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好像睡了一觉似的,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当浑沌的脑袋瓜里的记忆逐渐清晰时,水灵儿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必须赶快逃——快逃——
“哎呀!”
咚地一声,脚才落地,她连站都站不稳,就整个人往前扑倒,直接亲地板去了。
“该死的!怎么回事——咦?我的脚?我的脚不能动了?”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两只腿失去知觉,使不上力,也动弹不得。
这还得了!腿不能动,她就使不出轻功,没轻功等于是断了翅膀的小鸟,飞不上天空。
那双脚,穿着黑布靴,她的视线沿着白袍缓缓往上,与那居高临下的冷眸对上。
惨了!水灵儿心下叫糟。
楚殷眉头微拧,眼中有着疑惑。“被我的黑蛇咬到,还可以动的,你是第一个。”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下半身失去知觉,是因为那条汹蛇。那黑蛇,是这男人抓住她的奸计,而她之所以还能动,是因为及时吞下了丹药,但不足以解除黑蛇的毒性。
“你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仅是淡淡勾起唇角,仿佛很享受她狼狈的模样。
“我警告你喔,要是你敢——唔!”她吃痛闷哼,再也说不出话,因为背上的脚正无情的踩着她,并施力折磨她,仿佛要把她肺里的空气全踩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你惹上我,就该有所觉悟。”踩在她背上的黑布靴,更往下压一寸。
她几乎不能呼吸了,感到肋骨几乎要断掉,胸腔痛苦的压迫,令她脸色发白、唇色泛紫,连一口气都吸不上,额上的汗更是一滴一滴的掉。
这无情缓慢的折磨,令她唇瓣微颤,心知这回躲不了了,只好紧闭双眼,等着承受那重重的一击!想必是粉身碎骨、五脏俱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总之,就是不得好死就是了。
想她十六岁年纪轻轻,正值花容月貌,正义善良,对江湖充满好奇,对未来充满抱负,对爱情充满憧憬,却要红颜薄命,不公平啊~~呜呜呜……
就在她悲怆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背上的压迫突然消失。
楚殷跨过她,落坐于椅上,执起茶几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儒雅闲适的啜饮着。
水灵儿大口大口的喘息,忙不迭把空气吸回胸腔里,同时胆战心惊的暗忖,这人不打算马上杀她吗?
她小心的盯着对方那张俊秀的面容,飞扬入鬓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有着慵懒的眼神,斯文秀杰的五官更像是书院里的读书人。
那儒雅的风范,丝毫看不出他是中原人人闻之而色变的苗疆邪王,但是他刚才的举止,已经很明白表示,他是个杀了人也不会动一下眉头的人。
“段御石在哪里?”
水灵儿目光一亮,瞬间明白对方没立刻杀她的原因了,心中同时暗忖着,自己可得好好利用这一线生机才是。
因此她故意说道:“他们已经逃到天涯海角,就算你把地翻过来,也找不到。”
“那可未必。”
湛如星子的冷眸,缓缓扫来,不用瞪人,就很锐利了。
她趁此机会故弄玄虚。“我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这一个多月来,我光是顾着逃命,根本无暇他顾。”发现他没作声,她偷偷瞄了一眼,继续道:“总之啊,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相信,邪王若想从她身上得知段姊夫的下落,就不会杀她,那么她便有机可乘,找机会逃命去。
蓦地,她的身子离了地,被高高的拎起。
“哎呀,干什么啦!”
