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五的下午——

即将接近下班时间,数封来路不明的电子邮件传进项氏电脑各部门,邮件以火红色的警语写着「已有商业间谍混进项氏电脑,窃取即将上市的商用软体」,消息传出后公司里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

「怎么会有这种事?谁是间谍?会不会是恶作剧?」

项震涛得知此事,便召来各部长开会,当下定夺。「慎重起见,得向派出所备案,请电讯警察查明邮件出处,我要知道是谁传的邮件。」

助理立刻照办,各部长也觉得这行为不可取,—定要揪出祸首。

此时,杨雨泛人在美编室,她全神贯注在商用软体的广告设计上,并不知楼上有场高峰会议正在进行,虽然已从同事们口耳相传中得知此事,但她没时间去瞧那封电子邮件,她得在今天之前把工作完成。

她桌上的电话响了,她边着色边接听——

「你怕了吧!全项氏的部门应该都收到电子邮件,乱成一团了吧!再来是不是要告诉项震涛,你就是间谍。」杨于珊直接开炮,不留情面,使这招绝不再是要求杨雨泛去偷程式,对杨雨泛,她已彻底放弃了,不过,她要逼杨雨泛丢了工作回家来,让爸请出家法来好好修理。

杨雨泛早该猜到是姊姊们干的好事,她们没得到她的回应而主动来攻击她,给她冠上间谍的罪名,她行得端,坐得正,没干过什么坏事,一点也不伯。

「你想怎样都随你。」杨雨泛异常冷静。

「这可是你说的……哈哈哈……哈哈哈……」杨于珊浪声大笑,甩了电话,她不只传邮件,还是用杨雨泛房里的个人电脑传的,项震涛查到了肯定会革她的职。

杨雨泛把听筒搁在桌上,没有挂回电话座,她不打算再听杨于珊说些有的没的。她专心地把广告制图弄好,经过一再审视,类比色差,传送到项震涛的办公室,立即打电话跟他说:「涛,我传给你了,你看看,觉得可以吗?」

项震涛刚开完会进办公室,等着电讯警察的消息,他把档案打开来,一幅以黑白对比色系营造出立体鲜明图腾的广告页,吸引了他的目光。「很完美,宝贝,你把重点全都掌握了,很贴切的表现商用软体的诉求,给你一千分。」

「那么高分啊!」她快乐地欢呼。

「去休息一下,喝点水,再慢慢把东西收好,今天我们一起下班,回家洗个澡就出发到清境农场。」项震涛没跟她提邮件的事,毕竟这是公司的突发状况,他来烦心就成了,要她保持轻松的心情跟他一起出游。

「那我先到停车场等你了。」杨雨泛挂上电话,安静地收拾桌上的文具,把东西全都归位,视线愈来愈模糊,泪无声地爬满脸,今天离开后她就再也不回来了,她会怀念这第一份工作,第一次恋爱,许多的第一次……她擦掉泪,提醒自己要坚强,潇洒点,别哭哭啼啼。

十五楼的董事长室——

「董事长,查到了……」助理透过关系从电讯警察那里取得资料递进项震涛的办公室。

项震涛打开纸张一看,传出间谍邮件的位置在淡水,使用者是——

杨雨泛。

他瞪着那三个字,全然无法相信。「你出去。」他神情凝重地遣退助理。

「是。」助理才要退下。

「慢着,你拿回来的资料,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声张。」项震涛特别指示。

「是。」助理严谨地回道,退出门外。

董事长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项震涛搁下那张纸,燃上一根烟,靠着椅背沈思,雨泛整天待在公司,不可能从淡水发邮件,除了工作时间,他们几乎都在一起,她并没有什么异状,何况公司的资料都在他的档案中,包括即将上市的软体并没有一项遗失或外泄。

假设她就是间谍,那更不可能用她的个人电脑发信到公司,自己昭告天下,她没那么笨,况且她时常自由进出他的办公室,真想要拿公司重要的资料不难。

他绝不相信甜美的她背后是丑陋的计谋,或者她跟他在一起别有目的,而且从相识那一刻起就毫无破绽,他的洞察力没有那么差,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是个好女人。

这明显是有人蓄意要伤害她,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

想起她们恶狠狠地对待雨泛,他恨不得杀了她们,真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怨仇使她们这么整她?

