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皇太孙宫中的寝殿。

亲自用热毛巾为郭爱拭过身体后,朱瞻基拥着至今仍惊魂未定,身子不停发出轻颤的爱人。

折腾了一番,此刻已是深夜,伺候的宫人早就被他屏退。

刚才李太医已经来昔她看过诊,所幸母子均安,只是惊吓过度,连李太医都说这简直是奇迹,然后连忙开了安胎药,他也哄着她喝下了。

至于她手指上的伤口涂上宫中圣药雪凝膏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每天包扎上药,别再伤到不日可愈。

他用大氅裹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企图让她的心情稳定下来,但因为那鬼门关走一回的经历实在太过恐怖,她一时间还无法平复内心的惧怕。

她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竟然差点被活埋,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腹部一阵抽痛,加上体力耗尽,她又昏了过去,再醒来人已经在他的寝殿。

回想起在棺木中逐渐呼吸不到空气的感受,她觉得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不,掐住脖子,至少她手脚还能挣扎,至少还可以死得痛快些,那种被困在密闭的狭隘棺木中,等着稀薄的空气被自己吸空,真的会把人给逼疯的。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惊吓了。」他愧疚地抚着她惨白的面容,想到她曾经遭遇的一切,他是又惊恐又心疼。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上回发生过一次我早该有所警醒,偏偏一听说太子病情有碍,一时情急就疏忽了……」她贴看他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暖,轻轻说着,话到最后又是不安。

朱瞻基加重了揽在她腰间的力道,上回的事他已听吴瑾提过,只是他以为自己如今已经回来,母妃就不敢贸然动她,因而疏忽了,不由得自责更深。

「所幸你没有事经过这番,至少不用再担心母妃会对你不利。」

郭爱拢了柳眉,「可是,我不可能怀孕的,你为救我而对太子妃说谎,这之后该如何善后?」她仰首看他,忧心的问。

太子妃九成是瞧在她有孩子的分上才同意接受她的,若日后发现这是骗局,后果不堪设想。

朱瞻基的手滑至她腰间,纤细腰身不盈一握,只听他自信道:「我没说谎。」

「没说谎?」她忍不住瞪他这明明说谎还面不改色的家伙!「别说我好歹也算半个大夫,就说这是我自己的身子,有没有身孕难道我会不知道?」

朱瞻基目闪诡色,缓缓问道:「你真确定自己没有怀孕?」

看他那神态,她不禁也有些动摇,她的月事的确晚了,但旋即觉得不可能又肯定道:「当然,我每次与你行房后都有喝避子汤,不可能有意外。」

「你自己也说你只能算半个大夫,关于女人避孕或调养身体的药方难道会比专精于妇科的李太医钻研得透彻,为了不让你起疑心,我让他将药方做了调整,主要在为你调养身子但味道最好与之前的避子汤别有太大差异。」

「你——」郭爱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如此设计她。

朱瞻基包覆住她受伤的手,「我不想逼你,但我必须让你有坚持这段感情的原动力,如果一个我不够,那再加上我们的孩子呢?况且母妃一直为了子嗣的事逼我与胡善祥她们圆房,你是我唯一爱的人,我也只愿意我的骨肉是在你的肚子孕育成长,本来因为你的葵水一直没来,我就在怀疑,不过李太医已经证实你确实怀有身孕。」

他本来就一直期盼这事发生也就格外注意。

而且还有个原因他没说,如果有了孩子,他母妃即使知道她是苏丽也一定会帮看掩护,更别说对付她。

奸诈的男人!听他这样说,她哪有办法怪他?郭爱心里百感交集,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孩子没事吧?」

「当然,李太医除了替你包扎伤口也开了安胎药,就是我刚才哄你喝下去的那碗汤药。」

她在他的寝殿醒来时,李太医已经在收抬药箱,后来吴瑾端来一碗刚煎好的汤药,她以为那是安神的汤药,也没多想。

想着,郭爱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好神奇,这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了,她不但在这个朝代遇上她用生命在爱的男人,未来的不久她还将生下他们的孩子。

「也幸好你没事,否则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是自己的母妃,他也要她后悔,后悔她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个,郭爱想起在乱葬岗时看到的王振,她呐响的开口,「瞻基,王振他不是有心要害我的,做奴才的总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他家就靠他在养,你饶过他吧,就当替我们的孩子积德。」她不是笨蛋,前后串接起来也知道是太子妃利用王振来对她下手,但一个是瞻基的母亲,一个是她在宫里最要好的朋友,她也不忍心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们,况且彼此立场不同,没有谁对不起谁。

提到那个忘恩负义的太监,朱瞻基心里还有气,但他也知道这回如果不是那个奴才「阳奉阴违」,他怀中的这个女人早就与他阴阳两相隔,想了想,他没把话说死。「我会考虑的。」

至少,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母凭子贵果然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证实她有身孕的消息后,不但来自太子妃的威胁彻底解除,如今每日,她的小阁都会有由东宫送来的各式补品,让她吃喝不完,想退还不能够。

「初日,太子妃命我送来燕窝羹,娘娘还嘱咐我,非看看你喝干净才能回去交差。」金嫦玉步入小阁,笑容满面地说看。

郭爱闻言忍不住发出申吟。天啊,她吃到都要吐了!

