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一大早,哭了一夜的向乐之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照以往一样起床做早餐,想说过了一晚,他应该已经冷静下来,她可以好好跟他解释。
但是牧宇航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踏出房门后就直接走到车库去开车,彷佛回到了他们刚见面那时候,连说话的意愿都没有。
她认真准备的一桌早餐得不到主人青睐,只能慢慢放冷。
向乐之一个人站在餐桌旁,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无人青睐的早餐般冷去,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不知道生了多久,她拿起手机,拨出熟悉的电话号码。「喂,映映,晚上的那个工作你再找人做吧!我没办法了……」
因为这个工作,她被他推得更远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宁可乖乖的守在这里,就算永远当个他见不得光的情妇都好!
原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风映蓝,一听见乐乐浓浓的鼻音说要推掉案子,眼睛马上瞪大从床上跳起,「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不要做了要找人代班?」她就是被找来代班的,代班的还要再找代班?有没有搞错!
「呜呜……宇航他生气了……」原本决定不哭的向乐之,一想到伤心处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风映蓝一听见她哭泣的声音,连忙下床抓着衣服冲进浴室,嘴里还不忘交代着,「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到你那边去。」
准时二十分钟,牧宇航家外面传来刺耳的紧急煞车声,然后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后,是刺耳的电铃声,惊醒了原本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向乐之,她缓缓起身开门。
风映蓝像阵风一样刮了进来,一看见向乐之红通通的双眼,忍不住蹙眉轻责,「怎么哭成这样,牧宇航那个男人虐待你?」
「没有……是我惹他生气了。」向乐之摇了摇头,还帮他解释。
「是因为你晚上去夜店打工被他知道了?」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那个牧宇航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乐乐才不过上班第一天,他就能抓到她溜出去兼差,让她都不知道该是称赞他好还是怎么样。
「嗯。」
风映蓝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她哭得一脸狼狈,忍不住开口劝着,「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在他身边留越久,对你越没好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对了!你跟他说了吗?」
见她逃避现实的低下头,风映蓝就知道答案了。
「你真是笨啊!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达成任务就该走了,你真的以为你能够当他的情妇当一辈子吗?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点钱,长得也还oK的男人罢了,你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吗?」她就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不委屈,我不委屈。」即使脸上还挂着泪,但是向乐之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就像当初她硬要接下这个委托的时候一样,「我喜欢……不,我爱他很久了,只要能有机会陪在他身边,我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
「不觉得委屈,那你哭什么?」风映蓝受不了的直摇头,「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爱上那个男人?你又爱上他哪里,就凭他那张脸吗?」她毒辣的问着。
「不是的!两年前,我就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要不是后来他女朋友发生意外,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她急忙替他辩解。
「所以我说那又怎样?」风映蓝冷静的看着陷入情关,无法自拔的小学妺,一字一句慢慢说着,「乐乐,你不要忘了,你只是因为成经山的委托才会来这里当他的情妇,你的任务就是在这段期间当个称职的情妇,让他不再排斥女人、让他个性不要再如此封闭古怪而已。你应该知道你的任务是有期限的,你爱上他干么?他有可能会爱你吗?之前我就说过,委托的时间快结束了,你早该结束你跟牧宇航的关系,把你到他身边的原因告诉他,难不成你还以为能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吗?」
向乐之慌了手脚,拉着风映蓝的手,急促的口吻拜托着她,「映映,不要这样,我会说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好不好?我会跟他说清楚的,我真的会说的!」
「你不会说的,因为你根本说不出口。」风映蓝直截了当的说。「还是我来帮你说吧!」
她太明白乐乐了,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不要……映映……」向乐之哭得更凶,颤抖着吐出泣不成声的句子。
说了,她自以为的事就没了,她不敢想象光昨天的一个谎言就已经让他震怒至此,如果再让他知道她到他身边的真正原因的话,他肯定连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玄关处拉扯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沉着脸的男人,已将她们的对话听得完全。
阴鸷的黑眸瞪着那个在他心中占了个位置的女人。瞧他听见了什么?一个无聊又荒谬的真相——在他用尽办法,甚至用了他最不屑的金钱手段企图去留住她,甚至还买来戒指,想着该如何和她求婚的时候,她却只是因为别人委托她做一个短期情妇而接近他?
