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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百年前,武林中毫无预警地发生数起灭门血案,凶手的手段残忍,专挑武林名门的子弟下手,全府上下不留一个活口。

而且,每一个月都有一户人家遭殃。

接二连三的灭门事件震惊武林,因为死者中有不少可算入高手之列,却没有一个人逃过魔掌,由此可推知凶手武功之高,已非常人所及。

因此,武林之中人人自危,害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而风云会,就是在这个背景之下产生的,它使一向各自为政的武林正道团结起来,凝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也正式向那名神秘杀手,来自域外的魔人梅赤霜,下战书。

终于,在大家多年的努力及牺牲之下,梅赤霜伏诛,武林也重新获得平静。

不过风云会的传统,却一直流传下来。

对于水凝艳他们来说,武林先贤战胜梅赤霜只是一个传奇,一个代表邪不胜正的故事。

然而,两个月前,当云少祎积极筹划举办风云会时,不经意听说在西南各地陆陆续续发生几起灭门血案,其手法与梅赤霜如出一辙,而且也是每月一次。

所以,他才想趁着此次风云会,结合潋滟庄的财力与运输、绝尘谷的各式精妙机关和沧溟府各路堂口的力量,在凶手的做案地点尚未扩及他处时,赶紧查个水落石出。

“你真的认为是梅赤霜做的?”听完云少祎的简述,水凝艳蹙起眉头,怀疑地问道:“先别说他早已死了,就算当初没杀死他,他也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人,要是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杀人,岂不是妖怪?”

“丫头,你平时不是精明得紧?怎地会问出这么个笨问题?还是因为有沐辰在这儿,所以心头小鹿乱撞,头脑不清?”云少祎投递一个暧昧的笑容。

“少祎,你不断拿我跟水姑娘开玩笑,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司沐辰忍不住插口,俊逸脱尘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他真的搞不懂,为何云少祎非要把他和水凝艳扯上,而且似乎乐此不疲。

“云少祎,你听见了吧!觉得你无聊的可不只我一人!”水凝艳幸灾乐祸地斜睨他。

“当初硬要上擂台的又不是我……”云少祎无辜地嘟囔着,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嘛!好嘛!我们回到正题。虽然梅赤霜不会复活杀人,但我们怎知他有没有传人?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的身世背景仍然成谜。”

水凝艳露出深思的表情,美眸扫过司沐辰。

这只是个不经意的动作,但不知为何,他的存在好像会干扰她的思绪似的,吸引她大部分的注意。

“但我还是不懂,既然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要如何利用风云会逮住那人?又要我们潋滟庄做些什么?”

“风云会的当天,也正是那人每月做案的时间。这回我把西南地区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请来,除非他放弃这个月的目标,否则势必得一同前来……”

云少祎尚未说完,水凝艳便露出了然的表情,抢着接下去道:“所以你请司公子为你在陆路沿途设下机关,然后要我利用潋滟庄的船队帮你在水路把关,是不是?”

“聪明。”云少祎笑道。

他之所以找水凝艳和司沐辰一块儿进行,便是想在陆路、水路上完全封锁,再加上他们沧溟府地头的力量……除非凶手放弃做案,否则定要让他插翅难飞。

“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我人都在这儿了,怎么替你去调船队啊?”水凝艳埋怨道。

“我老早就捎信告知欧阳兄这件事,他要我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再通知他,船队便会立即往这儿出发。”

臭云少祎,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庄主放在眼里啊?不过,既然他通知的是宇哥哥,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你尽管去通知宇哥哥,说潋滟庄在这件事上,提供一切所需的支援。”

忽地,她俏目一转,视线移至司沐辰身上,微笑道:“素闻绝尘谷的轻功与机关皆是一绝,轻功我是领教过了,倒是设置机关的本事,不知司公子愿不愿意露一手给小妹瞧瞧?”

“你想看什么?”司沐辰略感错愕,问道。

“随便什么都好。比方说……在门外做个放箭的机关,可以把讨人厌的主人射成蜂窝。”瞄一眼云少祎,水凝艳露出一个美丽又恶意的微笑。

“丫头,你不用那么狠吧!”云少祎假意哀嚎道。

“水姑娘也跟少祎一般爱闹,莫怪你们会那么投缘。”司沐辰露出淡淡微笑,压根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家伙的态度,水凝艳心想。他好像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大笑,什么叫发怒……就算是得道高僧,恐怕也没有他这般六根清净。

司沐辰哪里知道她心中转过的念头,继续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直到现在,所设下的机关并不多,只有上回跟少祎在小溪边……”

