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参合定情
慕容贞止住哭泣,本来是虞关安慰自己,现在反而成了自己安慰虞关,:“不是还有我嘛,再说还有东平公呢,都是我不好,让你也跟着难过起来,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
一提到东平公,虞关反而更加难过:“在东平公眼里,我只不过是路边草芥。他是不会喜欢上我的。”从第一眼见到拓跋仪时,她就注定要从此沦落下去,爱会让人糊涂,让人迷茫,让人不知所措,可她心里明白,她爱他,便会一直爱下去。
过了一个月,拓跋珪便从邺城回来了,迁都的事情已经事不宜迟,此番回城,是要祭祀祖先。
回到太华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慕容贞了,甚是想念她,今日也没有见她迎接,难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那天不都好了么。“慕容贞?本王回来,怎么也不见你迎接。慕容贞?”拓跋珪向殿内喊去,等迁了都城,他一定要慕容贞做他的夫人,甚至连封号都已经想好了。可是眼下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正想着,就看见慕容贞自房内走出来,她的眸子里带着悲伤,却又真真切切的带着感情。
“拓跋珪!”下一秒,慕容贞已经扑进拓跋珪的怀抱中,就这样紧紧相拥,仿佛一撒手,他就会离开。拓跋珪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住了,不过更大的是惊喜。.自记事以来,除了母亲,好像还没有人那么大胆的直呼他的名讳,不过无妨,她若是喜欢,就随她去叫好了。
这般想着,拓跋珪禁不住嘴角上扬,抚上她乌黑柔顺的发,在她耳边低声呼唤着:“贞儿,贞儿……”虞关在远处安静的望着紧紧相拥的人儿,心头思绪万千。
二人拥抱过后,拓跋珪满怀激动的说:“贞儿,等迁都到平城,孤封你做贞夫人,如何?”却见慕容贞眼中似乎有泪意,便问她:“贞儿,你怎么了?”“我,我不能嫁给你。”她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违心的话,拓跋珪,拓跋珪,我若是嫁给你,只怕我的皇祖父、参合陂四万亡魂,都会在天上怨恨我吧!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你告诉孤。”拓跋珪紧紧握住慕容贞的手,任由他这般握着,慕容贞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理由:“参合陂一战,您坑杀了后燕四万战俘,你是燕国的敌人……”她已经说不下去,就此哽咽住。“贞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孤也要告诉你,坑杀战俘绝非出自孤的本意,你要理解这其中的无奈。”拓跋珪怜爱的整理着慕容贞额前的碎发,“你信我。”他眼神坚定,明若星辰。他不会骗她。
皇始三年六月,拓跋珪在参合陂盐池畔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他可以自信的告诉拓跋部的祖先,他不仅恢复了代国,他还要做天下的皇帝!
夜晚的盐池,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静谧美好。慕容贞站在盐池畔,望着脚下的土地,是否堆积了成千上万的白骨,这里很美,美的凄凉,美的刺骨。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不可以乱想。”慕容贞笑着摇摇头:“我没有。”拓跋珪刮了下她的鼻头:“这才乖,走,跟我去一个地方。”接着牵起慕容贞的手。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放眼望去,是一片榆树坡,慕容贞不禁问道:“榆树林,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拓跋珪指着正中最为粗壮的榆树说:“这棵树下,埋着我的衣胞,这儿,是我出生的地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一棵粗壮的榆树,树根盘根错节,好似虬龙一般,乃是天子的象征!“魏王,你看,这树根好似虬龙,是好的预示,您会成为天子呢!”注意到这些,慕容贞认真的说。
“从今以后,我拓跋珪将与慕容贞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月光为拓跋珪冷峻的面庞笼上一层柔和,无需其他,这已经是最美的誓言,不管心中有多纠结,此时此刻,慕容贞只要拓跋珪。他轻吻上她冰凉的唇,带着一丝温热和怜爱,不过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他可以感受到怀中人儿紧张的心跳声。他从未对一个女人这般小心过。或许这一生,也唯有她了。
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魏王生辰是哪天?”慕容贞望着浩瀚的繁星。
“七月初七。”拓跋珪有些困倦,眯起眼睛。
“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呢,汉人中有个美丽的传说,织女和牛郎是一对相爱的夫妻,可是他们的结合触犯了天规,王母带走了织女,牛郎就担着一双儿女去天庭追赶,后来王母就取下头上的金簪,划下一道银河,让他们永远的分开,喜鹊被他们的感情所感动,就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搭成鹊桥,让他们相会。”慕容贞沉浸在美丽的神话中,却发现身边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他竟然睡着了。“喂,拓跋珪!真讨厌,不听我讲话,竟然睡着了,我告诉你啊,十月十九是我的生辰,你可不许忘!”他长睫扇动,或许是听到慕容贞的吼叫声。
皇始三年七月中旬,拓跋珪迁都平城,正式定国号为大魏。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起天文殿。需要处理的事物虽然繁重,却也是有条不紊。他并不急着册封慕容贞,仍是和从前一样,让她居在自己的寝宫。看他早出晚归,犹如普通人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