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她没有问他要如何帮她退房,或拿行李出来,她清楚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那男人聪明得很,自有他的办法。

所以她在他去处理这件事时,自己晃回了他的公寓,用已经充好电的手机,打电话回去,在听完可菲的唠叨之后,她又打了电话给母亲,告诉她,她会在纽约再待几天。

「你新年不回来吗?」桃花问。

「我买不到机票。」屠欢笑着道:「新年赶不上了,但农历年一定会来得及回去。」

「你受伤了?」桃花挑眉。

母亲的直觉每次都会惊吓到她。

「没有。」屠欢压着心口,眼也不眨的说谎,笑着道:「只是刚好遇见了朋友,我答应要陪他一起跨年。」

「朋友?」桃花一听,忙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是送你脚链的那个吗?」

老天,她应该猜到小肥对老妈藏不住秘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母亲已经急匆匆的再问:「他和你上床了吗?他有没有戴保险套?」

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她俏脸微红,单手叉腰嗔了一声:「妈咪,我真的不认为在电话中适合讨论这件事。」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下。」桃花好笑的道:「要知道亡羊补牢,总比完全不补的好。」

天啊,这真是尴尬。

「我有分寸的。」她以手抚着额头,又羞又窘的说。

「相信我,当干柴遇上烈火时,是没有分寸这回事的。」桃花好笑的说:「总之,你记得叫他戴保险套。」

屠欢满脸通红,忍不住脱口回道:「他戴了。」

「噢。」桃花轻呼出声。

刹那间,沉默在电话中蔓延。

天啊,她是猪头,如果她妈之前不确定,现在也百分百确定了。

屠欢抚着红逶的脸,只觉万分尴尬,谁知下一瞬间,母亲却冒出了一句。

「他技术好吗?」

她羞得无地自容,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要和你讨论这件事。」

桃花又笑,然后才柔声问:「卸,你开心吗?」

她停顿了一下,才羞怯的应了一声。

「嗯。」

桃花抚着心口,微微一笑,温柔的说:「开心就好。」

屠欢心头一暖,只能道:「帮我和爸问好。」

「我会的。」桃花又轻笑,说:「他今年弄了一棵好大的圣诞树呢,耿野和莫森一起在上头装了灯,我们打算一路摆到农历年,你回来应该还看得到。」

她可以想象家中此刻热闹的模样,只能哑声说:「妈咪,抱歉我没来得及赶回去。」

「没关系。」桃花摇摇头,柔声交代道:「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受了伤就不要到处跑来跑去,知不知道?」

显然无论她再怎么说谎,都还是瞒不过母亲。

她轻笑,只能点头道:「嗯,我知道,很晚了,你早点睡吧,Bye。」

然后,她终于不舍的收了线。

屠欢抓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思乡的情绪莫名上涌,可她清楚,如果她带着这么大一块的瘀青回去,老妈会更担心,老爸铁定会再次将她扛上床,把她软禁在房间里,然后用那双大眼睛沉默但担心的看着她,与其如此,还不如继续待在这里放假。

至少她在这边真的可以放松下来。

她放下手机,环视这到处都被防尘布盖满的屋子,只觉得这儿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

既然接下来她和他得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她想那些防尘布不需要继续盖着。

思及此,她站了起来,将那些白布一一收到了洗衣篮中,她记得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有看见自助洗衣店,好像还有间超市,也许她可以过去买点食物回来。

早上她在咖啡店看到新闻说,这两天还会再下雪,备点粮食总是没错的。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才刚出门半小时,她住的饭店离这里有段距离,她想她应该能在他回来前去买些东西。

他打开门时,没想到会看见一室的缤纷色彩。

屋子里甚至传来了食物的香味,他忍不住退了一步,查看自己的门牌。

门牌号码没错,而且他的钥匙确实能开这扇门。

他转回头,再次看向屋内,屋子里的家俱,确实也都是他的,只是防尘布都被人拿掉了,沙发上出现了他从没见过的两只拼布抱枕,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盘饼干,旁边还有一株人造的小型圣诞树,它大概只有一百公分那么高,但上面挂满了不同颜色的LED彩灯,它们不时闪烁变幻着,这里亮一下,那边闪一会儿,不停的发出五彩的光芒。

他迟疑的拖着她的行李走进门,穿过玄关之后,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像个美艳的女巫般,拿着一只木勺子在搅拌汤锅里的东西。

