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艾莫斯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在阳光的亲吻下悠然转醒。

醒来后没有心爱马迷的早安亲亲,他摇头晃脑的打着哈欠下床,下意踢到床底露出的行李箱,一个下心被绊倒。

“啊——”他小小声惊呼。

好在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没有摔疼了小人儿。

“这奢摩东东?”艾莫斯坐在地毯上,小手摸着那个行李箱提把,吃力的要将箱子抬出来。“嘿咻、嘿咻,”使劲的拉。

但是怎样也无法将重量有他两倍重的行李箱拉出来,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钻进床底下,在床底打开行李箱。

“嘻嘻嘻,多多挖挖挖~~”愉快的笑声从床底下传来。

五分钟后,他从床底下探出脸来,骨碌碌的眼睛转呀转,没有看见妈妈的行迹,他才快速爬出,抱着包在衣服底下的东西,屈着身子走出房门。

先探头在走廊上左看、右看。很好,没人,冲——

跑过走廊,冲进贝洛斯半掩的房门。“叔叔早安,”他快乐的大叫。

“艾莫斯早安。”坐在床上讲电话的贝洛斯分神朝儿子看了一眼。

“叔叔,多多挖马迷,挖挖挖——”艾莫斯跳到床上和他最喜欢的叔叔分享一张床,急着讨赏的他笨手笨脚的掀开上衣,露出一个以各色宝石装饰的珠宝盒。

“这个、这个,多多挖啊——”

“我还在想你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挖你妈了,这是——”贝洛斯按捺不住的爆笑,让电话那头的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贝洛斯?”

他原本大笑着要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件趣事,但看见儿子挖来的东西时,顿时觉得这通电话没这么重要了。

“席尔,我再跟你联络——”不由分说的挂上电话,他已有回国后被席尔暗算的心理准备了。

“多多挖挖挖马迷给叔叔,乖乖噢!”艾莫斯一点也不刁难贝洛斯,把珠宝盒给他。

贝洛斯不会认错这个东西——他母亲的遗物,那只装着翡翠之钥的珠宝音乐盒。

这是鑫鑫除却翡翠之钥外,最重视的东西,艾莫斯什么不挖,偏偏挖了这个东西,她要是发现珠宝盒被儿子挖来给他,不气急败坏才怪!

想到她气得跳脚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打开八音盒,那首“梦中的婚礼”自盒中传来。

盒中只有一个凹槽,翡翠之钥并不在盒中,当年他将翡翠之钥送给鑫鑫当定情物,她戴在颈上从不离身,说什么都不愿取下来。

“艾莫斯,你妈咪会气疯。”贝洛斯笑不可抑地捏捏儿子的小脸,将八音盒阖上,摆在床头。

“打开打开!”艾莫斯突然激动的跳上跳下,“马迷会开开,这里这里~~”趴在贝洛斯腿上,他抱走床头的八音盒,笨拙的反转,指着盒底说:“马迷会打开开,看亮亮。”

经他这么一说,贝洛斯这才正视这个盒子,拿起来反复细看,竟然在盒底繁复的雕花接缝中找到一个钥匙孔,那钥匙孔很小,又藏在雕花中,若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到,贝洛斯讶异,想不到这盒子有玄机?!

“竟然还有机关,这——艾莫斯,你看过你妈咪打开?”他从儿子不成句的童言童语中,拼凑出这个可能。

“嗯嗯嗯嗯~~”小人儿忙下迭点头,“马迷会开开,也会哭哭哦。”小男生很得意的说着。

会哭?为什么?

贝洛斯心脏猛地收缩,思索着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让鑫鑫看了就掉眼泪呢?

“艾莫斯,你妈咪都是怎么打开的?你知道吗?”

“知道!用绿绿的钥匙。”

翡翠之钥?贝洛斯挑眉,他一直以为翡翠之钥是个饰品和纪念物,想不到真的是把钥匙——一把翡翠打造的钥匙?!

这盒子里头装的就是鑫鑫所说的秘密?他母亲留给他的信,以及——永恒的无价之宝?

