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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拂月坐在夜卿房间里面,喝着茶,百无聊赖地等着他醒来。昨天,真的很辛苦吗?为何到现在还没醒?

这时,拂月听到夜卿的呼吸有些急促,放下茶,连忙上前看着,发现他的长眉快要皱在一起了,睫毛一颤一颤的,额头渗着汗珠,是梦魇么?他是修道之人,怎会梦魇呢?

“夜卿?”拂月小声唤着,眉头微蹙,有些担心。

夜卿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仿佛,还有拂月,仿佛,过了一世一般,悠长。

梦境中,那天气一直是乌云盖日,仿若地狱般沉寂,他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站在那片混沌之中,微风吹过,衣袂飘扬,沉寂的天气使她显得有些苍凉,悲戚。

你是谁?夜卿想问,想走过去叫她,想,打破那份沉寂。

“若是你愿意回头,我便可以随你一起,不管是万劫不复也好,魂飞魄散也好。”他感觉到自己说,夜卿抬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好痛,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痛的仿佛要死了一样,却毫无办法。他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份执着和决绝。她若是回头,那么自己即便是沦落到地狱也是无悔的。

可,她并没有回头,夜卿紧张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刚刚抬脚,夜卿便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昏暗了。天上的乌云仿佛比之前更加厚重了几分,微风也渐渐变得凶猛,伴着几声响雷,夜卿抬头,这是要下雨了吗?

夜卿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子离开,怕是要下雨了吧,他想着。他想追,可脚下却完全动不了,他感觉到,心里很难过,难过到绝望,像是最深处的鲜花期待了许久的阳光突然消失殆尽,最后剩下的只是慢慢凋零,等待死亡。

为什么不追?

夜卿想问,却感觉到脸上一片濡湿,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像是幻象一般。

这是,哭了吗?很伤心吗,心痛吧,似有似无的,像是被人按在水里,无法呼吸。是我在心痛吗?为何?这样毫无来由的,便会如此难过。

时光转换,夜卿感觉有些头晕,周围的一切都在改变,白驹过隙,夜卿瞬间看到了许多事情,头痛欲裂。

刚刚缓过神,夜卿看到面前有一架琴,自己伸手静静地谈着,音符穿过手指遥遥飘远,诉说着悲戚和绝望,那琴音听进耳朵,勾勒出一幅凄美又残忍的画卷。

我原以为,只要渡劫之后便能与你在一起,却没想到你就是我的劫。月老搭对了红线,时间却是错的。如今,你我只能存活一人的话,那人,只能是你。

夜卿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这不是自己,这是谁呢?

他继续弹着琴,手指勾着琴弦,心却不在琴上,他不知自己弹出了什么触人心底的声音,凄凄切切。在思念?在告别?在回忆?在惆怅。

夜卿脑海里有个女子的身影,她一直是一袭白裙,黑发如墨,她出现的时候总是有铃声在响。

叮呤......

拂月?

夜卿想到了那天在暴风雪中见到的少女,她如狐狸般诡谲,有时却如孩子般单纯,她笑起来很美,一笑倾城,大概说的就是她。那天,她笑着说,我叫拂月。

于是,夜卿脑海里的身影渐渐混乱,渐渐与拂月重叠,好像,那个人就是拂月,好像,拂月要离开他一样,他会很伤心,不舍。

不过,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纵然万劫不复也不会后悔。只求,你能忘了我,若不是我,或许你便不会变成这样。

夜卿听到他自己这样说。不知为何,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仿佛有什么在悄悄生长,悄无声息,却足以致命。

瞬间,视线一阵模糊,头晕的感觉又袭来,眼前的景致像是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

还未等夜卿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浑身刺骨般的疼,眼前一片黑暗,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原来就是睁着的。募地,听到一声响雷,然后便感觉到浑身像被电击了一般麻木疼痛,感觉自己身体的某处好像被什么穿透了。?失去了视力,疼痛的感觉也加倍了,夜卿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脸上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滑过,痛得已经不知该如何了。

这时,夜卿仿佛感觉到他笑了,为何在笑。身体如此痛苦,心里却是波澜不惊的,仿佛在庆幸,还好,你活着就还好。

不知身体被不停地穿透了多少次,夜卿已经失去了知觉,已经麻木了。他只感觉脑海中一片混沌,魂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感觉不到任何存在,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唯独,脑海中剩下一个清丽的身影,黑发如墨,白裙飘扬,那女子笑着,和煦的阳光自她脸颊扫过,留下一片温热。

夜卿仿佛看到了拂月的脸,此时,正和那女子重叠,却又怎么也重叠不到一处,交错成了晃动的影子,明明不是那么恐惧,却让夜卿莫名的难过。

是拂月,不是拂月!

“一世相思,断念重生。”不知哪里 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幽静空旷,午夜钟声一般一层一层的撞击着夜卿的心。

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意识,想去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然四周只有空旷的原野。寻觅了一番,竟然连那女子也找不到。最终剩的,果然还是他自己!

只是,见不到那女子,让夜卿想没了魂一般,心头空了一块,欲望中写满了找到她的字样。

找到她!

突然,空中落了滂沱大雨,浇得夜卿一身湿漉漉,打在身上冰冷比冷的!夜卿淋了一个透心凉,却抱怨天公残忍。突然,脸颊传来清凉的湿意,很清晰。

夜卿骤然清醒,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去想脸上的清凉感,却见拂月在他面前,两腮帮鼓鼓的,和蛤蟆一样。却见他睁开眼,咕嘟一声,鼓满的腮帮突然消失,同时喉咙处滑过什么!

“你在干什么!”夜卿问。

拂月则是一脸无辜状解释。其实,她觉得解释这个东西不是那么有必要的东西!但念在夜卿是一个道士,且还是个聪明爱多想的道士。于是那次,她只能硬着头皮,去解释她本来并不擅长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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