“小溪边?”她提高声音,美丽的双眸危险地眯起。“司公子,你说的小溪,该不会是云少祎前些日子遇上我的小溪吧。”

在司沐辰点头的同时,云少祎连忙站进来,一边拉着司沐辰往门外走,一边说道:“丫头,我们打扰太久了,你好好休息,等用餐时再叫你。”

话音方落,他便飞快地掩上门,带着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司沐辰迅速离开。

可恶的云少祎!可恶的司沐辰!水凝艳坐回床榻上,脱下绣鞋,仰躺在榻上。

想到司沐辰把她跟“疾风”说话的那一幕看进眼里,她忍不住双手掩脸,呻吟出声。

天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对!是他们偷看她跟“疾风”说话,为什么她要觉得丢脸?丢脸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说服自己之后,她心里好过不少,不知不觉之中,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然而,在她进入梦乡之际,脑中浮现的,竟是司沐辰俊秀无俦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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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水凝艳神清气爽地步出房门,立于回廊上,深深吸入一口专属于早晨的清新空气。

昨日用完晚膳之后,她又倒回榻上,接续下午被打断的小憩,一觉到天亮。

所以,她现在可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啊!

不过……她的肚子显然也感受到这种活力,咕噜咕噜响得可起劲了。

水凝艳摸摸可爱的小肚子。不管,先去弄点吃的再说。

她哼着小曲儿,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出她的小院子,觅食去也。

可才没走几步路,她就被一抹静立于她院子入口的人影给吓着,蓦地止步,瞠目瞪向那人。

只见司沐辰一派悠闲,噙着一抹笑,本来负在身后的双手往前一揖,微笑道:“水姑娘早。”

“你一大早站在这儿做什么?无声无息的,想吓死人啊?”水凝艳瞧清楚是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怕要是我没认出是你,出手把你打成重伤?”

她可不是凭空恐吓,刚刚那一刹那,她真的险些要动手。

“上回输的好像不是我。”司沐辰仍然保持那不愠不火,却足以让人发火的微笑,无辜地说道:“你昨天不是说想看看我设的机关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照理说,他应当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他却一整晚都挂记着她的要求,没想到反而是她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你真的要带我去?可是那里距离沧溟府有好一段路,我们一天来回,赶得及吗?”水凝艳听他真的要带她回到小溪那边,雀跃地问,也顺便原谅他又重提比武那件事。

“上回我和少祎抄小路,清早出发,晚膳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到沧溟府。”这女人真奇怪,明明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为何还要问东问西的?

“那……云少祎呢?他不去?”嘴上问着,水凝艳的双腿已经开始往前移动。

“我刚刚问过他,他说他还有事,要我们自己去。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脸惹人厌的笑,相信你知道那种笑。真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是真的不了解云少祎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唉!别理他,反正他从小就是那副德行,这辈子是改不成啦!”水凝艳不禁佩服起司沐辰对周遭事物拙劣的敏感度,怎么有人可以迟钝成这样,那么明显的事还看不出来!

此时,她的肚子再度作响。

“你等等我,我去找些食物,可以带在路上吃。”

“我已经请人替我们准备好一整天的粮食,现在大概已经候在门口了。”司沐辰说道。

“虽然你‘清淡’得不像凡人,但是还挺不错的。”水凝艳以崭新的目光望他一眼。“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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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艳轻松地抓着缰绳,随着“疾风”漫步地踢踏,无聊至极地瞪视司沐辰的背影。

这家伙实在闷得紧,他们上路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他竟然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想她水大小姐,家世不凡,样貌出众,有多少男人一有机会便缠着她不放。

结果,这司沐辰却把她当空气。

唉!照她看,他应该改名叫做司木头才对!

“咳……嗯……”水凝艳终于忍不住,假咳一声。

前面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仍继续往前走。

“咳、咳……嗯……”声音又大了些了还夹杂着几许不耐。

司沐辰背对着水凝艳,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她还是忍不住了。

不过,能撑到现在,已经比他预计的久。

他不是刻意不理她,只是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经验,尤其是一名陌生女子。

“你喉咙不舒服?”很无辜地,他勒马回头,英俊的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关心。惟有那双带笑的眸泄了他的底。

心思细腻如水凝艳,她当然发现他隐藏于下的戏谑,回道:“我在你后面吃那么久的灰尘,你也总该回头瞧瞧吧!”

“瞧什么?”

