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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不、不是!」她否认着,见他起身,赶紧抓住他。「相公,你听我说!」

舒仲尹甩开她的手。「别碰我。」那眸色像是瞧见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冷漠、疏离和嫌恶,几乎逼出佟抱恩眸底的泪。

「是!我承诏!一开始嫁给你,确实是因为舒夫人这个位置方便我行事,可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秦世衍上当而己!」她急声道。

他不为所动地哼笑着,「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了取信于他,她只好把和玄芸私议的计划道出,「因为皇夫不断地结党营私,甚至利用秦家商行做为掩护,一再亏空国库,为了除去秦家,所以我向女帝献计趁此机会,将秦家和皇夫一派从朝中连根拔除。」

「是吗?」这倒是和玄芸提过的清理门户不谋而合。

然而,此刻,他还能相信她吗?

「真的,我不想看到秦家因为有皇夫庇护而日渐壮大,更不想看秦家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所以我才想要彻底除去秦家……我想保护你。」

秦家为商有百年基业,但是行商无德,总是投机取巧。

「可笑,我还需要你保护?」他哼了声。

佟抱恩握拳。「东方倾城的事,要不是我收买了冬御医,早在他扮女装嫁入唐府时,就被揭穿了身份,一旦他有欺君之罪,就连你也会受牵连!」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讨人情?」

「不是!」她气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要保护你,哪怕要赌上我的命!我不能忍受你被秦世衍那种小人给陷害,所以我把舒家看似风光,实则为烂摊子的矿脉卖给他,他现在大可洋洋得意,但过一段时日,他就会知道,那几座矿,即将变成烫手山芋!」

舒仲尹定定地打量着她,有些微愕。

光凭他留在书房里的资料,她就能找出那几座矿的致命点?他舒家产业何只上千,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得如此准确?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以我的命起誓!」

舒仲尹瞅着她,半晌才启口,「那么送往春日的商货,你要怎么解释?」

提起这事,佟抱恩艰涩地抿了抿唇。「再过几日,春日必有内战,届时,秦家马队会被卷入战乱,运出的商货会被毁,让秦家血本无归。」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不想让他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你何以确定?」他攘起浓眉,忖度她话中的可信度。

自从和南盛一战之后,春日风平浪静多时,要说内战,除非是皇储之战,但春日去年才新皇登基,要说今年再闹内证,机率似乎微乎其微,可她说得煞有介事,让他不解。

「当我还是内阁监生时,曾到天官府向天官学过占星观象,我笃定近日之内,春日必有内战。」她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舒仲尹想了下,撇唇笑得极冷,再问:「好,就算如此,你又要如何铲除皇夫一派?」

他不在朝为官,但毕竟和宫中有所联系,自然清楚宫中的形势,他并不认为她的做法,就可以削弱皇夫一派的势力。

「一旦马队的商货遭受战火波及,再加上几座矿如炸弹接连出事,届时秦家必定损失惨重,为了让秦家商行能继续运作,皇夫必然会向户部调头寸去补秦家的缺口,如此一来,户部支出的官银,便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她说得头头是道,他自然清楚并非是一时拿来搪塞的藉口。

「好,就算你料事如神,但你要怎么确定,秦家真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她看他一眼,淡道:「你等我一下。」

话落,她转身出了偏厅,回来时,手上己经多了几张银票。

「这是你舒家钱庄的银票,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他看了眼,轻点了点头。

「我将每座矿,以最高价,总计八千万两黄金卖出。」她将存入舒家钱庄里的银票交到他手上。「并且己将黄金存入舒家钱庄,我分毫未取。」

舒仲尹看着上头的面额,还有舒家钱庄的票印。可以理解为何钱庄掌柜没有知会他一声,因为她存的是他的名字,再加上是她亲自去存的,掌柜的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佟抱恩,你要是不当官,也很适合从商。」他哼笑着。