这人拎她,就像老鹰叼小鸡一般,仿佛她一点重量也没有,同时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多亏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你是如何耍了我七七四十九天。”
一瞬间,那眼神里的阴鸷,令她不由得心头打颤!她见过这眼神,就像是花豹展开猎杀前的那抹狠厉,冰寒而无情。
在尚未搞清楚他想干什么之前,她的人已被推出窗外,高高的悬着,吓得她不由得倒抽口气。
她的脚下,离地面足足有十丈高,底下尽是碎石残瓦,任何一个尖锐的硬石瓦片,都足以刺破她的肌肤,穿透她的五脏六腑,并在断气之前,受尽椎心泣血的苦痛。
她不怕高的,但那是当自己还活蹦乱跳的时候,这种高度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反之,当双腿失去了施展轻功的能力时,她怕了,不由得打从心底发毛。
但……他会放手吗?她仍旧怀疑。
“既然你不晓得他逃去哪,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留你何用。”
“不——”
她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无情抛下,在身子下坠的刹那,她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恍若心脏被掐住一般,血液不断逆流,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下错了棋。
这男人,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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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的清醒,是因为痛!
好痛啊……她全身上下都像火烧一般,甚至连每根头发都在受苦。
她死了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活不了。
不对,若她真的死了,怎么还会感到全身像要被撕裂般的剧痛呢?
“呜……呜……”她柔弱的呻吟着,眼眶几乎溢出泪来。
“醒了吗?”
这熟悉冰冷的声音,令水灵儿从浑沌的意识中猛然惊醒,她睁大眼,瞪着对方。
姓楚的就坐在对面,正闲情逸致的品茗,一身的白袍,斯文的气度,举手投足之间完全不沾染一丝邪气。
楚殷看着她苍白的神色,淡淡开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个人怎么能够在残忍的伤了另一个人后,还能用如此温和的态度,问人家的身子状况?这不是废话么!
禽兽不如!
她没开口骂,但那怒瞪的神情,已将此意传达给他了。
楚殷审视着那张顽强不屈的脸蛋,冷汗沾湿了她的发丝和小脸,泛紫的唇瓣因为忍着痛而微微抖颤,悬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倔强的不肯掉下。
“你的四肢筋骨都断了,如果告诉我段御石在哪里,我可以治好你。”
她转开脸,什么都不说,眉头皱得五官都挤在一块了。
明明是脆弱的身子,却扛着折磨心志的苦痛,那样子,实在惹人怜。
“不说?”
她的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这就是她的回答。
下一刻,她的身子猛地被抱起,这男人连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便将她抱到窗口。
“不要!”她惊呼出声,想也不想地紧紧抱住他的颈项,惊恐的看着窗外那十丈的高度,还有那堆碎石残瓦。
水灵儿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前一回的惊恐还在,却又要再度经历一次。
不!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双手紧紧攀住他的颈子,惊恐的小脸埋在他胸膛,吓得不敢看外边。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抓得死紧,深怕一松手,他又将自己无情抛下,因为她深深明白,这人说到做到。
“段御石在哪?”
“我……我不知道……”一发现他有动作,她急切地叫道:“我会带你去找……真的……相信我……”
怀中低低啜泣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求饶,再也止不住眼眶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她是个受惊的小鸟,被残忍的斩断翅膀,除了牢牢圈住他的肩颈,什么都不能做,任由自己在他胸前没出息的哭泣。
她才刚满十六岁呀,还是个不识江湖险恶的女孩儿家,却饱受筋骨被扎针似的疼痛,正遭遇生命受胁的惊吓。
他面无表情的抱着她,动也不动的站着,没再威胁她,放任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襟染湿一片。
当她哭得抽抽噎噎时,不知是否错觉,耳畔仿佛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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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止了疼痛,也不晓得对方给她吞下什么药,刺骨的疼痛消失了,然后便沈沉睡去。
楚殷站在床榻边,敛下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盯着她熟睡的容颜好一会儿后,忽尔转为锐利,对门外的人命令。
“进来。”
一抹俐落的身形在收到命令后,不敢有所犹豫,忙开门入室。
“少主。”来人是一位穿着苗疆服饰的女子,恭敬的对他行礼。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呃……紫萝只是在想,该不该来问少主,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叫紫萝的少女,一边恭敬的回答,一边好奇偷瞄床上昏迷的人儿。
那对冷眸扫了她一眼,眉心微拧。“这里是汉人的客栈,为何没换上汉人的服饰?”
