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农会的各部门主管围着大会议桌坐着,不约而同地望向首座的译人。
译人对着助理点点头,室内灯光乍暗。
「这是美国康乃迪克州的农业发展状况,他们利用先进的……」译人指着幻灯片,一张又一张的解释着,这些是经由私人管道所取得的珍贵资料。「面临现今农业精致化的趋势,我们农会应该要提供农友们多元化的服务。相关的详细资料都在各位的手上,请大家多多发表意见,以供做未来计划施行的参考。」
「总干事,关于合作发展精致农业部分,和美国方面的接洽,我们该怎么做,又该派哪些代表过去呢?」其中一个部门的主管发问。
「这个我已经透过美国方面做联系了,他们根愿意提供相关技术交流。」译人微笑的回答。
「那么资金调动方面?」
「我已经和信用合作部门主管算过了,财务报表在这里,请大家过目。有什么问题请尽管发问。」
此次会议开得气氛热切极了,在问答和讨论研究后,各部门主管更加确认了未来发展的目标。
而译人这一连串的革新计划,也让所有农会理事和部门主管对他大为赞叹。
他的卓越能力除了获得肯定外,大家更对他寄予更大的希望和信心。
相信欢喜镇农会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发展出一个全新的局面来,说不定他们今年还有希望成为农委会评鉴的绩优农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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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人大刀阔斧的推行各项计划,在整个农会上下可说是激起了莫大的涟漪。
大家对于农会的未来不再只是安于现状,而是有了积极开发的想望。
尤其计划一施行后,成效卓着,不光是民众蜂拥而来开户存款,就连申请农会补助建设和耕作发展精致农业的民众也多了。再加上各地方产销部门接获大量订单,台北、高雄设立欢喜镇农产品专售门市,欢喜镇的农业发展越发扩大,市场也更开阔了。
这样的优秀成绩除了令外界惊奇,就连内部员工士气都高昂不已。
当然,译人的黄金单身汉地位也越发水账船高了。
看在琪英眼里,她实在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当然,他受欢迎与她何干?其实她还得高兴,因为被繁重公事和众多琐事缠住的他,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过来找她麻烦了,她也乐得轻松。
可是在她心里,为何有着一丝失落的感觉呢?
不过她可不会让这种感觉浮上脸蛋,更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的异样。
下班时分,正当所有人收拾好桌上东西,纷纷离开办公室后,琪英也从埋首了一天的帐目里抬起头,大大伸了个懒腰。
蓦地,一声轻笑钻入她的耳朵,琪英连忙转头,「谁?」
只见译人站在她身后,他一身正式的白衣黑裤,照理说他应该散发一种严肃的气息,但他就是有本事用这样的装扮穿出潇洒不羁。
又专业又帅气,难怪农会里未婚的女性都为他倾倒,只有她是那个唯一例外的。
「总干事,有什么事吗?」她拉拉因伸懒腰而跑出来的观衫下摆,语气懒洋洋地问。
译人笑咪咪地走近她,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大剌刺地坐下,「想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琪英斜睨他一眼,「不是吧,应该是嘴皮子痒了,可是又没人跟你过招磨牙,所以才会纡尊降贵地来到我们这小小的会计部门。」
「你就是不相信我想你是吧?」
她斜睨他一眼,「我该有理由相信吗?」她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噢,我好伤心。」译人故意捶着胸说。
琪英不为所动,「总干事,到底有什么事你就明白说了吧,犯不着拐弯抹角的。我肚子饿了,想尽快回去吃晚饭呢。」
闻言,他眼睛倏亮,「那我就直说了,咱们一同吃晚餐吧。」
「为什么?」她防备地看着他。
「想请你吃饭还有为什么?」译人的自尊心又被她打击了一下。
唉,想他忙得要死,还推掉一大堆应酬,为的就是想要陪她吃顿晚餐,没想到却遭受这等质疑,他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真有那么讨人厌吗?
这个小妮子,就是会糟踏他的一片心。
「没事怎么会想约我吃晚饭?一定是别有用心,你干脆直说好了。如果是喜欢哪个部门的小姐又不好意思说,那我就委屈一点,帮你去做说客好了。」琪英随口猜测道,「如何?够义气了吧?连我都不敢相信原来我有这么宽宏大量,居然还为宿敌牵红线。」
译人又好气又好笑,双目有神地盯着她,「多谢你的鸡婆,不过我已经找好对象了,所以毋需你劳心。」
有对象了?
