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期一早上八点多，至烈出现在青青的租屋门前。
前一天他已经说了要接她一起到公司，然后带她去见未来的直属主管，并告诉她工作内容。
所以，她一早就准备妥当，带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情和至烈一起搭乘直达总经理办公室的电梯，一出电梯，两位漂亮大方的柜台小姐马上起身，对着至烈道早。
“总经理早。”
“早。”至烈微笑点头回应，然后直往办公室内部走去。
青青也向柜台小姐微笑点头，然后紧张的跟在至烈身后，而两位柜台小姐则分别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青青。
她是谁？怎么会跟她们最喜爱的总经理一起出现在办公室？该不会是总经理的新欢吧？
不可能吧？！看她一身OL打扮，跟围绕在总经理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很不一样，应该不是。
那她到底是谁？
一路上，青青都可以感受到公司其他同事对她露出的异样眼光，虽不至于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但却让她更紧张了。
直到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直到只剩她和至烈时，她的紧张才稍稍舒缓。
“很紧张？”看见青青一脸紧绷，至烈扯唇一笑。
“嗯。”青青点了点头。
“别紧张，同事都很好相处的。”
至烈拍拍她的肩，像是要帮她定心一样，然后走到前方L型的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按下分机，接通后说道：
“罗秘书，进来一下。”
电话才放下不到一分钟，已经响起敲门的声音。
“进来。”
“总经理早，请问有什么事？”
罗秘书走了进来。她是秘书总长，负责掌管秘书处所有人员。
“罗秘书，这是新来的秘书助理青青，你先让她填一些基本的人事资料，然后告诉她工作内容是什么。”至烈指着一旁的青青道。
“青青，这是罗秘书，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就问她。”
“好。”青青乖乖点头。
罗秘书是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睑上挂着一副金边加有链子的长型眼镜，身上的灰色套装加上盘起的整齐头发，让她看起来显得相当精明干练，而且很专业。
“是的，总经理。”透过眼镜，她瞧了青青一眼，然后对她说道：“请跟我来。”
说罢，转身便往大门走去。
青青看了至烈一眼，从他的眼神得到鼓舞的力量，她对他点了点头，表示她会加油，便跟着罗秘书走出去。
罗秘书带青青来到一间小型的会议室，要她先稍坐，便离开了。约五分钟后，她又出现，将一份文件放在会议桌上，然后对着青青道：“这个测验限时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会再进来。”
语毕，人再度离开了会议室。
这个测验是招募助理秘书所需要的，虽然她是总经理要任用的人，她一个下属没资格反对，但楼氏集团的招募一向秉持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绝不接受关说，没想到，上周决定增编的助理秘书职缺，今天才准备进行招募事宜，总经理竟然就带人来！
这让罗秘书不免认为，青青是靠某种关系要求总经理让她进入楼氏工作的，以为她是空有外表、毫无内涵的草包，所以才要青青做这个测验。
青青看着被罗秘书关起的会议室大门，心情除了紧张更多了担心。万一测验不过，她会不会失去这份工作？
不过，现在没空想这些了，她赶紧拿起笔，马上写起测验试题。
这是一份有关逻辑、运算、语文的综合试题，题目总共有一百题。时间就在青青仔细思考、推敲、斟酌、细算下过去了，当罗秘书再进入会议室时，青青已经写好试题，正在做最后的确认中。
罗秘书在青青的对面坐下，青青连忙将测验卷递上。接过测验卷之后，罗秘书锐利的眼眸扫过青青一眼，然后开始阅卷。
青青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审判结果。
在等待的期间，罗秘书偶尔会抬起头用着审视的眼光看青青，目光虽然严厉，但不再那么冷漠。
突然，她暂停阅卷，拿出她刚带来的文件夹，抽出一份人事资料表，放到青青的面前。
“这份资料要详细填写。”
“好的。”
青青接过资料表，拿起笔，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迹。
终于，罗秘书阅完了测验卷，并在上头做了记录，而青青仍在填写资料，罗秘书就坐在原位，以同样的审视目光看着青青的一举一动。
“好了！”青青填写完资料，一抬头看到罗秘书看着自己，吓了一跳，怯怯的将资料表移到她的面前。
罗秘书接过资料表，仔细看着，而这又是另一段漫长的等待。
“A大双学位？脑袋里是有些东西！”这是罗秘书看完青青所有资料及测验卷之后，所作的评语。
“以你的学历条件，是符合助理秘书的职位，而每一位要进入楼氏集团工作的成员，都必须通过这份测验卷的试题，你的成绩很不错，高达九十五分。”
听到罗秘书的话，青青双眼睁得好大，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么说，她是不是有资格得到这份工作了？
