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凌晨一点多了,这一带都是夜店,出入分子较为复杂,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出去叫车,非送她一程不可。
她跟在他身后又骂又叫,还捶了他几下,就是挣脱不了他那只大手,最后还是被押到了车旁。
「请上车。」他替她拉开车门。
「你觉得我会坐在司机旁边吗?」她高傲地说,存心贬低他的地位。
既然他要她把这辆车当计程车看,那么基于乘车礼仪,后座为尊,所以她拒绝坐上汽车副座。
他不以为意地关上车门,往后两步再打开后座车门。
「请。」他很客气地请她入座,脸上没有半点怒气,反倒很佩服她总是可以举一反三,伶牙俐齿地利用他说过的话来进行反击。
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坐上车。
「刚刚为什么跟人起冲突?」他在路上问她,好奇她和人起冲突的原因,想她脾气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随便和人起争执。
「因为他占我便宜,就跟某人一样没有羞耻心。」她冷冷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天在餐厅里发生的事,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没忘了他是如何在桌子下轻薄她的。
「喔,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那种人是该好好教训他一顿才对。」他同仇敌忾,替她感到生气,后悔刚才没多出点力让那家伙的手直接脱臼,但是对那句「跟某人一样」却没半点反应。
她咬牙,狠瞅着前座那个装傻的男人,觉得他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令人惊讶,不晓得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也不想想自己又对她做过什么事,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下个月在饭店举办的创社纪念酒会,你会出席吗?」他骂完了那个醉汉,又接着问她。
「我去不去干你屁事!」她一句话就顶回去,完全不需要考虑。
他嘴角轻扬,表情轻松,看了眼后视镜,将车子减速过弯。好像无论她说了什么难听话,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完全不在意,也丝毫不会被她的话所影响。
而她,偏就看不顺眼他那副气定神闲,随时都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无法激怒他这件事,让她挫折得感到生气。
「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我会去,要是你怕遇见我的话,可以避开。」他微笑表示自己是在替她设想,事先提醒她一声。
但显然她并不领情,而且还觉得他简直是在自抬身价——
「我会怕你?!呵,笑话,以我的身分有什么理由怕你这个小小的协理啊?」她嘲讽地大笑一声,挑起双眉瞅着他,觉得他这说法未免太过荒谬了,她又不靠他吃穿,更没把柄落在他手上,说穿了他也不过是受聘于她家饭店的一名小员工而已,凭什么她会怕他!
「你现在不就怕得不敢坐在我旁边了。」他嘴角带笑,悠悠哉哉地挑衅她的怒火,还不忘从后视镜里欣赏了眼她冒火的表情,不担心她从背后勒住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她怒红的脸庞真是漂亮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或许,爱玩火的人是他才对,而这团美艳的火光正烧旺了他热爱冒险的细胞,让他忍不住想朝危险扑去。
「我是不想也不屑坐在你旁边,因为我讨厌你。」她气呼呼地强调自己的立惩对他的观感。她讨厌他的自大、白目和不痛不痒的冷静……她全都讨厌!
