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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听错了吧!

香浮竟然要他去娶西南王的女儿,她承诺她会替他守住这个家,直到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回来。

她还说,她绝不会和那个郡主争宠,惹他心烦,她会安安份份地守着他愿意给她的一小方天地,教他不要操心。

真贤慧!贤慧得令人火大!

这样识大体的女人可是男人一生中最梦寐以求的事,但为何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气得想杀人。

“你会很乖?”东方纵横语气轻柔地说道。

咦,她刚刚是不是瞧着一抹不悦从他的眸中窜过?

是眼花了吧?

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已经是她思前想后、字字斟酌才说出来的耶!

为了这件事,她还回娘家一趟,请教大哥关于男人的想法。

皇上也说了,那个郡主不但人长得很美,心地也很善良,尤其是她的身份和地位更是足以和东方纵横相互匹配,这等的娇妻,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的吧!

不过想到这,香浮的心蓦地又酸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东闯西窜的不舒服,她勾起了一抹笑,开口道:“听说那个郡主人很美,又善良,由这样的女人来当王妃,才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

身份?!谁希罕那种东西?打小,要不是有着这层“身份”,他需要吃那么多苦,看尽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

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没了这所谓的身份。

而这个笨女人竟然以为他很在乎,甚至还主动且积极地想要帮他打理这一抽事?

她要不要连他要带去云南的聘礼也一起准备啊,顺便连新娘的嫁衣也裁制算了。

在她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就拱手让人的人吗?

戏里那种爱得死去活来、使尽手段争风吃醋的桥段呢?怎么在她的身上就是瞧不着?是不在乎吧!因为不在乎,所以才能这般喜气的与他讨论,连一点点的哀伤都瞧不着。她……她真是好样的!可恶,简直是不想活了她。

原本半卧在杨上的他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眼神深晦难明得让香浮的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仰首,香浮不解的问。

看他的表情……他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喜或怒都能牵动她的心。若是他能一直对她恶劣下去,那么她会一本初衷,卖身而不卖心。

但他却让她瞧着了他另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让她心动情、情漫了,却还不自知。

直到今日,皇上亲自登门对她晓以大义,那不断泛起的心疼才让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情。

而在此同时,她也作了个决定,要将这份心情永永远远地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

只要他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东方纵横顽长的身躯在香浮面前绕来转去的,每踏过一步,她就得接受他的一个狠瞪。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来说,此刻静默比较好,但她就是无法放任他的情绪而不去理会。

以前的她或许,然而在发现了自个情绪受他牵引那么多之后,她真的没有办法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你……好像不开心?”她柔着声试探的问。

“不!”噙着一抹冷笑,东方纵横口是心非的说道:“不,我开心极了,你那么贤慧,既不吵也不闹,还要帮我打理前去迎娶的事儿,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呃,这话听起来好像已经不是不开心三个字就能解决的,她很肯定现在的他是超不爽。

但她哪里做错了?

“你真的不开心,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她伸手拉住他,和他眸对眸,诚心诚意地对他“晓以大义”。

“请你别不开心好吗?皇上说了,那个姑娘虽然贵为郡主,但是为人和善有礼,温柔似水,她是一个可以带给你幸福的好姑娘。”

啪地一声,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被高窜的怒火给毁烧殆尽,东方纵横瞪着她那一脸关怀的娇美容颜,心中想的是自己是该劈死她,还是掐死她。

最后……他既没有劈死她,更没有掐死她,而是身子一倾,衔住了她那张尽是想要气死她的小嘴。

他激狂而猛烈的态意掠夺她的芬甜,一丁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力道是否会伤了她。

即使柔嫩的唇瓣被他吻得发痛,心更因为他的怒气而不知所措,但香浮仍直挺挺地站着,无声地承受着他的怒火。

以后,这个家有了新的女主人,那么她能为他做的,只怕也只有这些了吧!一颗泪悄然滑落,隐没在她的发梢。

不能哭呵!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喜事,她怎么能够落泪呢?但眼泪为什么就是这么不听使唤?一颗、两颗……汇流成一串……

终于,东方纵横结束那带着暴怒而张狂的吻,他的唇尝到了咸味,不解的睁开眼。

“为什么哭?”他不悦的问。他的吻有令她这么难以忍受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她急忙抹去颊边泪水,“是喜极而泣。”胡乱的说。

他一听却气极了,“我终于知道,你有多么乐意看到我娶妻。那倒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先尝尝独守空闺是什么滋味吧!”说完,仿佛无法再和她共处一个空间似,他转身迈开步伐离去。

望着他那颀长的身影,香浮的手倏地朝他伸出,复又颓然放下。

她提醒自己,他不是她一个人可以独占的啊!娶妻是皇上的旨意,任谁都违抗下了。

此时此刻就算留下他,贪得一时温存,只是让日后更不舍把他放开罢了。

就这样了吧!

