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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和过去告别

南宫晟将要告老还乡的大臣数了数,一共有十三个人,南宫晟将他们及其他们的宗族一并押到菜市口,实行凌迟,十三个宗族,几千号人活活杀了两天,连幼童妇女都不放过,并且南宫晟还命人将尸体处理了送到边关给守疆的士兵食用,其残暴的态度天理不容。

南宫晟这样做无异是增加了地府的工作,地府里所有的黑白无常要去带回那些人魂魄不说,更倒霉的是因为这些人是冤死,所以地府整日整夜都是哀嚎,不仅是崔钰和叶颜舞两个判官忙得不可开交,审问冤魂,更悲催的是十大阎罗天子,要根据鬼魂的生前事迹决定这些人的去向。一殿秦广王将自己的工作推给了崔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事情,崔钰见他那模样也知道是因为天命的事,有莫大的叹息。

一日,崔钰和叶颜舞总算是将那几千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崔钰爱好饮酒,这件事情结束后,崔钰去了人间往常喝酒的地方,摆出自己的酒具小酌,面对青草池塘,一轮满月,月光投影,崔钰将酒洒进池塘,水中月一下子就破了,有青蛙冒出来冲崔钰叫了一声。崔钰笑了笑,手指绕了绕就生出阵阵白烟,变出蚊蝇来逗这一池的青蛙。只是手法太拙劣了,总是让青蛙吃到蚊蝇,这到底不是他擅长的!

“呱!”青蛙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一只纤细的手将它捉住了,随后扔进了池塘里,崔钰抬头叶颜舞对上他的视眼慢慢坐了下来。

“怎么玩起了这个?!你不是说这东西是最无聊的把戏吗?”叶颜舞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个把戏是天命最擅长的。

“没什么!”崔钰敷衍了过去。低头把玩着酒杯,其实叶颜舞没说错,当初自己确实是嘲笑这孝子一般的游戏,可是天命却玩的不亦乐乎,他是最小的,像个孩子一样,可如今他又在哪呢?!如果一殿说得是真的哪他如今是什么样子,毕竟没了肉身。

“崔钰!我见过天命了!”叶颜舞突然来了一句,崔钰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她,叶颜舞缓缓将头转了过来和他对视道:“在越楚皇城!我是去办姚九儿一事遇见他的!他的样子真是难看啊!如果按一殿说得那样的话,肯定他也在调查姚九儿那件事!”她顿了顿,在崔钰开口前说道,“崔钰!你知道吗!他没有肉身,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来飘去,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十几年前他被做成药引子寄宿在一个叫蒋骑的人体内,他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想都不敢想!”叶颜舞说着声泪俱下,她将天命看得比谁都重要。

“你别哭,毕竟这件事也不是谁能够扭转的!我和一殿的话你听见了?”崔钰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

“是!那天本来想去告诉你的!”叶颜舞答道。

“你说姚九儿一事?!就是那个闹得生死簿错乱的人?!”崔钰想起了正事。叶颜舞抹了抹眼泪正色道:“是!五殿派我去查这件事,然后我就去了越楚,因为姚九儿是在越楚出生的!可是我没有找到她倒是找到了天命!”

“哦……”崔钰低头沉思,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他只记得唯一一个有这样能力的是伽罗,几百年前的伽罗曾有转化人生死的能力,正是因为如此,天,地两界都将他视为怪物,一直防着他,甚至是从各个方面打压他,一来伽罗如果用自己的能力会给地府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给人间带来难以挽回的一些事情,就他本身来说,活着就是个祸害,好在两百年前伽罗就在人间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投胎还是如何都无从查找,现在多了一个姚九儿,生死簿再一次乱了,他甚至都怀疑那个姚九儿是不是伽罗转世。

“那个蒋骑什么来历?!”崔钰问道。叶颜舞听了将生死簿拿出来翻了翻,随后说道:“是个命苦的人,准确的说是遇到姚九儿之前命苦,他本来应该死在奴隶主手里,可现在却是高高在上的靖北王,日后还会做皇帝!不过有个奇怪的事!”叶颜舞说了就停了一下,她突然想到,天命是地府的人,再怎么是男性他的阴气也是格外重的!在蒋骑身体里这么多年那个蒋骑没有发出一点寻常的阴气,而且居然还能承受得了。

“什么问题?!”崔钰问道。

“崔钰,你想想,天命他虽然没有肉身,但毕竟是地府的人,阴气自然很重,了那个蒋骑却没有一星半点异样的阴气,更奇怪的是,地府的人身上的历气极重,一般的寻常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叶颜舞正经的说道,提出了大胆的猜测,“除非他和天庭有关系!”

