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那些温暖
她失神的看着他，他的侧脸，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单眼皮，漂亮的眼睛，微微上翘的睫毛，还有粉嫩的嘴唇。
从近处看他长得好像有点孩子气，难怪，和她站在一起旁人根本看不出年龄差。
“你喜欢漫画？”他侧过头来看她。
女生晃了晃神，说:“还好。”
他注意到她总是盯着各幅漫画，自动过滤掉水墨，水粉画。
她轻轻咬了下唇，说:“我喜欢穿校服的漫画男主。”
“制服诱惑？”他随口问道。
“算是吧。”女生说着不由得陷入其中，她觉得要是再说下去，她一定会盯着漫画滔滔不绝起来，可是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到家还要买菜，做饭，不能太晚。
“我们学校后山脚下有一大片虞美人，这个季节应该开花了。”她皱了下眉，脸上带笑，说:“不过大雨过后应该会被打了，不知道还好不好看。”
他握住她的手，说:“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下午，天依旧晴朗，昨夜大雨淋湿的地面，已经半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芳草香味，很好闻。
他们到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大一群人，有偷偷拿着手机带到学校来拍照的学生，也有拿着单反过来这边专门拍照的居民。
眼前是很大的一片虞美人，从山下一直往上，漫山遍野，万紫千红。直与蓝天映在一起，红色，橙色，白色与蓝天相交，中间夹杂着大片的绿色，像是天然的一条彩带。
她转过头就看见他正跟一个人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走了过来，看向女生，说:“一起拍张照吧。”
固执如他，她肯定她是第一次见。
苏禾也只能是笑笑，他的手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肢，对着镜头，女生则是笑得一脸灿烂，还有她千年不变剪刀手。
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手机拿过来，翻到相册，却皱了下眉，看向苏禾说:“你有酒窝？”
她两边嘴角在笑起来时有两个不明显的酒窝，仔细去看的话才看得出来。
女生皱了下眉，“才发现？”
他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杜先生，你连我脸上有酒窝都不知道么？”
他哑然失笑，没再说话。
照片里，阳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从头顶撒下来，可能是光线太好的缘故，明明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女孩儿，和他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的合拍，没有丝毫违和感。
后面的虞美人像是漫画中被虚化了的背景，绕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也不过映衬而已。
刚下过雨，山路泥泞，可是杜承希偏就是那种你叫他不要做他非要试试的人，再加上山上有铺好的石阶，苏禾无奈，只能被他拉着往上爬。
不过，事实证明，和他心性相像的人还不在少数，一路上来，前面隔了几十级台阶有人，后面隔了十几级台阶还有人。
跟在后面的人越来远，距离前面一对小情侣越来越近，可是山路太窄，如果要超过他们，只能用挤的了，所以他们只能跟在那对情侣后面。
被他握着的手，手心不断冒汗，连同全身都渐渐盈满汗水，渗透出来，贴着皮肤。
好在到了春天，春风拂面已经算是暖和的了，吹到身上，吸干汗水，渐渐退了点体温。就这么冷热交替的爬着，中间他还换了只手，看见离他几步大汗淋漓的女生，停了停，把她拉上来，笑着说:“这山还挺陡的。”
“我就说……”女孩儿累的喘了口气，断断续续说:“山不高，，还泥泞，还挺陡。”
他笑了笑，“早知道就听你的了。”“还要往上吗？”
苏禾叹气，他一定是故意的，往下看这么多人怎么挤下去？只能爬过一圈，从山背后下来。
他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女生用手背擦了下汗，喝了口水说:“山间有一个亭子，学校以前建的，专门供上山的人休息，到那边差不多就到三分之二了。”她悲催的一口气说完，苦恼的想，这意味着他们还有差不多三分之四的路要爬。
“现在饿吗？我带了些吃的，到亭子里可以坐下来吃。”
苏禾瞄了眼他后背的书包，想，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谁去高中还自备食物的？
“不过，你们高中倒是挺不错的，有山有水，还有花海，园林。”
他说着，带着歆羡。
女生笑着把瓶盖子琶，说:“很像山区是吧？”
他皱了下眉，旋即笑了，她用的词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却总让人难以辩驳。
下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