哈!多么可笑,这阵子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如此可笑!
所以这些日子,她爱慕的视线都只是做假?就像她口中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一样?
这无疑是对他的爱情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他怎会如此盲目,爱上了一个一开始就只是因为钱而来接近他的女人!
今天她可以因为接下情妇任务而献身于他,那是不是下一个情妇任务的时候,她一样可以躺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床?
「你们吵够了吗?」他冷冷的开口,让原本拉扯约两人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宇航……」向乐之傻住了,颤抖得说不出任何话。
他听见了吗?他是不是听见了她们所有的谈话?!
牧宇航脸上面无表情,冷如冰的黑眸没有半丝温度,甚至连垂下眼看她都不愿,「现在都给我滚出我的房子。」
「走就走,以为我希罕来啊!」风映蓝高傲得像只孔雀,快步离开。「乐乐,人家都赶人了,还不走?」
「宇航……」被风映蓝拉着走的向乐之哭着叫他,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昨天晚上的那种狂怒。
他没说任何话,在她们走出门后,直接关门上锁,摆明了不想再听见她们说的任何话。
谎言,太过伤人,他只想回到自己过去什么都不想不问的自己,这样他的心就不会有痛的感觉,也不会让自己再对一个小骗子有任何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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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向乐之空洞的眼直直望着天花板,苍白的容颜上挂着两行清泪,幽幽的情歌随着有些沙哑的女声飘荡在房内,衬托出她的寂寥。
我的心是被你设定的闹钟
提醒我想你的时间不够用
为什么平淡的事情现在忽然生动?
是你改变我,你改变我
忍不住想要爱你的冲动,不确定你属于我会有点寂寞
你给的幸福在我心中自由走动,抚平我每一个伤口
忍不住想要吻你的冲动,不确定我的执着能让你感动
我只能相信自己感受,不怕失落
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比谁都懂
你是情人还是朋友?还没勇气想得大多
你的世界如此辽阔,我会在哪个角落?
(歌名:冲动作词:葛大为作曲:黎沸辉)
走进房间里,风映蓝看到的就是向乐之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很没同情心的踢了踢她的床角,然后直接切掉不断放送悲伤情歌的音响。
嗟!嫌自己泪腺还不够发达吗?还听什么情歌催泪啊!
「映映……别理我。」向乐之吸了吸鼻子,哭了一晚的她现在有点虚脱无力。
一整晚,她满脑子都是他关上门前那冷酷无情的眼神还有僵立的背影,她不懂,为什么他可以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难不成过去两人的相处,他的疼宠都是假的吗?他对她果真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她心中一直期盼着,他能够好好的回头看看她,可以……爱上她。
但是,他昨天的举动却让她寒了心,因为似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只需要一个谎言、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够消逝殆尽。
「我也不想理你这个小笨蛋,但是你昨天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出来了,难道你还以为他会帮你打包行李,然后用快递帮你送过来吗?」坐在床畔,风映蓝挖苦着说,「所以现在快起床,趁我还有空的时候我载你过去收行李。」
「喔。」虽然一晚没睡,现在头昏脑胀,眼眶下还有着惊人的黑眼圈,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爬下床。
没办法,她从以前就没办法违抗映映命令的口气,而且现在她租的房子退了,借住在映映这里也需要基本的衣物、日常用品。
进来房间的目的达到了,风映蓝站起身留空间让她梳洗更衣,离去前她突然转过身来,丢给她一小瓶的化妆品。「这个遮黑眼圈的拿去,把那个丑死人的黑眼圈遮一遮,这样出去才不会吓到路人。」
「映映……你对我真好。」虽然她老是嘴上不饶人,但是她知道映映只是刀子口豆腐心,否则她不会特地放着生意不做,要陪她去拿行李,还拿遮黑眼圈的化妆品进来给她。
「哼。」风映蓝不甚自在的低哼了声,关了门出去。「快点整理好,不要多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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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备用的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声。
向乐之有些紧张的进了门,发觉屋子的主人不在家后,心中不知道该是松了口气还是说失落。
「你的房间在哪里?」风映蓝随后进门,看见她还站在发呆,有点不耐烦的问。
都被人家赶走了,还站在那里怀念个什么劲儿?!真是傻乐乐!