************

“你究竟在搞什么?”东方纵横一出王府就快马直驱宫廷,来到御书房前。

他甚至没心情等待宫人通报,直接脚一踹,旸开御书房紧闭的门扉。

御书房内,东方观云正和几位大臣议事,众人见他无礼的举动俱是一楞。

他沉着脸,也不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还张狂的看着皇兄,“叫他们滚出去!”

“咳!”险些被刚入口的茶水给呛着,东方观云一时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东方纵横越俎代庖地对着那些臣子们吼道——

“滚!”

那一声宛若狮吼,吓得众人直发颤,可却没人敢走,直到东方观云好心的解救,开了金口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等御书房里净空了,东方纵横双目炯炯像是要烧出火来似的瞪着东方观云,再次爆吼出声,一丁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你究竟在搞什么?”

只消一想到家中那个女人的贤慧,他就气得想要杀人,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那么……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又没怎样?”极端的无辜,东方觐云的表情活像只小白兔,一双充满无辜的眼还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你少给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你究竟在算计什么?”

“我没有啊!”他只不过是微服出巡了一下下,去看看自己宝贝弟弟新纳的妾,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做。

呃,至少是还没开始做。

“没有?!”东方纵横急射而出的眼神锐利而骇人。“你若什么都没做,香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啥忙着要帮我打理行装,要我出门去迎娶?”

想到这事他又气得牙痒痒的,连忙出府来就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会想去教训她一顿。

“嗯,真不错!”听到他的话,东方观云脸上竟露出满意的笑容,还不断地频频点头说好。

听他语气仿佛多么欣赏香浮的识大体似的。

东方纵横快忍不住想要犯上弑君之罪了。“好你的头!你没事去我府里跟她嚼这舌根做啥,你是闲到没事做了吗?”

“最近是没啥大事,正好专心筹备你的婚事。”让皇上亲自帮他筹办婚礼,够给面子了吧!

“你……”砰地一声,双掌重重拍在龙案上,他双眸怒视着依然笑得灿烂的东方观云。

去他该死的婚事!

“怎么,不对吗?”像是嫌那把火烧得不够旺似的,东方观云很故意的说道:“咋儿个房君山快马加鞭地上了折子了,说西南王和郡主已经上路,不日就会来到京城。”

“什么?!”

“我记得这桩婚事,当初可是你亲口应允我的,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若要打住是麻烦点,但没关系,他的真心和幸福比较重要。

闻言,东方纵横的浓眉明显的皱了一下,可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话题兜回方才让他发火的事情上。

“就算她要来,那又如何?皇兄也犯不着胞去臣弟的府中大肆宣传吧!”

他实在没办法不怀疑,皇兄的举动其实是为了要看好戏。

“呵呵,我只是好奇你究竟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小妾而已,姨母在我面前可是哭哭啼啼的告了不少状呀!”好无辜的语气,说明了他可没有什么恶意。“这一趟可是不虚此行,这样一个大美人,难怪能撩拨你的情绪,甚至不惜和朕翻脸。”

佳人难得,同样身为男人,他能体谅啦。

东方纵横没好气地纠正,“我不是为了她和你翻脸。”

东方观云先偷笑了一下,然后表情很谦虚,一副不耻下问的态度。“刚刚你那以下犯上的行为若是不叫翻脸,那要怎么样才叫翻脸?”

他话中的调侃明显到就算白痴也听得出来。

东方纵横冷哼一声。“如果你觉得刚刚那样叫翻脸的话,那么显然你没见过我翻脸的模样。”

这话警告的意味十足十,皇兄他最好不要再去招惹香浮,否则就算他是自个儿的亲哥哥,他也是照样翻脸不误。

话说完,他一如往常般的转身要走人,就在他即将跨过门扉的那一刻,东方观云喊住了他——

“那么你和西南王的女儿成亲一事,朕到是要办还是不办?”

说吧!说出你只爱你的小妾,请求我把她扶正,说出你的愿望吧!东方观云期待的看着他。

办个鬼啊!

转头,东方纵横怒目横扫,原本要拒绝的话语已到了嘴边,可是一看到皇兄脸上那很欠揍的笑容,他忍不住又犯了别扭,改口说道:“当然办啊!”

东方观云脸上的微笑一垮。“那……若是郡主要求你将段香浮送离呢?”