他不曾问过雨泛她家里的情形,是为了不让她想起难过的事,他希望她快乐,她的身家背景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爱的是她的人。

但现在不问问也不行了,他得了解她的姊姊们究竟自以为是何方神圣?竟敢到他的公司撒野,用这种方式伤害她,他绝不原谅她们。

他捻掉残烟,撕碎助理拿来的纸,关上电脑,走到休息室,打开床头的保险箱,从里头取出一只稀有的翡翠戒指,放进公事包里,这是他收藏的骨董之一,他打算用它来向雨泛求婚,就算求过一次不成功,他仍会再接再厉,她需要有人保护,他会是最佳人选。

他锁上保险箱,准时下班到停车惩雨泛会合。

「等我多久了?」他走进公司附近的月租停车场,见到杨雨泛已在他的车旁等着了,快步走向她。

「才一下子而已,我先到附近买了便当。」杨雨泛甜甜地说,扬扬手上的便当。

「晚餐都准备了,真好,快上车。」项震涛开了中控锁,两人进了车内。

「我是怕太晚出发山路下好开,就先去买便当了,不是公司门口卖四十元的那种哦!是日式精致餐盒。」杨雨泛打开手提袋展示给他看。

「哇!我真是太幸福了。」项震涛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住家的方向前进,暂且不想提及她的姊姊们,留住她可爱的笑脸比什么都重要。

「我领到薪水了,勉强可以请你吃好一点的东西。」

「我还以为我的女王只会赏我一杯咖啡呢!」

杨雨泛纯真地挽着他的手臂,在他颊上印下一吻。「我还想吻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糟了,不知不觉地竟透露了她要走人的讯息,她闭了嘴,端坐回位子上。

「谢什么。」他伸长手臂用力搂了她一下。

「很多,说不完的感谢。」她希望他没抓到她的语病。

「我不想要你谢我,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懂吗?」他深切地瞥她一眼。

她会心地微笑,她懂他,一直都懂的。

************

夜晚的山上天候寒冷,云雾缥缈,车里的暖气已开到最强。

「好冷哦!」杨雨泛穿上大外套还是冷得打颤。

「我的女王需要一杯热腾腾的饮料。」项震涛将车停向路旁,卸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颤抖的双腿上,仔细地将她包裹好。「我们沿途找看看有没有卖热饮的快餐车。」

项震涛继续往前开,但时间太晚了,山间的路上冷冷清清,好不容易到了游客聚集的区域,终于见到便利商店。

「你在车上等,我下去买!」项震涛把车停到亮晃的便利商店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我去买,我还没请你喝咖啡。」杨雨泛也急着解开安全带。

「外面很冷,我不要你受寒了。」他阻止她不让她下车。

「我也不要你冷着。」她也有相同的理由,争着要下车,两人对看了一眼,被彼此迫切的表情惹笑了。

「我们一起下车嘛!」她撒娇,拿了他罩在她腿上的大外套,拉他的手穿上。

「我居然不能说不。」总要有人退让,他不再拦她,像对待孝似的,拉高她外套的拉链包住脖子,帮她戴好保暖的帽子,才允许她下车。

锁上车门,他绕过车头紧搂住她,一起进便利商店。「你要易开罐加热的咖啡,还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