「右手边的客房。」
房间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更动。
拖出她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打开衣橱,风映蓝忙着帮她打包行李,而她则是拉开抽屉,将他送她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向乐之的东西很少,没两三下风映蓝便将所有东西丢进行李箱里收好,抬头看见她拿着一个纸箱将一个又一个纸袋小心的放进去,她凑上前去,轻呼了声。
「想不到这个牧宇航还挺大方的嘛!送的全都是精品。」风映蓝随手挑了一个打开,里面是一组粉红的钻石手炼和别针,粉红色的晶莹光泽在灯光下更显得耀眼。「啧啧!都是真货呢!他真是大手笔!」
推了推低下头沉默收着东西的向乐之,「这些东西你全都要带回去?」
「不是,我要全部收在一起还给他。」她摇了摇头,老实的回答。
还给他?!风映蓝瞠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老实的傻蛋。「向乐之你有没有搞错?你帮他打扫帮他煮饭甚至还陪他上床睡觉也就算了,当初你接这个案子的时候还自动帮人家砍成一半的价钱,现在你竟然还要把这些补贴损失的东西全都还给他?」风映蓝夸张的高喊。
「我接近他本来就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现在他要我走,我当然也不能多拿什么。」她的感情不是任何东西可以物化的。
「你……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风映蓝被她单蠢固执的性格给弄得无话可说。
「对不起啦!映映,我知道这次接下这个委托,让你损失了一半的委托金,要不然我拿这次PUB的薪水还你?」向乐之愧疚的望着她,认真的提议。
这个蠢乐乐,她这次最大的损失就是让这个小笨蛋羊入虎口!这小笨蛋还以她在意这一点委托金?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将拆开的纸盒还给她,风映蓝在房间里看着有没有没收到的行李,打开另外一边的衣柜,风映蓝又忍不住惊呼,「乐乐你是发了啊!怎么买这么多名牌的包包和衣服?你的行李箱这么小,这么多衣服你怎么塞得进去?」
将手中最后一个纸袋放进纸箱中,向乐之站起身关起那个衣橱,「那是他买的,我也没有要带走。」
她除了自己一开始带来的东西以外,其他的她全都留下,她唯一能够带走的只有他们两人生活的回忆。
「不拿也好。」以免看了又伤心,难得她会赞同傻乐乐的想法。
写了张纸条,向乐之走进他的房间,放在他的书桌上,才慢慢的离开,最后,她在门边留恋不舍的看着这个房间的摆设,然后不舍的关上门。
「乐乐,走喽!」风映蓝呼唤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关上所有的灯,向乐之深吸了口气,背过身去快速的离开,不让自己有回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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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式西装,悠哉的坐在两人座位上,潇洒自得的模样让店里许多女性都忍不棕头偷觑。
「唉~还是台湾好!连空气都清新多了。」成经山低啜了口香浓的咖啡,眼角还不忘瞄着四周不断投射过来的爱慕视线,嘴角忍不住勾起得意的笑容。
「光天化日之下可以不要笑得这么淫荡吗?」一道冷冷的女声从头上飘落,直接在成经山对面的位子上落坐。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成经山自动将她说的话当作没听见,也只有风映蓝这个女人会形容他天下无敌的微笑为淫荡了。
「怎么了?难得你竟然主动找我出来。」成经山喝着咖啡,小心翼翼的觑着她不善的脸色。
他就算再自恋,也不认为向来不把他自豪的男性魅力放在眼里的风映蓝,会突然性情大变,有这个闲工夫约他在外面喝咖啡聊是非。
「这张支票还给你。」从包包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到成经山眼前,风映蓝咬着牙说。
把钱还给委托人,这可是她从来都没做过的事情,成经山可是第一个!
