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日本东京

“柔。”

听见同学的叫唤,韩聿柔停下脚步,回头一笑。

“律子,有事吗?”

“哎,你忘了吗?上星期不是跟你提过,要去摄影棚玩吗?”律子佯怒的说。

韩聿柔一愣,随即想起,“噢,对喔,可是期中考快到了,我想到图书馆……”

“那晚点再说,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猜题,今天我们要去的节目来宾是邵司礼呢!”

“他是谁啊?”韩聿柔一头雾水的问。

“邵司礼啊,那个音乐天王!喂,不会吧?柔,他是台湾人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律子一边挽着韩聿柔的手走出校园,一边大惊小怪的问。

“我不认识。”韩聿柔的眸子一黯。

她不认识邵司礼,但是认识邵司衡,这两个名字只差一个字,却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

“呵呵,不要紧,跟着我去看看你的同胞吧!”律子伸手招了辆计程车。

“可是……”韩聿柔还来不及婉拒,就被推进计程车。

她轻叹一口气,听着律子向司机报出目的地,并兴奋的诉说着有开邵司礼的种种事迹,她微笑颔首,装作有在认真听律子说话,心思老早随着车子的移动,飘到不知名的远方去了。

若不是律子在身边,韩聿柔还不太相信自己来到日本求学已经一年半了。

有时候她会以为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在医院汲汲营营,每个月贡献出三分之一的薪水给银行,过着苦哈哈日子的肖士。

现在她能在日本过着学生生涯,说来还是得感激邵司衡,她永远记得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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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爆料事件后,韩聿柔原本还打算硬着头皮在医院继续生存,毕竟她没有条件洒脱,她背负的债务必须靠这份工作来偿还。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邵司衡竟然从中介入,替她跟银行斡旋,私下将她的债务全数还清。

当她知道这件事,想找邵司衡问清楚,没想到他原本的住处已由一名自称向垒石的男人接收管理,到了医院,也才知道他已经辞职,至于去向,没人知道。

原来说到消失这回事,邵司衡做得更彻底。

韩聿柔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邵司衡。

最后还是凌书年透过关系,请征信社探查他的下落。

没想到没查到邵司衡的下落,倒是把向垒石引了出来。

“我家主子不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再有追查他身分或是行踪的行动,否则我们会采取法律行动。”

“主……主子?”这位姓向的先生称呼邵司衡的方式十分的怪异,教韩聿柔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向先生,我只是想亲自向邵医生道谢,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韩小姐,只是我家主子已经离开台湾了,他有交代不再见你。”

韩聿柔呆了,“不再见我?”

“韩小姐,我家主子为了你,已经变得一点也不像他了,如果可以,我求求你,别再接近他,也别再找他,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伤害。”向垒石语重心长,小心的斟酌字句,不希望伤到韩聿柔。

然而韩聿柔能够听出邵司衡的决心。

她一直企盼的事发生了,但是为什么她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明明是她自己切断这段情缘,却还是放不下。

韩聿柔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差点站不住,幸亏向垒石及时扶住她。

“韩小姐,你没事吧?”

她想要站稳,但脚软的程度远超过她逞强的心,让她只能在向垒石的搀扶下,到客厅坐下。

“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韩聿柔好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掉下下来,“请问……”

“嗯?”向垒石倒了杯水,递给她。

“我不能无缘无故就接受这样的好意,能不能请你将邵司衡的帐户告诉我,我每个月都还他一点……”

“关于这点,主子也有提到。”向垒石暗自叹了口气,不由得佩服主子对于韩聿柔的了解。“主子说过,这笔钱当是渡夜资。”

韩聿柔原就苍白的面容一下子刷青,“他真的这么说?”

邵司衡这记回马枪黥得韩聿柔太痛了,痛到她喊不出声音。

向垒石点点头。

韩聿柔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直视向垒石透着关怀的眼眸,“我明白了,谢谢。”

她摇椅晃的起身,但拒绝向垒石的援手,挺直背脊,走离邵司衡的居所。

之后,韩聿柔也辞去了护士的工作,原本以为将会背上二十年的重担一下子卸除后,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目标与方向是什么,待在凌书年的住处,镇日恍恍惚惚,失魂落魄。

