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看到有关你的新闻。

好热闹,全是有关你和你未婚妻的。

她长得好漂亮,和你站在一起时,好相配。

我笑了,也哭了。

看来,你已经完全遗忘我了。

对我,你没有爱,似乎连恨也消失了。

那代表,我再也不存留在你的记忆中。

好悲哀,我却还记得你。

好悲哀的我,好幸福的你。

************

因为她的一句想见他,他像疯子一样的冲到她家。

她哭了,哭得他惊慌失措,脑子一片慌乱,等他回神,他已在她家门口,然后……他看到哭得像个泪娃娃的她。

他心疼了,将她搂进怀里,不停地安慰,她哭得他心都疼了。

“我父母他们是相爱私奔结婚的。”

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好久,她才止住了哭声,窝在他温暖的怀里,而他则抱着她,两人在床上亲匿地相互依偎。

她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久,他也不问发生什么事,只是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如果是相亲结婚的,两人没有任何相爱的基础,那我还能理解,可他们是相爱结婚的呀!而且还爱到不顾周遭反对,相约私奔。”

揪着他的衣服,她的表情好茫然。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闭上眼,真的不懂。“我的脑中充满了我爸喝酒赌博的记忆,他一不顺遂就打我妈出气,那种打骂声好恐怖,我总是躲在角落,看着我妈哭着求饶,不停发抖,我好怕。”

他听了,更心疼地搂紧她,轻吻她的发间,给她勇气。

“可尽管如此,我妈还是离不开他,她是个传统的柔弱女人,认为嫁鸡随鸡,丈夫的话就是一切,真蠢!”她笑,笑得好嘲讽。

“雷司隽,你告诉我,什么是爱?”她看着他,像个迷路的孝。“这就是爱吗?他们不是相爱的吗?那为何会变得这么悲哀?我妈的爱得到什么?拳打脚踢?这就是爱吗?”

“他们不是相爱的吗?为何最后爱会变质?当初不是爱得很强烈吗?为何到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紧揪着他的衣服,她不停问着。

“如果爱情就是这样,那我不要,我不要爱情、我不要男人、我不要婚姻,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嘘——”抱着她,雷司隽心痛地闭上眼,他从不知道她的伤痕有这么深,这五年来他看到的是什么?净是她装出来的坚强,她的脆弱,他却全然没发现,该死的他!可恶的他!

“小舞,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道歉?”她不解,抬眸看他。

“因为我没发现你的痛。”捧住她的脸,他心疼地以拇指拭去她的泪。“不但没发现,我还伤害你,因为我痛,所以要你跟着一起痛,对不起,对不起……”

方小舞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先伤了你。”她推开他,设出了距离。“对不起,谢谢你跑来安慰我,还听我说话。”

“不要再逃避我!”他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闪躲。“小舞,现在我知道了原因,就更不可能对你放手,我爱你。”

“什、什么?”她睁大眼,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我说,我爱你。”张手,他用力抱住她。“我曾恨过你,因为你践踏我的爱、我的尊严,还设计了我,为了报复你,所以我用钱买下你,我要让你痛苦,谁知,到最后,却反而让自己痛。”

“雷司隽……”她看着他,有点无措。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讨厌你无所谓的样子,因为那代表你不在乎我,每当看到你不在乎的表情,我就好气好气,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知道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我以为是因为恨让我注意你,等我察觉时,才发现哪有什么恨,只有喜欢、只有爱。”

方小舞摇着螓首,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只是个挡箭牌。”捧住她的脸,他定定看着她。“安妮爱的人是克棠,只是克棠的家世不丰厚,安妮怕她家人反对,就和克棠偷偷来往,又怕家里的人逼她结婚,我干脆对外宣布她是我的未婚妻,一来是为了帮他们,二来是想气你。”

“气我?”

