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一场由建隆所主办的新车发表会,别开生面的发表会选在位于北投的「水之恋」举行。
「水之恋」是建隆集团众多关系企业中之一,以时尚流行的SPA温泉为主,配合养生药浴、健身休闲、三温暖、游泳池,是多功能的顶尖俱乐部。
新车发表会的主持人是建隆集团总管理处人事部协理侯禹呈。
侯禹呈就像是深夜里收音机中的男播音员,圆融魅惑的音质,揭开了这次新车发表会的序幕。
「欢迎各位嘉宾莅临建隆集团为德国进口代理的XCR600所举办的新车发表会。
侯禹呈三件式的铁灰色西装,衬托出他那挺拔的身形,温和含笑的唇角,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气宇非凡。
「……个人化的精装配备,让爱车成为车主品味的延伸:流线型跑车的样式,犹如钻石般灿烂夺目……」
侯禹呈优雅的风度、从容不迫的神态、临场的机智,比任何一位闪亮的明星还像明星。
「……XCR600的精致与格调,一生的梦想就在XCR600……」
简单的开场仪式之后,接下来是董事长、总经理、嘉宾的轮番致词。制式的台词宣传、冗长的流程,幸好在侯禹呈幽默风趣的控制下,令人昏昏欲睡的讲演才得以在时间内结束。
这场名人与名车的飨宴,以酒会的方式进行着,现场有五星级大厨进驻,俨然是将欧式自助餐的排场搬进「水之恋」里。
建隆北区营业处主办了这场新车盛会,限量的邀请函,只邀请重量级中的重量级嘉宾参加。
北区营业处除了经理韩定以加上企宣童言真外,还有主任廖恩诚、三名业务专员袁嘉原、申立人和邱苹。
韩定以和侯禹呈有着相同的英姿焕发,只不过前者是刚毅深沉,后者有着学者般的斯文。
童言真漾着甜美的笑容,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像陀螺打转似的忙着整个会场的细节,就是要确保整个发表会能顺利进行。
被置放在男汤女汤间的XCR600,银色的外表闪着熠熠光辉,只见各个业务员使出浑身解数的穿梭在名车与名人身边。
邱苹左手持着高脚杯,唇边始终盈盈浅笑,大眼巡视着西装笔挺的贵客们,旋转脚下的高跟鞋,她婀娜多姿的来到周董事长身边。
她虽然一身正式的套装,但合身的剪裁、新颖的款式、敞开的衬衫领口,典雅中有着狂野的味道。
「周董事长,谢谢您今天莅临我们的新车发表会。」邱苹伸出纤纤玉手,与她嘴里的周董事长相握。
「能受邀来参加,是我的荣幸。」周董事长绅士的抬手与她相握。
「这次我们公司可是重金礼聘了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来帮我们准备盛宴,董事长您可要多尝尝。」举高酒杯,她手里的杯身与周董事长的杯身轻轻碰触。
「当然!能在温泉区一边吃美食,一边参加新车发表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享受呢。」轻啜一口鸡尾酒,周董事长中年的魅力散发无遗。
「我们公司为了这款新车,真的是绞尽脑汁的想点子,想让莅临的贵客们都有宾至如归的尊荣感觉。」她高跟鞋一转,不露痕迹的带着周董事长往价值五百万的房车走过去。
「现场冠盖云集,不是名人还进不来呢!」周董事长笑说着。
「像周董事长这样重量级的大人物,是您肯给我面子,您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您来,心里真的好高兴!」
「邱小姐真是会说话。」周董事长被邱苹这么一捧,虽然他听惯了逢迎拍马的话,可是这话是从大美人嘴里说出,就显得格外的甜孜孜。
她是卖车的业务员,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她的话虽谄媚了些,但是她谦恭的举止、温柔的态度,让她的迷汤灌得不会流于矫情。
「周董事长,我知道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您对这款新车的看法如何?能不能提供一点意见给我?」她那招牌笑容,真诚没有矫饰。
周董事长笑呵呵说着:「像贵公司广告词所说的,尊贵与荣耀的象征,会场配合着新车的气势,让来参加的贵宾都感到无比的殊荣。」
「那小女子有这个荣幸带您一窥XCR600的奥秘吗?」她调皮的眨眼,有着慧黠的聪敏。
周董事长有美女陪伴,心情好得像只飞跃的羚羊。
「好好好!」这会周董事长可是笑咧了嘴。
邱苹邀请周董事长坐进XCR600的驾驶座,感受着价值五百万的精致内装。
「……双前气囊,还有侧气囊,连安全带都有预缩和束力的限制设计……」专业的解说,利落的说词,配合着她诚恳的笑容。
「……这个车系总共有四种颜色,除了闪电银、魅力黑、森林绿,最特别的还有天空蓝……」
「……还有这款车所用的引擎是世界的第一大品牌……」
她不靠美色,她有的是实力,专业完整的介绍完后,周董事长答应改天约时间再好好详谈这款新车,并且找个时间试车。从周董事长的言谈间,看来这笔生意是让她谈定了。
接着邱苹又以她超级的业务手腕,继续在政商名人间穿梭。酒愈喝愈多,不是她敬别人,就是别人敬她,她阿沙力的作风,没有女孩子的扭捏拘谨,赢得许多客户的好感与赞赏。
因为发表会的成功,让她卖起车子来有如虎添翼般的得心应手。看来这个月的业绩奖金,可以让她存折上的数字三级跳!她的心情愈来愈好,笑容不断,手里的高脚杯更是空了再倒、倒了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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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车发表会圆满落幕。邱苹醺茫着醉意,双颊红咚咚的,散发着诱惑的娇艳。一双腿因为久站而有些发麻,她站在离女汤不远处,体力有些不支的靠着墙壁站着。
