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场不受欢迎的午后阵雨打断了沈曼筠和邵屹在户外野餐的雅兴。他们被迫关在屋子里。为了打发无聊时光，两人各占据大床的一边，玩起牌来。
沈曼筠手不方便，所以拿了枕头来充当她的另一只手，她将牌逐一靠在枕头上，让牌立起面对她。
他们从尖叫声不断的心脏病；玩到得靠脑力的大老。玩久了，眼皮也重了，本来是盘坐着，后来觉得躺着比较舒服；再玩下去，便是无聊的捡红点，两人的睡意也愈来愈浓，后来连眼皮何时合上的也不晓得。
直到夕阳西斜，橙色的微薄阳光扫入房内，投照在两个贪睡的人身上，邵屹才醒过来。
他看见身旁熟睡的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她熟睡如婴孩纯真的脸庞着实吸引人，他忍不住凑上前轻啄一睛她的红唇。
大概被干扰到，她略皱了一下眉。她的睡姿是全身紧屈着，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邵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动作极为轻柔。她好像也喜欢这样的触摸，因为她紧屈的身体略微
放松，嘴唇也牵引成一抹笑的孤形。他竞因为她笑而跟着露出浅淡而满足的笑容。
当邵屹意识到自己因她而面泛微笑时，一股罪恶感顿时袭上心头，他在内心斥责着自己：邵屹，你清醒一点!
他想起了她父亲对他家造成的伤害，而致使他往后的人生堕落晦暗中。
思及此，他的眼神不再温柔，变得阴沈。
他粗鲁地扯开沈曼筠胸前的衣扣，极具侵略性、泄恨性地狂吻着她。
她被惊醒了!
“里奥!你在干什么?”她瞠大双眸地瞪着邵屹，单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
“我想要你——”他的眼神变得饥渴及富有侵略性。
“不——不可以!”她晃着头拒绝。
但是，邵屹却不管她的抗议，他不规矩的手在她大腿上来来回回的游走。
沈曼筠才刚从睡梦中乍醒，人尚有些迷迷糊糊，只是本能地反抗他。“里奥，你别这样!”她慌乱地喊着，身上唯一一件蔽体的衬衫，已快被他扯下了。
“别拒绝我。”他吻着她圆润的酥胸，声音既浓厚又混沌，显然欲火已在他体内狂炽地烧着。
就在半推半就下，两人身上已无一物，裸裎相见——
沈曼筠在他富有魔力的手指的揉捏及熟练的调情技巧之下，早已忘了推却，而体内好像也升起一股炽热难耐的情火。她的手指深陷入他的背脊，双腿紧缠着他的腰。
当邵屹奋力一冲，挺进她温热潮湿的幽谷时，她忍不住嘤咛出声，接着，便是一波波的情海欲潮将他们淹没激情一过，窗已覆上暗寂的夜色。
两人平躺在床上，没有交谈，似乎各怀着心事。
须臾，沈曼筠起身套上衣服。“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她的身上还留着他激情的印记；而他的背也留下几条她的红爪痕。
邵屹靠过来，被单因他的移动而滑到腰际，纠结厚实的身材显露无遗。
他搂着她的腰，亲昵地舔着她的耳垂，性感温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着：“留下来。”
“我想回去了。”此刻，她脑袋一片空白，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生气了？”他以为她是为了刚才他半强迫地与她温存而生气。
她摇摇头。能生什么气？她刚才可是完全陶醉其中。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恐慌的原因。如果换做别的男人，她早就一巴掌过去了，哪还能让他继续放肆下去，可是，她却任由邵屹挑逗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留下来晚餐好吗？”他边说边下床套上长裤。
“我不饿。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她十分坚持。
邵屹这回顺了她的意。“好吧！那我送你回去，明天我接你下班。”
她点点头，随即转过身，避免接触到他的眼神。
感觉得出来她在刻意闪避他。
他简单地对她说了一句：“我爱你。”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诚意，似乎只是想藉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她没多做回应，只是感到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纷纷准备下班，只有沈曼筠继续坐在办公室里。其实今天也没什么要忙的，根本不需要加班。
丁香临下班前，探了头进来，正好撞见沈曼筠失魂发呆的样子。“曼姊，你不下班吗？”
“我还要想一个案子。你不赶快下去，你的民民在等你了。”
“好吧，那我先下班了。”丁香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没有继续探问下去。
丁香才刚转过头去，沈曼筠便赶紧叫住了丁香。“喂！丁香。”
“还有事吗？”
“嗯，如果你待会儿下去，看见——看见——”她在斟酌着怎么说比较好。
见沈曼筠吞吞吐吐的，丁香忍不住问：“看见什么啊？”