他确定那只锅子是他的,但他没有木头勺子。

她还穿着他的毛衣,但裙子依然是那件他的围巾,赤着脚踩在木头地板上.看起来性感得要命。

而她身后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热腾腾的食物,切好的面包、削过皮的水果、炸得金黄酥脆的炸鸡。

她在这时转过身来,看见他时,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嗨,你回来啦。」她端着盛好的汤,将它放上桌,瞧着他道:「真刚好,我的汤刚煮好呢,来吧,把外套脱了,东西放着,洗洗手来吃饭。」

他眨了眨眼,只能乖乖听话脱掉了外套,走上前洗手,然后在桌旁坐下。

「我刚去买了些必需品。」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笑问:「你不介意吧?」

他摇摇头,他不介意,他只是……

环顾四周温暖欢乐的气息,他想他只是不习惯……

这里对他来说,一向只是暂时停留的地方,与其说是家,它更像个旅馆,他从来没想过,它能是这个样子的。

「你去哪弄的这些东西?」他盯着那被她垂挂在灯罩下及窗户上的金色雪花装饰,她甚至沿着窗户也装饰了那些LED灯。

「前面的超市。」她心虚的赶紧把炸好的鸡块分到他盘子里,「快,趁热吃。」

见他低头看着餐桌上印着圣诞红的餐垫,她忍不住解释道:「它在特价。」

「我没见过这盘子。」他好奇的再问。

「它也在特价。」她辩解的说:「很便宜的,我想说反正盘子是消耗品,多一点比少一些好。」

「我想,沙发上的抱枕也在特价?」

「当然。」她眼也不眨的说。

他安静了下来,没再追问,只是抬起头,瞧着她。

眼前的女人一脸镇定,仿佛她没有狂买一堆东西回来,把这边布置得像圣诞嘉年华。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但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想,那间超市是在疯狂大出清吧?也许我等一下应该也去看看。」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说到后来,已经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教屠欢也不禁笑了,只得抬起头,尴尬的承认。

「噢,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过头了,我本来没打算弄成这样的,我只是想去买些食物存粮以防下雪,但我妈说家里弄了棵圣诞树,害我在超市里看见它时,忍不住一时手痒就买了。」

她好气又好笑的自嘲着说:「然后你知道,弄了这个,没弄那个好像又哪里不对,我妈总是什么东西都要配上一套,过节时一定会搞得热热闹闹的,等我回神的时候,情况已经失控了。」

他想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他笑着将热烫的炸鸡送入口,没想到一吃之下又愣住了。

那味道真好,比市面上卖的好上太多了。

他惊讶的看着她问:「你哪学的厨艺?」

「我妈教的。」屠欢笑着说:「好吃吧?」

「嗯。」他没空再多回答,只忙着将那外酥内软肉多汁的炸鸡送入嘴里。

「我还是我家厨艺最差的呢。」她笑着告诉他,然后一顿,举起叉子更正:「不对,我爸比我还差,他只负责吃,我还多少会煮一两道菜呢,虽然我对煮饭没太多兴趣,但我妈坚持我太挑嘴,外面食物若是太难吃,我要是自己不会煮几道菜,一定会宁愿饿死。」

「我相信。」他笑着回答。

「嘿,你可比我还挑嘴耶。」她抗议的一挑眉。

「但必要时,我什么都吃得下去。」他轻松的吃掉手中最后一口鸡肉,还忍不住舔着手指上的肉汁,另一手伸手再去拿另一块炸鸡。

她猜他确实是,几次相约吃饭,他虽然挑食,但他不浪费食物,他还是会把那些难吃的食物吃下去,而且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先吃掉难吃的,然后把他最爱的留在最后慢慢吃。

那是个奇怪的习惯,她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看见过,而那几个人童年都过得不是很好。

看着眼前这慢条斯理,但却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炸鸡的男人,她心中莫名一紧,忽然间,知道他以前一定挨饿过。

他吃到甚至忘了再找话说,她好笑又心疼的瞧着他,帮他眼前那不知不觉被喝光的汤碗,再盛了一碗番茄汤。

他抬起头,冲着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那抹笑,如此单纯而简单,那是吃到真正好吃的美食时,才会露出的笑。