她的眼神四处寻找着童言真的踪影,因为稍早前她和童言真约好,等发表会结束,两人就一起去享受泡汤的乐趣。
「水之恋」是顶级的俱乐部,光年费就要百万,不趁机好好享受这里的设施,以她们这种平凡的阶层,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进来。
揉捏小腿的酸麻处,她实在懒得再走动一步。都是这双高跟鞋害的,早知道就不要迷信名牌,花了她五千元的当季名鞋,穿起来竟是这样的拐脚不舒服。
在苦等不到童言真时,迎面却走来了侯禹呈。
侯禹呈的俊逸,配上邱苹的绝色,丝毫不输给在场的公子淑媛。
「你还好吧?看来你喝了不少。」他温和的关心着她。
「还好!」迷蒙的大眼散发诱人的电波,她的唇角却是不屑的弧度,一转身,就想闪离他身旁。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双臂一挡,将她挡在他与墙壁之间。
「侯协理,请问你有什么指教?」邱苹扬高尾音,有着不耐。
她跟这个男人不对盘,因为她跟这个男人的好朋友是死对头,而这个男人的好朋友不是别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韩定以。
韩定以是营业处新上任的经理,做人做事毫不留情面,才一上任就到处放火烧人,骂起他们这群底下的业务员,一点余地都不留。铁腕的作风、高压的政策,让直肠子敢说敢言的她,三番两次和他发生冲突。
每每她被韩定以气到满腔怒火时,她不止一次向侯禹呈这个人事协理口头递出辞呈,而他总是三言两语含笑打混过去,不但不把她的建言放在眼里,也不准她离职,她对他这种温文的白面书生很是感冒,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爱笑不笑的样子,让她看了更是讨厌,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给侯禹呈好脸色看。
「你喝醉了,要不要我帮你在水之恋里准备一个房间?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他不因为她口气的不善而生气,依然微笑面对。
侯禹呈是只标准的笑面虎,他高兴时不会特别开心,生气时也没有特别的怒火,他总是温和的,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也许是工作上的磨练,也许是职位使然,让他的EQ够、待人处事圆融,总而言之,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也因为这样,别人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想法,韩定以就常常说他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心思滑溜得无人能比。
她扬眉挑衅着:「原来你想要跟我开房间呀?」她就是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侯禹呈的修养愈好,她就愈生气。
她好几次在电话里跟他吼了起来,要他拿出人事主管的魄力,好好管管韩定以的死个性,不然营业处的员工早晚会让韩定以给气走,可是他还是用他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劝慰着她,要她多多体谅和忍耐,表明了他就是跟韩定以一起狼狈为奸。
他要是像韩定以一样臭着脾气摆脸色给她看,她也就算了,偏偏他老是不动情绪,让直脾气的她简直是受不了。
侯禹呈浅笑。「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没有醉!为什么你一直说我喝醉呢?」她连声的否认,拉起他的手臂。「走!我们再去喝,谁先倒下谁就是小狗。」
他顺着她的意,让她拉着走。虽然是她拉着他,却是他用手臂在乎衡着她的摇椅晃。
她在高脚杯里注满澄黄的酒夜,然后把高脚杯送到他鼻子前。
「我不能喝酒。」他嘴里这么说,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高脚杯,怕她手一晃,那他这身名牌西服就要倒大楣了。
「哼!」她轻蔑的哼一声。「不能喝酒?是看不起我不跟我喝吧?!你根本就跟韩定以同一挂的,狗仗人势!官位高有什么了不起?需要每次讲话都这么大声吗?!」
侯禹呈很无辜,受了无妄之灾,她简直把对韩定以的怒火转到他身上。
她有没有喝醉,骂起人来倒还是一个样子,率直不做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怪她毕业五年,工作也跟着换了五个。
不过,就因为她的真性情,让侯禹呈对她有了逗弄的兴致,通常愈不理会她发飙的情绪,她就愈会气得哇哇大叫。
