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赌场贵宾室里很安静,只有众人低浅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抽息。

韩三月像个清纯的大学生,圆圆的大眼,可爱的鼻梁,微扬的红唇,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太紧张的气氛,赌台另一端的范克骏却满头大汗。

“表哥,你输了。”她把孟虎赢回来了。

“再赌一次。”

“好呀,赌……这间赌场?”

“可以。”他抹掉额头的汗。

第二局,重新开始。

“红心A。Fullhouse。我赢了。”韩三月翻开底牌。

“再来!”

第三局,赌注五千万。

“Fush,同花。”牌面上全是红冬冬的爱心。

“我也是同花!”

“七、九、J、Q、K,大过你的三、五、六、七、十,我赢。”

第四局……

“原来,韩三月对我已经算是非常手下留情了……”孟虎在一旁看着,有感而发。她都只赢他一些小东西,例如零食、大部分的棉被或床位、大块的肉,而不是要他输光存款,否则依她的气势,他孟虎绝对输到连件内裤都不剩。

“你说你有赢过虎嫂?我不相信。”尹夜不是想漏他的气,但眼前范克骏的节节败退让他打死也不信孟虎的话。

“我真的有赢过一次啦,耍老千赢来的……”

蓝冬青好乐,“范克骏也在耍老千呀,但还不是被虎嫂痛宰。”哦耶,又赢回五千万了!“老虎,我等一下可不可以亲亲虎嫂搂搂虎嫂把她抱起来转三圈——”

“你可以亲亲我搂搂我把我抱起来转三圈。”孟虎狰狞挤出笑,作势要让蓝冬青抱,两颗拳头已经准备好要扁人。

“表哥,你没有赌本了。”韩三月柔柔的嗓音,宣告赌局告一段落。

范克骏风光的来,却走得窝囊,赢走的钜款只短短拥有了几个小时又全部吐出来。

“虎嫂,你有没有兴趣到赌场来工作?我们需要你这种赌后!”蓝冬青上前握撰三月的双手,才一沾上,孟虎杀过来,韩三月的手被抽走,换上了孟虎的虎爪,很用力很用力地代替韩三月回握,蓝冬青苦笑,孟虎握这么大力的意思,他懂。

“我不是赌后,我只是老千。”韩三月很谦虚。

“无论如何,谢谢你。”尹夜衷心感谢韩三月出手相助,眸子直观着她,终于明白之前孟虎要他查韩三月的底细时,他会被那通电话阻止的原因,原来她是范家人……

“我在救自己的丈夫,不用跟我道谢。虎哥,下次别轻易跟别人赌命,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请珍惜好吗?”很难不数落数落孟虎的冲动。

“一时冲动嘛……”孟虎搔搔短发,被老婆赢回来,太丢脸了。

“还好你遇上的是我四表哥,换成别个,我就没这么大的把握。”

“他是开车撞你的‘家人’,还是跟你通电话的‘家人’?”

“都不是,他是跟我有一点点不合的家人。”韩三月不想在孟虎之外的人面前说太多自己的事,因为那是只有家人才能深入了解的私事。

“像这种表哥,你有多少个?”应韩三月的坚持,孟虎开车载她回家,途中,禁不酌奇心就先发问。

“八个,四表哥不难缠,我还满庆幸今天到你们场子闹事的人是他。”

韩三月没打算瞒他,所以即便没输给孟虎,她也愿意全说了,加上今天范克骏找上孟虎的场子,让她不安心,孟虎必须知道更多,预防其他表哥出现时他还能有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四表哥今天出现在你们面前是巧合还是什么,有可能是他们放弃外公的家训,开始找一些赌场开刀,他们一直很想试试外公教我们的那些技巧能发挥到什么地步,但是我担心是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你,如果是这样,代表着解决四表哥只会引来更多的表哥,说真的,我不是范家最厉害的赌徒,换成其他表哥来,我可能也没办法把你赢回来,所以虎哥,你千万千万不要再拿自己去赌……”

孟虎很受教直点头,把她的教训听进耳里,嘴上问:“范家最难缠的是谁?”

“我大表哥,范克谦。”

“他找人开车撞你的?”孟虎握紧方向盘,要是她点头的话,他不排除直接开车去冲撞范家大铁门。

她摇头,“我大表哥不会用这招,太浪费时间。”

“范克骏说要你带过来的东西是什么?”

“皮卡丘。”

“黄色肥老鼠?!我的命拿去换那只黄色肥老鼠?!”是他听错还是范克骏本身有恋鼠癖?!他孟虎的命有这么不值钱吗?!

