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呜……又冷、又痛，谁来给她一枪，让她安息算了，乔可涟全身无力的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好朋友”每个月一次的探访，从她五年前的手术后变成了她的噩梦，也许是手术后又割腕寻短，导致她的身体元气大伤，不够悉心照料的结果是，她现在只要经期一到，就会全身无力、头重脚轻，严重一点时还会痛得让她站不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流泪。
这种情形一遇上冬天，更是令她痛不欲生——因低温而冰冷的四肢，再加上因疼痛而起的寒意，让她只觉得痛苦不堪。
左胤聿经过休息室，见到乔可涟一脸痛苦、难过的模样，让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左胤聿是既担心、又心疼。
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不关你的事。”
不对Ｃ像就是他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耶！这个天杀的……算了，她现在没力气跟他生气。
“你要不要请假？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他还宁愿她凶巴巴的吼他，也不要看她像这样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模样。
“不用！”她强硬的拒绝他的关心，他不是大公司的老板吗？为什么整天无所事事？
那天她照往常一样，在网上浏览购物网页，不同以往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看了什么衣服或鞋子，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像是卡到阴似的，在网页搜寻处打上了左胤聿三个宇。
看到大大小小的新闻及讨论，她才知道他已成就非凡，难怪电台经理会这么重视相“艺乔”的合作。不知不觉浏览了数十篇有关他的报导，她突然惊觉自己居然看他的报导看到忘我！
当下，她真想砍断自己按着鼠标的右手，然后戳瞎看得入神的双眼，那一晚，她生自己的闷气直到天亮。
“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好在他今天又找了个理由通知电台经理开会，否则也不会发现到她生病遗逞强来上班。
还不是你害的！她在心里暗骂着。
“反正不用你管……”突然被打横抱起来，吓得乔可涟不顾形象哇哇大叫，“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看医生。”一脚踹开休息室大门，左胤聿抱着她往电梯走去。
天哪！他是来真的吗？“放我下来啦！”经过之处所引来的注目礼让乔可涟尴尬的只能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不要动，给我乖乖的。“嘿嘿！这种感觉还真不赖，感觉主导权又回到他的手上，小可怜果然还是如当年一样的好控制。
“拜托你先放我下来，我只是……只是经痛而已，真的没什么啦！”在他手触碰到电梯按键时，乔可涟急忙阻止。
“是吗？”他有些怀疑。
“真的啦！”乔可涟觉得自己连耳根子都在发烫，“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被他这样抱着，她真的很不自在。
左胤聿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她话中的可信度。“可以不看医生，那我抱你回休息室。”
什么？本以为他决定放手的乔可涟，在他一迈开步伐时，又只好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
这个无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公众诚呀？
左胤聿表面上一脸正经，但心里却有股奸计得逞的快感——在知道过去五年发生过什么事后，更加坚定他要好好守护小可怜的信念。
失而复得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他并不想太快逼她做决定，他会给她时间，用时问来证明他的诚心。至于因为误会所造成的伤害，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问来弥补她，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他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
其实这阵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她故作冷漠的外表只不过是她对他的保护色，足她太害怕再次受伤所伪装出来的强硬，她的内心还是一样的天真、单纯。
她愈想躲开他，愈让他猜测到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如果没有当年那场误会，他们肯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只要她肯打开心结原谅他。
他知道她心里对他还有感觉，她只是害怕接受他的爱、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如果他猜想得对的话，那他要更加趁胜追击，不让她再有退缩、逃开的机会。
左文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只希望乔可涟不要发现她的心虚——她早晚会被她那个笨蛋老弟给害死，他居然敢得寸进尺的要求她把乔可涟骗回家！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妹妹，很担心小可怜发现被她出卖后，会和她绝交。
虽然欺骗小可怜让她心中有着浓浓的罪恶感，可她又不忍心看着老弟为情所困——这五年来，他的痴心等候她全看在眼里，而找到小可怜后的自责与懊悔，也让她这个做姊姊的非常心疼，要不是看在他最近追爱追得真的很可怜的分上，她还真不想帮他这个忙。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手足之情……唉ａ不会到最后，她变得里外不是人？
文依姊不是说今天要回娘家看弟弟，顺便找她出去玩吗？为何感觉心情很不好？可能是跟老公吵架了吧？在左文依不自觉的叹了第N次气后，乔可涟忍不住关心的问：“你心情不好喔？”
“没有呀！”左文依以为被看出端倪，紧张的差点把煞车当作油门踩，“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她是想转移乔可涟的注意力，也是想分散自己的心虚。