“马迷都不给多多玩绿绿的钥匙。”艾莫斯一半生气一半哀怨的鼓着腮帮子,抱怨母亲的小器。

见儿子气呼呼的模样,贝洛斯不禁笑出声来。“为什么想玩绿绿的钥匙?你喜欢吗?”

“多多喜欢,好漂亮。”艾莫斯小脸充满对翡翠之钥的憧憬。

他不禁想,难道儿子最想挖的人是鑫鑫?

“艾莫斯,妈咪那里有很多东西可以挖吗?”他兴起了一个念头——既然鑫鑫让儿子来挖他,那么,他也让她尝尝被挖墙脚的滋味!礼尚往来一下嘛。

“有有有!”艾莫斯大叫点头。

“那,把妈咪的宝物,都挖来给爸爸吧!”

“好,多多挖马迷给叔叔!”小鬼灵精又自动把叔叔两字取代爸爸,让贝洛斯泄气。

“艾莫斯,你什么时候才会改口叫我一声爸爸?”他长长一叹,被打败了。

两父子就这么共商密谋,算计莫鑫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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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莫鑫鑫连打两个喷嚏。

“感冒了?”贝洛斯关心地询问。

“没,突然觉得鼻子痒。”她揉揉鼻子回答,继续喂儿子吃饭。

自从原让被她赶出这栋房子后,她轻松不少,不用再面对他的粗鲁对待和聒噪,而贝洛斯嘛——看起来也很愉快。

她用眼角偷瞄他,心想着他怎么没有问原让为什么没再回来?连行李都没收拾就跪得不见人影。

除此之外,她心中最想问的是——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还有,他什么时候变得可以跟属下开玩笑?以前的他……她离开时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旦她开口,他们之间那道隔阂就会崩毁,她有预感。但她内心很矛盾,她爱贝洛斯,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和害怕。

“小心别感冒了。”贝洛斯关心地对她叮咛,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然而那笑容……带着奇异的神秘。

别以为只有你手上有秘密而已——贝洛斯心想着。

“我先回房,早点休息。”他先用完晚餐,在起身时,“不小心”露出垂挂在颈间的项链。

莫鑫鑫绝对不会认错那样东西,她倒抽一口气,血色迅速自脸上消失。

“你——”她冲动的正要质问他从哪弄来的,但看见他那抹诡笑时,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全吞了回去。

“嗯?有事吗?”他微笑询问,知道地看见了。

颈间这条古朴的坠饰,是儿子挖来给他的宝物之一——看她那震惊又不敢相信的表情,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儿子挖她墙角有一阵子了?

她一定没想到吧,在她沾沾自喜的看着他日记的同时,自己也窥探了她内心深处啊。

“没、没事。”莫鑫鑫脸色忽白忽红,白是吓傻的,红,则是气红的。

他怎么可能拿到那件东西?怎么可能?!他偷的?不可能,贝洛斯不屑做这种事,那是谁?

“大家慢用,我先回房了。”贝洛斯诡异窃笑,先行离开。

“马迷,肚肚装不下了。”被“关”在儿童椅座上的艾莫斯,摸摸肚皮拒绝母亲喂食的饭菜。

“多多!”抓到凶手了,“告诉妈咪,你做了什么?”莫鑫鑫虽忿怒但仍有理智,没有抓狂扁孝。

但是她也快忍耐不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们慢慢吃,我跟莉迪亚要出去逛夜市。”同在餐桌上的尤靖见情况不对,拉着亲密爱人远离战圈。

鑫鑫跟着他们在世界各地跑了两年,怎么会不知道贝洛斯身上那只坠饰是什么?她宝贝的藏起来,可如今却出现在贝洛斯身上,这叫她怎么不抓狂生气?

艾莫斯也真够胆,谁不挖,竟然挖到鑫鑫身上,他该死了!

“啊?多多有乖乖,马迷不要生气。”艾莫斯撒娇的伸手搂住莫鑫鑫的颈子。

她眯起眼,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蛋,他正讨好谄媚的笑着,这个小家伙的笑脸有迷惑人心的本事。

但她可是他妈!把屎把尿把他从小Baby拉拔到这么头好壮壮,怎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呢?怕被打嘛!