「易开罐的方便。」他说,两人走到热饮区,各选了一罐。

杨雨泛付了钱,他们就坐在便利商店提供的餐饮区喝。

「干杯。」她举起铁罐。

他脸上有浓浓的笑意,拿自己的易开罐轻碰她手上的,缓缓啜饮,他从来不曾喝过易开罐的咖啡,不认为它是正统咖啡,但跟她一起喝,尝起来却特别的有滋味。

「要不要买泡面?我们毕业旅行的时候,晚上都在旅馆泡面吃耶!」杨雨泛还挺怀念的。

「我们不是在毕业旅行啊!」他升学读的都是贵族学校,毕业旅行远到欧洲,近到日本,从小到大也没吃过泡面。「那应该算是……垃圾食物吧!」

「你歧视泡面!」她歪着脑袋,很惊讶。

「我……从来没吃过。」他难得的账红脸,说了实情。

「那你偶尔可以尝试一下,有很多口味哦!像啄骨白汤、昆布海鲜,泡菜……都很经典。」杨雨泛拉着他到泡面展示架「参观」。

「泡面也能用经典来形容?」换他讶异了。

「味道很赞啊!」

「你好像常吃哦?」

「当学生时常在晚上赶作业,都会先藏几包在书包里预防肚子饿。」这是她小小的撇步,不必劳烦到佣人,有热水就成了。「想不想吃嘛?我会泡哦!」

「好吧!被你说得肚子都饿了,就买几样来尝尝。」他拿下架上的两碗豚骨拉面,这次他可不让她付钱,迳自买单后就载她出发到预定的欧式旅馆。

进了住房,她负责把面泡好,端给他,两人并肩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看电视吃泡面……

「合你的胃口吗?」她拿筷子搅动汤汁上的芝麻粒。

「嗯嗯……」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好吃,连吃泡面都富有雅致的气氛,他簌簌地吃着QQ的面条,大口喝汤,没空说话了。

吃饱了,喝足了,她像个尽责的妻子,开始整理行李,张罗沐浴用品,问他:「谁先洗澡?」

「有人规定一定要分开洗吗?」他从她身后搂抱她。

她回头,瞧他笑得有点坏,有点邪恶,意念已在眼眉间,教她的心—阵狂悸。

「跟我一起洗。」他魅惑地说,双臂冷不防地圈紧她的腰,使劲将她抱起,掳向浴室。

「啊G呵……」她缩起双腿,被他抱着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跟我比赛,看谁先脱下衣服。」他放下她,也笑着。

「不要。」她不参加。

「那就比赛谁先脱光对方的衣服。」他伸来毛毛手,一层层剥去她的衣,她笑着闪躲,也反攻地拉扯他的衣,两个人像孩子似的玩了起来,浴室里充满笑声。

最后两个光溜溜,热烘烘的身子抱在一块,喘吁吁的呼吸也交缠在一起,他狂吻她,爱抚她美丽的娇躯,她也疯狂地回应他,迷乱地触碰他精壮的身子。

他长腿一踢关上浴室门,和她共享两人世界,不管外面气温冷不冷,两颗心却是热滚滚的。

隔天,他们很早就离开被窝,外出游山玩水,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健行,到山顶看羊群,累了就恣意躺在草原上看宝蓝的天空,轻松又自由自在。

「躺在草皮上的感觉真好,还有你的手当枕头……」杨雨泛舒服地枕着项震涛的手臂,蜷起身子轻叹。

他看她闭着眼睛像要睡着的样子,神秘的从口袋拿出准备许久的戒指,惊喊:「你看流星!」

「骗人,早上哪看得到流星?」杨雨泛迟疑地说,往天空看,果然她被骗了,没有流星,而是他高举在手上有个闪亮的行子。「那是什么?」

他打开盒盖,拉来她的手,取出翠绿的宝石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给你的定情物,总有一天你要嫁我。」

她并不想破坏美好的氛围,想着要怎么拒绝他,才不会伤了他。「戒围好像有点太紧了……」她的推托之词说得很僵硬,急急要拿下戒指。

「明明是刚好的。」他握着她的手,不准她拿下。

「涛,我……」她该现在就坦白,不能再拖延,话已到嘴边。

「想说什么都可以,但不能是拒绝之类的话。」他强势地限制她,他怕了她摸棱两可的回答。

「那我不是就什么都不能说了……」她嗫嚅地低喃,和他质疑的眼神相对,一颗心揪紧得发疼。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我?」他慎重地说着每个字。