最后凌书年看不下去了,强逼韩聿柔跟着她一起准备日文检定,给她一个到日本留学的目标。

槁木死灰般的韩聿柔接触书本后,那无神的眼眸才开始有了光彩。

也许是她天生有念书的命,不过才准备了三个月便赴考场,而且还是报考最难的一级,结果考过了,申请到了东京的大学,却没钱念。

所幸凌书年也考过了一级,与她同样申请到了东京的大学,家境不错的凌书年名义上是雇请,实际上是伸出援手,请韩聿柔当她的管家,两人一道赴日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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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

“啊?”韩聿柔自回忆抽身,回归现实,下意识的回应着那叫唤自己的声音。

“到了,下车啰!”律子笑着拉了拉她的手。

“喔,噢,抱歉,我……”韩聿柔尴尬的下车。

“走吧!走吧!快来不及了!”律子是个性急的女孩,才不管韩聿柔刚刚在发什么呆,只关心慢了几秒见到偶像。

“喔,好,我们快走吧!”韩聿柔也跟着着急起来。

两人跟着同样是前来录影的人群一道进入电视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来到摄影棚入座。

摄影棚比韩聿柔想象的还要大,但是今天录影的地方只需用到摄影棚三分之一左右的空间,除了所需的部分有灯亮着之外,其他的地方只点着昏黄的小灯,与她们现在坐着的地方有如白天与黑夜的差别。

韩聿柔听着工作人员解说待会儿录影时,观众们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以及该由谁提问。

她这才知道原来访谈艺人时,为了避免发生临时状况,问题还是事先准备好的。

韩聿柔很幸运的被指派到一个问题。

“是什么?”律子好奇的拿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纸片,低头一看,“这张新专辑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哎,这是什么问题呀?!应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才对,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做什么?”

韩聿柔失笑,“律子,不然你问吧!”

“真的吗?”律子的眼睛一亮,开心的问。

“嗯,给你问。”韩聿柔只是陪律子前来的,能让律子与偶像有对话的机会,她很乐意。

“嗯,谢谢,这次的期中考猜题就交给我了。”律子开怀的拥抱了韩聿柔一下,拿着纸片,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认真默背。

韩聿柔看着律子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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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等了好一会儿,工作人员才宣布正式录影。

听着节目的片头音乐响起,韩聿柔呆然的跟着观众们拍手,然后两位主持人自布景门后出现,她也呆呆的回应着他们的问安。

“今天的特别来宾很特别。”女主持人说。

“喔,有多特别?”男主持人回应,“你说说看。”

“今天的特别来宾是从台湾来的,由他制作的专辑每张都大卖,占据公信排行榜的首位……而且今天是第一次他愿意以电视连线的方式让我们跟他进行访谈。”女主持人如数家珍的说出特别来宾的丰功伟业。

“这么特别的人物,今天来到现场,我相信观众们都等不及要见他了吧?”男主持人将麦克风对向观众席。

“啊……”观众们依照指示发出尖叫。

韩聿柔发现这里的观众绝大部分跟律子一样,散发着狂热的情感,她不禁觉得年轻真好。

“我们欢迎邵司礼和烯米亚。”

“啊……”

随着音乐的响起,观众们再次发出尖叫,布景门旁的大萤幕出现了一对身材和样貌都十分匹配的男女。

韩聿柔愣住了,睁大眼,瞪着那没有戴眼镜,长发整齐的束于脑后,五官俊美,身着一袭黑色皮衣的男人,不敢相信那个以为会永远存在于记忆中的男人,化身为另一个角色,活跃在自己眼前。

“柔,他就是邵司礼……”

“邵司礼?你说,他叫邵司礼?他就是邵司礼?”这张脸,更近似于深烙在她脑海中的邵司衡,不,是完全一样……眼前的人根本就是邵司衡啊!

“是啊!他好帅、好好看喔……又好有才华,我好喜欢他……”

“邵司礼,是本名吗?”韩聿柔不由得问,她想证实自己是否认错人。

“哎呀,艺能界会用本名的人少之又少,我记得有一篇关于邵司礼的报导,他曾经跟记者说过他会分身,都是不一样的名字,然后也许哪天就顶着不一样的身分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那个笑话很冷,但是似乎也透露了他并不是用本名闯荡艺能界的讯息……这是我猜的啦,他自己不公开,谁知道呢?”