像个孝似的,雷司隽别扭地撇着嘴角。“我离开台湾,你从没有找过我,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我为了这件事闷了好久,又怕你忘记我,干脆说我有未婚妻了,报章杂志报导得那么大,你一定看得到,我要让你无法忘了我。”

“你……你好幼稚!”他的理由让她失笑。

俊脸微红,雷司隽没好气地瞪着她。“谁叫你不爱我,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你不是不爱我,你是不敢爱我。”

“不是这样!”摇头,她急着否认,他却不听,手指抵住她的唇。

“嘘——先听我说完。”看着她,他的眼神好温柔,让她无法拒绝。“不管你不爱我也好,或是不敢爱我也好,我都不准备放开你了。”伸手,他抱住她。

“你不知道,你离开后,我好后悔,每天喝得醉兮兮的,你没看我身上的衣服皱得像菜瓜布,脸上又是没刮的胡须,身上还有酒臭味吗?”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颓废得像个流浪汉,一点也没有那优雅的贵公子模样。

“后来,接到你的电话,我又高兴又愤怒,你不出声,我也闹脾气的不出声,最后干脆把电话挂了,然后瞪着手机,等着你再打给我,谁知你却没打,我气不过,才会打给你。”说到这,他一脸庆幸。

“幸好我有打,不然我就不知道真正的你了。”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脸。“小舞,不要抗拒我,不要拒绝我,让我爱你,也试着爱我,好不好?”

“你会爱我多久?”她轻声问,小脸有着茫然。“我又会爱你多久?如果有天,你不爱我了,我却还爱着你,那我该怎么办?”

“不会有这一天的。”

“你能保证吗?”她不信。

“时间会为我做证明。”

“我不信,我没办法……”她想推开他,他却不放手。

“小舞,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他卑微地恳求,她却不知怎么回应,只能再次逃避。

“我累了,想睡了。”她闭上眼,转身背对他。

见她再度逃避,雷司隽不禁在心里轻叹口气,却不气馁,也不再勉强她。“好!你睡,我陪你。”

他抱住她,宽阔的胸膛舆她的背贴得紧紧的,在她耳畔轻语:“小舞,你要到何时才不会逃避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紧闭着眼。

他也不再开口,仅是抱着她,时间慢慢流逝,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从紧绷到松懈,呼吸也慢慢变得沉稳。

她睡着了。

轻轻地将她翻过来,他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黑眼圈,温柔地笑了。

看来这几天不只他痛苦,她也不好过,看来她并不是对他无动于衷,只是恐惧让她不敢放手去爱。

没关系,他有信心让她接受他。

温柔地抱着她,雷司隽自信地笑了,眼角不经意的瞄到床柜旁的抽屉半开,一本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册子,翻了几页,注视的眸光变得专注。

是她的日记,他不该看的,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移不开眼,他看了一页又一页,然后停留在最后一篇。

许久,他才合上日记,将日记放进抽屉,轻轻地关上。

低头看着怀里的睡颜,手指在柔嫩的脸颊温柔轻抚。

可爱的小舞,他会破解她的心防的。

************

还没睡饱,方小舞就被挖起来。

迷迷糊糊的,她就被雷司隽带出家门,先回到他的公寓,等他梳洗完,又被他带到豪京集团在台湾的分公司。

她根本什么都还不及反应,就被留在办公室,雷司隽急着去开会,临走前,亲了亲她的嘴,叫她乖乖地待在这等他,还叫秘书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放在桌上,让她无聊拿来吃.