“里奥。”
“他？怎样？”丁香不明白曼姊为什么会提到他。
“他如果问你我下班了没，你就说我早就下班了。”
喔，要她撒谎。“又是一个将要被你甩掉的男人？”这点，丁香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回可不是她想甩了他，而是她要“落荒而逃”，在发现自己日益被他吸引时，她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像她这样一个玩遍爱情游戏的人从不曾对和她交往过的男人有所怀念，而这一次，她却像是丢了心似的，成日精神恍惚。
“曼姊，我觉得那个里奥跟你挺速配的，你为什么——”
“丁香，我拜托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现在心里已一团乱了，实在听不下丁香的话。
看她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丁香丢下了一句话：“当局者迷。”跟她相处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为情所困，看来曼姊这次是碰上对手了。
☆☆
沈曼筠已经躲了邵屹一个星期了，既不接他的电话，也不见他。可是今天公司突然多了一项临时会议，说什么里奥对广告有些意见，要亲自过来讨论。
沈曼筠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伎俩。她望着临时会议通知单，竟然有股想装病避开会议的冲动。
“我真的是愈活愈回去了，竟然想像孝子一样装病。”她拍拍额头。“公是公，私是私，我不能因为他而公私不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该面对的，总是逃不了的。
下午的临时会议。
沈曼筠拖到最后一秒钟才走进会议室。她第一眼就看见邵屹直刺刺向她射过来的目光。她强撑起自信的表情，走到会议桌前，准备主持会议。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里奥先生对于——”
他突然开口插嘴：“我姓邵，你知道的，不是吗？”
她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并不太高兴，而且故意找她麻烦。
沈曼筠照他的意思改了称谓。“邵先生对我们这个企划案，有几点意见，那么我们就开始针对这几点问题进行讨论。”语毕，她看了丁香一眼示意要她来继续会议。
丁香立刻走上前，沈曼筠则坐回位置上。该死的是，她的位置刚好在邵屹的对面。
一翅议下来，若不是她的专业养够丰富，她铁定不晓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所幸尚能有模有样的让会议进行下去。
虽然沈曼筠力持镇定，可叫她气结的是，他目光非得那么明显地投射在她身上吗？好像她欠他多少债务似的，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这多少也令在场的同事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
在会议的最后，邵屹才开口：“我想知道广告什么时候开始拍？”
沈曼筠回答他：“随时都可以。”
“好，那就下个星期吧，我要亲自监督。”邵屹下了决定的同时，目光也定在沈曼筠的脸上。“沈小姐，你该不会忘了，广告片是要由你来担任代言人的吧？”
“我——”她还以为这档事已经不了了之了，结果他又重提。
“你们老总可是答应我了。”他偏头盯着她，笑得有些可恶。
“这——”她支支吾吾的，想拒绝又不知该从何拒绝起。
他才不会笨得给她拒绝的机会，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估计好拍摄时间，你再FAX给我就行了。”说完，他自若地穿越过会议桌前，随即走出会议室。
沈曼筠慌忙地站起来。“我去送一下邵先生。”
他的脚步还真快刚d才还不疾不缓地走出会议室，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还好及时看见他准备潜身人电梯的身影，她飞也似的冲到电梯口，来不及按“开”钮，她的手臂已被人一拉，下一刻人就在电梯里面了。
邵屹单手紧搂着她的腰，单手按上“关”钮。他的唇毫砂犹豫地覆上她的，滑湿的舌瓣探人她的口中，撩拨她……
好不容易，理智一点一滴地回复，他们才缓缓地离开彼此的唇，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凝视着对方。
沈曼筠水汪汪的大眼因情欲而显得迷蒙。她追出来的目的是要说服他，不要执意点名她当代言人。结果被他这样迅雷不及掩耳地拉进电梯里，又莫名其妙的一阵热吻，搞得她也忘了要干什么。
“走！”电梯门一打开，他即拉着她往外走。
“我还在上班啊！”她迷蒙的双眸霎时瞪亮。
他毫不理会她的抗议，硬是拉着她离开。
☆☆
“你干什么啊？我正在上班耶！”在地下停车场，她终于扯开他紧箍的手。她痛恨他三番两次地干扰她上班！
“你为什么要躲我？”他瞪着她质问。
“我——我哪有躲你？我忙啊！”她因为心虚，所以不太敢看他。