“虽然你是总经理带进来的人，但如果你的资历、测验不合格的话，我还是会报备总经理不予以任用，但你及格了，接下来就看你工作的表现，希望你是来认真工作的，而不是来交男朋友的。”
“我会认真工作的，一定会。”
原本的紧张、担心在这一刻终于放松，青青由衷的对着罗秘书道，而这本来就是她所抱持的理想。
而罗秘书也感觉到青青的真诚，给了她第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那就开始工作吧！”
“嗯。”
罗秘书的笑容给了青青极大的鼓励，而她向往的职场生活，也将就此展开。
******
秘书室总共有八位成员，包括秘书总长罗秘书、新进助理秘书夏青青，还有其他六位负责不同部门事务。
而当罗秘书向其他成员介绍夏青青时，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助理秘书不是今天才要进行招募？”
“对呀，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是谁介绍的吗？”
“公司不是不能关说？”
大家一人一言，听在青青的耳里，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了！”罗秘书制止了过于混乱的场面，也替青青辩解道：“她是通过公司新进人员测试，才得到这个职位的，没有什么关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开始工作了！”
在秘书总长的一声令下，大家又回到各自的岗位。
青青这个助理秘书的职务，最主要就是协助秘书总长，而她的位子就在罗秘书的左侧。
坐定位，青青的新生活，就此展开！
秘书室为了欢迎她的加入，办了个迎新聚餐，但就在接近中午吃饭时间时，罗秘书桌上的分机响了，是至烈打来找青青的，因为她的分机还没设好，只好暂用罗秘书的。
此举却引来罗秘书的侧目，她将电话交给青青。一听到是至烈，青青嘴角笑得好甜蜜。
“工作还习惯吗？”至烈在电话的那头问道。
“很习惯。”青青双手紧握着电话筒、开心的回着。
“那就好，吃饭时间差不多了，等一下我到秘书室接你。”这是他们早上在车上就说好的。
青青还没发薪水，这段时间至烈不但会接送她上班，也会负责她的三餐。
刚开始青青当然不赞同，因为她不想积欠至烈太多，但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因为她真的没钱可以支付平常的生活开销，反正她花了至烈多少钱都有记录下来，以后会慢慢还他。
“不行！”青青急忙制止，“真不好意思，因为秘书室中午有个迎新聚餐，我还来不及跟你说，对不起！”
事实上，青青是想跟至烈共进午餐的，但同事间的聚餐对一个新进同仁来说很重要，她不能拒绝。
至烈沉默三秒钟，虽然有点失望，但他也赞同青青去跟同事聚餐，藉此可增进同事间的情谊，对她是件好事。
“不用说抱歉，藉这个机会认识同事很好，我们晚上再见。”
“好！”
青青显得不舍的将电话挂上，并跟罗秘书道了声谢。
回过头，旁边一位喜欢聊八卦的同事立刻用着暧昧的口吻问道：“看你笑得这么开心，男朋友打来的喔？”
“没有……不是啦，他是……”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用餐吧！”罗秘书打断青青的话，不让她继续把话说完。
流言的渲染力是很大的，她不想在青青上班的第一天，就把流言带进秘书室。
不过，她会好好观察青青的工作表现。她要的是一个可以做事的人，不是一个想钓金龟婿的花瓶，如果她到楼氏不是想工作，她不会让她继续待在秘书室的。
“吃饭啰！”
******
一个星期之后，罗秘书对青青的工作表现相当满意，因为青青不但积极勤快，交代给她的事情一定在期限前完成，而且学习力强，非常投注在工作上。
只除了一件事……
“青青，你跟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呀？”八卦的同事在青青一早刚进办公室时，就来到她的身边，好奇问道。
“嗯？！”
“对呀、对呀！我昨天看到你跟总经理一起进入一家餐厅耶！”另一个秘书也加入询问，“总经理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如果是真的，她会伤心死喔！
“不……”
青青猛摇头。这个臆测太离谱了！
“你看到他们进餐厅？我看到青青坐在总经理的车上耶！”两个秘书一起分享着彼此看到的画面。
“哇！总经理该不会接送你上下班吧？”太令人羡慕了，“总经理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青青没说话，只是拚命摇头。
她才刚到办公室，就遇到同事一连串的逼问，让她实在有些消化不了。
“青青，你跟我来，其他人该开始工作了。”一直在座位上的罗秘书看到刚才的情景，决定将不知所措的青青带离现场。
虽然不知道罗秘书有什么事，但青青很高兴她适时的出现，连忙跟上。
罗秘书带青青来到之前她做测试的会议室，一脸沉重的看着她。
“罗姊，请问有什么事吗？”
聚餐之后，青青也跟其他秘书一样叫罗秘书“罗姊”，大大的拉进彼此的距离。
“之前我在这里跟你说过，希望你是来认真工作，而不是来交男朋友的，记得吗？”
青青点点头说道：“记得。”
“但刚刚的情况你怎么解释？”罗姊一双严厉的眼看着青青。