律子接下去又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进入韩聿柔的耳朵。

她只是贪婪的用眼眸追随邵司衡的身影,听着他用低沉的嗓音与主持人互动,用温柔的态度与他身边那名唤俙米亚的女艺人谈笑……

这个人,是邵司衡。她很确定。

即使分离了两年,再见邵司衡,她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激动,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能让她这样。

两年。

再次见到邵司衡,原以为已成死灰的心,再次因为他而开始跳动。

“不公平……”韩聿柔蠕动着唇瓣,无声的说,低下头,不想看邵司衡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模样。

可是没多久,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直视邵司衡。她移不开视线,贪心的看着邵司衡的一举一动,将之收进深埋心底的记忆盒子。

他完全没有发现她就在观众群中,即使轮到律子发问,也没有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从没想过邵司衡竟然会从医生变成音乐天王,这之中有些什么样的转折,她不清楚,只知道他就在眼前,却似乎相隔千里,这样的痛苦让她的心脏剧烈的收缩,心好痛,痛到她难以呼吸。

两年,过去对她而言还是那样的鲜活,可是对邵司衡来说,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但是她还是卑鄙的希望自己仍在邵司衡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我想请问礼,你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过去谈过的恋爱,哪一个最让你刻骨铭心呢?”观众群中有个女孩问出了工作人员事先准备之外的问题。

即使事前准备周全,录影当中,还是有不受控制的意外出现。

“卡!”导播连忙喊停。

制作人马上站出来,向邵司礼道歉。

“没关系,这个问题我愿意回答。”邵司礼出乎意料的说。

现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熟知邵司礼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不回答感情问题,今天竟然转性,愿意回答了。

“不过这一段不能播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邵司礼的意思很明显,他必须保持形象。“所以请在场的各位替我保密。”

“好。”观众们全都答允。

制作人再三确认摄影是暂停的,然后便让邵司礼说话。

“针对这位可爱小姐的问题,”邵司礼朝那女孩一笑,“我喜欢迷糊、自尊心又高的女孩子,我的初恋情人也是这种类型的,当然,我的初恋情人也是我最难以忘怀的对象。”

韩聿柔的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他说的这些话,指的是……是她吗?

隐约间,她听到身旁的律子低声惊呼——

“哇,今天真的是赚到了,邵司礼竟然回答这么私人的问题……”

但是韩聿柔没有多想。

“这当作是我们休息时的闲聊好了,后来你为了什么跟你的初恋情人分手?邵桑。”男主持人乘机追问。

“因为后来我走红了,她无法承受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跟我分手了。”邵司礼微微一笑,口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好了,我们继续吧!”

明白接续不会再有内幕,众人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在节目里播出……“我更爱他了,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初恋情人跟他分手真是太笨了。”律子看着韩聿柔,小声的说。

韩聿柔只能勉强一笑,将苦涩往心里吞,无法大声说出他口中的初恋情人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她。

访问结束,邵司礼与备米亚先行离开,大萤幕的电视也开始播放其他的画面,现场顿时显得冷清许多。

接下来,韩聿柔已经不知道节目在录些什么了,只是跟着大家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一直到录影结束,她也是任由律子拉着她的右手走出电视台。

但是她才步出电视台,就被人从身后拉住左手。

她下意识的挣扎,但那人的握持有力,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放开……”韩聿柔转头,话尾消失无踪。

拉住她的人,正是那先行离去的邵司衡。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音乐天王“邵司礼”,戴着眼镜,身着衬衫和长裤,与韩聿柔记忆中的邵司衡相符。

“衡……”她情不自禁的唤道。

邵司衡没有说话,紧抿着嘴角,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咦?柔?柔!”律子发现不对劲,赶紧回头张望。

“律子,我……”韩聿柔脚下一个跟跄,差点跌倒。

邵司衡环住她的腰,让她免于跌倒的命运,但不等她站稳,就拖着往前走。

“喂,你谁啊?!你怎么这样拖走我朋友?柔!”律子大喊。

韩聿柔只能朝律子喊道:“我遇到朋友,你先回去吧!”

律子压根儿没看清楚拉走韩聿柔的男人是谁,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再见!”