「辛苦了,不如姐姐代我喝了它,顺道还能解解渴?」她眼露乞求,讨好地问。

金嫦玉却责备地瞪视她,「这怎么行,娘娘感念你对太子尽心照顾,听说你近来食欲不振,这才让人做这些东西给你补身的,你可别不知好歹,辜负了娘娘的恩典。」说着,便将那碗燕窝羹端到她面前。

郭爱一瞧那碗黄澄澄的羹汤,喉头一阵发痒不适,嘴一捂,又想吐了。

「你还好吧,这燕窝可是主子们平常保养身子的金贵东西,你怎么见了居然反胃,太不应该了!」金嫦玉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数落。

她露出苦笑,「对不起,我近来肠胃不太好。」

金嫦玉一听,这才担忧地瞧着她,又小声道:「你不会是那夜给吓的吧?当我得知娘娘要处置你时,也吃了一惊,你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娘娘?」她忍了多时,直至此时才敢探问。

郭爱闻言苦笑。那夜的事教她怎么说?不说此事机密,她不好自己搞破,就凭这事与太子妃有所牵扯,就不该是宫人能胡乱议论的。但又不能不回答,她遂装傻敷衍,「这我也不知,娘娘大概恼我没伺候好太孙。」

「真是这样?可我瞧殿下挺满意你的服侍,怎会……」金嫦玉不解地拧眉。

郭爱只能干笑以对,心道:就是太满意了,才会出事啊!

「总之,我知殿下看重你,咱们也有情谊,见你有难,这才赶紧给殿下报讯的,幸好来得及,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当差,别再出错。」

见郭爱频频点头称是,她说得更加起劲,再也藏不住八卦的天性。「不过,娘娘也真是怪,脾气让人摸不准!恼时要杀你,高兴了又将你宠得跟什么似的,这阵子对你简直比对太孙还上心,瞧这一道道珍诺,哪样不是皇家御用,竟都便宜了你这奴才。」

「就是啊……」郭爱心虚地接话。自己是母凭子贵,否则哪来这么好的待遇?

「对了,我听说你过阵子要出宫探亲是吗?」金嫦玉突然想到,立即问道。

「出宫探亲?」苏家已被灭门,她哪来的亲戚好探,更何况这事她怎么没听说?

「我听娘娘无意间提起的,说是太孙恩准你过些时候出宫一趟,回老家去见爹娘。」金嫦玉一脸羡慕。

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一旦入宫就失去自由,想回家一趟几乎是不可能,可初日偏偏有这般好运。

郭爱一想便马上明了了。瞻基是想等她肚子大些,遮不住时就让她出宫待产,否则以她的身分如何在宫里产子?而且生产完后,这孩子同样不能见光,她要如何扶养便是一大问题。

事实上,意外受孕后,她想了很多,却都不知该如何解决,因而非常烦恼,不料瞻基都一一帮她想好了,他心思填密,行事多能斟酌妥当,更重要的是,他不会亏待她和孩子,这点令她很信任放心。

金嫦玉这时站了起来,「你这小子的运气好到教人眼红,不过当心人红遭嫉,凡事低调些,别招摇了。」

郭爱忙点头,「会的会的,我会低调的。」见她急着要走,又催自己喝燕窝,她愁着脸拜托,「不过这碗燕窝羹……」

知道她的心思,金嫦玉好笑地瞅瞅她,「瞧你,这是毒药吗?这可是寻常人一辈子也喝不上的好东西,得了,我就帮你这回吧」说着,迅速喝完那碗燕窝羹,就带着一脸的满足离去。

永乐二十二年四月,朱瞻基与众臣再也拦不住抱病坚持要亲征的朱棣。

对此,郭爱也很忧愁,据她的印象,朱棣好像是这一年驾崩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并不记得,但她希望别是在出征的途中,因为那将引发许多事端,一旦他死在外地,汉王与赵王定会借机造反,那情况就危险了。

「瞻基。」在朱瞻基的要求下,私底下她习惯称呼他的名字表示亲昵,就如同寻常夫妇一般。

朱瞻基亲自送朱棣远征,刚从承天门回来,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她见状立即迎上前去。