「你是营业处里的超级业务员,公司还要靠你赚钱,我巴结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你?韩定以的个性就是这样,事事要求完美,才会讲起话来不留情面,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侯禹呈捧了她又损了韩定以,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心里很受用,刚刚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又拿起高脚杯,再次装满了酒液。「你话怎么这么多,干杯!」她不是爱喝酒的人,却有着死不服输的个性,尤其不能被激,一激,她的理智就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邱苹,我真的不能喝酒,我有酒精过敏症。」
「酒精过敏症?」她眨动长长眼睫,一脸迷惑。
酒还没喝,他的身体就开始在发热,大概是靠她太近,他怎么觉得呼吸有些窘迫?他扯了扯领带后才说:「就是会起酒疹。」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自己的弱点,她岂有放过他的道理,她咯咯的笑起--
「酒疹长什么样子?人家没见过,你喝喝看嘛,不然我怎么相信这是不是你的借口,搞不好你是故意骗我的。」接着她的酒杯跟他的酒杯发出轻脆的声音。
「你别喝这么急……」他话还没说完,邱苹就一口仰尽杯里的酒。
「不喝的是小狗。」她威逼着,手腕轻轻椅已经空了的酒杯。
他看着酒,脸上却是苦笑。「我真的不能喝,否则我全身会发痒的。」他不是来劝酒的吗?怎么反被逼着要喝酒?
「啰啰嗦嗦的,就知道你温吞得不像个男人!」看他还在犹豫,她干脆握住他拿酒杯的手,强迫的把他的酒杯搁在他唇边。
看着她的醉态,平常的她总是张牙舞爪、气势凌人,难得她这种大孩子般的纯真撒娇,让他看着她,比喝了威士忌还要醉。
理智告诉他不能喝,但是他又不忍心看她失望,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哎!他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耶!」她开心的鼓掌叫好。「再来!」
「还来?不要了啦!」
「你怕了吗?若是怕了就说一声,我以后会直接喊你小狗狗的。」头有点昏沉,虽然这鸡尾酒的酒精浓度很低,但她的不胜酒力,又狂喝了一下午后,虽不至于醉倒,但她已经有轻飘飘、想要飞向云端的感觉。
她的激将法很笨,若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可是现在她的三言两语竟然让他不喝不行,他可不想她以后见到他时对他小狗小狗的喊。更何况这种事,以她的个性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两人又连干了三杯,这让她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
酒精开始在他体内作怪,皮肤有了紧绷感,经验告诉他这是起疹子的前兆。
「别喝了,否则我真的要开房间给你休息了。」用这一招看能不能打消她继续找他拼酒的念头。
「谁怕谁呀,开房间就开房间!」她完全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侯禹呈忘了她个性里的倔强因子,明知她不能被激,但他还是不小心激起了她的不认输。
「走吧!我很愿意为小姐服务的。」这样也好,再喝下去,她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出糗,而他也可以免除发酒疹的窘境,还是快快把她带离这里吧。
她又咯咯笑着:「怎么服务?是要帮我马两节呢?还是你愿意当牛郎让我使用呀?」
她真的喝醉了,愈说愈不象话。他纵容着她的口没遮拦。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愿意帮你按摩,也愿意当你的牛郎。」他顺着她,否则她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大吵起来,那后果可就难收拾了。
「水之恋」里有很多设备高级的套房,不输五星级饭店,专供家庭或情侣泡汤使用。
他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到柜台要了一个房间。
才刚碰到柔软的大床,她就迫不及待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往后一躺,呈大字型躺下,双脚在床尾外交叉摆荡着。
「我的脚酸死了。」半眯着眼睛,她以着慵懒的语调说。
平常的精明干练,骂起人来如机关枪般的扫射,现在却犹如一只温驯的小猫咪,他看着看着,心也跟着恍惚了。
「你休息一下,脚就不会酸了。」他双手摆在她腋下,想将她扶往枕头上,好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些。
她却曲解他的好意,根本不配合他的动作,反而在半醉半醒问,挑衅着他:「这么急着要服侍我呀?」
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平常的冷静理智全被这小女人也挑弄成心痒难耐,全身的疹子更是毫不留情的大跳艳舞。
「你说呢?」他压低身子,看着她烧红的苹果脸。
她双手大胆的勾上他脖子。「侯禹呈,我美不美?」