虽说西南王之女素来温婉,可是天底下除了段香浮之外,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我迎娶香浮在先。”简单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意。

很任性,可是任谁都可以从他的眸中瞧出他的绝对。即使那个女人该死的巴不得他快快去娶妻,但他却没打算从此放弃与她的纠缠。这种占有的情绪如果他愿意承认,他会知道这就是爱。

“所以,你是死活也不会放弃你那个小妾了?即使这样的决定会惹得西南王跳

“哼。”他不置可否,一副那还用说的模样。

“唉,算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宫换了我这个皇上也是一样,你大小老婆的事自己摆平吧。”

望着皇兄,东方纵横的脑袋瓜子突然闪过了什么……可疑,真的很可疑!

他试探的问:“所以,其实你并不在乎我怎么对待那个郡主对吧?”

如果他真的在乎,他不会在他的眸中看到那明显的笑意,他的神情也未免愉悦得太过份了些。

“哪有,我很在乎的。”睁大了眼,强做一脸正经,东方观云对于弟弟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

“告诉我……”东方纵横的语气轻柔,与刚来时那种火山爆发的怒吼相差十万八千里。“你究竟该死的在搞什么鬼?”

皇兄的表情太无辜了,他一向是只老狐狸,绝对不可能做一些得不到利益的无聊事。

“朕……当然是希望你能幸福,还用问吗?”

“废话!”

人家摆明了不想说,东方纵横也没那个心思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反正不管皇兄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自会接招,他就不要玩过头就好,否则,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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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听错了,一定是蝉鸣声太大,干扰了她的听力。

邢雪海在听完好友的话后,脑海中立刻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你疯了吗?”

香浮叹了口气,“我没疯。”

为什么每个人听完她的说法和想法之后,都会出现这种“很奇怪”的反应?她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要做的事情而已啊!

“王爷可是你的夫婿,他要娶妻,你不阻止,还贤慧的想要替他打理,这样你还说你很正常?”如果可以,她真想撬开香浮的脑子,瞧瞧里头都是装了些什么。

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这么巴望着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享自个的夫婿的?

“身为一个王爷,他有他的难处,皇上都已下了圣旨了,难不成我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就算不哭不闹,也不用这么急着帮他办亲事吧!”

虽说香浮本来就是被买进来当个小差的,可问题是正妻未娶,时时都嘛有扶正的机会不是吗?怎么她就不懂好奸的为自己盘算盘算呢?

“闹什么呢?”有些事,不是闹就行了。不是她想得开,而是她认命。

与其闹得让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那么她宁愿做得得体大方些。

“你不闹,难道是因为你对王爷真的没有半点感情吗?”若换了是她,假设她未来的老公敢给她纳妾,她绝对拧断他的命根子,让他造不得孽。

“我……”不爱吗?她说不出违心之论。若是不爱,自从知道他要娶妻后,心中那份酸酸楚楚的滋味儿是打哪儿来的?

但她很清楚爱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爱他,就不能害他呵!自古以来君无戏言,赐婚的圣旨下了,难道要他抗命不成?

“你犯傻啦,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你却想了那么久还想不出来。”追着香浮要答案,她想先确定好友的心意再替她出主意、做打算。

要知道,王爷即将迎娶的正妻可是个郡主,先不说容不容得下香浮的存在,若能接受,可那做小的日子可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如果说,当初买了香浮的男人是早有妻妾的,那也就罢了,可现在明明有机会抢到正妻的位置,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尽做些蠢事呢?

香浮咬牙道:“不爱。”

是不能爱啊!

要是动了心,那么她会无法忍受看着他伴着别的女人。

所以纵使心再不听话,但理智还是告诉她,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谁也不给窥探。

她刚说了这句话,不意一抬头,竟见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东方纵横,像座山似的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他不发一语,只是目光如炬的瞪着她瞧,目光冷淡而疏离。

听到她的话,她以为他会很生气,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什么反应也没,只是看着她。她有种以为自己回到了他们初初相见时,他用那种鄙夷目光瞧着她的错觉。

几度菱唇小口想要开口解释,可是欲言又止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秘密若是藏不住,就变成了灾难呀!心紧紧地揪着,那疼几乎快逼出了她的泪,终究……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转身,再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漠与疏离的他离去。眼泪随之不可自抑地一颗接着一颗滴落。一旁的邢雪湖只能叹了一口气。

完了,她要是男人,听到自己的小妾这样说,还不快快去寻找别的女人的慰藉吗?现在还谈什么扶不扶正,香浮不要被休掉就很好了。

这女人哭成这样,还说不爱,骗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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