琪英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瞬问爬上了心头。
「有对象了?恭喜恭喜。」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不知哪家小姐那么有福气,居然有办法赢得咱们农会金龟子的芳心,真是太厉害了。」
他笑了,眼神还是紧盯着她不放,语带戏志地说:「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她倏地站起身,把桌上的文具扫人抽屉后,拎起皮包道:「还有什么事吗?总干事,我想下班了。」
「你忘了我方才的提议吗?我是真心诚意要请你吃晚餐的。」
「何必呢?你应该去请你的心上人吃饭才对,做什么把钱浪费在我身上?」她低哼道。
「什么心上人,八字还没一撇呢!」译人笑得好不诡异。「对了,咱们那天的话还没有谈完,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有何妙计,让两位老人家化干戈为玉帛吗?」
他的话倒激起了琪英的好奇心,「什么妙计?」
「我们边吃边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行为有时很无赖?」她挑高眉毛的问。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淘气,「相信我,这份殊荣我只留给你而已。」
琪英翻翻白眼,微讽道「喔,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别客气。」他绅士地伸出手臂,「请。」
她看了看他的表情,再看了看他的臂弯,直觉地勾住他的手。
「走吧。」她垂下眼睫毛,拒绝为狂跳的心做任何解释。
译人低头凝视着她,眼眸里荡漾着万般柔情。
*********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驱车驶向热闹的市区,来到一家气氛优雅的西餐厅。
「你似乎很喜欢西方的风格。」琪英环顾四周欧式的典雅装演说道。
译人正在研究菜单,闻言一笑,「喔,怎么说?」
「上一次是在咖啡馆,这一次则是在西餐厅,建议我吃的不是意大利海鲜面,就是西餐,所以你这不是崇洋是什么?」她调侃道。
「你误会我了,我会选择这些地方是因为环境比较清幽,谈起话来也比较方便。」他笑着解释,「不然你认为,我们在嘈杂的夜市里,有机会谈到什么话吗?」
「说得也是。」琪英翻过一页菜单,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对着侍者微笑道:「我要一个奶局虾排,谢谢你。」
译人瞅着她笑,「还是喜欢海鲜,嗯?」
她回以一笑,「你呢?想吃点什么?千万别被我的口味给影响了。」
「我要一个威灵顿牛排,五分熟,谢谢。」待侍者离开后,他浅笑望着她,「待会还可以交换食物,多好。」
琪英闻言,朝他扮了个鬼脸,「想得美,你明知我讨厌吃陆上跑的动物。」
「对了,你这个习惯好像打小开始就有了,究竟是为什么?」译人好奇地问。
「要怪我老爸,谁教他有一次杀鸡,杀到让那只没断气的鸡跳到我身上,差点把我当场吓昏,若不是那只鸡先在我身上挂掉的话,恐怕先魂断厨房的会是我。」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她仍觉得心有余悸。
他不禁失笑道「的确是恐怖的经验。可是你还有猪牛羊可选择呀,何必统统列入拒绝往来户?」
「不要,小时候我被猪追过,被羊咬过,还差点被牛撞到屁股,既然牠们那么怨恨我,我再吃牠们的肉,仇恨岂不是结得更深了吗?我才不要以后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头牛撞呢!」琪英目光防范地看着他,「所以不要叫我吃牛排。」
「好怪异的理论。」译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怀趣意地瞅着她,「看不出来你是那么消极、息事宁人的人。」
咦,他是啥意思?
「你这句话好像有点人身攻击。」她瞪着他,语气里的火药味浓厚。
「你对其他动物就如此退让,可是对我却像是吃了炸药般,动不动就发作。」说完,译人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好像被欺压己久似的。
「喂,说话要凭良心,究竟是谁找谁的喳?」不待他回答,琪英轻挥了挥手,「算了,我不想在这么美丽的气氛下与你算总帐。」
他看着她,笑意满满地说:「这么美丽的气氛下?嗯,说得好。」
琪英被他笑得有一丝羞赧,「你别这样看着我,很奇怪地!」
「奇怪?」译人止不住唇边笑意的直瞅着她,「有吗?」
她被他笑得心浮气躁,索性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好了,废话少说,你究竟有什么妙计?」说完,她又轻啜着水。
「我们交往。」
「我们……」她口里的水直直呛人气管内,登时咳了起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译人急忙替她拍着背,埋怨道:「怎么像个孝子一样,连喝水都不专心?」
尽管还咳个不停,琪英依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咳!这都是谁害的?」
「好好好,都是我害的,好吧?」他好脾气地哄道。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餐点恰巧在这时送上来,译人连忙端过热浓扬,放在她面前。
「来,喝一口,看看会不会好些。」他体贴地说。
她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谢啦!」
「这家餐厅的蔬菜浓汤十分地道,颇有普罗旺斯的味道。」他介绍着。
琪英缓缓地喝了一口,讶然地发觉口感果然美味。
「好喝吧?」译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她放下汤匙,一脸严肃的说:「好喝,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你是指我们交往的事吗?」译人毫不回避她的问题,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轻哼一声,「没错,你最好解释清楚。」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想要你我的父亲停止争吵,除非是在他们之问出现一个全新的关系,教他们不和好也不行。」
琪英略一思索,然后挑高一道柳眉的看着他,「结为亲家?」
他快乐地点头,「你果然是位冰雪聪明的女子。」
聪明个乌龟啦!他那是什么馊主意?