三座没有用处的矿,竟以八千万两黄金卖出,算她狠。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你也可以到陛下面前确认。」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信她。「而且,行凶需要动机,我没有伤害你的动机!」

舒仲尹看着她半晌,微扬起眉,笑得讽刺。「所以,你的喜欢是假的,计划是真的?」

「不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

「喜欢,为何一直不说?」

他在意的并不是舒家的产业,而是一份信任、一份爱意。

「那是因为……」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有心当我的妻子,为何你的嫁妆箱至今未开?又为何你不愿献上清白?」

她的行为让他感觉仿佛随时打算走人。

佟抱恩悲伤地看着他,探吸口气,缓缓地动手解开衣襟上的绳结。「我不是不想把自己给你,而是……」

她说着,缓缓拉阔衣襟,一并将中衣拉开,露出抹胸,可见显露在抹胸外的肌肤竟布着可怕的烧痕,那皮肉像是被烈火焚烧,留下萎缩的恐怖痕迹,像是干枯的树根,盘踞在她身上。

舒仲尹见状,胸口像被大糙子击中,室闷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将我的衣裳搁进衣橱里,是因为……也许有一天,你不要我……你不想要这样的我……那么,我随时都可以走……」

她喃着,豆大的泪水滑落。

舒仲尹蓦地将她搂进怀里。

他难以想像,她当时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烧成一团,这伤要愈合,又要忍受多大的痛楚个要多长的日子,她才能行动自如?

舒仲尹紧搂着她。「对不起,我并不想将你逼到这个境地……」

「不是的,是我不敢让你看见这样的我……我是鬼辅,确实是。」不管是她对付那些贪官污吏的狠毒,还是她的身体,内外皆如鬼,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是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他心思够细腻,必能解开疑惑,是他太多疑,才会产生误解。

思及此,他微微加重了力道,却突地听到她低吟一声。

他赶紧松开她,追问:「疼吗?」

「不疼。」她摇了摇头。

叹口气,他轻柔将她打横抱起。

「你……」

「这伤肯定伤及筋脉,被我这一抱,肯定又疼了,对不?」他抱着她回房,将她搁在床上。「我找御医过来一趟。」

「不用了,我早就找过御医,御医说我身上的伤己经好了,只是疼痛难免,小心一点就好。」

见她要起身,他坐到床边,将她轻柔压在床上。「睡,你的气色糟透了,该不是病又要犯了?」

「不是。」

「那么……是我害的?」

佟抱恩摇了摇头。「不是,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很矛盾,以为只要你讨厌我,那么不管我做了什么,你待我的态度都一样,我可以释怀,但事实上,我不能忍受,我不想被你讨厌。」

「我何尝不是?发现这些事时,只要多用点心,就可以理出真相,但我却不能忍受你不爱我。」他叹息道,轻搂着她。

「原来你己经这么爱我了?」她笑得虚弱。

「是啊,爱。」舒仲尹坦言不讳。

她直看着他。「我也很爱很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羡慕的看着你和摇光姊姊相处,久而久之,我变贪心了,我渴望更多,可我以为你不可能会喜欢我,不可能爱上这样的我……」

「傻瓜,我重视的是感觉而不是外貌,但这伤,就是让你犯病的原因吗?」

佟抱恩的唇嚅了嚅,终究隐藏了心思。「是啊。」有的时候撒谎比较轻松,骗骗别人也可以骗骗自己。

听说,她出生时,家里开始家道中落,所以她并不得疼,之后她发现自己可以在梦中预见未来,她傻傻地将每件事道出,结果一切都成真时,家人开始惊惧她,将她关在柴房里,任她自生自灭。