“你撒谎。”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我没有。”她否认得很快，但还是不敢看他。
“曼筠，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哪有在怕什么。”她两眼一瞪，扫了他一眼，旋即心虚地别开眼。
邵屹不让她躲开，硬是抬起她的脸。“好，如果你不是在害怕，那今晚过去我那里。”
“我不过去。去不去你家跟我害不怕无关。”他看人的眼光太过迫人，她总想尽办法闪避。
她话声一落下，原本以为他会想尽一切理由来堵她的嘴，结果却是一阵静默。
沈曼筠小心翼翼地寻着那对她急欲问避的黑瞳。就在对上他那对阒暗却深情的黑瞳时，她仿佛在瞬间掉进布满咒语的黑洞里，她不禁愣住了。
“曼筠，不要害怕亲密关系，世间男女原本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的另一半而来的。”他的语气转为轻柔，就这样飘进她耳里，在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世间男女是为寻找另一半而来的？他的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霎时眼泪毫无预警地滑下来。“那如果有了另一半的人又不断地寻找其他的对象，那又算什么？”
“至少你说的那种人不会是我。在我还没有寻找到另一半时，我承认我是一个女伴换过一个女伴，但是现在找到了，我就不需要再有其他人了。”他依旧一副真诚的神情。
沈曼筠盯着他迷人的黑眸，虽然为了他的话而动容，可仍有些迟疑。“里奥，我……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我实在……”互许为对方的另一半，以填满对方虚空的灵魂，那样亲近的关系，是她最不敢碰触的。
“我不会勉强你与我有同样的心情，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躲避我，我们相互吸引着，不是吗？”他明白她的恐惧，所以试图平抚她的不安。
她无可反驳，仅能点头。
他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你不要去压抑它嘛！”
“我——”她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就让它顺其自然下去吧！
他轻柔地为她拂去脸庞上未干的泪水。“让我们顺着心中最真实的声音走下去。”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里奥真的与她以前交往的男人不同，他们之间不单只是男女之间的化学吸引力，也非只有肉体的纯物性关系。他们有着精神层面的交流，虽然她还不敢倾心付出，但邵屹总是知道潜藏在她内心的不安。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你现在乖乖回去上班，晚上我再来接你下班。”
他就像渔夫一样，费尽心思地撒下网，引诱着她走进来。
她以为这是张爱情的网……
☆☆
最近，沈曼筠的心情好极了。自从接受了邵屹的建议，让一切顺其自然后，她的心情的确开朗许多，跟前一阵子的失魂落魄相差甚距。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便看见丁香坐在她桌前的椅子上。
她绕过桌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喂，不工作，跑来我的办公室摸鱼啊？”
“我在等你啊，有份资料要给你。”
沈曼筠笑着睇她一眼。“资料放在桌上就行了，还用得着你等我？”
“好嘛，人家偷个闲一下，反正又没什么事情。”说完，她低下头去，很认真地在纸上加一些数字。
沈曼筠好奇地探过头去。“你在算什么啊？”
丁香突然大叫一声：“哇！是高信任度耶！”
沈曼筠皱着眉。“什么高信任度？”她随手抓来了香手中的杂志。原来里面有一项心理测验，专门测试与情人之间的真诚指数。
“拜托你好不好，在算这种东西？如果爱情的真假可以从这项测验中得到验证，那天底下的负心汉都可以得到真诚证明书了。”一向理智至上的沈曼筠不屑此道，所以很尖刻地批评着。
“聪明反被聪明误。”丁香嘟嚷着。
“你说什么？”沈曼筠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声。
“没有啦！”丁香嘟着嘴。“我要出去做事了。”被取笑的丁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曼筠看着丁香走出去后，略摇着头。“真受不了，还算这种——”说着，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杂志上——
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稳定呢？他对你是否真诚呢
她搔了一下耳垂，手指慢慢地滑过桌面，抓起了一张便条纸及一枝笔。“我只是测验好玩而已。”她喃喃告诉自己。
也许谈恋爱有时会让头脑清楚的人也脑筋短路吧！就像此刻的她，竟为了在测试中得到高分，而傻傻地笑着……
☆☆
今晚，邵屹留宿在沈曼筠的住处。他是第一个夜宿在她家中的男人。