琪英对他怒目而视,「你想得美,我―─」生菜色拉和精致小巧的面包正巧送上来,暂时打断了她的怒气。
待那个不识相的侍者离开后,琪英恨限地咬着牙道:「你想要靠和亲化解纷争,实在太异想天开了,到时候两个老的和好了,却换成我俩互勒脖子,你觉得这样有比较好吗?」
「放心,我会心甘情愿让你勒的,绝不反抗。」他笑着保证。
「张译人!」她着实被他气得满肚子火气。「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从没听过有人是因为这种烂理由而结婚的,当然,我更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你不觉得这桩婚姻所带来的效益实在太多了?想想,两大家族的结合,多年来的争吵得以化解,再加上郎才女貌……」
「我还豺狼虎豹咧!」她咕哝一句。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他突然问道。
琪英猛然抬头望向他,「你开什么玩笑?!」
译人苦笑了下,「唉,你的反应无须这般激烈吧?」
「张译人先生,别忘了我们两个是出了名的八字不合,所以请不要说些异想天开的话好吗?」她提醒他,手上的叉子用力地戳着小面包,力道之大,看得译人心惊胆战。
「呃,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难道你还记恨在心?别这么小气,你应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呀!」
「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纷沓的记忆、复杂的感情……她的心情不是他所能体会的。
总而言之,她绝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因为他实在太容易教人喜欢上……呀!她到底在想什么呀?琪英不禁捶了自己脑袋一拳。
「你做什么?」译人不假思索地捉住她的手。
「呃,没事。」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挣开他厚实温热的大掌,「快吃吧。」
译人只得缩回手,双眸依然不放心地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唯恐她又突然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动作来。
他们在沉默中缓缓地进食,窗外暮色早已被夜色所掩盖,在繁华闪烁的灯景中,显露几许清凉气息。
主餐送来后不久,琪英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你喜欢吃这种血淋淋的牛排?」她吞了口口水,盯着他白瓷盘上的汁液。
译人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带笑意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勉强闭上张大的嘴巴,「没事,只是不太习惯看到这么新鲜的牛排。」
「在美国时,我们总是喜欢品尝食物最原始的甜美。」
「感觉起来,你似乎很喜欢美国。」她塞了口嫩嫩的鲜虾,若有所思地说「或者你比较希望留在美国发展。」
「不可否认的,我的确喜欢美国自由奔放的风俗民情,但是我不会离开台湾的,毕竟心径畏有我最牵挂的人。」译人紧瞅着她说,声音温柔极了。
琪英的心先是猛地一跳,随即沉了下来,「噢。」
最牵挂的人?如果不是他父亲就是他心上人吧!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还是无可避免的感到心酸了酸。
「你不想问我,令我牵挂的是谁?」
「与我何干?」她闷声道。
唉!译人不禁暗叹了口气,「你还真会打击我的心。」
「别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她重重地切着虾子,忿忿地说。
「不是疯言疯语,方才的提议也不虚假,我都是真心诚意的。」说完,译人单手支着下巴,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专心的程度令琪英情不自禁心慌起来,她垂下眼睑,回避他炽热的目光,「我也说过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真这么讨厌我?」
「讨不讨厌你跟要不要嫁给你是两回事。再说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想结婚还怕没人嫁给你吗?为何偏偏要挑上我?」
「因为我们两家特殊的感情。」他话里有弦外之音,「再加上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彼此又很有话聊,所以―─」
「我拒绝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烂玩笑和烂理由。」她挑战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张译人,如果你是想要和我开玩笑的话,很抱歉,我没有这样兴致,如果你是想要看看我会不会被这个提议吓到的话,那么你成功了,我真的被你吓到了。」
「琪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把我当作普通的男人看待?」译人低喟道,语气中有一丝无力感。
普通的男人?
