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港台言情 > 宁愿相思

第6章 (2)

「杨季楚,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虚伪的人。」明明一肚子火、气得快炸掉了吧?他怎么还能摆出一副西线无战事的样子?

「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吵架的?」

「饱……」语塞。

「你是太闲了吗?」自己跑来找骂挨,不发她一顿脾气她不甘心就是了?

「那……你准备要开骂了吗?」事主都很负责任、很有诚意地来受刑了。

他回头,意欲不明地瞄了她一眼,开始剥除身上行头——当然,该穿的都还留在身上——迈开长腿进浴室。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杨季楚是这么深沉的一个人!

当然,她指的不是城府心机那一类的,而是他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事实上竞然可以将情绪藏得这么深,不透丝毫痕迹。

今天,他明明很受伤,她看见他撕了电影票往垃圾捅扔。

刚刚等他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模拟该怎么表达歉意才能让他接受,并且抚平怒气。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明明已经察觉他不明显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他在压抑自己,不对她情绪失控,无论她怎么挑惹都没有用。

他若不打算让她知道,她绝对无从察觉。

她不晓得,他究竞是担心自己情绪失控时,口不择言伤到她?还是,根本就不愿让她看见,他有多难受?他太骄傲,受了伤也不会愿意被窥见。

这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面对这种仿佛地下情夫的羞辱待遇……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甚至曾经说过——

我没有稳定地谈过一段感情,不晓得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有些人在感情里,天生便存在着不安定因子,说不定我也是那种人,耗着耗着,就淡了。

也许,先喊停的人会是我。那些——真的是他的真心话吗?还是——只是为了将来的分离做铺陈,如果能够这样想,对他、对她,都好。而她,还真的信了。如今想来,那些淡然无谓、云淡风轻,又究竞有几分真实?他这种性子,就算真的难过,也会强迫自己撑起来,不教人察觉分毫。

杨季楚洗完澡出来,就见她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一抽一抽地吸鼻子。

「我都还没开嗓,你红哪门子的眼眶?」也等他真吼了才来哭吧!先发制人到这地步,也真是一绝了。

「今天我生日……」委屈没人陪吗?

「怪我喽?」是谁放他鸽子的?

「怪我。」身段相当之软,她由床上跪坐起,像个乖巧小女仆般帮他擦头发。

杨季楚一探手,将她旋入怀中,她没防备,整个人往他身上跌,止不住冲力,索性放任身躯交缠着陷入床被间。

「算了,这种情形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那么卑躬屈膝。」

「喔。」鼻音浓浓。

「我是说算了,不是分手,你掉什么泪?」是他哪一个字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我知道。」那她还哭?

「你今天没有回我信……」

「要听实话?」

「嗯。」她一直在等,等不到,好慌,以为他真的不理她了。

「因为你太白目。」境界已经到了让人无言以对的地步,原谅他功力不够,无从回起。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要是中规中矩写个道歉信,他也不至于那么无言,还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咧!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调戏他!

他以为燕燕已经够不懂得看人脸色说话,谁知——世人诚不欺他,果然没有最白目,只有更白目,这世界是怎么了!

这下换她无言。

「你也知道要窘了?」

「……那是我前一天放的,我以为你知道。」哪能未卜先知,晓得今天会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

接着,连他也困惑了。

若是抽开今天的突发状况,这十足十是热烈大胆的少女求爱诗,一句「妾拟将身嫁与」浅浅撩动心房,当然不是真的说想嫁他,而是在托付终身之下,另一种替在隐喻……

她曾说,今天会是很特别的日子。

突来的顿悟让此刻亲密贴缠的肌肤碰触,也都涌起不同以往的微妙感受……

「盈袖——」启唇,嗓音微哑。他没有会错意,对吧?

「我是认真的……今天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如果未来无从选择,那么至少我能为自己这二十二年生命作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决定。」她顿了顿,素手抚上他深刻凝视的脸容。

出生,不是她能选择的。年少的父母为了意外到来的她吃尽苦头,葬送人生,成为她一辈子愧负的亲恩。

跳舞,不是她所选择的。天分这种东西,在她还懵懂无知时,全世界都已经告诉她这件事,为了告慰父毋,跳舞从此成了她唯一的信念。

冯思尧的爱情,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她只是被迫地接受着每一分给予,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那叫不知好歹。

只有他……

「杨季楚,只有爱上你,是我活到目前为止,唯一真正由自己所作的选择,而我想把最纯真美好的自己,留给我的选择。」未来忆起,才能甘心,方能……情愿。

原来,她是这样打算的,如果没那些意外,今天对他们而言,会是记忆当中多美好的一部分?

杨季楚闭上眼,感受指腹滑过脸庞的浅浅柔情,黑暗使得感官更为敏锐,软唇落下细碎吮吻,移近唇际,他毫不迟疑地迎去,衔吮柔唇,深深缠吻——

一吻暂歇,轻抵着臻首,凝视晕红秀容,他撑起上身勉强打住,想起当前最迫切的问题。「我没准备——」

冉盈袖张臂,将他揽下,以唇封住他的疑虑。「我有。」

于是,他不再迟疑,迎身,全心拥抱。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