太阳渐渐隐落了光辉，挂在遥远的天际，把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在上出租车之前杜承希收到了一条短信。
女生看见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等到路边终于跑来一辆车的时候他都忘了去拦，女生立刻拦车 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皱了下眉，收起手机，说:“有个朋友突然生病住院。”
车里的四级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苏禾很快跟师傅说了声，才问道:“要不要紧？”
风在耳边呼啸，把她的头发吹的散乱，女生很快用手勾了下。
“急性肠胃炎。”
苏禾大一时候选修过相关方面的课，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病症，轻声说，“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而且AT那边不是正在上市吗，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用管我的。”
他抿唇，伸手理了下她的头发，问:“你什么时候回A市？”
“再过几天吧，等奶奶伤口基本上愈合了之后。”
他略微思忖，走左手在她发间逗留了一会儿，说:“把奶奶带来A市，我们一起照顾，好不好？”
苏禾咬了下唇，和他一起照顾，其实也很好，可是最主要在于奶奶。
“我要问一问奶奶，不能自己决定。”
“那好，等奶奶同意了，我们就去A市。”
她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苏禾拉着奶奶坐到沙发上，详细的跟奶奶说了一遍，奶奶却没有立刻回复，反而问道:“刑，你跟他在一起了？”
其实如果能不说的话，不到非要得到家长同意的时候，苏禾是打算一直不说的。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而他在他的领域里面已经颇有名气，这样两相联系，谁都会误会的。
而这次进去，学校里的谣言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了。
奶奶是那种特别固执的人，对社会上那种不洁身自好的女生总是嗤之以鼻，而他又身份特殊，奶奶一定会误会的。
可是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奶奶，他很好，，”
老人僵着脸，没有说话。
苏禾立刻慌了，说:“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去。”奶奶打断她说。
“为什么？”
“我在M市待的好好的，再不济你叔叔婶婶总不会放着我不管吧。不必外人帮我。”
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女生很快看到了他，用口型跟他说“很不乐观，先别过来”。
“奶奶，您这几天跟他接触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老人愣了愣，脸色铁青着，没再说话。
女生察觉老人有那么点动摇了，便讨好的陪着笑，继续劝道:“而且在A市也挺好啊，空气还有环境都很好。如果您住不惯等到身体痊愈了再回来也不要紧。”
苏禾说了一大推，好说歹说，奶奶最后撂下两个字“不去。”就走了。
苏禾叹了口气，回头看见他拿了一杯水，正抿唇看着她。很是平常的姿势，放在他身上总觉得有那么点奇怪。
女生只好略带抱歉的笑笑说:“没谈成。”
他走了过来，把一杯水递给她，说:“奶奶表面上很随和，实际挺固执，很要强。”他顿了顿，说:“这点，跟你很像。”
苏禾双手握着茶杯，无意识的喝了口，皱着眉，说:“抱歉。”
他有那么点讶异，说:“不用说“抱歉”，你没做错什么。”
“还是觉得不太好。”她看向他。
他皱了下眉，脸上露出来历不明的笑容，“真的觉得抱歉？”
女生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想抱抱你。”他说着，一脸不良的笑。
“……”
还没等女生回答他就靠近她，伸手圈住了她的肩膀，吓得苏禾连忙护住玻璃杯，以防止里面的水洒在他身上。
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伸至她的后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明天带奶奶去外面吃，好么？”“我们还有奶奶，三个人。”
她愣了愣，环住他的腰，说:“好。”
她父母以前的房间很早就空了下来。
母亲离开之后，奶奶一气之下清除了关于美母亲的一切照片，衣物，仿佛整个家，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似的。衣柜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老式的课桌上面，一整块玻璃压着许多照片。
他看见里面女生小时候的模样，从百日照到十岁的时候。小时候的苏禾算不上惊艳却特别的耐看，就像是一本书，放在哪里都不会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