温存过后，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手刚好触及到他左胸膛上的一道疤。上次在他家的那次温存，她并没有发觉到，因为她那次的心情太过紊乱了。
她抬起上半身，好奇地盯着那道疤，看起来有点像是被利器所伤而遗留下来的疤痕。
“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她伸出食指，在疤痕上划了划。
“我以前碰到一个像‘第六感追缉令’里莎朗史东的那种女人，没事喜欢拿冰钻跟男人上床，这是她遗留下来的‘纪念品’。”
她不信地瞧了他一眼。“是啊，你们男人如果能跟莎朗史东那样的女人上床，就算是头剁下来也甘愿。”
他大笑起身，随手抓了一条小浴巾系在腰间。他抚着那道疤，轻描淡写地说：“这不过是个意外事件，哪个男人不会留几个丑陋的伤痕在身上。”
他技巧性地结束话题，旋即走向她的衣橱，打开来，里面却不见男人的睡衣。“我还以为你这里会有几许男性睡衣。”
他无心的话语，却惹来沈曼筠的白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话就好像她这里是送往迎来的寻欢爱巢，有无数的男人来过。
他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没什么意思啊！”
“哼！”她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他走近她，双手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别生气嘛，我那句话的确是没什么心眼的。”
“可是你刚才的口气，好像我这里曾经送往迎来多少男伴。”她不自觉地噘高唇。
“对不起，是我失言。”他诚心诚意地开口道歉。
沈曼筠不悦的情绪奢稍稍平缓下来。
他继续以温柔且深情的语调说：“其实，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只在乎彼此。我们只给对方最深处的灵魂。”
给对方最深处的灵魂？沈曼筠在心里独吟这句话。老实说，她并没有交出她最深处的灵魂。此刻，邵屹深情的炽热目光，令她心虚地低下头来。
他执起她的下巴。“还生气？”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气了，哪会那么小度量。”
看见她笑，他也松了口气地笑起来。
沈曼筠眼中突然浮起一抹好奇的神情。“你还记得你的第一个女人吗？”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只是一时的兴趣，她并不在意他的过去，就如同她不要任何人窥视她的过去一样。
看错了吗？她好像看见他眼中有抹受伤的黯沈颜彩，但一间即逝。
邵屹以邪气的笑容来掩饰他隐隐抽痛的心。怎会不记得？那是他沈沦的开端，那段回忆是他奋力想忘掉，却像个魔咒般，永世揪牢他……
“开始要盘问我的过去了？”邪气的笑容依旧。
她斜睨了他一眼。“算了，我也不顶有兴趣知道。”她拂过他胸膛要走开。
邵屹及时抓住她的手臂。
她回首望他。“干什么？”
只见他眼中有着另一抹异样的神情，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让他给拉进浴室里。
“不要，好痒啊！”沈曼筠的笑声频频从浴室传出。
“胳肢窝也得洗干净才行。”他不管她早已扭曲成一团的身体，依旧要帮她洗澡。
“好了，背面洗好了，换正面了。转过来。”
“不要，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都已经裸裎到这般彻底的程度了，她现在才开始害羞不觉得太迟了？
“不转身，我照样可以帮你洗。”说着，他不安分的双手先来到她的小腹，随即慢慢地往上爬，就在快到胸部时，她及时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不让他继续搞怪下去。
虽然手被制止了，但却换成他的唇不安分起来，他直落数个细吻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再一路往上游走，经过敏感的耳垂，来到了脸颊。
在邵屹的挑逗下，沈曼筠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朝侧后方偏过来，他的唇再含住她的珠红玉唇。唇瓣相逢，舌瓣相叠。随着情欲高涨，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与他面对面相贴。
邵屹的唇像是烈火，每至一处，便炽烧了起来；温度不断地升高，升高……两人终于在结合的律动中，忘情地呼喊出声，彼此渴切的灵魂这才得到救赎。
☆☆
在沈曼筠不断的劝说外加威胁下，终于，邵屹不再坚持要她当广告代言人；但是有一个交换条件，那就是广告工作拍摄完毕，她必须陪他出国度假一周。
其实她坚持不要当代言人，并无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只是一向习惯发号施令的她，不习惯被工作同仁“教导”该如何如何……有点好面子的理由，不过，总算劝服了他这个超级难缠的大客户。