“刚刚……”没想到罗姊是要追究刚才在办公室的事，青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跟总经理真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罗姊终于说出找她谈话的目的。
“不是……”青青猛摇头，怕不够肯定，双手也拚命猛挥。
“好！那你可以跟我说，你跟总经理是怎么认识的吗？”罗姊决定换个方式问。
“嗯。”青青点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其实罗姊人真的很好，对她更好，不但在工作上对她指导有加，也教了她很多做人处事的道理，是个很亲切的长辈。
她会这么问，一定有什么原因，所以青青没有多想，决定很坦白的说出和总经理认识的过程。
首先，她不得不说出她逃婚的事。
“逃婚？！”
罗秘书讶异青青竟然会做出逃婚的举动。
“嗯。我的父母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感受，我只好……我知道对不起他们，但我不想后悔一辈子。”想起这件事、想起父母至今的不谅解，青青就显得惆怅和无奈。
罗秘书深思之后，点了点头，了解青青的为难，也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想法、主见的女生，况且她才刚毕业，要她嫁人是有点说不过去。
“然后……”青青继续说着。
“所以你遇到总经理，请他介绍一份工作给你，他还让你预支了薪水，陪你租房子、买东西？”罗秘书整理了方才青青对她说的话。
“嗯。”青青点点头。
“一直到现在还接送你上下班？还负责照顾你的三餐？”这就是罗秘书担心的。
“嗯。”青青又点头，“因为总经理知道我……没钱，所以……所以才好心的接送我上下班、请吃饭。”她也一直很想拒绝，但基于现实的考量，她不得不接受帮忙。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罗秘书必须证实这点。
“喜欢？！”这两个字让青青相当震惊，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我没有喜欢总经理，他和我就像……就像……”
青青皱起眉，因为她突然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来说明和总经理之间的关系。
像朋友？似乎更超越朋友的关系；像兄妹？虽然她私底下叫他楼大哥，但她对他又不像对肉圆大哥那样的感觉！像老板跟员工？不会有老板每天接送员工上下班的吧？
那究竟……
青青脸上复杂的神情，罗秘书都看在眼里。
虽然青青嘴里否认，但她毕竟还年轻，对很多事情还没有很深刻体验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觉，但她是旁观者，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每当青青接到总经理的电话，就仿佛是接到情人打来的电话般，整个人是既兴奋又甜蜜，嘴角自然散发的幸福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正沉醉在爱情海里，
说她没有喜欢上他，绝不是真的！只是她还没有发觉而已，爱苗应该早在青青的心里发芽了！
“青青，罗姊希望你想清楚对总经理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朋友间的友好？下属对上司的敬爱？还是女生对男生的喜爱？如果你真的喜欢总经理，公司并没有严禁办公室恋情，但我希望你不要影响工作的效率。如果总经理也喜欢你，罗姊是乐观其成。
但如果不是，你这样和总经理出双人对，已经在办公室产生闲言闲语了，我不希望影响秘书室的形象，你明白罗姊的意思吗？”罗秘书问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青青。
“嗯。”青青很快抬头回应着，“罗姊，我明白了，我和总经理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接送、吃饭的事了。”
“你确定？”担心青青的回应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于是罗姊再问一次。
“嗯。”青青很肯定的点头，“我和总经理绝不可能会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罗姊你放心，我是来楼氏工作的，不是来交男朋友的。”青青记得罗姊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你能这么说，罗姊很高兴，但罗姊还是希望你想清楚再决定要怎么做，最重要的，不要耽误到工作，其余罗姊不会干涉。”
“我知道，谢谢罗姊。”
两人的谈话终于划下句点，但青青的心却怎么也开朗不了。
******
当天中午，青青打内线给至烈，告诉他同事约吃午饭，所以不能跟他一起用餐，他说同事间是该多联络情谊，午餐不行，他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他还告诉她，晚餐准备带她去吃义大利餐点，好吃又道地。
青青用着闷闷的声音“嗯”了一声便挂上电话，她想拒绝，却开不了口。
而事实是，她只到便利商店买了两块面包，就这么打发午餐。