「美,你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他虽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但她的美丽确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标准的瓜子脸,大而清亮的双眼,轻柔的发丝飘散在水蓝色的床单上。她的美有种聪明的自信,是都会女人的成熟,又夹带着小女孩的撒娇要蛮。
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当他第一次在营业处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的不畏权位、敢说敢怒的个性。
他犹记得一个月前,带着韩定以去营业处上任时,那是个寒流来袭的冷天,营业处里的几个员工在主任廖恩诚的带头下,竟然混水摸鱼的在营业处里吃卤味、喝饮料,一副在喝下午茶的休闲模样。
韩定以当场怒声震天,骂起人来丝毫不顾虑到员工的自尊心,而邱苹无视于韩定以的气焰,还扬声质问韩定以有什么资格在营业处里乱吼乱叫的。
他佩服她的勇气,对她的印象更是深刻,不过他跟她还不算熟悉,可能连朋友都称不上,顶多只是上司下属;不过她这个下属,倒是在几次的电话中对他咆哮着韩定以的不是。
她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那你想不想要我?」
「老实说,很想。」现在就算要他为她上刀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何况是这么销魂的事。
她闭上半眯的眼睛。「你想要我,刚好我也想要你,那我们就凑合的来个一夜情吧。」
呢喃的细语,几乎贴在他耳畔厮磨,这么妩媚动人的一刻,他却对她的惊人之语持保留态度。
可是此刻他全身的疹子都在鼓噪着,像是要叫他快点俯首称臣,好让温柔的抚摸来忘却他身体上的不适。
「你喝醉了!」他双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不让自己成为趁机吃她豆腐的色狼。
「跟你说我没醉,你听不懂国语呀!」她皱眉,嘟高了艳红的小嘴。
「好,没醉。」努力克制住被她所挑起的欲火,他浅笑问:「你的一夜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坚强,他早就扑进她怀里,怎还能问得这般气定神闲。
「就是不要有负担,过了今夜就当作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你依然过你的日子,我也依然卖我的车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依旧互不往来。」
她的话还能说得这么条理分明,让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她不是个会卖弄招数的女人,这些日子来在公事上跟她的相处,再加上他精准的阅人本领,她直来直往的硬脾气,从不会拐弯抹角,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是个仙人跳或是桃花劫。
只是……
「你真的想要我?」他再次确认。
「我现在想要一个能疼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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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白天总是来得比较晚,邱苹在柔软的双人床上舒展着四肢,一夜宿醉后的结果,是让她全身筋骨酸痛。
她眨动眼睫,让干涩的眼皮适应从窗帘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天光,意识尚在浑噩中,她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左手臂,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她毫无拘束的将手臂展开画了一个半圆,直到碰到一个阻碍物。
她没有惊呼出声,只是缓缓的侧转过身,一个男人正侧身睡在她眼前。
想起了昨夜的缠绵。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细长的手指抚上眉心,大拇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心里哀叹着自己竟做出了这般疯狂的事,她怎么会跟他上床?!
仔细瞧着他的眉眼鼻,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难怪她会被他诱惑,难怪她在酒醉后会把持不住。
这真的不代表什么,她努力的说服自己,给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心理建设:只不过是一夜情,现代人流行的玩意,她只是刚好跟上流行而已。
她和他绝对不会有开始,更不会有以后。
她悄悄掀开棉被,尽量不惊动枕边的他。看见自己仍赤裸的身体,点点红斑烙印着激情的痕迹,在这么冷的天,全身却蓦然燥热起来。
想必他和她一样,棉被之下应该还是空无一物。
她没有勇气去想象,昨夜的她怎么会变成现代豪放女?!不但主动勾引他、挑逗他,更逼得他不得不和她上床,到底是酒精惹的祸?还是寂寞在作祟?