本来，沈曼筠不打算跟着拍摄小姐人员一同前往休闲农场，但是，又被邵屹硬拖去了。
在他的车内，她咕哝抱怨着：“我们非得形影不离的腻在一起吗？”以前，她就看不惯丁香跟她男朋友那种过分黏稠的爱情，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好像更胜他们。
“这是工作。”他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有导演啊，况且我手上还有其他的CASE呢！”他的霸道，害她不得不把公事包携带出来，只能利用空档完成工作。
突然，沈曼筠想到一件事。“喂！”她以充满怀疑的眼神睇着他。“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当你的广告代言人吧？”虽然他们已经协商好了，可是想起他霸道的性格，就叫她没法安心的相信他。
“你放心吧！坚持要你当代言人跟让你陪我度假一周，我还是会选择后者。度假有佳人在侧，才是至高享受。”邵屹给她一个“安啦”的保证笑容。
不久后，拍摄大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目的地。
沈曼筠第二次光临休闲农场，发现很多设备更完善了。远处，草地上的牛、羊、马成群成九地低头吃草，农场里的工作人员也大致齐了。
“开放了吗？”沈曼筠问道。
“一些商场上的朋友冲着我的面子来捧过场，但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他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在拍摄广告的同时，也可以对外发出DM或传单之类的宣传。”她建议道。
“我已经叫人开始着手了。”
她玩笑地问他：“需要开幕典礼吗？到时一定会有一大堆达官显要莅临剪彩吧？”
他淡然一笑。“那种繁文褥节就免了吧，若真要有剪彩仪式，只要你一个贵宾就可以了。”
“少灌我迷汤了。”她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邵屹从来不会吝啬让她知道他有多重视她。从那个意图很明显的广告开始，从使到现在已经准备拍摄广告了，沈曼筠心里还是有很强烈的感觉，好像他是为了接近她，而特地找上他们公司来拍广告。因为他看起来有效期不在乎农场的知名度能否打响，这些对他来说，好像只是玩票性质而已。此时，导演刚好走过来。“邵先生，你好，我是这次广告的导演。我先大略跟你谈一下整个广告的方向……”
“你们谈吧，我先进小木屋了。”沈曼筠不打算插手管拍摄的事情。她还有事情要做呢，没时间跟他们瞎耗。
☆☆
广告拍摄工作已经进人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所有的进度都在掌控中，拍摄过程挺顺利的，没有大麻烦。
沈曼筠倚在小木屋的窗口，看着窗外的工作情形。她本来是在做预算报告的，但盯着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几个钟头下来，眼睛也有点酸，所以她才偷个小闹，看一下外面的情形。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邵屹工作的情形。老实说，邵屹认真工作的样子跟他平常的样子是有些差距的，甚至有她从未见过的严厉，只要是“NOGOOD”，他便毫不留情地喊：“卡！”
邵屹从小萤幕上看着刚才拍摄的镜头，眉头不自觉地皱紧。“重拍！”
“啊？”大家的脸色不由得下沈。又来了，这三天来，这位邵大老板不知道喊重拍几次了，尤其在大家已经满
意的程度下，他还是坚决地摇头。
沈曼应诺不住嗤笑出声。因为她发觉到，他跟她一样，都在每个人喊OK时，他们则喊重来。
看着外面的人在她眼前穿梭来去，她逐渐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我到底喜欢他哪一点？这个问题，或许是情人间常自问，也常被问及的问题。
每次她遇见一个可以好好谈场恋爱游戏的男人，通常都可以列出对方的优点缺点，很理智，也很清楚。但现在她真的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喜欢上邵屹的？一切好像已经预先设定好轨道，她就这么地走下去。原本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跟他玩场爱情游戏而已吗？可是现在却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了。
她觉得自己愈来愈像那些曾被她耻笑的“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难道她被她的母亲影响，也学会痴心这种可笑的事？
这个念头像是雷击，轰得她一向冷汗，也使她重回现实世界，同时间，她正好听见导演喊“卡！”
接着又听见邵屹对着大伙儿宣布：“为了犒赏各位的辛劳，中午我特地准备了丰盛的佳肴招待各位。”
他说着，目光不经意地瞧向小木屋，正好看见倚窗而立的沈曼筠，随之对她微微一笑。
她也回以一笑，但笑得有些不自在，也许是被刚才的心情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