知道他误会了,她笑笑地解释,“东西藏在皮卡丘里,薄薄一张纸,是我外公还没传授的最后一招赌技,我外公不打算传给他们任何一个,所以要我将它带出来。”而那时孟虎将她赶出门,忘了把皮卡丘一块丢给她,她觉得皮卡丘留在孟虎那边比带着更安全,也就没打算去讨回来。

“所以他们在找你,目的是肥老鼠里的纸?那为什么要开车撞你?”区区一张纸,要多少就去影印多少嘛,伤害她有个屁用?!

“不是所有表哥都有信心能抢到那张纸,既然抢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大概是这种心态吧。”韩三月揉揉眼,凌晨四点就被孟虎挖起来赌,五点又急乎乎赶去场子救夫,很困,眼皮好重,她放软身子,勉强打起精神回道。

“猜得出来是哪一个混蛋做的?”

“不太确定。可能是六表哥或七表哥吧。”删删减减,这两个人的个性最可能耍手段,而且他们和她不亲。

“把那只黄色肥老鼠给他们,叫他们别来招惹你!”反正他看黄色肥老鼠很碍眼,少掉它,大床会空很多,没有肥老鼠挡道,她也能睡得更靠近他。

“不行,我答应过我外公。”她很坚持地瞠大眼,也很有义气地回着,但咕哝补上:“因为我赌输他,不能不服从他的命令。”

“你们家里一切以赌来决定吗?”

“基本上……是。”

范家不管长幼有序这种屁话,也不懂什么叫孔融让梨的美德,大家只凭赌技优劣,技巧越好,在范家地位越高,反之,在范家只会沦为倒茶添饭拿报纸的佣人。

范家人连挂号信要由谁去拿都是以抽扑克牌来决定,牌面最小的家伙要认命,就算是范家老太爷也一样。

但赌徒老千嘛,大家都会一招半式的贱招,只是看谁出手最快,不然一副牌出现八、九张老K的离谱情况也很常见,当然是抢先现牌的人才有资格指着别人喊“你出千”。

“我如果在你们家生活,一定是地位最低的。”孟虎自嘲,她却没回嘴,他转头,发现她睡眼惺忪,他趁停红灯时从后座拿件外套盖住她的肩头,她微微睁眼,他揉揉她的发,“你想睡就睡,等一下到家我抱你上去。”

“嗯。”她拉高披在身上的大外套。

车外,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天空湛蓝,白云绵绵,人们逐渐清醒,街头开始热络,韩三月才开始要进入梦乡。

车子平稳,她昏昏欲睡,她梦见了一场梭哈赌局,她坐在赌台的左手边,第五张牌滑到她面前,牌面是空白的——应该说她牌面上翻开的四张牌全是空白的!

她的前方坐着一个人,但她看不清楚五官,从那身形看来,她很熟悉,她知道是她认识的人,但是谁,梦里她无法开口。

Showhand,掀开你的牌吧。那男人命令她。

她握紧手上的牌,迟迟不敢将它摊开来,因为——

它也是空白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

范克骏事件结束之后,赌持复了好一段日子的平静。

尹夜从其他管道听见其他赌场也遇到姓范的老千闹场,光是一个月里,被清盘的赌场大大小小就有十几个,相较起来,他们的场子沾韩三月的光,幸免倒闭易主。

这让尹夜、蓝冬青和火燎原对韩三月的好感直接破表,完全凌驾于孟虎这个没用的死党,欢迎她天天被孟虎抱到场子里当妈祖供着。

韩三月的伤势也痊愈得很好,石膏拆掉,开始进行复健,她游泳,因为可以让身体充分运动又不会给肌肉太大负担,一天四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边玩边治疗,生活好不惬意,唯一让她苦恼的,来自于那个梦。

她断断续续又作了几次相似的梦,都是在男人说出shOwhand之后结束,梦里没有胜负,但她隐约感觉到不舒服。

这件事,她没跟孟虎提,因为只是作梦,说不定是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说了怕孟虎白白担心,小题大作。

韩三月坐在游泳池畔,双脚拍打着水面,溅起很大的水花,这里是火燎原的私人游泳池,孟虎向火燎原借这么大的地方供她一个人使用,当然不会有路人甲乙丙丁在里头,没有妨碍别人之虞。

“韩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果汁?”火燎原的哥哥火灿仲亲切递上消暑解渴的饮品,韩三月停下踢水动作,仰头,看到果汁,笑容甜美。

“谢谢你。”她正好渴得很,不客气地接下,先大大喝一口。运动过后来杯冰果汁,快乐似神仙!之前送果汁的工作都是孟虎做,今天没见到孟虎好反常。

火灿仲在她身旁坐下,长腿盘起,以防裤管被水池弄湿。

“今天的情况好多了吗?”他关心她的复健情况。

“嗯,我应该可以去跑百米了。”嘿。

火灿仲还贴心的为她准备大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向火燎原商借游泳池也已有一个多星期,这十几天火灿仲偶尔会与她闲聊几句,火灿仲给人的感觉比粗线条的火燎原更体贴细腻,像个大哥哥。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不用跟她太客气,他们借她游泳池的恩情都没向她讨了,这里不但让她复健之用,也是孟虎确保她在此能绝对安全的好地方。

“你和老虎是什么关系?”