那一秒,胸中的心欢欣鼓舞跳动着,突然间她终于了解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做料理,早知道她就多学几道菜了;话说回来,或许现在还不迟吧。

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把自己的份也推到他面前,柔声轻笑着说:「我吃饱了,你吃吧。」

饭后他和她一起洗了碗,收拾着餐具,再一起坐到沙发上把那些金色与银色、红色和蓝色的彩球挂到那棵小小的圣诞树上。

等到两人忙完,天色也开始暗了。

「天啊,累死我了,现在我真的开始佩服我妈了。」她瘫坐在沙发上,笑看着那闪闪发亮的圣诞树,和一室的缤纷色彩,道:「怎么样?很有圣诞节的感觉吧?」

「嗯。」他笑着点头,看见她买杂货的纸袋底还有一些白色的棉花,不禁问:「这些棉花是要做什么的?」

「噢,那个啊。」看见他拿出来的那包棉花,她轻笑出声,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不会下雪,所以我们总是拿棉花假装成雪。」

他一愣,不禁又笑了起来。

「纽约这里会下雪。」

「我知道。」她将他手中的棉花抽了过来,嗔了他一眼,道:「可屋子里没有雪啊。」

说着,她拉开棉花,把那些棉花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圣诞树上,然后回身叉着腰,骄傲的说:「看,很像吧?而且它可是不会融化的呢。」

她那得意的模样,让他笑得停不下来。

屠欢故意抬脚踢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将她拉到了身上,让她跨坐在他腿上,抓住她攻击自己的手,倾身亲吻她。

噢,她真的喜欢他的吻。

所以她不再作势要扁他,只是攀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张开嘴和他唇舌交缠。

那感觉真好,教她全身发热。

但他又停下来了,将脸埋在她肩头上厮磨着。

她喜欢这样,不禁仰起脖子,让他磨蹭。

「你信上帝吗?」他啃着她的肌肤,悄声问。

「我是众神论者。」她舔着他颈上跳得飞快的脉动,道:「这很重要吗?」

「不,我只是想你怎么这么喜欢圣——」他的声音,因为她探进他裤头的小手一顿,他抓住她不规矩的手,「你在做什么?」

「做我想了一下午的事。」她笑看着他说。

「你需要……」

她没让他说完话,她倾身吻住他,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然后贴着他的唇,悄声道:「杰克船长,你要知道,我们只有七天。」

他屏住了呼吸,黑眸一黯。

「而第一天,已经快要结束了。」她将手贴在他心口上,凝望着他说:「相信我,我休息够了。」

他舔着干涩的唇,黑瞳更深,心跳更快。

抚着他的唇,她娇笑着,瞅着他,轻声道:「你知道我的英文名为什么叫乔依丝吗?」

他知道,他去查过,他喉咙发干的道:「因为你的中文名,那个欢,是愉悦的意思。」

「是的,愉悦、开心、快乐……」她贴着他的唇厮磨,悄声告诉他:「我喜欢我的名字,喜欢及时行乐,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想尝试的事?」

他无法思考,只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多少?」

「很多很多……」她倾身贴在他耳朵旁,告诉他,她曾有过的绮思幻想。

当她悄声说着那些私密的话时,他全身上下都变得越来越紧绷、坚硬、热烫,他的呼吸与心跳也变得更加急促。

「怎么样?你想让我试试看吗?」她悄悄的问,淘气的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去找别人。」

「你知道你是在惹火上身吗?」他喑哑的开口问她。

她心头跳得飞快,红霞早已因之前鼓起勇气说的言语,染红双颊,但她依然故作镇定的说。

「当然。」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惊呼出声,然后攀着他的肩头,在他带着她进房上床时,再次发出银铃般的笑,直到他把那些笑声,全变成了无尽的娇喘与申吟……

雪花,轻轻的飘。

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积累在玻璃外的窗台上。

「欸,我真的很喜欢你一把就能把我抱起来。」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他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还醒着,不禁哑声问:「为什么?」

「我很高啊。」她枕在他强壮的胸瞠上,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雪景,看着两人在窗上的倒影,说:「也还满重的。」

「我不觉得。」或许以模特儿来说,她确实有点超标,但那些模特儿都瘦得像皮包骨,而他真的很喜欢她身上那些多出来的重量,喜欢她在他掌心里那种滑嫩饱满的感觉。

她笑了笑,蠕动自己的脚趾头,说:「我以前很重啊,高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女巨人,手长脚长,骨头又粗又大,我觉得自己丑死了,而且好担心自己以后交男朋友时,男朋友根本抱不动我。」

