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吃了豆腐

“如何信你?”

“为何救你!”

……

于是,两人对视良久,白宇把黑铁片子插进了剑柄里。

见他把剑插回剑柄,如虚城主才颇有深意的弯了弯嘴角。

“剑上涂了黑蟾蜍之毒,你身上有两处这种伤口,那姑娘倒是幸运,而且体质特殊,不碍事,但你身上这种毒解起来很麻烦,这几日我会让人把药端过来,你按时吃就好,解毒过程稍长。不解毒也可,两天之后我就可以把你埋在这儿。嗯……解毒过程中,你可能会有点儿小不舒服。”城主大人望天,两个手指夹着自己一缕头发从上到下缓缓缕下来,想了一会儿又道,“可能还会有点儿变化,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不管是解释还是命令还是嘱咐,这位城主大人说话始终慢条斯理,平平淡淡。

白宇则浑身乏力,拄着脑袋听这位城主大人还有没有下一句“可能……”

结果那城主白宇这么两句不明不白的话之后就走了,不过白宇真的很快就明白了。

当夜,也就是白宇按时吃了三次药之后,浑身剧痛了足足一个时辰,像是有成千上万把刀子在身上来回地磨,白宇咬着牙想:果然是只有“一点儿”不舒服!

再后来白宇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想什么了,那种剧痛已经让他失去了清醒,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了桐叶,但他知道她不是桐叶,桐叶虽然不同与常人,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以控制水变成箭,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后,想到了父皇生前,想到了白泽,好在还有白泽,不知那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这又是什么地方……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变得清清凉凉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随着“哐当”一声响,白宇忽的一睁眼,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洒了半盆水的铜盆,另半盆水想当然的洒在了白宇身上。

“你……您……我…我…再去……”

白宇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撑起半个身子,看到一个小丫头一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冷声道:“去换一盆再凉一些的水,拿一件干的衣服。”

片刻后,等他站在脸盆前,静静的望着水里的自己望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很平淡的掀翻了水盆,打碎了一张桌子,对战战兢兢的小丫头伸手道:“镜子。”

脸上的花纹一直延伸到胸口,黑红的颜色像是从肌肤深处长出来的,白宇想着昨天城主的那句“会有一点儿变化”,突然很想抽出鸣音刺他几剑,不过他没有去找那位城主大人的时间,因为有人过来“探望”他了,一位白须老者,自称管家。

于是,白宇听着白须老者将如虚城几百年的历史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老人家年纪大了,喝了几壶茶中间还去了一次厕所,白宇总算听明白了。

这如虚城不在人世间,像是在一片空地上又开辟处另一个空间,但是只有青鸟令能打开通往如虚城的路。虽然是独立的,却自古便有如虚城的一部分人生活在天桐的土地上,内外联系,将天桐的粮食,工艺带到如虚城,再将如虚城的各种珍宝带到天桐做交易,如虚城廉价的一块冰玉,在天桐会卖到五十两白银。同时,如虚城不会主动参与皇室的任何争斗,以免将战争带到如虚城。白宇十六岁那一年,正好老皇帝去世。不过白宇即位前,谋反将领连同后宫妃子密谋发生了一起政变,白宇被急召入宫,但是皇宫已被反兵所控,反将暌离手持玄武和青龙兵符,掌握着一半的兵权,怪不得当时父皇提前将手中的白虎和朱雀兵符交到了自己手上,再加上一直暗暗培养的可以一挡百的暗卫军,白宇顺利地杀进了宫内,但是为时晚矣,他到了父皇的寝宫时,只看到了哭得声嘶力竭的母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父皇。最后,暌离提着滴血的剑自刎了,他说:“白宇,也许注定你是未来的皇帝,但是至少,我能让老皇帝跟我一起陪葬!”

所以,所以白宇根本没有见到自己父皇最后一面,如虚城的事,他也只知道一点而已。

白宇本还怀疑,但是当白须老者拿出了父皇的亲笔信,以及传说中的第五块兵符——青鸟,他也不得不信了,这块兵符自己手中有一块,白泽手中还有一块,如今他知道了,这块青鸟符代表着自己对如虚城的部分王权,当然,除了那位如虚城主。

至于这位如虚城主,白须老者并未多说,他只道,如虚城主是我们都尊敬的人,绝对不会害皇上,您只需明确这一点,无需担心。还有一事老奴需交代一下,外面一日,如虚城便是一年,时间是不一样的,您只管安心养伤就好。

白宇一愣,道:“好,朕知道了,这些天如果没事的话,朕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

“是。”

……

白宇坐在树上想,那个丫头,在屋里干什么呢?

屋里,扬帆正忐忑的用火烧冰玉,希望冰玉不会突然爆裂,半晌,冰玉渐渐由半透明的雪白色变成了火红色,继而变成冰蓝色,最后又恢复成雪白色。扬帆做了一个“yes”的动作,成了!

拿着毛笔蘸着朱砂在铜盆上画了一圈符咒,将两块练好的火灵石一块水灵石祭到铜盆上方,纯源之火是可以把灵魂烧成灰烬的,所以用它烧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而且有些东西能被它烧着,有些东西却不能。

扬帆将三根融了自己血的树枝灌注了一些灵力,扔到桌上的铜盆里,另一个铜盆的清水被扬帆控制着吸起细细一股,透过水灵石净化,补充灵气,再流入桌上的铜盆;等到水漫过草药,火灵石开始在铜盆上方绕圈圈,一股股能量从四面八方涌进火灵石,转化成淡红色的火焰注入到了水里,细看之下,能惊奇的发现,那跳动的火焰在水里居然能够燃烧。之后基本上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扬帆设了一层结界,挡住一部分热浪,同时保持屋内的温度暖暖的,打算上床睡觉。刚打着哈欠撩开被子,就听到门跨啦的一声响,忙奔出去看,只见门上那个本来就形同虚设的“锁”,已经被踹烂了,雕像看着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扬帆,淡定的关上门,把断的一截还算长的“门锁”插到门上,问扬帆:“你在烧什么?”

