陪在他身边，就算不记得她了，他还是他，她还是她，有何不可？

错过一世一生，她已经足够。

风晴雪回到屋里，看到屠苏沉睡的身影，她将伞放下，只见屠苏动了动，被子就滑了下来。

风晴雪摇了摇头，弯下身子去捡被子，刚要盖到他身上，屠苏就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松懈的双眼，痴痴的叫着：“晴雪……晴雪……”

“屠苏，快回屋里去睡吧。”她坐了下来，不禁碰到屠苏的手，屠苏皱眉，感觉手上有些湿意，他抬起手，看着上面的水迹。

又看了看风晴雪湿了一半的鞋子。

“你去哪儿？”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那眼里的怒意分明，他定定的看着风晴雪。

风晴雪一愣，这眼神真的太过怀念，真像以前的苏苏。

风晴雪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觉得夜里凉爽，就出去逛了逛。”

“逛逛？你以为大夏天逛街呢？”屠苏眉皱的更深，“都说了，不要……”

“不要逞强，苏苏。”她歪过头，笑得灿烂，“苏苏好啰嗦！”

屠苏摇了摇头，连忙抬来燃到一半的火炭盆来，放在她的脚下，然后用外衫捂住她的脚抬到火盆上方。

“哎呀！苏苏！你干嘛！”风晴雪看着他这个样子，如果这样下去，屠苏的手就会被烫红的。

“别动，给你暖脚！”

“可是……你的手会烫伤的！”风晴雪欲去拦他的手。

屠苏摇摇头，随即将布拉开，将她的脚放在上面，然后双手扯着布的两端，离着火盆远了一些，“我没那么蠢。”

风晴雪眨了眨眼睛，“对哦……苏苏也不是木头脑袋嘛……”

风晴雪一愣，自嘲的笑了笑，“我忘了……你不是以前的苏苏……”她嘟囔几句。

屠苏抬起头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晴雪，你是不是嫌我小？”屠苏叹了口气，“我才十四岁，你……不知多少岁了。”

风晴雪用手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觉得这样的苏苏很好，以前的苏苏都不爱笑。”

屠苏的眉宇扬了扬：“以前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为了晴雪，一定会的！”他将她暖好的脚放在床上，将她斗篷摘下。

握住她的双手放到嘴边呼气：“晴雪等我长大。”

“好。”

她笑得如春露之花，灿烂美丽，那双充满灵光的清澈双眼，让他跟着也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