「你轻得像一片羽毛。」他抚着她的背说。

「才没有。」她笑出声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不过当时我爸也这样对我说。因为身高的问题,我在学校被男生取笑,本来我好气自己遗传到他的身高,结果他这样一说,我反而气不起来了,而且他还真的把我抱起来了,害我只能笑着威胁他把我放下来。」

「你应该知道小男生总是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他告诉她。

「你也是吗?」

一瞬间,他的眼瞳黯淡了下来。

她原以为他不会回答,但他缓缓开了口,哑声道:「我没那种机会。」

「没有什么样的机会?」她看着窗中男人的倒影轻问。

他舔了下唇,从玻璃窗中回望着她,说:「没有遇到喜欢女生的机会。」

她想再追问,好想。

可当她以手撑起自己,低头看着身下男人阴郁的表情时,那个问题却卡在喉中,所以她改了口,悄悄问了另一个问题。

「现在呢?你遇到了吗?」

男人仰望着她,怀疑她知道此刻脸上透出了什么样的情绪,就如同昨夜,她问他问题时一样,她的行为与言语总是表现的很大胆很有自信,可她的眼里却不是如此。

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何还会没有自信呢?

他不了解,却清楚知道,感觉得到。

「你遇到了吗?杰克?」她抚着他的脸,轻轻再问。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在她掌心轻轻印下一吻,然后抱着她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抚着她的脸,她吐气如兰的唇,凝望着她,告诉她。

「是的,我遇到了。」

她眼里再次露出笑意,水嫩的红唇弯弯,如月。

情不自禁的,他再次低头吻了她。

旧日的梦魇,总是在最没防备时,赫然偷袭。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黑暗笼罩一室,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灰泥的味道。

他不喜欢那个味道,他想离开那里,却无法动弹。

嘿,你还好吗?

关心的话语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他惊恐的抬起头来,忍着身体的疼痛往后退缩,以为会再看见那个可怕的男人,但潮湿的暗影中,只有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端着一碗冷汤蹲在那里。

别怕,这个可以吃,你看。

那个大男孩将加了面包的肉汤吃了一口,才放到他面前。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接过那碗肉汤,开始狼吞虎咽。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那个脸上也有伤的大男孩,口齿不清的回答。

杰克。

大男孩伸手抹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说。

从现在开始,你不叫杰克,知道吗?下次有人问你,你要说你不记得了,懂不懂?

可是我叫杰克。

你不叫杰克,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他们就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字,不要回应杰克这个名字,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这样就不会挨打了,你懂吗?

他不懂,但他点了点头,然后悄声说。

我想回家……

大男孩看着他,一瞬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然后硬挤出微笑,干哑的道。

想回家,你就要忍耐。还有,不要哭,他们喜欢看人哭,所以不要哭,这样会结束的快一点。

远处传来脚步声,大男孩浑身一颤,匆匆将他手中空掉的肉汤碗抢过来,拿肮脏的棉被盖住,站了起来。

高大黑暗的身影提着一盏灯,走进铁栏杆里,粗声问。

你在做什么?

没有,没做什么,我只是进来看他死了没。

他死了吗?

没有。

那可怕的怪物哼了一声,一边解着裤头朝他走来,即便有先得到警告,他依然忍不住惊恐的往后缩爬,泪水更是几近夺眶。

大男孩见状,鼓起勇气挡住了那黑色的怪物。

他太小了,还受了伤,也许再过两天。

黑色的怪物眯着眼,然后抓住了那大男孩细瘦的肩膀,将他拖出栏杆外,转到转角之后。

那盏灯的灯光椅着,将这地底的世界照得更恐怖吓人,他看不见大男孩和怪物了,但他能看见那映照在墙上的光彩,听得见那痛苦又可怕的声音。

不要。不要。

想回家,你就要忍耐。

大男孩的警告,在耳中响起,他惊恐的缩在角落,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吓得完全不能动弹。

不要哭,这样会结束的快一点。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耳朵前后椅着。

他会忍耐,会忍耐,然后他就可以回家了,一定可以回家的。

这是梦、只是梦、只是梦、只是梦、只是梦、只是梦、只是梦、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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