但就在那一天,她梦见家里大火,梦醒时,她不断地拍着门,却无人理睬她,直到大火延烧,烧进柴房,木墙倒塌,她才得以逃出。

回头时,才发现家没了,家人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想,自己也应该没了。

她才会待在角落里等着自生自灭,就怕再祸害他人。然而,他来了,在她被这个世界遗弃、在她放弃自己的时候,他走进了她的生命,成为她的全部。

她渴望被救赎、被需要,她不想孤单地死去,她不想被视为祸害,她想要有自己的家人,她可以保护他们,她可以的……所以,她学会另一种方法,把预见的未来,嫁祸给其他人。

可是这种逆天的举措,却栽害着她的身体,短短三年,她犯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渴望接近他,但她不敢,怕他们相爱了,结果最终,她会丢下他一个人,像摇光姊姊那样。

她不怕死,她怕丢下他,她怕他又变得行尸走肉。

因为爱,她变得胆小,任何小事都变成枷锁束缚着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别哭,我无意惹你哭。」他轻柔拭去她的泪。

「那么,你愿意信我了吗?」

「当然。」

佟抱恩满足地笑着。

舒仲尹凝视着她的笑脸,吻上她的唇,轻柔如雨点般怜惜,大手顺着纤瘦腰肢往上,扯着她的抹胸。

她没有挣扎,让他解开抹胸,让他清楚看见,伤痕从胸口中央往上往下延伸,像是罪人的烙印,提醒她,这是她没有解救家人,犯下的错。

而他却轻吻着,像是一点一点地释放她的罪。

感觉他的吻来到胸口,她羞涩张眼,伸手想要遮挡。

「遮什么?不就是要我瞧吗?」

她羞红了小脸,就连哭过的眼都般红极了,泛着我见犹怜的泪光。

舒仲尹看着,动手轻抚,感觉她轻颤着,忍不住问:「疼吗?」

「……不是疼。」

「那是怎么着?」他眉眼不动,长指在她被烧伤过的肌肤上游走。

佟抱恩瞪着他。「这……还要问吗?」

「害臊?」他低笑着。

「你!」她猛地意会,双手护在胸前。「你故意的!」

这人怎会如此恶劣,竟连这时候都还要逗弄她!

「故意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碰触你有什么不对?」

「你!」

「嘘。」他低喃着,采出湿热的舌,缓缓轻舔着她胸口的烙痕。

佟抱恩羞怯地看着他,直到他咬上她的手,示意她挪开手,她怯生生地照做,瞅着他吻上她的胸,那电流般的快意教她难以自遏地发出娇吟。

舒仲尹顿住,问:「疼?」

「……不是。」

「那是——」他扬眉问着。

佟抱恩羞恼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再看他眉眼,发现他分明是故意的。

不甘示弱,她动手扯着他的衣襟,完全依样画葫芦,吻上他厚实的胸膛,学他的温柔和挑逗。

只见他眸色转深,呼息微乱着。

「果然和摇光很像。」他粗哑道。

她猛地抬眼。「难道……你和摇光姊姊……」

舒仲尹勾笑,一把将她压在床上。「想到哪去了?我说你和摇光像,是指那股倔和勇敢,毫不犹豫。」

她勇敢?她不知道……

「是你下意识模仿她呢?还是你本性如此?」他轻曙着她软嫩的唇瓣。「可有时候,我偏又觉得你像极了我。」

她羞涩地微眯眼,不敢说,她崇拜两人,自然是根据他人的形容,偷偷地学着他们,可有时她又觉得,自己本牲就是如此,要不是有小时候那些经历,大概她会高傲过头。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她指的不是内在,还有她的外表,包括她的身体。

「你说呢?」舒仲尹笑得佣那,吻上她的唇,唇舌纠缠着。「待会,你就会知道。」

她不知所措,由他引领着,浑身像是着了火般,像是雀跃又像是痛楚,直到那狠狠的撕裂感贯穿她,然而痛苦不过是瞬间,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比拟的愉悦,如浪席卷,如大海包容,像要将她灭顶,却又将她推到顶端,如此反覆,直到她清难自禁地低泣,他才在她体内进射出精华……

这一夜,她尝到何谓交颈鸳鸯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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