她根本是藉酒装大胆。
蹑手蹑脚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她用衣服遮住重点部位,以最快的速度遁入浴室里,直到将门把锁上后,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足足有五坪大的浴室,唤醒了她的泡汤欲望。
昨夜没来得及享受养颜美容的温泉,今天她可要好好泡上一泡,顺便将一身属于他的气味给冲洗干净。
她闭目养神,将颈子枕靠在花岗石堆砌成的浴池边,浓浓的硫磺味,闻起来是这么沁人心脾。
她一向不是疯狂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一声声问着自己,一遍遍想着昨夜的种种。
他的味道干净清爽,不像有的男人身上老是有浓厚的烟臭味;他温柔的抚慰,没有急着霸王硬上弓,不疾不徐,直等到她身体完全的放松,才让她快乐的达到高潮;他没有在做完爱后,就将她弃在一边,依旧如春风般的拥抱她,让她舒服的在他怀里喘息休息。
她应该讨厌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男人有钱就会作怪,若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皮,那根本就是危险的代号。
她不想谈恋爱,一点都不想。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的爱情,那些山盟海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只要玩玩就好,她再也不要对任何男人付出任何感情。
对,她这只是在玩!臭男人、烂男人,男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淌出眼角,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还是滴滴混入温泉池中。
一夜的激情,以为会赶走空虚,不料寂寞却排山倒海般而来,让她整颗心像被挖空了似,即使泡着热呼呼的温泉,却比被霜雪覆盖还要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侯禹呈的声音夹杂在敲门声中。「邱苹,你没事吧?」又是碰碰的敲门声。「你已经进去很久了,你说个话好让我放心。」
高热的温泉水,很容易因浸泡过久而导致心悸或昏迷的情形发生,侯禹呈担心她发生状况,只好打断她的泡汤乐。
久等不到她的声音,侯禹呈心急的喊着:「邱苹,你再不出声,我就要请服务人员带钥匙来开门了!」
浴室的门在此时缓缓的打开来。「吵什么吵,不用给我时间穿衣服吗?」
长长的眼睫眨动着不耐烦,通红的双颊氤氲着温泉味,她没看他,绕过他的身旁走到沙发边。
「我只是担心你。」他又恢复一贯的自若。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跟着醒过来了,只是他还在犹豫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时,她已经快速溜下床,并跑入浴室。
邱苹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我要回去了。」
她那张粉脸掩藏不住情绪,他看出她极力想要掩饰的慌张。「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她一口拒绝。
「我也要走,顺路嘛。」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夜温柔可人的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习惯搭捷运。」她打开房门,美丽的长腿已经跨出了一大步。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别这么坚持嘛!」他狡黠的找着理由,就是舍不得这么快和她分开。
为了他这句话,她硬是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
「那只是玩玩,所以请你别当真。况且你是个大男人,千万别提不起放不下,否则我会瞧不起你的。」她微抬下巴,说得义正词严。
他俊逸的脸上有了滑稽的笑脸。「哎,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无情的女人,不但不要男人负责任,还一觉醒来就把男人踢得远远的。」是他表现得太差?还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请你忘记昨晚的事,也不要再提起,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可真是美丽的意外。」她愈想撇清关系,他就愈想和她牵扯不清。
「侯禹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提起昨晚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警告完,她气恼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这可有趣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警告。
「你利用完了我的身体,好歹也要说声谢谢,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人,会不会有点无情呀!」他笑得很无辜。
「昨夜你是心甘情愿的。侯禹呈,我警告你,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一连两次被警告,他还懂得分寸,不想坏了他和她的新关系,双手一摊!「让我送你回家,我就接受你的警告。」他快手快脚的拿起外套,跟着邱苹的脚步而去。
这个无赖,她还以为他很绅士的,结果隐藏在他和善外表下的是颗狡狯的心。
「你……」要不是碍于还在「水之恋」里,不然她就破口大骂。
他耸耸肩,一副随她便的样子。
「送就送,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她大眼瞪着他,只能妥协。
看她气焰下的神情,他得逞的笑了。
「我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