“虎哥没跟你说吗?”就算孟虎没说,他逢人就“我老婆我老婆”的叫,她的身分应该一清二楚了吧。

“有说,燎原也有说,但现在人们就算没结婚也是老公老婆地称呼,所以我在猜想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火灿仲的视线落在她洁白的指间,“你没有戴婚戒。”

“哦……婚戒不重要,不过我和虎哥的的确确是夫妻,火燎原也有来参加过我们的婚礼。”

“婚戒不重要,不会连结婚证书、结婚登记也都不重要?”火灿仲状似说笑,但脸上闪过的是惊讶,尤其看见韩三月露出“被你猜中”的神情,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之前燎原说老虎要结婚,我当他是在说笑,再不然就是哪个酒家女怀了他的孩子,奉子成婚,我绝对不会想到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昨天我问了燎原,他说是因为赌输的代价才导致你与老虎结婚,是你父亲输给老虎钜款还不出来,所以拿你当抵押吗?”

这和事实差距太大,的确是因为赌输的关系才让她和孟虎结婚,不过苦主不是她,而是孟虎,火燎原没对火灿仲说清楚,八成是想顾及孟虎的颜面。

“有点类似火大哥你说的情况啦,但是没你想得那么惨。”韩三月也决定替自己的老公维持形象,模棱两可地说道。

“果然……”火灿仲沉重地摇头。“我还以为是自己担心过度,没想到真是这缘故。”

他第一眼看见孟虎与韩三月在一起便感觉严重的突兀,刚开始认为是两人衣着上一黑一白的错觉才令他产生误会,毕竟孟虎对韩三月很好,总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但偶尔也会绷着脸吼她,尤其是她没擦干头发就四处跑,他吼得特别大声。因为对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不解,他才会探问火燎原,不料竟得到“赌输”这样的答案。

孟虎怎能如此恶霸,欺陵一个无辜女孩?!

“你不是心甘情愿嫁他的吧?啧!我在问什么废话,有谁被逼还会心甘情愿,又不是笨蛋!”火灿仲自问自答,再看向她时,神情认真。“有我可以帮忙你的地方吗?若是钱的问题,我应该没问题,你父亲欠老虎多少钱?”

“火大哥,你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韩三月连忙摇手。

“是你被逼迫签下什么不合理契约?还是孟虎以你家人的性命威胁你?”

“都没有,我是心甘情愿嫁给虎哥的……虎哥有没有心甘情愿娶我我就不确定了……”最后一句只是含糊的咕哝。

有谁被逼还会心甘情愿,又不是笨蛋,火灿仲是这么说的吧?

这句话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她是逼人的那方,不能完全明了被逼的孟虎心里作何感想,虽然孟虎没跟她抱怨过半句话,但也没表现出甘愿的样子,她与他是结婚了没错,但真的像夫妻吗?

“你不用说违心的话,若真的过得痛苦,让我帮助你——”

“我的样子看起来有痛苦吗?”韩三月反问他,成功阻断火灿仲自以为是的英雄论调。

火灿仲深深打量她,想在花似的脸蛋上寻找到可以印证他猜测的不甘及痛苦,但是没有,那些情绪,在她的脸上不曾存在。

“没有吧?半点也没有吧,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我没有说违心的话,很抱歉没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说不定火灿仲去问孟虎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比较能满足他的保护欲,毕竟孟虎才是逼婚受害者。

“为什么?”火灿仲不解。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一个逼迫你结婚的男人?”

“……火大哥,你错了,结婚是我逼他的。”远远的,韩三月看见孟虎朝这里杀来,几乎是用奔跑的,手上还提着要喂养她的珍珠奶茶,他讨厌她和火灿仲独处——不,他讨厌她和任何男人独处,她朝孟虎笑,眼神已经不落在火灿仲身上,也只剩下悠扬的嗓音还在回答他:“不过你的确也帮了我一个忙,我得用同样的问题去问那个男人——他会不会喜欢一个逼迫他结婚的女人?”

孟虎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将韩三月喝到一半的果汁从她手中抽出,塞回给火灿仲,再把珍珠奶茶摆进去,宣示主权。

“仲哥,谢谢你陪我老婆聊天,不好意思打扰你,我自己来就行了。”孟虎咬牙,挤出僵硬的笑容,五官几乎扭曲起来。

他和火灿仲没任何恩怨,火灿仲对他而言就是好友的哥哥,他也尊重他,火灿仲斯文有礼,和他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也正因为火灿仲是个优秀的男人,对他的威胁感恁大,看见火灿仲与韩三月单独相处,不是怀疑他们两人有暧昧,而是他有天大的危机感!