“还可以，只是……”乔可涟望着愈来愈熟悉的街道，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个路线有点熟悉？“文依姊，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要去我、我弟家接我儿子……就是接小哲啦！你不介意等我一下吧？”老天爷啊！就快到了，请保佑不要在最后关头被发现。
车子转进地下停车场，乔可涟开始紧张的发抖。
为什么是这里引这里是左胤聿家的公寓大楼不是吗？“你弟弟住在这里吗？”她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也许只是个巧合……
说不定左胤聿早就不住这里了……说不定……
在乔可涟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被推进电梯，当电梯停在熟悉的楼历时，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左文依。
左文依笑得僵硬，不敢直视她疑惑的眼光，“快走吧！小哲还在等我们。”
一进门，让乔可涟害怕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只是家具摆设依旧熟悉得让她心痛。“你姓左吗？”
她一直以为文依姊姓文，看来是她误会了，“你是他的谁？”
左文依是真的感到抱歉，她的确是刻意隐瞒了姓氏，“我……”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房间冲出来，抱住了乔可涟的大腿。“苹果阿姨！”
乔可涟反射性的扶住小哲，“小哲……”
“阿姨，我跟你说喔！舅舅房间里有好多你的照片耶！”
小哲语出惊人，让乔可涟的心跳霎时少跳了好几下。
“小哲乖，叫妈妈带你去吃披萨，舅舅有事要跟阿姨说。”左胤聿从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相簿。
“不要，我要带苹果阿姨一起去吃披萨。”小嘴噘得高高的，似乎不满意左胤聿要霸占他的苹果阿姨。
“好啦！晚一点我们再来找苹果阿姨。”左文依半推半拉的拖走儿子，她才不要在这种尴尬的场面多留一秒钟。
闲杂人等一离开，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静。
“你们连手骗我！”乔可涟气得大吼。
难怪文依姊这么积极的劝她不要放弃电台的工作，原来都是因为他！
“这算骗吧！毕竟你们的认识真的只是缘分。“他可不想又被拙上一条罪名。
不想和他争辩，乔可涟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产生痛苦回忆的地方。
左胤聿一个箭步挡在大门前，“我不是故意的！你最近在电台看到我都把我当空气，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这几天，她躲他躲得比前阵子更厉害——只要他一靠近，她绝对不给面子的逃开，弄得电台工作人员都在议论纷纷，怀疑他是利用“艺乔”老板的身分欺负了她，才会让她视他如洪水猛兽。
唉！所以他只好化明为喑，改用其它的方式关心她——不过不管他是送花，还是送礼物，都会原封不动被快递回他的办公室！
她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弄得他无计可施，只好拜托老姊出马，帮他把她拐回家。
“你只是我们公司新的合作对象而已，了不起过去是我的学长，凭什么我一定要理你？”他几时变得这么无理取闹！
“我还是你的男友……”在接收到她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后，左胤聿连忙改口，“前男友。”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不是吗？”她都已经在他面前劫开血淋淋的伤口了，他还要这样对她死缠不放吗？
“我想要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的方式不像是要求，你根本就是逼迫！”连把她拐来他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她没用卑鄙来形容他的行径，已经算是客气了。
“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诚意吗？”
“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排斥吗？”她咬着牙反问。
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接，左胤聿有点错愕，眼见乔可涟想闪过他，直接开门离去，他着急的拉住她。“我们为什么每次谈话，都要这样收尾呢？”
“你最好立刻放手，不然我保证我会再失踪五年！”
这样的威胁果然有用，左胤聿乖乖的放手让她离开。
一走出大门，乔可涟强忍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她可以感觉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得到她的原谅并与她复合……
她并不是木头，这几个月，他对她的付出与关心她都看在眼里，说她不心动是骗人的——毕竟她一直是那么的爱他，这些年也只是压抑自己，强迫自己忘记对他的那份深爱。
她知道自己很傻，明明被伤得体无完肤，可真要说恨他，在再见到他后，她发现自己真的办不到！
他说他一直都很爱她，当初只是因为被妒忌蒙蔽了双眼，那如果她不肯再给他一个机会，将来她会不会后悔呢？
她真的好矛盾，也好挣扎！
“苹果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声，让乔可涟又担心、又紧张。“小哲，你别哭，跟阿姨说你怎么了？”
“阿姨，我一个人在家，好可怕喔！你可不可以来陪我？”
“你妈妈呢？”不能怪她疑心病太重，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这又是左胤聿的另一个陷阱。
“妈妈去买东西了，妈妈说我不乖，所以不能跟。”稚嫩的童音充满了委屈。
怎么办？虽然她有点怀疑，却又很心疼，如果小哲真的是因为害怕而跟她求救，但她却因为无谓的担忧而置之不理……“那舅舅呢？”左胤聿应该不会不管小哲吧？
“舅舅好奇怪喔！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身体也烫烫的，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左胤聿生病了？小哲不是说他一个人在家吗？乔可涟更加犹豫了，不过她没办法不理小哲，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担心左胤聿，考虑良久，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在她赶到左胤幸家时，发现大门不仅没锁，屋内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真有。
“小哲？”她试探性的轻唤，不敢乱闯，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家。