此刻,她正啃着饭团,皱眉瞪着电脑萤幕上的魔术方块,小手移动着滑鼠,玩着游戏,玩了一会,她才觉得不对劲。

她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关掉小游戏,她紧拧着两道好看的柳眉,决定离开,不过手上的饭团依然拿着,小嘴偶尔咬个几下,她好饿,不需要虐待自己的肚子。

可,才走到门口,她还没开门,门就自己被打开了。她一愣,看向来人,那是个漂亮的金发美女,红色的性感洋装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俗气,反而美得像朵玫瑰,娇艳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是,方小舞却觉得她很眼熟,她好像在哪看过。

“啊!你是小舞对不对?”金发美女开口了,而且是说中文,说话有着外国人的腔调,不过却不至于听不懂。

“隽怕你无聊,所以叫我来陪你。”这是好听话,正确点是雷司隽怕她溜掉,所以叫她来看守。

隽?方小舞皱眉。

“你好,我是安妮,我常常听克棠提到你,对让隽没辙的女人好奇极了。”眨着漂亮的蓝眸,安妮好奇地看着她。

“老天!你长的好娇小、好可爱!”安妮边看边惊呼。“你真的有二十七岁吗?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年纪比我大。”

“呃……”方小舞有点尴尬地笑了,不习惯安妮热情的对待方式。

“来来来!我们到沙发那边坐着聊天。”拉着小舞的手,安妮让她坐到沙发,小手一直亲匿握住她的。

方小舞只能干笑,想抽出手,安妮却又紧抓着不放,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呀!你的皮肤好好喔!你都用什么保养品呀?”安妮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

“没有。”方小舞摇头,更不自在了。

察觉到她的僵硬,安妮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克棠总说我这么热情会吓到人家,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不会。”安妮的直率让她笑了,也放松了身子。

“你不生气就好。”见她笑了,安妮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对你好好奇,你可是让隽放在心里长达五年的女孩子耶!”

“是吗?”侧头,方小舞怀疑安妮是雷司隽派来当说客的。

“嗯!”安妮重重点头,“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一开始是喜欢隽的。”她可爱地吐吐舌,又赶紧说道:“不过我现在心里只有克棠。”

“为什么?”她的话让方小舞好奇了。

“你也知道隽很优秀,又长得那么好看,哪个女孩子会不心动?可是他超难追的!”安妮哼了哼。“我是一年前认识他的,然后就开始倒追他,谁知他理也不理,之后从克棠嘴里我才知道,隽心里一直有个女人,后来我和克棠热恋,就把隽当朋友了。”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是喜欢雷司隽的吗?为什么那么快就放弃?”方小舞不懂。

“因为他不理我呀!我又不是没人要,干嘛要一直巴着人家不放?而且克棠都说隽心里有女人了,还爱得要死,我能不放弃吗?反正克棠也不比隽差。”讲到心爱的人,安妮笑得好甜。

“哦。”方小舞明了地点头。

“而且,我偷偷跟你说喔!”安妮压低声音。“隽他呀!在国外那一年,生活规矩得像个修道士,连个女人都没有!”

“骗、骗人!”瞪大眼,方小舞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安妮用力点头。“而且,我听克棠说,隽和你在一起的那四年,也只碰过你一个女人,所以这五年来,除了你,他没碰过其他女人。”

“怎么可能!?”方小舞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我在他家时,明明常接到其他女人的电话。”

“哎呀!那是故意要让你吃醋的啦!”安妮偷偷笑了。

“让我吃醋?”

“对呀!”安妮点头。“克棠说,隽故意想让你知道他有别的女人,想看你的反应,谁知你都无动于衷,他气得要死,却又拿你没辙,只能暗自生闷气。”

难怪……

方小舞想到那几年雷司隽常有几次脸色很难看,总是恶狠狠地瞪她,然后又用力关上书房的房,现在回想起来,那好像都是她跟他说有女人找他后发生的事。

忍不住,她微微笑了,心里泛着一丝甜蜜,突然觉得他好可爱,怎么像个孝子似的,玩这种把戏。

见她笑了,安妮也跟着笑了。

“其实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对不对?”

方小舞笑着睨她一眼。“这些话,该不会是你的克棠叫你告诉我的吧?”听她一直说克棠说克棠说,猜也猜得到。

安妮立即红了脸,不打自招。

“可、可是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隽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你不接受他呢?”