“来,多多,我们进房间。”为娘的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回房打孝。

“多多不困,找叔叔玩玩。”虽然只有两岁多一点,但他十分有警觉性,生怕被母亲责罚的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妈咪说——进、房、间。”莫鑫鑫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讲清楚。

“噢。”见母亲如此坚持,小家伙肩膀垮了下来,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不好过了。

顾不得未收拾的一桌杯盘狼藉,莫鑫鑫牵着儿子回房,立刻将门甩上,把儿子抱到床上坐好,勒令,“不准动!”

“是,马迷。”小肩膀抖呀抖,眼睛流露恐惧。马迷好生气哦,他的小屁屁完蛋了!

莫鑫鑫吃力的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暗他们母子流浪世界各地的超大行李箱,打开后开始从衣物堆中找寻她的“宝物”。

那些随身物品可以走到哪丢到哪,但她的行李箱却越来越沉重,因为每到一个国家,便多了一些纪念的东西,那些东西她舍不得丢,便放在行李箱里,随着他们母子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

首先找寻的,是一只信封袋——没有,没有,那里头放着的东西,正是贝洛斯颈间挂着的项链,以及一封有感而发的信件。

“我的老天!”找不到,不在这里,所以说贝洛斯身上那条是从她这里得手的?莫鑫鑫突然脸色潮红,想起他那彷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颓丧的坐在地上,捧着红烫贴脸颊。

那项链上的坠饰,是她加入尤靖所属的考古团队后,在埃及挖掘到的第一件物品,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熏衣草色瓷器碎片。

在他们考古挖掘地下远处,有一个十分知名的法老墓穴——图畑一卡门。

那是她第一次听闻关于图坦卡门这位年轻法老的爱情故事。

当时尤靖对她说——

“鑫鑫,你知道矢车菊吗?相传法老王的木乃伊上就插着那‘避邪之花’。一提起考古眼睛就一亮的他,侃侃而谈这个美丽的故事,“根据记载,卡特博士挖出图坦卡门的墓穴时,在棺木里面发现了干枯的矢车菊花环。这位法老死时只有十八岁,尽管岁月流逝,但是那些干枯的矢车菊仍可以辨识出颜色,都过了三千三百年啊——那些矢车菊花环,也许是图坦卡门的美丽皇后,表达的最后爱意吧!”

这个故事让她大受震撼,内心骚动不已,还特地去看了图姻一卡门的黄金御座,御座靠背上雕刻着浮雕,刻画着法老与妻子的甜蜜生活。

浮雕中,两人各穿着一只成对的凉鞋,皇后正探身抚摸国王……看见这感人的浮雕,她不禁流下泪来。

想着她和贝洛斯之间,可有这么动人的感情?

而当她挖掘到那片拇指大小的紫色碎片,让她想起他们定情的北海道熏衣草花海。

那碎片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她得以将它留了下来,亲自做成项链,随身放在身上,后来,她把当时对图坦卡门故事的感动写在纸上与项链一起保存。

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连好看也称不上,但却代表了当时她思念贝洛斯的心情。

“完蛋了——”她不禁哀嚎惨叫。这跟她偷看贝洛斯的日记本有什么两样?!难怪他这两天总是以奇异的笑容面对她,原来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可恶,除了这个还有吗?”她继续在行李箱中翻找,清算还失物品。

除了项链之外,还有相本——这两年来孩子成长的相本纪录,以及装着翡翠之钥的那只珠宝八音盒,全部都是她珍视的东西!

“多多!”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凶手是谁,“你为什么挖马迷的东西?马迷是不是说过不可以这样?”