乔可涟的手机在此时响了，是左文依的号码，一接通，传来的却是小哲软软的嗓音——
“阿姨，妈妈来接我了，我们要跟爸爸去吃饭；我舅舅生病了，你帮我照顾他喔！”
什么跟什么？
她又被骗了吗？
她敢肯定左文依母子一定是确定她上楼了，才拨电话给她——不用说，这一定又是左胤聿的计谋！
他人呢？怎么没跑出来承认他是主谋呢？
难道真的生病了？但如果他真的生病，文依姊怎么敢这样丢着他不管呢？还是说有其它的计划吗？
站在左胤聿的房门外，乔可涟握着门把的手有点迟疑了。
她知道门内是当年让她心碎的地点，也是她终其一生都不想再踏进的地方，可她又不禁猜想着如果他真的需要人照顾的话……一我还能相信你吗？”她轻声低语，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似乎是发现梦里的人就在身旁，左胤聿吃力的睁开眼，“我是在作梦吗？”
又惊、又喜，左胤聿因头昏而心跳更加急促。
也许是这几年日夜颠倒、作息不正常的关系，从前很少生病的他，现在只要一感冒，都会很严重，没在床上躺个几天是很难恢复精神的。
“你躺好啦！”急忙让挣扎着要起身的左胤聿躺好，她可不希望他一个不小心跌下床，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再把他抱上床。
左胤聿顺势拉住她的手不肯放，深怕一松手，他的小可怜就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我是不是在作梦？”
挣脱他的大掌，乔可涟将拧干的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对，你是在作梦。”
左胤聿紧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不悦，“这不好笑！”他才不希望这是一场梦哩！
“没人要你笑。”说实在的，她也笑不出来，这里充满太多的回忆，酸甜苦涩，每一样都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要不是不忍心丢下发着高烧的他，她真的很想立刻夺门而出，“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如果真有需要，她是可以陪他去医院，不过也仅止于此，到了医院，她就可以把他丢给医生与护上照顾了。
“不要！”他任性的直摇头，“我只要你照顾我。”
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她当初需要他照顾的时候，他又在哪呢？乔可涟的耳朵选择拒绝接收这听起来专制却甜蜜的要求。“你如果有好一点，我就要回去了。”
“我一点都没好！”左胤聿因感冒而有些低哑的嗓子还挺有说服力的，“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他委屈的瘪着嘴，仿佛是在告诉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不可以，我觉得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以德报怨。
“别这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的。”将她的手牵起轻贴在颊边，她冷冰的双手贴在他发烫的脸颊上，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感觉很舒服。
和她重逢在这样的冬天，他知道现在的她有多怕冷，可却为了照顾他，她愿意碰触这么冰的冰水，这是否代表了他并不是在自作多情？她的确也同样的放不下
“你不能在狠心刺了人家几刀后，再满怀愧疚的说会负起责任，你要人家怎么相信你？”她无意刁难，实在是她伤得太重。
“我不是要替自己脱罪，那时我是真的被护忌冲昏了头，如果我不是那么爱你，就不会被轻易的挑拨，更不会因爱而生恨！”撑着有些发昏的脑袋，左胤聿勉强坐起身，想让她更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真诚。
“你如果真的很爱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你应该无条件的相信我。”起码当年她的选择就是如此，不管心里有多不安，她都愿意相信他的心意。
“我知道当年是我太冲动、太不懂事，我只拜托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老是把我推得远远的，给我一点时间证明我对你的爱好吗？”他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但只要给他一个尽力弥补、全心爱她的机会，就算之后她还是决定下原谅他，那他是不会有一丝怨言的。
分不清是感动还是不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该选择再一次投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放肆的去爱跟被爱吗？
真的可以吗？她好迷惘……
“我不想再受伤了！”她好怕、好怕，还没痊愈的心是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不会，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他知道她软化了，于是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
乔可涟反射性的挣扎，“不要！我会怕……”
她也许可以考虑原谅他，也可以考虑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进展得这么快速——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一层恐惧。
“别怕，我没有要干嘛，我只是头昏昏的，你让我抱着睡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很乖。”搂着她一起躺回枕头上，也许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他的脑袋因放松而更加昏沉。
绷着身子窝在他怀中的乔可涟，在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敢抬起头望着他熟睡的脸庞。
好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她的阿聿学长……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
再一次吧！就像他说的，当初的事件起因只是一场误会，他们一直都是深爱着彼此。
就当是豁出去了吧！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为了不要有遗憾，就让她大着胆子再爱一次，把过去的一切当作是一场梦；现在让他们重新认识彼此、重新开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