处在苗汉两族纷争不断的时期,在汉人地区,苗疆的服饰会引来麻烦,同样的,在苗疆地区,汉人的打扮也会引来仇恨,但紫萝不以为意,不屑地哼道:“叫我穿狗汉人的衣服,我可不干!”
当那冷眸扫来时,紫萝瑟缩了下,忙改口。“是,我换就是了,我这就去买汉族服饰。”
“慢着。”楚殷将银两丢给她,命令道:“多买几套女人的衣服,以及一些女人必备的用品。”
紫萝看着手上的银子,升起一股感动。“少主,不用啦,我身上有银子,而且我只要一套就好。”
“不是给你的。”
啊?不是给她,那是给谁?
看了眼床上昏迷的人儿,她忽然恍悟,禁不住唉声叹气。就说嘛,少主怎么可能突然如此慈悲,原来是买衣服给那位姑娘……
耶?不对呀!买衣服给人家,不等于表示——
“少主要带她一块走?”她心下诧异,完全没料到少主居然要带那汉女一块离开?!
见少主没否认,紫萝更觉不可思议。
“这我就不懂了,少主不是逼问过她了吗?她说她不晓得呀,那还需要她做啥?”
向来痛恨汉人的少主,怎么会愿意把汉女留在身边呢?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楚殷淡道:“你不需要懂。”
紫萝耸耸肩。跟着少主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懂少主在想什么,忽尔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啊,我明白了,少主是要利用那女的,来钳制住姓段的?”
看少主没说话,她就当自己猜对了。
“那姑娘迟早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受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哪有可能没有皮肉伤啊!”
其实,这只是他们少主布的局,为了逼供,少主故意把那汉女从高处抛下,在着地之前,早已躲在一旁待命的她,奉少主之命跳出来将人接住,没让对方伤着半根头发。
当时,那姑娘已经昏过去了,而少主也真会折磨人,在人家姑娘身上的穴位动了手脚,让她感到全身剧痛如针扎,还骗她说四肢筋骨尽断,把她吓个半死。
一双冷目扫来。“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去办!”
“是,紫萝这就去。”
在少主发威之前,窈窕的身形很快消失于门口,溜之大吉。
待人走后,楚殷的目光再度回到床榻上的人儿,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带给他困惑,因为他没想到,一个让他从大漠追到千里之外的人,居然没有武功?
一个没有身怀武功的丫头,轻功却冠盖江湖,实在奇怪!
光是轻功这一点,他便对她另眼相看,毕竟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耍得团团转过。
他坐在床沿,审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的颈子上戴着一条红线,他伸手探去,拉出红线,上面穿着一块紫玉,上头还刻着字。
水灵儿?是她的名字?
中原上,他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她是什么人?跟段御石又是什么关系?
审视那容颜,上头还有泪水洗过的痕迹,他移开目光,沉静冷然的眸底,搜寻不到一丝情绪,却在离开时做出他从没为别人做过的举动——
他伸出手,缓缓为她盖好被子。
水灵儿醒来时,或许是药效的关系吧,觉得自己精神好多了。
她的两只手可以动,两条腿却没知觉,所以她只能待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
一开始,她感到颓丧,还有点担心害怕,久而久之,忐忑的心情逐渐转为疑惑……因为她检视自己全身,竟然找不到半个伤口。
门在这时毫无预警的打开,一瞧见是那个大魔头楚殷,她立即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珠子,充满敌意的瞪着他。
楚殷没有表情的盯着那一对戒慎的眼,淡淡的命令:“把衣服换上,准备上路。”他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他停下脚步,转头回望她。
水灵儿虽然有点怕他,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我的腿不能动,要怎么换衣服?又怎么上路啊?”难道叫她学乌龟爬吗?他不会这么残忍吧?!