“唔——”偏着小脑袋,艾莫斯狐疑地道:“可是多多有乖乖呀。”

“哪有乖?”这样叫乖?打孝是不对的,莫鑫鑫,你要忍耐,讲道理!儿子很聪明,他会听。“告诉妈咪,你把东西藏到哪里了?”很好,她冷静下来了。

“给叔叔啦。”艾莫斯很诚实的招认。“多多乖乖耶~~”笑嘻嘻的讨赏,不知死期将至。

“你挖我的东西给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鬼,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她忍不住了,决定打孝,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呜呜呜——哇——”发现母亲是玩真的,他立刻放声大哭,委屈地道:“叔叔骗人,呜,叔叔骗人,呜呜呜,多多被打打,臭叔叔,哇——”抽抽噎噎地好不可怜。

儿子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难过,像受到极大委屈,他这一哭,让莫鑫鑫冷静下来。“多多,讲清楚。”

“呜——叔叔说、说……”小手揉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抽噎,“多多有乖,挖马迷给叔叔呀,马迷不会生气,呜——骗人骗人……”

虽然儿子的童言童语断断续续,但是当妈的都听得懂孝的外星语,莫鑫鑫从他的话里拼凑出实情——贝洛斯要儿子来挖她,礼尚往来一番!而且他还告诉儿子,她不会责罚。

这样叫她怎么打得下去?

“别哭了。”她摸摸儿子的小脸,“你乖乖睡觉,妈咪等下就过来。”艾莫斯的行为偏差都是父母造成的,莫鑫鑫决意找孩子的爸好好聊一聊。

“好。”不用被打他就安心了,抹掉眼泪爬上床,泪眼汪汪的抱着棉被看着莫鑫鑫。

啊……那么像小动物的无辜眼神,让她一颗心都化了。

“不可以吵,妈咪马上回来。”她叮咛儿子后,转身出房门。冤有头、债有主,找贝洛斯算账!

他们这对父母,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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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洛斯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套着长裤便踏出浴室,拿着浴巾擦拭湿透的发。

红棕带金的发丝贴在额上,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未干的水珠滑落发梢,滑过健壮的身躯,十足诱人的男人味。

“我有话要跟你说!”莫鑫鑫坐在床沿,双手环胸,杀气腾腾的瞪着出浴的贝洛斯。

她刻意忽略他强健的体魄。怎么三十岁了还保养得这么好?

贝洛斯惊诧不已,想不到她会在房里等自己,他刻意将浴巾披在肩上,阻挡一些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

“有什么事?”他微微侧身,拎起摆在浴室边的浴袍套上。

“那是什么?!”莫鑫鑫眼尖的发现了,她震惊的大喝一声,克制不了的冲到他背后,抚摸他左肩胛骨下的那一道疤痕。

长度有两指宽,疤痕很粗,她不禁怀疑是怎么伤到的?

贝洛斯低咒,挡了前面竟然挡不了后面!

“没什么。”他粉饰太平的穿上浴袍,但在拿开浴巾时,不小心露出了前面的疤痕。

莫鑫鑫倒吸口气,小脸白得更彻底,她看着他的左胸口,也有一道同样的疤痕,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触他胸前的疤,眼泪,不自觉滑下脸庞。

“为什么……是谁……”

是刀伤,穿透胸前肋骨,于肩胛而出的伤痕,他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是谁对他下的毒手?

安洁的话在耳边响起——这就是她所说的伤势吗?老天,再偏个一公分,就是他的心脏,而这道出现在他身上的伤痕,就如同划在她心脏一般,令她疼痛难当。

“我不想让你难过的。”贝洛斯长长一叹,抚去她脸上的泪水。他还没想到安抚她的理由,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轻描淡写的诉说这道疤痕的来由,但最后他鸵鸟的想,等到她发现再说吧,说不定要等到他们回列斯登她才会发现,毕竟他们没有裸裎相对的机会啊!

“安洁说你的身体受了影响,是不是?两年前……你就是因为这伤势而没来追我,是谁干的?为什么大哥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莫鑫鑫急得忘了自己来找他是为了要跟他吵架,一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就压抑下了对他的在意。

骗不了人,她爱他,很爱很爱。

“都过去了……”贝洛斯握着她的肩膀,安抚她,“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不要自己吓自己。”

“席尔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可能,不可能,除非……下手的人是他!”莫鑫鑫想起安洁告诉她的,贝洛斯当时是想在第一时间追回她的,但是因为国王陛下的阻揽……还受了伤?