他紧张的伸出手想扶她,却遭她轻轻拍掉。「我才一个多月的身孕,不用这么小心我。」她笑说。

他抿唇一笑,收回手。「呵,我只听朝中一些大臣说他们的妻子抱怨她们有身孕时丈夫不够体贴小心,就你还嫌我多事。」

她皱皱鼻,「我可不是嫌你,而是女人怀胎生子十个月,要是你一直这么紧张还得了。」

他点点她的鼻头,不认同地道:「我能不紧张小心嘛,我要做爹,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

她听得呵呵笑,晓得他非常重视这孩子,万分期待孩子能平安出世。

说的也是,他都二十六岁了,至今还没有子嗣,这时代一般人到了他这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偏偏他膝下空虚,甚至已经有人在传他不近女色,是不是太过「洁身自好」了点?更连累太孙妃与孙嫔背上黑锅,被批评没有美色、侍奉夫君不周,让太孙兴趣缺缺,也就生不出孩子了。

可天知道,这家伙精力旺盛,好色得很,不过只针对她一个,这些年来为了她,他谁也不瞧,眼中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

不过,他若再生不出孩子,未来在朝堂之上,面对百官谋言的压力,他不可能好过的。而这些,他一次也没对她提过,显然不愿意让她烦心。

「对了,李安这回也随皇爷爷一道去,这段时间你在宫里行走,可不用再那般顾虑了。」想起这事,他顺带一提。

「李安与太子妃原本都极可能对我不利,如今一下子两个威胁居然都解除了,真好。」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啊,至少你现在安全了。」他回以微笑,眉头却随即不自觉的又燮起。

她轻抚他皱起的眉心。「别为皇上担心了,一切会顺利的。」她明白他与朱棣之间的祖孙情有多深厚,朱棣不听劝告执意北征,他肯定忧心。

他牵强一笑,「你知道的,皇爷爷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再上战马,我担心……唉」他的担忧不言而喻,全写在脸上了。

她轻靠着他,再说不出宽慰的话,因为朱棣北征,未来的情势多变,只但愿太子真能如史书所写,顺利登基……

隔月,朱棣获悉阿鲁台逃往答兰纳木儿河,立刻下令全军急速追击,不料追缉了三百余里仍不见其踪影,朱棣终于放弃,下令班师回朝。

消息传回北京,虽然未能拿下阿鲁台,但天子要归来的事也让宫中一片欣喜。

朱高炽更是高兴,有上回差点被废的经验,此回监国他是胆颤心惊,生怕再让人抓到理由弹勃,幸亏有儿子在一旁不断提点,这些日子来颇为稳当,并没出什么差错,但他还是希望父皇赶快回来,好甩掉监国这烫手山芋。

太子妃自然明白天子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局势之诡话紧张,此时心头的石头也跟着放下。

「去,让人再傲盅鸡汤送去皇太孙宫,这段时间心系国事,都没空去嘱咐这事,你让人挑只精实点的鸡去嫌,注意别太油腻。」她心情大好,马上交代贴身宫女去办。

话才说完,便听到殿外传来太孙妃与孙嫔来请安。

「母妃,这鸡汤是要替太孙补身的吗,那让臣妾送去好了。」孙仲慧进来刚好听到这话,马上把握机会请求,想着如此一来就有理由见到朱瞻基。

胡善祥这时跟着走进来,却注意到太子妃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这……鸡汤不是做给瞻基的。」

「不是送去皇太孙宫的吗,难不成我听错了?」孙仲慧不解地问。

「孙嫔误会了,这鸡汤不是给殿下,而是给初日公公的。」宫女顺儿伺候太子已妃时日已久,见主子不答话,便自然地替她回了。

不过才笑着说宪,便发现太子妃正恼怒地瞪着自己,教她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近来娘娘隔三差五的就要人送东西去皇太孙宫,名义上是给太孙的,可谁不知道东西送去的有两份,一份就往初日的小阁去,她以为这事没什么,宫里也经常有主子赏东西给喜爱的奴才。

况且,娘娘方才也承认东西不是给太孙殿下的,她才会多嘴地提了,不料却因此惹怒娘娘。

「给初日的?」孙仲慧惊讶地大声问。

这会就连胡善祥也很讶异。「母妃对初日公公……这么好?」

她以为母妃应该是讨厌初日的,这会儿心中的震惊可要比孙仲慧大多了,但她生性谨慎,表现出来的没有那么激烈。

太子妃瞪完多舌的顺儿后,朝两人板起面孔。「好什么,我不过是听说那奴才这阵子身子不爽利,没能来给太子调理身子,怕她再病下去会怠慢了对太子的照顾,才让人送盅鸡汤给她补补。」