一思及自己的双腿不能动,她就难过得想掉泪。
这姓楚的可真狠,居然把她从高处往下丢,让她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突然,他欺身向前,吓得她往床内缩,用被子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样,只差没把头也埋进被里,当个缩头乌龟。
“你你你——你想干么?”
楚殷来到床前,单手轻轻一掀,就将她抓得死紧的被子给掀到一旁去,而她则被这突来的力道,害得往后跌去。
这一跌,不小心把裙子掀高了,露出两只修长细致的玉腿。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她露出的两只小腿上,那双纤细的小腿肤如白玉,未着绣鞋的裸足,像是精雕细琢般精致。
水灵儿对自己外露的一双修长小腿毫无所觉,只感到面前的他虽无怒色,但冷冷冰冰的也够威慑人了,尤其当他伸出手时,更是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要过来!”
他一定又要把她往窗外丢了,眼看他伸出魔爪,往自己身上探来,她惊慌失措的又要飙泪。
“不要呀!对不起呀!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咦?你做什么?”
她呆住,因为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腿上,而不是拎着她的领子,这突来的动作让她安静下来,好奇的看着。
那手掌又大又厚实,细长的手指十分好看,她不禁看傻了。
想不到这个男人,除了脸蛋长得迷人之外,居然连手都那么英俊呢!
被那手掌触及的地方,都感到一股热流,这股热,贯穿她的两腿,让她的腿逐渐有了知觉。
楚殷运力于掌心,打通她两腿的脉络后,以指尖点了她腿上几个穴位,便将桌上的包袱抛给她。
她疑惑的打开布巾,发现里头原来是女人穿的衣服,抬起头来看他。
“换上。”他命令。
她嘴里嘀咕着。“怎么换?我下半身又不能——啊!我、我的腿可以动了?!”她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前一刻跟废人似的两腿,竟然有知觉了,并同时明白,原来他刚才的举动是要让她两腿可以动。
为了确定自己两腿没事,她还特意下床,跳了跳,转个圈,发现除了无法运力施展轻功外,走路跑跳是没问题的。
“好耶!我的腿没事了,哈哈哈!”她高兴的拎起裙摆,像只小鸟快乐的手舞足蹈。
楚殷也不禁服了她,心想这丫头真有好本事,前一刻不管发生什么事,下一刻她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似的笑得开怀。
她又蹦又跳,双颊因为开心而染上美丽的红云,这代表,她可以走,可以跳,也可以跑了!但开心没多久,很快的,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疑惑的美眸望向他。
“为什么我一点外伤也没有?”
他的眉角微微挑了下。这丫头不笨,才醒来没多久就发现了。
见他不回话,她更怀疑了,一下拉高自己的袖口,看看手臂,一下翻开自己的衣襟,很努力低头往衣服里瞧,还把衣裙撩得更高,试图找到任何伤口或是瘀血。
在他面前,她毫无顾忌的检查自己,顺道也把自己最漂亮的手臂和修长的腿,全给人家欣赏,丝毫不以为意。
自幼在仙山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让她不像平地的汉人女子那般受世俗礼教约束,也不在乎举止是否合宜,还自言自语的念着:“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没外伤?至少也该有点像样的血口伤疤之类的……”
像样的血口伤疤?姑娘家不最怕身上留下疤吗?她居然说得如此轻松。
那颗小脑袋瓜儿动呀动的,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转呀转的,很有慧根的推敲出其中的疑点,倏地恍悟——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故意吓我,其实我根本没有真正掉下去,所以才没有被石瓦给刺伤,对不对?”不待对方回答,她又皱起眉头,自顾自的反驳自己。“那也不对呀!如果我没摔下去,又为何会全身疼痛、断了筋骨呢?除非……”
她一会儿歪歪头,一会儿又皱皱眉,努力思考的模样煞是逗趣,最后像是被什么给敲了脑袋似的开窍了,狐疑的抬起头,大胆猜测。
“其实你是骗我的,我根本没受伤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但心下倒很意外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见他不否认,也不回答,水灵儿更肯定自己的推敲是正确的,禁不住大喜。“是真的吗?我没受伤,也就是说,我的筋骨没断喽!太好了!”