收起笑脸,方小舞微抿着唇。“我不是不接受,我只是……不敢去爱。”

“为什么?”

“我对爱情的期限没有把握。”

安妮似懂非懂地皱眉,“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尝试,不要说爱情的期限了,爱情根本就不会开始呀!”

看着她,安妮的表情好严肃。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期限,我只知道爱情要靠自己去掌握,如果连一开始的自信都没有,那么往后就什么都不必谈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期限,我只知道感觉对了,就要去爱,尤其隽也那么爱你,你是那么的幸运,为什么不把握呢?”

为什么不把握……

安妮的话在她耳边回荡,她却沉默无语。

************

“在想什么?一整天你的表情都好严肃。”抬起她的脸,雷司隽专注地看着她。“是不是安妮对你说了什么?”

方小舞轻轻摇头,杏眸瞅着他,“这五年来,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女人?”

“该死!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安妮?”雷司隽红了俊庞,尴尬地撇开眼。

他的反应让她笑了,却还是不懂,“为什么?你身边那么多比我好的女人。”

深吸口气,压下潮红,雷司隽没好气地看着她。“因为那些女人不是你,你以为我没尝试碰过别的女人吗?可是没办法,我就是没反应、就是起不了兴趣,我像是中了你的蛊,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我曾经伤了你,还设计你。”

“说到设计,我才想问你,那笔钱是不是你父母要的?”

“嗯。”她点头。

果然!“为何不直接跟我说,却选择那样的方式?”

“我跟你的交情并没好到那样,而且那时你在生我的气,我又被钱逼到快疯掉,那时脑中唯一闪过的,就是这个方法,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时……很痛吧?”他心疼地抚着她的脸。

小脸一红,她不懂话题怎么会扯到这里。

“对不起。”他轻吻她的嘴,像要将她的痛全数吻去。

“为什么道歉?”她的呼吸略微不稳。“这又不关你的事,设计的人是我。”

“因为让你痛的人是我。”抱住她,他轻吻她的发。

她沉默,轻抿着唇瓣,好一会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宠我?明明不是你的错,也要道歉。”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宠你。”他低头,额头与她相抵。“因为你值得我宠,你值得所有最好的对待。”

“你在说好听话哄我。”她轻哼,却止不住唇畔的笑。

他轻叹,吻住她的笑。

“小舞,接受我,好不好?”他轻语,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我懂你的恐惧,也明白你的担忧,可是小舞,你就那么不相信自己吗?你是那么慧黠自信的一个人,怎么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呢?怎么一面对爱情,你的勇敢就不见了呢?”

“我……”

“小舞,拿出你的勇敢,接受我好吗?”他看着她,黑眸温柔得醉人。“你难道没有自信让我一辈子臣服在你之下、一辈子离不开你吗?”

“我……”

“嗯?你没有吗?”他轻吻她的鼻尖,“我高傲的女王陛下,你没有这点自信吗?”

他的称呼让她笑了出来。“什么女王陛下?”

“你不知道吗?”他微讶的看着她。“在我心里,你是永远的女王,而我只是卑微的、臣服在你裙下的可怜虫。”

“少来!”她瞪他,却止不住脸上的笑容。

“你还没回答我,我的女王。”不让她转移话题,他磨着她,硬要她给答案。

“我……”方小舞正要开口,包包却转来手机铃声。

“不准接。”他不让她接。“先回答我。”

“哎呀!不要吵!”她瞪他,拿起手机,是她没看过的号码,“喂?”

“你好,请问是方小舞小姐吗?我这是警察局,请问你认识方金生和方白云如吗?”

“是的,他们是我父母。”她微微一愣,迅速回答,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见她的表情不对劲,雷司隽也不再闹了,担心地看着她。

“方小姐,你家疑似电线走火,你父母一时脱困不及,被困在房子里,我们刚刚已经发现尸体,经过比对,确定是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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