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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芙蓉帐暖,凝云腻雨。

夏琀闭上眼,任由端木夜风吻遍全身,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热浪未歇,但良人已离去。

窗外传来两只鹊儿的歌声,千啭低吟,甚是好听。

夏琀偷偷打开窗户,跟它们打招呼,“鹊儿,今儿个没有准备麦粒,明儿个再来。”

刚欢爱过的她面露疲累,发丝披散在肩头,长睫无力的煽动,真是妩媚动人得紧。

悄悄关上窗户,夏琀赶紧起身,整好装束,梳好头发,可是凌乱的被褥上尚有方才交欢的证据,又怎么瞒得过奶娘?

她正打算尽快更换整理,奶娘正好推门近来,顺手将莲子汤搁在圆几上。

“小姐,就快用晚膳了,先喝碗莲子汤吧!”

“奶娘,我喝不下,能不能请你先端出去?”夏琀紧张的站在床前,深怕被奶娘发现。

“你不是最爱喝莲子汤?”奶娘心生疑惑。

“太热了,喝不下。”夏琀左看看,右看看,心想,地上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等凉了才端出来。”奶娘笑了笑,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你之前急着去见少爷,到底为了什么事?”

“有急事要问他罢了。”夏琀轻咳两声,“奶娘,我的喉咙有点不舒服,你可以帮我倒杯梨茶吗?”

“喉咙怎么会不舒服?我摸摸看。”奶娘紧张不已,“是不是正午时候在太阳底下待太久的关系?早知道就不让你……”

眼看奶娘反而朝自己走来,夏琀紧张的闭上眼。

奶娘的手心抚上夏琀的额头时,瞧见了床上的斑斑红痕,整个人顿住。

完了!夏琀在心底发出哀号声。

“天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奶娘赶紧将她拉开,床铺瞬间映入眼帘,整个人晕眩了下。

“奶娘,你没事吧?”夏琀赶紧上前扶住她。

“快……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是哪个恶贼闯入府中吗?”奶娘以为小姐被外头的宵小玷污了。

“不是,不是外头的人。”她慌张的摇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什么?那……那是少爷?端木少爷?”

夏琀羞赧的点点头。

奶娘面露惊愕,捂住唇,“他怎么会?”

她并不是不知道少爷始终与小姐保持距离,不亲不近,也以为这种情况要等到婚后才会改善,怎知……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是我不后悔,你不是说就要筹备婚事了吗?”夏琀羞臊的说,垂下小脸,“我是真心爱他。”

“你这傻丫头,我当然知道你有多么爱他,但是这事也该等到成亲后,之前的事,谁也算不准。”奶娘紧抱着小姐,许多话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才不会上了她的心。

“什么意思?”夏琀偏着头,不解的问。

“你也清楚,端木少爷向来我行我素,我是怕……”当瞧见小姐湿润的眼眶时,奶娘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我懂,我懂奶娘的担心,但是我不后悔。”夏琀柔柔一笑,“夜风哥哥不会这么做的。”

“你说的是,他不会这么做。”奶娘安抚道:“是我多虑了,毕竟这是老爷的主张,少爷一定会遵守。”

“嗯,对不起,奶娘。”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奶娘心疼不已。

“我不该……不该忘了闺女的本分,我不该在……”

“别说了。”奶娘将她抱得更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本来就想将一切奉献给对方,奶娘了解。”

“谢谢奶娘。”能得到奶娘的谅解,夏琀感动得心都揪疼了。

“来,我帮你换上干净的被褥。”说着,奶娘立刻打开一旁的桂木柜,拿出干净的床单。

这时,夏琀不经意的瞧见一旁还有红色的上好锦缎。

“奶娘,这是?”她伸手摸了摸。好细致啊!

“老天,被你发现了。”奶娘笑着将它拿出来,“这是我早在初春就为你准备好的,上头的百合花是我夜里偷偷绣上的,象征百年好合,还有鸳鸯枕帕……小姐,你怎么了?”

夏琀转过身子,低头拭泪。

奶娘立刻绕到她的身前,关心的看着她。

“我不该哭,但是太感动了,奶娘……谢谢你,这些年你就像亲娘一样照顾我。”

“快别这么说,能照顾小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满足。”奶娘赶忙端起链子汤,递到她的面前,“小姐,快喝了莲子汤,要不然待会儿又吃不下晚膳了。”

“好的,我喝。”夏琀接过碗,浅尝一口,“嗯,好好喝。”

看着小姐柔婉的微笑,奶娘也欣慰的笑了。她相信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深夜时分,月隐星稀,烛影微晃。

夏琀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五年前夏府惨遭灭门时,她整整失眠了一个月,之后不曾再有这种情况,今晚为何又失眠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有什么未知的事即将发生?

不,应该是婚事将近,她才会出现待嫁女儿的不安情绪。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传来护卫的声响。

夏琀急忙坐起身,披上歪衫,跑到屋外,看见一夥人往大门的方向奔去,不禁心生疑惑。

原来是端木奎回府了,不过是让人扛回来的。

端木夜风见了,立刻喊道:“爹……爹,你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居然病得这么严重!快,快去请大夫。”

当端木奎被送回房间后,脸色虽然泛红,唇色却是苍白的。

“告诉我,我爹为何会病得这么严重?”端木夜风大声询问。

“侯爷先秘密去了都城一趟,接着又出访镇安,数天连夜的赶路,不曾休息,直到前天就病倒了。”随侍的护卫难过的说。

“他为何要去都城?又为何要去镇安?”端木夜风又问。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侯爷都是单独前往要去的地方。”

“算了,你先退下。”

这时,端木奎的嘴巴一开一合,好像有话要说。

端木夜风看见了,立刻俯身,轻声问道:“爹,你说,把要说的话都对孩儿说。”

他的耳朵贴近父亲的唇,当父亲断断续续的说出一番话后,他的脸色变得僵凝,随即看向父亲。

“真的吗?真是这样……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答应爹……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端木奎虚弱的说。

不一会儿,夏琀也冲了进来,乍见这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

“伯父……伯父,你怎么了?”她跪在床边,紧握住端木奎的手,“你的身子好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病了?”

端木奎对她笑了笑,“小琀,我可能没办法再照顾你了,现在将你交给夜风。”

“不要,你不能死……不能……”她惊慌的喊着。

端木夜风因为端木奎说的那番话,整个人呆愣住了。

“没办法看见你披上嫁衣,为你主持婚事,对……对不起……”端木奎在他们面前断了气。

“伯父……伯父……”夏琀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

端木夜风紧握双拳,强忍住泪水,面露错愕和不解。

其他下人闻讯赶了过来,纷纷跪在屋外,低声啜泣。

奶娘不敢相信的捂住唇,“发生什么事了?老爷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夏琀抓着端木夜风的双臂,“伯父有说什么吗?他这阵子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会累成这样?”

“他什么都没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拉起被子盖住端木奎的脸,步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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