「是。」她艰涩地承认。

项震涛眼色转为森沈,倏然起身,死瞪着她。

她心底拉起警报,慌忙地跟着他站起。「涛,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解释……」

他面色更添寒意,额上青筋暴跳。「什么都别说了。」他不想听,冷酷地掉头走人。

「涛……听我说……」杨雨泛跑着要追上他。

他没回头,不等人,狂急地回到欧式旅馆,把所有衣物往行李箱里塞,对自己的一头热相当恼怒,枉费他对她用情极深,她竟连嫁他都没想过,既然拒绝了,就没什么好解释了,趁早分开的好。

他奋力提行李下楼,到柜台办退房,整座旅馆的旅客全都一大早就出游了,根本没人在这时候退房,手续没两分钟就完成。

杨雨泛跑得快断气,到旅馆时他已结完帐,正往大门走来,经过她的身边,淡漠地说:「要不要跟我回去随你。」他脚步丝毫没有停留,走向座车。

她满眼是泪地看着他开车门,用力把行李甩进车里,可想而知他有多气她不肯嫁他,他费心地准备戒指要带给她惊喜,她却是吓得半死,没看一眼就急着要还他。

她心底多渴望他再抱抱她,别说走就走,可是到头来她势必仍是得离开他,或者就这样分手是最好的方法,那他就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我自己回去。」她哽咽地说。

他背脊僵直,下一秒,他坐进车里,重重甩上车门,车呼啸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泪流不止,跌坐在石阶上,她再次伤了他的心,而她根本不愿意教他伤心啊!她无助地捣着脸啜泣,手指上冰凉的戒环也染上她的泪痕,怔仲地放下手来,她才发觉没把戒指拿下来还他,这是一个美丽耀眼的翡翠戒指,价值不菲,她该还他……

项震涛驾车狂飙下山,想着她哭泣的模样,一路咒骂自己——

「你心铁打的,就这么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山上,你怎么狠得下心,听她解释又不会死,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还敢夸口要保护她,你伤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他放不下她,也气她,心情矛盾到极点,突然他脑子里浮现她在一个义演会的后台,蹲在地上边捡东西边流泪,无所依恃的样子,心狠狠被拧碎!

他这么对她,和她那两个没人性的姊姊有什么不同?

「不行!不能不管她。」他大弧度地转动方向盘,惊险地在山路上来个大回转,直奔回欧式旅馆,见到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在石阶上,他心痛难当,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惜惜。

吱地一声,他急踩煞车,下车甩上车门,大步走向她。

杨雨泛见到他又踅返,以为他是来要回戒指,慌张地要取下,却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给你一分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样?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洗耳恭听!」他明明是心软,面色却冷峻,口气又狠又硬。

她抬起泪眼,畏惧地瞅着他,她逃不掉了,她得说实话。「我是……杨永昌的女儿。」

「杨永昌!杨氏电子的杨永昌。」项震涛屏息,闇黑的眼逼视着她,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是霸道不讲理的杨家的人,她不像,杨家不可能有这么可爱的女人,难怪她会说有一天他会讨厌她的话……他甩甩头,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她。

「我本来不知道你是隔壁项家的人,是姊姊们擅自到我房里,看见你给我的名片,猜想我在你的公司工作,找上我,要我当间谍偷你的商用软体我才知道的,但我没有答应她们,我不做伤害你的事……」

项震涛动也不动地听着,难怪她会作恶梦,莫名其妙要分手,还说有人想害他了,杨氏一向视他为商场劲敌,其实他从不把杨氏看在眼里,据说杨氏电子现在由杨永昌的女儿管理,她们不但利用雨泛,且如他所想,她们还擅自用她的名义传无聊邮件来陷害她,真是可恶巨极!