莫鑫鑫大怒!“是席尔?!他用什么东西伤了你?刀吗?!”她气炸了。

“唉——”贝洛斯头痛的叹息,“这……也算我咎由自取,我差点杀了布拉德。”思及两年前,他因为席尔的阻拦而失去理智,对处处退让的布拉德重击,那时候的席尔,真是对他起了杀意。

席尔那报复性的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昏迷数日后醒来,他知道错过了追回鑫鑫的好时机,他也趁着养伤期间,好好的思索自己这些年来的改变,分析她为何不顾一切要离开自己?

从侍从们的小心翼翼和诚惶诚恐,让他发现自己已被恨意主宰,变成一个残酷的暴政者——暴政必亡,这是干古不变的定律。

“什么?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莫鑫鑫忿怒的双手擦腰,决心搞清楚这对兄弟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这……”贝洛斯太了解她的个性了,笃定要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让人逃避,会用各种方法缠着人说,要是他下说——她肯定没完没了。

他只能照实说了。“这,要从你搭船离开列斯登说起了……”他简明扼要的提起自己受伤的经过,但对于伤势的严重性,他只字不提。

他在旧恨未完时又增了新仇,严重得罪了阴晴不定的席尔,在他静养伤势那阵子,席尔从未到医院探视,这才发现他们真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同样的视情人为一切啊!

在伤势好了大半后,他主动入宫找席尔,不畏他那复杂难懂的神情,自若的与他谈条件。

“那是我们兄弟头一回平心静气的坐下来把事情聊开吧。”贝洛斯摇头叹息。“不过,在这之后席尔对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经过此事,他才知道席尔先前对他还真是手下留情呵。

这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吧,可将布拉德比喻为红颜,实在太羞辱这位列斯登第一侍卫了。

席尔待他的态度越见严苛歹毒,他就越爱招惹这对个性古怪的恋人。

“你简直找死——”莫鑫鑫听他淡笑说着怎么在席尔面前“调戏”布拉德,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知道让席尔失控的方式真的很不错,这比在国家会议上辩倒他还要令我觉得爽快。”贝洛斯微笑回答,温文儒雅的模样完全看下出他的劣根性。

“还好,还好你没事……”听他这么说,她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难受的心脏绞疼。“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却不在你身边……”

在列斯登的那一年,她灾难不断。

矿脉崩塌时,是他冲进落石不断的山区抱着她下山。

她被欲夺王位的柯里亲王推下海时,是他奋不顾身的跳海救她。

生下孩子后,是他放下一切公事,陪在她身边一起照料甫出生的儿子,陪她这个新手妈妈适应有孩子的日子。

在她需要陪伴时,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定是他,无微不至的看照她;而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让他一个人在鬼门关前留连徘徊。

“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的话……”她不敢想象这种结果,如果再也看不见他,再也触碰不到他温热的身躯,她要怎么办?

这才明白自己能撑到现在,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放弃,更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仗着他对她的深情宠溺……尽管口口声声说要让律师来解决他们的婚姻,可她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她不想离婚,她想当他一辈子的妻子。

紧握着翡翠之钥不放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她有机会还给贝洛斯的,只要拿给莉迪亚,但是她不愿意。

她不希望他将翡翠之钥交给她之外的女人,不可以!她不允许!

“莉迪亚说得没错,我是一个胆小鬼。”莫鑫鑫掩着脸,痛哭失声,“我害怕我的恋情……不如我预料的完美……”她想象童话故事一般,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想有个家,幸福的家——可她发现她的丈夫不是温柔的王子,她的美梦破灭了。

她不想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变成讨厌的样子,不想面对恋情的失败,所以她逃了。

相较于她的逃避、不愿面对,贝洛斯显得有勇气多了,他千里迢迢来寻回她,自登基大典上失踪,只希望——当时她在他身边……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她好后悔,好后悔没有握着他的手定过那难关,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而她却抱着孩子,在异国码头痴痴的等,怨怪他的不闻不问。

他不是故意的啊……心好痛,好疼好疼。

“鑫鑫……”贝洛斯深深的叹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跟你吵架,还有,让你掉眼泪。”那会让他心疼得不能自已,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语气中流露的情深意重,让她更是无法克制的落泪。

而贝洛斯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安抚,一次又一次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都过去了。

可听他这么说,莫鑫鑫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面颊——

待她,贝洛斯从来没有变过,连在这个时候,他想到的还是只有她。

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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