「还我?为什么要还我?」成经山一头雾水,突然低喊了声,开始胡乱猜测着,「那个小白兔最后还是不敢去,所以你把这个委托金还给我?」
唉!他还以为那只小白兔真的去了,害他躲到日本去,而且昨天回国到现在他都还不敢进办公室,就是怕被秋后算账呢!结果……看起来是多余的了。
「错了,她在你出国当天就去了!」风映蓝冷着脸回道。
「咦,有去的话就好,干么把支票还给我?」把支票推回她面前,成经山笑着说:「拿去吧!」
「不!你把这张支票收回去,有人会很需要这张支票的钱去看医生的!」风映蓝笑得无邪,但是讲出来的话却让成经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小姐又怎么了?谁惹到你了。」他小心谨慎的问。
谁惹到我?很好!既然他自动的自己问了,那她就不用再拐弯抹角的说了。
「我说你手下那个什么牧大设计师是心里有病吗?自己心里不好过干么这样折磨我们的乐乐,害她那天回来之后哭了一缸的眼泪不说,现在每天都郁郁寡欢的,整个人就像游魂一样四处飘,所以你说,你那个设计师是不是要负责任啊?」风映蓝朱唇轻吐,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骂人的话却毒辣得让人不敢招架。
成经山苦笑,要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说是,会对不起自己兄弟,说不是,会直接承受风大小姐的怒气,真是两难啊!
「呃……风大小姐,宇航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计较太多了。」兄弟毕竟是兄弟,他还是要先帮兄弟说话。
不是故意的?这句话挑起她更盛的怒气。「不是故意的就让我们家乐乐哭个半死,要是故意的不就得换我去墓园里哭我们乐乐了?」
「啊哈哈……」他干笑,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兄弟,看来你这次麻烦惹大了!难以收拾啊!
「呃……我可以知道我那兄弟是怎么欺负她的吗?」光泪流成河这点实在有点抽象,毕竟花粉症也容易整天满脸鼻涕眼泪的啊!
「哼!你说说看,我们乐乐好好的去那里,第一天就被夹伤了手,第二天就送进医院!然后每天为他做牛做马的也就算了,人也被他啃得一乾二净,最后他竟然把我们家乐乐当作宠物一样关在家里,什么都不许做!这也就算了,就连我要找她帮我跑跑别的任务,他还脸黑得跟什么一样,重点是——最后他知道了是你出钱要乐乐去当他的短期情妇的时候,他竟敢开口要我们滚!」说到最后,风映蓝更是愤怒得不能自己。
「可是……原本我的委托就是要找一个情妇给他,感觉上好像……」没什么不对啊!情妇不都做这些事情吗?虽然最后他敢要风映蓝滚这点真的有点太不知死活了……
「哼!男人只会为男人说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对不起!是我多嘴。」成经山很没骨气的马上道歉。
「重点不在他做的那些事情,重点是,他为什么要给乐乐他会爱上她的希望,最后又残忍的剥夺了她的期望?假如无法爱上她,就不要假惺惺的对乐乐好,早点让她死心不就得了吗?」明知故犯才是那男人最大的罪行!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咖啡厅内,成经山无奈的叹气望向窗外,逃避着风映蓝指责的眼光。
「我知道了,不过这张支票你还是收回去吧!」成经山头疼的微蹙着眉,不知道自己一时的赌气举动竟然会造成这种后果。
唉~看来,该是要去找自家兄弟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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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牧宇航的办公室,成经山立刻感觉到,现在的牧宇航比他出国之前更冷、更沉默。
先不说他方才招摇的拎着两瓶酒就这么站在他眼前,光唤了他十来声也得不到一声响应,他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嘿!老朋友回来了,你就算再忙,也可以打声招呼吧?」
绘图桌前依旧是沉默无声,只有铅笔和图纸交错所发出的沙沙声回应着他的问话。
「好吧!其实我本来是想来忏悔有关于小乐乐来当情妇这件事的……既然有人不听那就算了!」拎着两瓶酒,成经山故作遗憾约又要往外走。
「你还敢回来?」终于,绘图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
牧宇航抬起头,锐利的黑眸直视着他,原本斯文的俊颜不过几天,已经显得憔悴,不复以往的俊美。
「我怎么能不回来呢?总不能要乐乐那个小白兔当你一辈子的情妇吧!」成经山不正经的笑着,随手挑开了酒瓶瓶盖,倒在他自备的酒杯当中。
「她已经走了。」牧宇航冷清说着。
「我知道。」成经山自动在他办公室里挑了个最远的位子坐着,「我今天有见过她的朋友了,也知道她从你家搬出来了。」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想到那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牧宇航就忍不住心烦气躁。
「我?我没有什么话要说,我只是想给你忠告。」
「忠告?」他不解。
「没错!今天风映蓝大小姐,喔,就是乐乐的朋友,她要你出门走路小心一点,小心会得报应!」这是后来他们谈话最后的结论。
「会得报应的不是我,会是她们。」他不以为然,冷眼顺便一扫,「还有你。」
「唉唉~我说你未免也太死脑筋了点,你怎么老想着乐乐欺骗你的事情,却没想过她为你付出了多少?」成经山也懒得继续这么跟他拐弯抹角的谈,直接切入主题。
牧宇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背过身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阵,「她们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毕竟我是委托人嘛!」成经山浅笑,「所以你打算要原谅她了吗?」
「我从来没说过原不原谅的问题。」牧宇航敛下眼,复杂百感的思绪在心中交错。
经过了一夜的沉淀,他也弄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谎言,只是两个人争吵的开端,真正的问题源头,是他没办法接受她竟是个可以为了莫名其妙的委托,而成为一个陌生男人情妇的事实。
说他古板无聊也好,说他不知变通也好,即使知道她在跟他之前,从来没有给过任何男人,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假如今天,有另一名的男子做出同样的委托,她是不是也会如此温柔的对待那个人?