扬帆:“你能看到?我明明设了……”扬帆瞅了一眼结界,没漏洞啊???

“我为什么不能看到?”白宇笑的得意,无视扬帆穿着单薄的里衣,直直走入内室想要查探一番。

“等等……等等等等……”扬帆拦在雕像身前,“大半夜的跑到女子闺房查探什么,你堂堂一国之君,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你是我的妃子,我如何不能查探?!”

“我哪年哪月成你的妃子了?!”

“怎么?你冒充桐叶之前没好好调查?在落英殿你是我的秀女,经大选方能入宫为妃,但你不是一般官宦之女,桐家之女是我天桐国的天女,一定会为我天桐诞下一位贤德之君,你姐姐入宫三载,未曾诞下一子一女,之前你又尚未及笄,一直等到今年才让你入宫,大选也定在今年,其实你经不经过大选都只是充个场面,早晚都是我的妃子。要不你以为,当初在落英殿我为何会帮你?”

“啊???你……”扬帆想说,还有这茬?你放屁!但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宇见她无话,便转身绕过屏风往里走,扬帆回过神一把抓住:“不行,你不能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进?”白宇反过来抓住扬帆的手,“告诉我……你……”说到这儿白宇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身体一僵突然倒了下去,那种千刀万剐的感觉,又开始了,突如其来的疼痛,说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为过。

扬帆看着雕像突然倒在自己面前说不出话,眉头皱得死紧,牙齿咬得吱吱响,还以为他有什么宿疾,忙去找了毛巾塞到他嘴里,省得他到时候咬舌自尽,又或者醒了发现自己的牙被自己咬断了。

“喂喂,你是不是有啥病……喂喂……”

白宇听着扬帆在自己耳边聒噪,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上刀子慢慢切进肉里的感觉,闭紧了眼睛,仿佛成千上万的刀子在慢慢划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你能体会么,那种,锋利的刀片,却不一下切进肉里的感觉?!最痛苦的是,当你以为这就是痛的终点,继而又迎来地狱般的第二轮狂轰滥炸,身体里的每一节骨头像是被几万条白蚁啃食,痛的猛烈却持久!

白宇没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低低的嘶吼,那种低沉的类似咆哮的声音,让所有旁观者都能感觉到当事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怕死,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怕生不如死。作为一个万人之上的君王,白宇是不允许这种情况让外人看见的。

“你走开……”白宇嘶吼,“滚!”白宇半跪在地上,忽然感觉一双手抚在自己背上,一股股如清泉般的灵力流到自己身上,暂缓了痛苦。

扬帆不是医生,但是当自己的灵力进入雕像的身体时,她能感觉到,雕像的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抗争,一股实力虽弱,但却是无孔不入,一股虽强,却不敢猛攻,而是采用步步为营的方式,一步一步抢占领地,但是双方较量下,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扬帆用自己的灵力修复两股能量PK留下的烂摊子,奇怪的是,雕像体内隐藏着另一股能量,当她试着探寻的时候,只触及了一角,就感觉到了那股能量的强大,强大到自己不能匹敌,甚至有被封杀的危险,于是忙退了出去。再看雕像,已经满头大汗的睡了过去。

扬帆翻了个白眼儿,骂道:“我滚?这是我的地方!”半拖半抱的拖回自己床上,累了个半死,密度太大,体积也不小,累死姑奶奶了。

……

次日清晨。

白宇睁开眼便看到离自己“八丈”远,披着毯子背对着自己,缩在床边半架空身子,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掉下去的扬帆,不禁莞尔,自己难不成是鬼,至于要躲得这么远。

扬帆这屋里没有软榻,就孤零零的大床一张,寒冬腊月的,虽然扬帆的屋里不冷,但是开始练了火灵石,又先输了一点的灵力做结界,以防那冲天的火灵气把房子烧了,后又给雕像梳理七经八脉,今天白天还逛了一天,再加上旧伤未愈,她一介凡人,实在禁不住这么折腾,所以扬帆真的是困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了。本来是拿了个毯子坐在床边看着雕像犯迷糊,后来实在忍不住,把雕像推到最里边,中间隔了一床被子,自己倚着被子倒在床沿上睡了,中间掉下来数次,迷迷糊糊又爬上去继续睡,就这么紧紧张张的时醒时睡,扬帆心里嘀咕着早点天亮,把身旁这尊大佛请出去,然后自己好睡个昏天暗地。

因为火灵石的缘故,屋内并不冷,白宇将搁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悄悄拿到自己身后,往前靠了靠,扬帆因为身后突然没了倚着的东西,后背一凉,眉头一皱,将醒未醒,本能往里一转身,白宇顺手一带,将身上盖的大被也带了过去,于是,扬帆自己就投怀送抱了。因为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能舒展开身子,某只很快就睡熟了。白宇看着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打在自己脖子上的扬帆,咧了咧嘴,如此不老实,凑过去,啾~~~扬帆就这么在睡梦中被人吃豆腐了,而且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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