不,他绝不普通,她更不可能将他当作普通的男人看待。
唉,就是无法把他看作一般男人,所以才会如此矛盾。
琪英闷不吭声地切着食物,粉嫩的脸蛋上是深思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译人倏然发觉胃口尽失,看着她思索不语的模样,突然有点慌乱。
他知道他太急了,也知道对她应该要慢慢来,但他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疏远自己。
他想要看她开心地对他笑,想要看见她毫无防备、充满信任地望着他,就像她六岁以前一样。
译人脑子一袅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听我说,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他热切地说,方才的想法已经在他脑中成形,虽然那不是个绝佳的好点子,但是他希望她不会识破他真正的想法。
「什么?」她戒慎地看着他。
「我们假装情投意合。」
「你就是不死心,是吗?」她挫败地看着他。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指我们两个可以假装正在谈恋爱,如此一来,我们老爸就会开始转移注意力,尤其当我们声称会尽快为他们生下小孙子时,你想他们会有多开心?」
琪英被他最后那一句话吸引住了,一时间没有细思前头的话。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过老爸真正开心了?
一个小宝宝,想必能够吸引他老人家所有的注意力,然后……咦?
琪英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道「生……生小孙子?」
译人被她惊诧的表情给逗笑了,「这只是假装的。」
她眨眨眼,疑惑地问:「是不是书读得比较多,脑袋就会比较复杂?要不然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让她弄懂,那他还有什么搞头?
译人收敛起唇边得意的笑,故作正经严肃地说:「我很关心我父亲的身体,我想你也是,所以能够让他们开心,应该是最重要的吧?」
「话是没错,但我总觉得你的计划里有漏洞。」说着,她斜睨着他!「既然是佯装,那么一定有揭穿的时候,届时他们不是会更生气吗?」
他微微一笑,老神在在地说:「这你放心,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找寻喜欢的另一半,等各自找到之后,再宣布分手,然后紧接着展开新的恋情。哈,从头到尾没有冷场过,就不怕他们失望了。」
「你们在美国都是过这么复杂的生活吗?」她迷惑地问。不过老实说,他这个馊主意还真令她心动。
译人看着她沉吟考虑的表情,心下一喜,赶紧再鼓起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甜嘴,拚命哄道:「其实事情是很简单的,只要我们俩各自牺牲-点,让他们两位老人家休战片刻,这不是很值得吗?」
「可是事后人家会怎么看我们两个?」
「究竟是父亲身体重要,还是外人的流言重要?」译人不答反问。
琪英咬着下唇,晶亮的眼眸内净是沉思之色。
如果不想吓跑她,他就得耐心地一步步来。译人这么提醒自己。
所以他也不催促她,只是好整以暇地喝着饭后咖啡。
建议得太过热心,只会让她疑心这是不是一桩阴谋而己。
「可是我有个问题,」她吞吞吐吐地开口,「你爸和我爸水火不容那么久了,再听到我们两个谈恋爱,他们不是会更气吗?毕竟你爸一定会痛恨你居然喜欢上敌人的女儿。」
「我们不是现代版的罗蜜欧与朱丽叶,事实并没有这么可怕。」他有些讶然失笑,「放心,你忘了小时候我老爸还常喊你小东西,你爸也常赞美我,说张仔水川居然也生得出这么可爱的儿子。」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她有些惊讶的问。
「只要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译人意有所指地说。
又来了,他又露出那种别有深意的表情了。
他实在令人难以捉摸,琪英必须承认打从小时候到现在,她根少摸得清他真正的想法。
不过至少她还记得,和张家人打交道必须小心谨慎,所以她考虑了半晌后,勉强答应道:「这个提议虽然很菜,但是我勉强接受。」
译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绝不会后悔的。」
「等等,你说过,如果我们遇到喜欢的对象,就可以脱离这种假装的关系了?」她再次求证道。
他微笑的点头。
「噢。」她凝视着他深邃、闪烁着睿智与慧点的黑眸,心脏不争气地打起鼓来。
她的理智告诚她,不该接受这项游戏般的约定,但是她的感情却频频点头,欢愉地赞叹着这个决定。
琪英深吸一口气,算了,在这平几淡然的乡下生活了二十几年,现在也该是她尝试变化的时候了。
至少日子将不会再重复每天的单调步伐,光想到这项「好消息」有可能吓得全农会和欢喜镇民众好大一跳,她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哈!看来潜伏在她血液中的恶作剧因子也不少。
「好,就这么办。」她大声宣布,彷佛要说服自己似的。
译人深探地望着她,笑意和满足涌人了心房。
虽然只是个小小诡计,但是他有信心将它变成真正的好姻绿。
这股冲动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想要这么做已经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