“当然是瞧我水大美人有没有变成小泥人。”她把双手微微向前伸,做出一个泥偶的姿势,显得娇俏可爱。

这会儿司沐辰真的笑开了,显然是想到她变成小泥人的模样。

乍见到他笑容的同时,水凝艳不禁怔愣住,傻傻地盯着他的脸庞,还停在半空的双手也忘记放下。

她从未见过他笑,更没想到一抹笑,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改变。

他本就俊美的五官,因为那抹笑而注入无限生气,足以夺人呼吸、摄人心魄。

“水姑娘?”司沐辰不明就里地轻唤她。

他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她净望着他的脸发怔?

‘嗄?呃……”水凝艳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随口找个话题说:“我累了,想找个地方停下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前面有棵大树,我们就去那里歇息吧!”司沐辰指着前方一株有着浓密树阴的大树说道。

说罢,他又把水凝艳丢在后头,径自往前。

“真该有人教教他如何与人群相处。”水凝艳一边低喃,一边驱策“疾风”往前移动。

等到他们各自挑选一个位置席地而坐,享用沧溟府的厨房特地为他们准备的餐点时,水凝艳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水姑娘何出此言?”司沐辰停下用餐的动作,望向她。

“因为一路上.你完全没有跟我说话的意思。一般来说,结伴同行的人,总会说上几句话,所以除去你讨厌我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我和少祎出门时,也很少跟他说话。”司沐辰淡淡一笑,继续低头吃他的东西。

“真的?”莫名其妙地,水凝艳为他的回答感到异常欣喜。“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事实上,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为了某些她也不明白的理由,她颇在乎他是否讨厌她。

“我十八岁以前,没有什么机会遇到其他人,少祎是我惟一的朋友。因为会来绝尘谷,又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后来我虽然能出谷,却不大喜爱跟别人来往。”司沐辰破天荒地跟她说起关于他自己的事。

“原来你怪异的个性是从小养成的啊!”水凝艳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对你而言,也是陌生人呀?”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跳上你的擂台吗?”司沐辰不答反问。

“你说过很多次,是因为你手痒,只是玩玩而已。”一说起这件往事,水凝艳就觉得窝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司沐辰对她不满的神色报以微笑。“另一个理由是,你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气质,让我感到舒适熟悉,没有其他人的那种陌生感。”

总算听到句人话了。水凝艳暗自想道,心头却因为他的话而微微泛甜。

“你可知那日之后我气闷许久?”她微笑道。

“为什么?因为我坏了你的婚姻大事?你真的想嫁给那个……我已经忘记他是哪号人物。”司沐辰微一耸肩,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潇洒。

“当然不是!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乖乖嫁人。”水凝艳立即否认,美眸睁得老大。“我只是不服气竟然在十招之内便败给你,还让你孤零零地给留在台上。很没面子的!”

“原来如此。”司沐辰恍然大悟地点头。“那么,现在我是否不必担心你逼我履行婚约?”

若非瞧见他认真的表情,水凝艳真的会以为他在调戏她。但是,他是司沐辰,是块笨木头,所以根本不知道“调戏”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给了他一记白眼之后,水凝艳说道:“放心,我这庄主虽然威风,但是还不至于神通广大到可以逼迫绝尘谷的少主与我成婚。况且,我也不想要一个不情不愿的丈夫。”说罢,泄愤似的用力咬一口手中的食物。

“你不高兴了?为什么?”司沐辰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她不快,只觉得这女人实在麻烦,还是少惹为妙。

“没什么。”唉!跟这个木头生气也是白搭。“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她自草地上一跃而起,轻轻拍掉沾在衣裳上头的草屑,然后往“疾风”走去。

司沐辰跟在她身后起身,视线跟着她窈窕的身影移动,某种感觉从他心头迅速地划过,可是他却抓不住是什么东西。

“快点!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我们还得赶回沧溟府用晚膳呢!”水凝艳跨上马,催促道。

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司沐辰一边想一边上马,继续朝目的地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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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策马至上回那条小溪附近的树林边,司沐辰带她弯进一条不易发现的小径中,直直往林间深处走去。

“前面就是了。”

又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司沐辰勒马,指着前方说道。

“哪儿?我没看见!”水凝艳挺直身子,东张西望地搜寻着,试图找出他安置的机关所在。

“如果随便就可以看见,就不能叫做机关了。”司沐辰有些好笑地说道。

水凝艳被他这么一说,回头朝他吐吐舌头。

“那就烦请大师为小女子解惑,别再卖关子好吗?”嗟!这木头可真不谦虚。

“下马,我带你去。”司沐辰跃下马背,把马儿随手系在最近的一株树干上。

水凝艳照做,然后跟着他步行深入。她愈来愈好奇,所谓的机关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在这个林子深处,能有什么作用?