「既然没有原不原谅,干么把人家乐乐给骂哭回去?你都不知道乐乐为你付出多少……」成经山不经意的提起这个话题,试图勾起他的兴趣,只可惜他依旧背着身,不发一语。
「其实我当初找上风映蓝的时候,她是不接我这个委托的,因为当时她们的人手不够,而且她说她那里是帮人解决疑难杂症但不是应召站,后来我要放弃的时候,是乐乐主动追了出来,她拜托我让她接下这个任务,就算是委托费打对折都要我让她接下,我一开始也只是因为好玩,所以了打算让她试试看,我也没想过她什么会这么执着一定要接下任务不可。」
成经山叹了口气后,继续说着,「后来我听风映蓝说我才知道,原来两年前你们早就已经见过一次面了!而那个单纯的小白兔竟然从此就暗恋着你,她还四处搜集有关于你还有你作品的报导,只要有你出现的杂志她都会一次买两本,一本收藏,一本拿来看,你说这样单纯的女孩就算是不小心骗了你一次,你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不原谅她吗?」
他们曾经见过面?些微软化的眼神依旧清冷的看着窗外,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向乐之对他的作品侃侃而谈的娇俏模样。
「那又怎样?」他踏步走到成经山的眼前,冷漠气息不减。
「什么叫做那又怎样?你这人没心没肝了啊?」成经山不敢相信的喊着,眼里也有着谴责。「乐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都不感动?」
是他叙述的不够卖力,还是牧宇航的心真的已经变成铁打的,滴水也难穿?
深吸了口气,成经山决定再接再厉,「而且不只这样,你知道吗?她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还恐吓她说,你很难相处,但是她却说只要是你,她什么都不怕。甚至在心怡忌日那天,她还追去墓园,在外面陪你站了一天,还请管理员去帮你撑伞,你说,她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一个这样爱你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唉唉~越说他都越觉得自己是混账了,竟然答应让向乐之去执行这个委托案,却让她赔了身又伤了心。
听了他的话,牧宇航心中不是没有波澜,只是缠绕在心中的魔却无法让他轻易的承认自己压抑在心中深处的感情。
心怡死后,他好不容易再次动了心,但却是如此不堪的情况,他觉得自己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他退缩了,于是他宁愿自己没有心,也不愿在情爱中继续纠葛。
即使心中对她为他所做的事情感到撼动,但是他也只能选择淡漠的忽视这一切,以她微不足道的欺骗当作隔绝彼此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意。
在他的心还没感到失落痛苦的时候就先把她推开,在他的心还能克制自己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过分心痛的时候让她离开,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轻叹了口气,牧宇航维持着面无表情,踅回绘图桌后,继续画着一点也不赶的设计图。
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成经山只差没气到跳脚。
「你你你……我现在也开始相信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了,或者该说我开始相信你会像风映蓝说的那么恶劣了!」
牧宇航停顿了下,「她说我恶劣?」
「没错!」成经山摇头,对好友抱以失望的眼神,「她说的对,你既然没办法爱上乐乐,就不要给乐乐你能够爱上她的希望,这比直接说不爱还更伤人,更恶劣!」
说完,他起身走出,不再试图说服这个无心人。
可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误交损友!成经山忿忿地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