「听说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嗯,我可以理解。」他点着头,一副很懂她的样子。
她瞪大眼,非常确定他的理解力大有问题,还有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毛病,简直病入膏肓。
「停,我要下车。」她受不了了!再也无法忍受和这家伙待在同一辆车上,听他自以为是地大放厥辞。再跟他耗下去,连她也会疯掉。
「快到饭店了。」他要她稍安勿躁,看着前方的「华冠」,悄悄地踩下油门,加快车速。
「我叫你立刻停车,听到了没有!」多等一秒都不行。她甚至试图打开车门想跳车,但他上了中控锁。
「如果你是要换到前座来的话,我可以考虑。」他一脸风平浪静地开着车,还有闲情逸致调戏她。
「魏均瀚,快放我下车!」她气炸了,尖叫着命令他马上踩煞车。
「好好好,客人最大。」他促狭地说道,眼看车子已经抵达离饭店没剩几步路的人行道,他才妥协,停车让她离开。
她匆匆下车,泄愤似地甩上车门,快步离去。
「小姐,你还没付车钱耶,坐霸王车喔?」他降下车窗,故意探出头喊她,看她作何反应。
她顿住步伐,又气冲冲地走回驾驶座旁,从皮包里找出钱包,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扔进车窗里,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返——
她抬起腿,用力踹了一脚车门后才甘心走人,远离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脚没扭到吧?」他又高喊,刚看她的鞋跟还挺细的。
「去死——」回敬他的是一只飞来的高跟鞋,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引擎盖。
他缩回脖子,从车内远望着她拎着一只鞋,在黑夜中奔向饭店的背影。
「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他拿着那张钞票,靠在方向盘上轻笑,深邃的眼里闪耀着挖到宝的光芒,迷恋地望着那朵发亮的蔷薇。
她有娇媚的花容,锐利的尖刺,混合着诱人与危险的特质,让他的心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地想像她迷人的香味……
现在他不止心痒,还有心动的感觉,而且愈来愈想得到这朵美丽的蔷薇花了。
★★★
这日,在「华冠饭店」的创办纪念酒会上,同时出现了两位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人物——
一位是很受公司器重,但近来跳槽传闻不断,让众人猜不透他是去是留的魏均瀚。他前两年都刚好因为出差而没来参加纪念酒会,没想到会在合约内的最后一年出现在酒会上。
另一位则是听说因为父女关系不睦,所以才有家不回,长住饭店的董事长千金陶蜜蔷。她自从董事长夫人过世后就不曾公开出席过任何与公司有关的活动,没想到今晚却与董事长一起步入会场。
这一男一女的出现,着实替在场的员工及来宾制造了不少话题,无论是他们出色的外表,或是与众不同的背景,同样都让人议论纷纷。
台上结束一连串的致词后,大家开始自由取餐,三三两两的各自交谈,场内也演奏起轻柔悦耳的音乐。
魏均瀚走向陶伟民父女俩,风姿潇洒的相貌衬着意气风发的笑容,沿路又抢尽了女性仰慕的目光,对他的风采心生向往,然而他的视线却只锁定在穿着一袭蓝色低胸小礼服,盘起一头秀发的陶蜜蔷身上……
今晚她的性感中带着几许优雅,尽管表情不多,但高雅的仪态却充满名媛风范,一进场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特别是魏均瀚,他的视线几乎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移动,好不容易挨到所有主管、嘉宾都致完词,摆脱一票不得不应酬几句的宾客,才找到时间走过来找她——
「董事长,请问我有荣幸请令嫒跳支舞吗?」他斯文有礼地提出邀请,眼神离开了几秒又飘回她身上,舍不得离开太久,觉得她就像个千变女郎一样,每次见面都会呈现不同的风貌,风情万种。
「当然可以,蜜儿,你们去跳舞吧。」陶伟民要撮合他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拒绝他的邀请。
魏均瀚取得长辈的同意后,转向一旁的陶蜜蔷,朝她伸出手。
她看着他的手掌,抬起湛蓝的眸子对他盈盈笑道:「谁答应你就跟谁去跳。」
抛下这句话,她便迳自走到另一头去取餐,预计吃点东西就要走人了。
她今天会出席这场酒会,目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在害怕和他碰面而已,所以有在他面前露个脸就够了,不必久留。
「蜜儿……」陶伟民觉得女儿的举动实在很不礼貌,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大声斥责她。
「不要紧的,董事长。」魏均瀚倒是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还能反过来安抚董事长,然后一派轻松地走向她。
「跟我跳支舞吧,蜜儿?」他口气自然地喊她小名,若无其事地拿起她盘中的食物放进口中品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病得不轻,「失智」得很严重。
「你瞎啦?!看不出来这是我的盘子吗?还有谁准你那样叫我的?」她生气地问他,真想把整个盘子往他脸上砸。她跟他很熟吗?他竟然叫她的小名,还拿她的东西去吃……
他浅笑着,口中咀嚼着美味食物,脑袋里想着她可爱的小名……
「这小名很好听,食物放在你的盘子里也特别好吃。」他喝了口酒,表示自己的一切举动都是「有意」的。他喜欢这么叫她,也爱吃她盘里的东西,好像这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那你就多吃一点。」她气不过,真把盘子往他脸上砸——
他却眼明手快地抓住她举起的手腕,取走倾斜的盘子,将那盘食物安然无恙地放回桌上,然后牵起她另一只手,低头靠近她的脸……
「但我现在比较想跟你跳支舞,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