“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啊!”崔钰摇了摇头,从衣袖中掏出竹笛,叶颜舞看了眼,而后将目光投向的远方:“吹吧!我想听!”崔钰看了她一眼吹了起来,崔钰的笛声只有死人才能听见,能够抚平所有的暴戾,抚平所有鬼魂心中的愤懑,叶颜舞很享受,地府里不安分的鬼魂听着崔钰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红骊的宅子里青柚和蒋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蒋骑体内的天命睡得安稳,一阵笛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瞬间惊醒,第一个就想到了崔钰。

天命起身从蒋骑的身体里溜了出来,寻着声音而去。穿过重重的建筑,树林,越走越熟悉的地方让天命的内心为之一颤,待笛声就在不远处时天命停住,徘徊不前,远远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二人,男的俊郎帅气,女的娇艳动人,月色正好,可偏偏多了种哀愁,笛声里满目疮痍,少了某种东西,那就是天命自己。

这个地方向来只有他三人知道,每天做完事就会在这里品酒谈心,可如今呢?!自己也有十几年没有再来过了,这副模样他们如何认得啊!

这一夜本就不寻常,三大判官心里个有心思,种种哀愁。而身在地府寝宫中的秦广王所受的煎熬未必比剥皮抽筋好得多!从子时开始被抽去筋的地方便开始了每个月都会经受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灼烧,冰冻,腐烂结痂。秦广王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豆大的汗珠淋湿了一地。嘴唇被咬的出血,不停的抖动,他必须克制自己不叫出来,不能让其他的阎罗王听到。可是毕竟是兄弟,其他的阎罗王都知道他今日会受苦。便冲冲赶来。可是秦广王打死都不让他们进来,五殿气得青筋直跳,破口大骂:“你要不让我进去我现在就去吧那人的肉身给毁了!”此话一出其余的阎罗王都劝他不要冲动,若是真的那样做一殿心里所受的苦绝不会比现在少。

寝宫的门自动打开了,五殿率先走了进去,见秦广王在地上打滚皱起了眉头,想给他运功减轻痛楚秦广王却说:“不能这样做,天命他在十八层受着和我同等的痛苦,我怎么能这样做而对不起他!”他一心想着的是天命,秦广王自己只是在月圆之夜会如此,可是天命呢?!他的肉身在十八层里灼伤,冰冻,一点一点的会腐化,却不会结痂再好起来,总有一天他的肉身会完全消失,到那时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天命?又是他!秦广王!你要想清楚!你是阎王!他就只是个判官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做!而且他已经死了!你懂吗!死了!就算没死,他在人间那么久的日子早就把你忘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五殿怒吼,这人真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不会!我知道他还活着,还在做判官该做的事!我能感受到他的波动!”秦广王一边忍着痛,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五殿看他这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秦广王可是最倔强的,认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变。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紧张,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是崔钰。”十点转轮王说道。秦广王听着渐渐平复了身上的疼痛。

“他在想天命?”六城王说道。

“或许吧!”五殿小声的说道。

笛声一直吹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崔钰和叶颜舞有了点点困意,躺在草丛里休息。天命在临走之时留了块玉在崔钰手上,那块玉是当初叶颜舞送给他的,如今也该还了。他此生都不想跟地府有任何关系,只想夺回自己的肉身,安安稳稳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这些事情如何与他无关,总要和过去道别。

叶颜舞做了一个梦。不知是好是坏,她梦见天命回来了,有了身体,可是他却说不喜欢地府,想要过别的生活,于是便挥手走了,留下了自己曾经送给他的玉。叶颜舞被吓醒了,醒来没有看见天命也没在自己身上找到那块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去叫崔钰时猛然看见自己送给天命的那块玉就放在崔钰的手上,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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