“老虎,你要好好对待韩小姐。”刚被韩三月吐实真相的火灿仲过度吃惊,事实与他的认知差异太大太大,他必须再好好地消化消化,所以只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开。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孟虎的浓眉皱成一团。火灿仲的口气好像他老是欺负韩三月一样,听起来根本就是指责。

韩三月吸一大口珍珠,嚼呀嚼。“只是叫你要做个听话又疼老婆的好老公。”

他不是吗?孟虎困惑地嘀咕。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他不是在查勤哦,只是……好奇。

“聊你呀。”

“我?”

“虎哥,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对啦,看见火灿仲和韩三月坐在一起闲聊,他很不甘心啦。

“娶我呀。”

“谁叫我赌输,当然要服输呀。”孟虎理所当然地回她。

“赌赢就不娶我了?”

孟虎咧嘴笑,故意说着:“赌赢应该会让人把你丢出去。”那时第一次的见面,他真当她是疯子,胡乱找男人要结婚。

“所以,你不喜欢被我逼着结婚?”

“哪个笨蛋会喜欢被逼着结婚呀?!”这是实话。

“所以,才没有结婚戒指,也没有注册登记,婚礼也随随便便办,没有婚纱,宴客也只不过找了你的几个朋友来打发打发,而且还一脸臭得好像谁欠你二五八万。”韩三月知道他那天被逼的窝囊心情,也能体谅他,只是他的回答听在耳里很刺,让她忍不住酸他几句。

“拜托,谁对那抽礼认真了呀?我当它是闹剧,只想赶快演完它,最好是能把你打发掉。”一开始孟虎的心态就是这样,而且很认真在执行它。

她深深吸口气,不断告诉自己——那是他赌输她时的正常反应,每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是像他这样的,她想知道的也不是那时的孟虎如何看待她,而是在两人相处了好一段时间之后的现在。

“现在呢?你还是觉得和我结婚很讨厌?”

孟虎脸上闪过尴尬和赧红,但他用撇嘴掩盖掉,“还好啦。”

哼,幸好孟虎没迟疑几秒才回答,虽然“还好啦”这三字差强人意,但总比“很讨厌”好多了,可是比起“不讨厌”又碍耳许多许多。

“那不然离婚好了——”她才赌气说了七字,嘴都还没闭上,心里也还来不及冒出后悔自己嘴快的懊恼,孟虎已先跳起来,双手捉住她的臂膀,力道很大,像打雷一样怒吼出声。

“不行!妈的咧,想跟我离婚?!我不会签!打断手也不会签离婚协议书啦!”好几滴口水还喷到她鼻尖,她被他钳制得好牢,想闪也闪不掉。

“我们没有结婚登记,应该不用麻烦你签离婚协议书,我只要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哼。

“马上就会有结婚登记这回事!”他轻易提起她的身子,大毛巾将只穿泳装的她密密包住,立刻就要扛着浑身湿答答的她杀向户政事务所。

“也没有结婚戒指,我不用硬拔下来丢回去给你。”她继续抱怨。

“马上就会有!”十只手指全套一只给她都没问题啦!

“我喜欢可以刻名字的那种,真钻假钻都没关系,我要有闪亮亮的装饰。”她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饰品。

“马上就会有!”

“没有婚纱照。”

“马上就会有!”

“没有度蜜月。”

“马上就会有!”

嘴上评价着和她结婚感觉“还好啦”的男人,一听见她说要离婚,反应激烈,千百万个不愿意虽然没说出来,但他的行为已经明白表示他的真实想法。

结婚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但孟虎更可以确定的是——离婚,他绝对更不心甘情愿!

当天,韩三月手上多出一只亮得刺眼的钻戒,不是什么八心八箭的高品质真钻,但她爱不释手,她也挑中一只男戒套住他。

当天,他拉着她去现拍好几组的婚纱照,在酷脸摄影师不断叫新郎“笑、灿烂一点、你颜面神经失调呀?!笑!”的羞辱中,孟虎没冲上前去砸相机、和酷脸摄影师干架,全靠韩三月挽住他的手臂才顺利拍完。

当天,她与他逛夜市当度蜜月。

当天,她与他,终于登记成为夫妻。

最后韩三月还有脸抱怨一件事,完全不反省到底谁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也没有缠绵悱恻的洞房花烛夜。”

“马、上、就、会、有!”

孟虎低狺,兴奋的、冲动的、满足的低狺,将她扯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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