她真是太开心了,腿没事,就像鸟儿的翅膀没断,她的天空没有遥不可及,依然可以翱翔天际,这个发现,令她乐不可支。
“你倒是挺乐观的。”
“当然呀,如果换成是你,你不高兴吗?”
当然不,他会愤怒,在被人狠狠整了一回后,才知道被耍的事实,他会勃然大怒。
“别忘了,你不能施展轻功。”
“不能施展轻功,总比残废好吧,呵呵。”
“你不想知道为何你无法施展轻功?”
“想也知道呀,那是汹的杰作啊。”
他顿住。“汹?”
“你那条又小又黑的蛇啊。”
楚殷眉头再度蹙起。这丫头居然给他的蛇取名字?!苗疆的蛇毒和蛊毒,江湖上谁不闻风色变?她一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是苗蛇,有剧毒。”他冷淡的嗓音里,特意在剧毒二字加重了语气。
“没关系,你一定有解药,不然我早死了!我死了,就不能带你去找段御石,所以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呵呵呵。”
在晓得这一切是骗局后,她的害怕消失了,因为她明白这人并不打算伤她,既然不伤她,又何来害怕之有?
相对于他淡漠的神情,她的笑容似乎太灿烂了点,丝毫没有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楚设唇角微扬,对她的聪明和大胆有着赞许,但同时一双眼也眯得更锐利了。
“不杀你,是因为我要你找出段御石,若找不到,下一次就是来真的,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再享受一次那种刺激。”
她忙收住笑容,吞了吞口水,小心的睇着他。
“我哪敢啊?不是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罪受……”她像个小可怜一样,委曲求全地说:“你千万别这么做,人家带你去找段御石就是了。”只有笨蛋才会不怕死的去惹他。
这人像蛇一样恐怖,搞不好吐出来的舌头也是分叉的。
“算你识相。”他转身欲离开。
才发誓说不敢惹他,但有些人就是天生改不了顽皮的性子,一见对方背对自己时,立刻朝他背后做出一个极尽丑陋之能事的夸张鬼脸,岂料对方又突然回过身来。
水灵儿僵成了石像,她的脸,用手指将两只眼睛往上拉成吊死鬼的白眼,一张嘴也被横向勾成血盆大口,并豪迈的吐着她的丁香小舌。
谁会猜得到,这人会突然回头,连个眨眼的时间都不给她。
他冷冷的盯着她,她只能尴尬的把鬼脸恢复成正常脸,眼珠子心虚的飘啊飘的,把脸转开,就是不敢直视他。
幸好,人家邪王不屑跟她计较。
“换好衣服后,到前厅来。”丢下命令后,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啊,等一下。”
他顿住步伐,回头。
“这衣服好俗气喔,没有漂亮点的吗?”
他的回答,是眼中那抹精光闪闪的锐芒,直把人盯得发毛,水灵儿立刻识相的改口。
“好嘛好嘛,我穿就是了。”
很好!
收回目光,他打开门,正要跨出门槛。
“我肚子好饿喔。”
他再度顿住,没有回头,但光是那高挺的背影,便散发出一股威胁之气,沉吟一会儿后,淡淡给了一句。
“我会叫店小二送吃的来,吃完再上路。”
他跨出门槛,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前,后头又传来小声的一句。“那我要吃蜜汁烧鸭喔~~”
凌厉的目光,再度狠狠杀来,吓得她跳回床上去,躲在棉被里,只露出两颗眼睛盯着他。
幸好,除了杀来几道利芒,姓楚的没有跟她计较,便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