自从罗姊和她谈过之后，一整个早上，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常常在工作中出神，一份只需十分钟就可以完成的简单表格制作，她却花了三倍的时间才搞定，大大降低她的工作效果。
下午，至烈的身影又不时窜入她的脑海，总让她神游到过去，回忆着和他相处的每一个情景、每一句对话。
没来由的，想见他的欲望竟然越来越强烈！
明知该如同她告诉罗姊的，划清跟总经理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有其他的情感存在，所以接送、吃饭这样不合情理的事不该继续下去。
只是，想到不能再坐他的车、不能跟他恣意谈天吃饭，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般，好难受！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喜欢就这么一点一滴入侵她的心。
可是，她不该喜欢他的！他是总经理，而她是来工作的，所以不该……再说，那天出现在他家里那位什么都没穿的漂亮小姐，虽然他说不是女朋友，但他们绝对也不是普通关系，他的世界是她无法想像跟触及的，所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站在你身后都快五秒钟了。”至烈的声音将沉入在自己世界中的青青给拉回了现实。
虽然告诉自己不该继续，但青青还是任性的想和至烈吃最后一次晚餐，再让他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所以，下班时间一到，她便如同以往的来到地下室停车场等他。
她看着他，眼里有着千言万语，但最后她只是笑笑，摇头说：“没有！”
至烈也不以为意，边开车门边问着青青。“饿了吧？”
她笑笑点点头，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至烈终于发觉青青今天的异常，偏着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我突然变丑了？”
青青笑了出来，因为至烈说自己变丑时，还特别做了个鬼脸，很帅的一个鬼脸，让她开心得都流眼泪了。
她拭泪的动作让至烈一惊，剑眉一拧，他正色的说道：“不对！你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
“开心的事！”青青笑着说道，但笑容却没到达眼底。
“喔？是什么？”
“我的父母原谅我了！”
答案公布，而这却是青青捏造的谎言，为的就是结束她和至烈的一切。
她跟他因为逃婚的事让她的父母不谅解而起，那么当然也必须捏造一个她得到父母原谅的谎言来作结束。
“真的？！”至烈替青青感到高兴，“你的父母已经愿意接你的电话，甚至原谅你？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早上没听你说？”他好奇的问道。
逃婚之后的状况，青青前几天有告诉过他，昨天他还问她有再打电话回家吗？她说有，但同样被挂电话，他还在想要怎么帮她解决，怎么一个早上就有这么大的进展？
“嗯！”青青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早上我的好朋友打电话给我，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筱梅、她跟我说我父母已经原谅我了，要我有空就回家。我本来想今天就回去的，但突然想到今天跟你约好了，而且也要告诉你，终于可以丢掉我这个麻烦了，不用再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也不用跟我一起吃饭，恭喜你终于解脱了，这是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青青说得俏皮可爱，但眼里深处却有着浓浓的忧伤。
“还有……”她收起勉强的笑脸，认真的对他说道：“楼大哥，谢谢你的帮忙以及……所有……所有的一切，谢谢！”
沉默取代了一切，两人四目相交，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想说，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恭喜你，终于雨过天晴了。”除了恭喜，至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嗯。”泪又占据了青青的眼眶。
“今天我请你去吃好料的，上车吧！”一如往常的笑容在至烈的唇角勾起。
“好啊！今天我一定要点最贵的，把你吃垮。”以往青青总计较着不想积欠太多，在点餐时一定点可以吃饱又便宜的，但这次她不想为这个争论，她希望和至烈的最后一餐只有快乐。
“那有什么问题！”
两人共度了充满欢笑声的一晚，青青也得到一个不错的结论——
仔细想想，只是少了上下班的接送和共进餐点，私底下两人还是朋友，公事上，两人也存在着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又不是从此不再见面，何必仿佛生离死别般的难过？
唯一不同的只是……
她拔除了一段刚萌芽的爱情，就只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