走在前头的司沐辰忽然停下来,脸上带着一抹孩子气的笑容,献宝似的指着树梢间说道:“请看。”

水凝艳顺势抬头望去,发现浓密的林间藏有一张类似铜镜的大金属片,其下还有一座树枝搭成的小平台。

“呃……这是做什么用的?”她不解地问。

所谓的机关就是这玩意儿?

“我试给你看。”司沐辰双足一蹬,灵巧地跃上平台,然后示意水凝艳也上去。

虽然那个平台容纳他们两人是小了些,水凝艳还是毫不考虑地跃至他身边。

司沐辰见她上来,伸手往铜镜后头一摸,“喀哒”一声,铜镜的镜面应声而开。

“哇!”水凝艳忍不住发出赞叹。

这时她才发现,铜镜内另有玄机,许多精巧的零件镶嵌在巨大的金属里头。

“这是哨台,从此地一直到沧溟府的沿路上,都有这类的平台,好监视所有的不明人物。”司沐辰解说道,然后抬头望望太阳的角度,把铜镜微微上下移动。

调整至一个位置之后,司沐辰的双眼直视地面上的某一点,一动也不动。

“你现在又要做什么?”水凝艳见他不动,靠近他低声问道。

“仔细看。”司沐辰往前方的地上点头,双手仍然摆在铜镜上。

不一会儿,在水凝艳目瞪口呆的瞠视之下,一小簇火苗从地面上窜起。

“你会妖法啊?”她几乎是用赞叹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当然不会。”司沐辰失笑道:“我只是利用阳光的力量让它着火。而且,也可以用铜镜的反光传递消息。”

说罢,他左右移动铜镜,让铜镜一次次地反射出强光。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只是小意思,绝尘谷内有比这好上千倍的玩意儿。”司沐辰把铜镜重新合起,恢复原本的模样。

“莫怪绝尘谷可以名响江湖。”水凝艳望向他,仍然难掩眸中的惊异。若有机会,她非要上绝尘谷瞧瞧不可,她心想。“可是,那些火焰有什么作用?我相信不会只是想吓唬敌人吧?”

“我在这附近设有六处这类哨台,每个哨台的方位各自不同。你想想,若是我们在前方的地面埋下一圈油布包……”司沐辰修长的手指比划着。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幽香不断传入他的鼻端,司沐辰惊讶地发现,一股隐隐的欲望自他心底缓缓流过。

怎么回事?以前他从不曾有情欲的冲动,更别提他根本没有触碰到她。

勉强收拾心神,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明白了!到时六面铜镜同时点火,地面顿时会形成一个火圈。瞧你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竟然可以想出这么狠的点子。”水凝艳摇头道:“以后我可得小心别惹着你才是。”

“从我们相处到现在的情形看来,应该是我惹恼你的可能性比较大。”司沐辰轻笑道,温暖好闻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

反射性地,水凝艳微微往后闪躲,然后才发觉他们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刚刚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面神奇的铜镜上头,根本无暇想到别的事,在这个仅容一人的小平台上,他们两人的身侧几乎完全紧贴。

一阵热潮蓦地冲上脸颊,心儿也不由得加快些许,带点心虚地,她轻灵地跃至地面。

“既然你已经让我开过眼界,我瞧时候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她虽然是在对司沐辰说话,却没有抬头看他,一双眼净盯着树干。

奇怪,她的心跳从没那么不规律过。

有时像是漏掉一拍,有时却快得像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小鹿乱撞”?

不会吧?这个个性怪异的家伙会让她心头“小鹿乱撞”?

“水姑娘,你不是说要回沧溟府?”司沐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将她拉回现实。

定睛一瞧,他早已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难懂,还是只有这个特别莫名其妙?司沐辰在心中想着。

他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笨拙,但在遇上她之后,他的思绪却好像总赶不上她的情绪。

她可以上一刻绷着脸,下一刻开怀大笑,然后又若有所思,情绪变换之快,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然而,奇妙地,他却愈来愈习惯跟她的相处。

“走吧!我相信云少祎一定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们。”水凝艳策马经过他身边。“还有,喊我艳艳,那比喊我水姑娘或水庄主顺耳多了。”

说罢,她一踢马腹,箭矢般地往回程飞奔而去。

“艳艳……”司沐辰低喃,感受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感觉。

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让马以踏步的方式前进。

喊起来感觉还挺好的,他对自己说道。

不过,那终究是人家姑娘的闺名,他如此称呼她似乎总是不太恰当……

司沐辰摇摇头,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凭水凝艳的个性,就算他不想这么喊也不行吧!

他加快胯下骏马的速度,追向已经变成一个汹点的水凝艳。

“艳艳。”他又低声重复一遍。

真的,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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