她都这般解释了,两人即便心中仍有疑惑却不敢再议论。

「原来如此,我正想着不过一个奴才喝什么鸡汤,我瞧他八成是因为平常贪嘴,喜欢乱吃东西,这才会吃坏肠胃。母妃仁慈,只是个奴才罢了,既然病了就打发他去专门治奴才的安乐堂看看,或赏些药让他吃不就成了,特意命人做了鸡汤给他,这不折那奴才的寿吗?」孙仲慧语气刻薄地说。

太子妃脸色沉了沉,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又张口道:「不是我要说,伺候太子与太孙的人,理当顾好自己的身子,竟敢生病,真是不知轻重一对了,前阵子还发生了件离谱的事,这奴才半夜里闹失踪,惊动了太孙将皇太孙宫的人全部叫去,连我的宫人都被找去问有没有见过那奴才,简直莫名其妙。后来才知原来他竟是半夜里去茅房,结果遇上大雨回不来,站在茅房里打了一夜的吨,回来后全身还有屎臭味。」孙仲慧说着掩住鼻子,好像真的闻到臭昧般。

「妹妹……母妃想送鸡汤给谁,哪轮得到咱们多嘴,还有初日公公的事你就不要再说了。」胡善祥惊见太子妃的脸色己难看到极点,可偏孙仲慧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只好出声制止。

「你管我说什么……是,我不说了。」孙仲慧不高兴她敢打断自己说话,正要回嘴时,总算注意到太子妃的脸色,这才立刻尴尬地闭上嘴巴。

太子妃的好心情全被破坏,瞪着两人问道:「你们俩来东宫做什么?」

「我只是与妹妹在路上巧遇,就一道来给母妃问安而已。」她每日都会来请安,孙嫔则是想到才来,两人今日刚巧碰到一块。

不料太子妃态度冷淡,轻哼一声,「问安?甭了,我见了你们头就疼,这会没事就都回去吧,也好让我耳朵清静清静。」

两人见她不悦地赶人,也不敢多留,赶紧就退出去。

胡善祥走出殿外仍忍不棕头,隐约听到太子妃又交代人送鸡汤过去皇太孙宫,心底的狐疑更深。

为何母妃的态度突然转变?

难道,她真宠溺儿子到这地步,肯接受一个太监当儿子的爱人?

白天才得讯朱棣已班师回京,不意到了夜里却又传来恶耗。

半夜里,朱瞻基在睡梦中被吴瑾叫醒,郭爱就睡在他身侧,连忙跟着要起身,但朱瞻基却将她压回床上,要她继续睡。

他独自去到前殿就没有回来,一个时辰后又有宫人过来传唤郭爱去东宫。

朱瞻基一走,她根本无法入睡,一有人来唤,马上换上衣服就直奔东宫。

进入东宫正殿,只见朱高炽、太子妃以及朱瞻基都在,一见她到来,朱瞻基立即让她上前。

她见殿上的人脸色皆是凝重,心不由得跟看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悄声问朱瞻基。

他一脸的沉重,「刚才李安着人快马加鞭,给我送来密旨。」

朱棣的密旨?!

「那内容是什么呢?」她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皇爷爷病重,让我和母妃立刻前往虎帐,并令父王镇守京城,以防有变。」说到朱棣病重时,他声音忍不住梗咽。

郭爱听完脸色刷白。朱棣果然出事了!

「你现在就走吗?」她着急问道。

他点头,「皇爷爷危急,我与母妃必须马上赶过去,而这事极为机密,万万不能让两位王叔得知。一旦我与母妃动身后东宫无人,找你过来就是让你细心照顾好父王……以及你自己。」

父王并不知道他们的事,因此在父王面前,他不能对她表现出丈夫对妻子的关切,只能轻轻补上这句。

她明白他心系自己,要不是她有孕在身,不能跟着他赶路,否则他定会带她同行的。为了不让他担忧,她连忙点头道:「殿下放心,奴才会尽心照料太子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跟孩子的。她不动声色地轻抚小腹,以眼神温柔示意。

「初日,这段时间你就待在东宫,别回皇太孙宫了,我会着人协助你处理事情,凡事别太劳累,明白吗?」太子妃已然将她当成儿媳,十分关爱,自然也放不下怀有身孕的她,只得叮咛道。

太子妃其实很讶异,父皇既然传唤了瞻基,为何也唤她去?又心想大概是因为太子得坐镇京城不能前往,才转而召见她,怕是也有遗言要交代给太子。

「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做的。」郭爱极为感谢太子妃的关怀。

「娘娘、殿下,可以出发了。」吴瑾已在宫门外备好马车,前来催促他们起程了。

「你们快去吧,初日会看顾我的身子,你们无须担心,只管这一路自己当心起了尽快将父皇平安护送回京。」朱高炽垂泪,催促中也合着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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