不过这恶搞行径,倒是符合传统杨家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形象;明明是他们占有项家的土地,在两家的边界筑起高墙,还对外界宣称项家人小心眼,占了杨家的土地还盖高墙,他们早就懒得理会杨家人了。

「就因我们两家不往来,所以你拒绝我的求婚?」他的语调转为低沈。

「我想……你知道我是杨家人以后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她居然一个人把苦楚往心里藏。「你错了,我爱的人是你,和你的背景无关,事实上那些无聊的恩怨都影响不了我们的感情,我只想问你到底要不要……我?」

她点头,无声地落泪。

「别哭,别哭心爱的……」他拉起她,密实地抱着她,她哭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我以为你把我丢掉就不会再回来了!」她不停啜泣。

「我没有要丢掉你,是气昏头了,原谅我……」他哑声安慰,憎恨自己这么不理智,他差点搞砸一切。「我再去把房间租回来。」

「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明天得要回家,爸妈提早回国了,明天就会到。」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他讶然。

「我本来打算……回台北以后再把所有的事跟你说清楚,然后……就不再见你,也不再回公司了。」她曾以为那是他们的结局,现在想来,她的决定太自私了。

「你好狠!」他胸口倏然抽紧,搂紧她。

「对不起。」

「都没想过我会难过?」他沈声问。

她心痛地流泪,颤抖的双手抱着他说:「我没有要你难过呵!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他心都碎了,管不了时间地点,唇压上她的,深深地吻她,疯狂吞没她的道歉……

「听好了,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杨家人而讨厌你,在我心里你就只是你,是我爱到发狂的女人,不会被任何因素改变。」他灼热的唇在她红嫩的唇瓣上挲摩,告诉她最真诚的心意。

她心颤,身子也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被他深浓诚挚的情意感动。「我不该自作聪明……对不起。」

「别再对不起了,爱我就成了。」他低切地提醒她。

「我一直是很爱很爱你的。」爱着他是她人生中最真最美的梦想。

他密实地拥抱她,请求道:「那就一定要记住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有事一定要找我商量,别自己放在心里苦恼,有任何困难,我们都要一起去突破才对。」

她破涕为笑,多需要这份坚定的支持。「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你那些姊姊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对付你。」他深思熟虑地分析。

「我不怕。」

「我不要你受到她们的折腾。」他的宝贝怎可任人伤害?

「我得回去……我要求我妈跟我一起离开杨家,这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愿望。」

「然后呢?」他凝视着她深幽的水眸,倾听她的想法。

她深吸口气,低喃:「如果你还肯用我……我就留在你的公司。」

「是嫁给我,留在我身边。」他强调。

她眼中有着隐忧,不敢轻易答应。「可是……要是你的父母知道我的身分,一定也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他们根本困扰不了我,他们是不满杨家,但不至于到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地步,我坚持要你,没有人奈何得了,在项家我可是老大。」有别于她的怯懦,他是那么的自信。

「你不担心他们反对?」

「一点也不,在家我可威风了。」他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你不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她多虑地问。

「我是他们的经济来源,所有人的零用钱都在我的掌控中,谁敢不听我的?」项震涛带出重点。

「我懂了。」他的自信给了她相当大的镇定作用。「我回家跟我妈谈好以后,就跟你联络。」

「不,是我亲自送你回家找妈妈,守在外面等着接应你,你把她老人家接出来以后,由我来安排住处,我有很多房子,不成问题的。」

她自叹弗如,他的思维缜密,设想得很周全。

「可以回答我,要嫁给我吗?」他盼着她开金口。

「无论如何,都要嫁你。」她痴迷地仰看着他,要是失去他,她要上哪儿再找到像他这么好、这么爱的男人?她怎么能够再伤害他?

他心狂喜,用力地吻她,揉碎般地抱着她;她把自己崁进他暖烘烘的怀抱,心里绽着前所未有的光明,她要跟他紧紧相系,密不可分,毕竟两个人的力量要比她一个人大得多。

她决意和他一起同心协力去突破难关,并相信他们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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