“再……”韩聿柔还来不及跟律子道完再见,就被邵司衡半拖半拉的带开了。

“喂,别忘了,我负责猜期中考的考题!”律子大喊,然后低声抱怨,“那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过那头头发还挺长的,挺好看的……咦?长头发……”

她像是联想到什么,直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街道,然后噗哧一笑。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柔说过她不认识邵司礼,所以刚刚那个男人一定不是他……呵呵……”

律子摇了摇头,伸手招了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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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聿柔被邵司衡带到饭店。

他用卡片锁打开房门,将她拉进房里,长腿一踢,关上了门,随即将她推靠在门板上,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吞没了她的惊呼声。

韩聿柔为了推开邵司衡,背包因而掉在脚边。

“衡……你怎么变成音乐天王?这两年你过得好吗?你怎么发现我……唔……衡……你听我说……我……”韩聿柔想要乘隙跟邵司衡好好说话,但是他似乎不打算跟她谈。

“我恨你。”

邵司衡的话狠狠的撕裂韩聿柔的心。

“我恨你。”他重复一遍,吻去她所有的话语,双手灵巧的卸下她的衣物,不给她有任何发问的机会。

“唔……嗯……嗯……”韩聿柔想挣脱,想问清楚,但终究还是臣服在邵司衡那狂猛激烈的攻势之下。

两人就着站立的姿势结合。

韩聿柔承受了邵司衡的恨意,却也感受到了他隐藏于恨意之下的情感,抖着唇瓣,虚软无力的攀附着他,在这一片激情的海洋中,邵司衡是她唯一的浮木。

“衡……”她哭唤着,不知道是要更多,还是要拒绝他。

最后,她的理智被燃烧的情感淹没,只能沦陷、再沦陷……

夜,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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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繁忙、人来人往的东京,最为宁静的时候是在清晨。

那时天方露出鱼肚白,微微的曙光穿过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大厦,洒落在杳无人烟车影的马路上,那一切静止的感觉,总是教韩聿柔心荡神驰。

她总会在日出之前醒过来,就是为了一睹这个城市由沉睡中苏醒的过程。

今天,她一如往常,按照生理时钟醒了过来。

今天特别的不一样,她知道。

因为她身旁还有个男人。

与他在一起,她已经不分昼夜,不知道与他欢爱了多少次,她只知道当他们再次相遇,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带到饭店。

然后她再也没有下过这张床。

即使沐浴,也是由他抱着走进浴室,然后是更长的缠绵。

结果,她的问题,一个也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被逼着许下了不离开的承诺。

“衡?”她轻声呼唤这个放在心里,一直未曾磨灭,只随着时间更加深刻的名字。

正面环抱着她,沉睡中的男人稍稍皱了下眉头,深怕她逃掉似的将她搂得更紧。

只是这样,看着他的睡脸,韩聿柔就感动、感伤得红了眼眶。

“衡,我爱你。”她喃喃。

两年前,她还不知道自己对邵司衡的感情有多深。

那时情感不过才刚萌芽,她也才对邵司衡由天敌同事进阶到有好感的男人,直到分开,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他的情感老早深植在心底。

爱的树苗早已茁壮长大,只是她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两年未见,俊美帅气有增无减的邵司衡似乎在梦中听到了韩聿柔的告白,因而微微扬起嘴角。

韩聿柔心中一动,吻上了他的嘴角。

她抚着邵司衡的脸颊,拿了颗枕头塞在他的臂弯,依依不舍的下床。

全身赤裸的她,身上布满了邵司衡烙印的痕迹,小心而无声的拾起多日未穿上的衣物。

一边穿衣,她一边观察着邵司衡的反应,平日警觉性极高的邵司衡竟仍然未醒,这让她既安心又失落。

她还记得刚到饭店时,她有一次趁邵司衡睡着想逃走,连床都还没下就被捉回他身边,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激情。

但今天的邵司衡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相信她不会再逃了,睡得特别香甜,就连她拙劣的离开他的怀抱时差点跌倒发出声音,他也没发现。

韩聿柔自嘲的笑了下,“韩聿柔,你还在想什么,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是的,不可能的。

“你跟他两年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是啊,两年前,他是医生,她是护士,他们都不可能一起了,何况现在他们的身分更是天差地别。

“别再奢想了……”她要自己别再妄想,穿好衣服,自邵司衡的皮包内拿走一叠纸钞,强迫自己将过去几天当作是一场交易。

然后她留下一张纸条,眷恋不已的凝视着邵司衡好一会儿,才僵硬的移开视线,转身走向门口。

开门的瞬间,她忍不住内心的想望,又回头看他一眼,这次的凝睇,像是永恒,更是永别。

她告诉心里那个不停呼喊着想要留下的自己,说这样是对的。

最后,在泪水模糊她的视线之前,她毅然决然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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