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她的一系列细微动作显现她的不俗气质,而已湿透的针织薄衫更将她玲珑的身段显露无遗,使一股蠢蠢欲动的激情蔓延在简逸飞的心间。
“我是关心你。”简逸飞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不顾唐突地冒了一句。
“你是我什么人啊?”俞清雅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视他,“我根本不认识你耶!”
她的这句话让简逸飞即刻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脸庞倏地紧绷起来。
看他神色不对,俞清雅赶紧拔腿走人,“谢谢你今天帮我捉贼,我走了。”
她刚才一秒钟还在指责他多管闲事,下一秒钟又说“谢谢”,表情变化之快令他目不暇接。
“等等,你需要帮助吗?”等简逸飞反应过来,发现俞清雅已走出很远,急忙在背后大喊。
“不需要!”她头也没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而坚定的拒绝。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简逸飞的心潮忽然一片混乱,呆站原地。
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好特别,清纯中有高贵,柔弱中见坚强,率性中透着柔媚,娇憨可爱又不乏机敏,实在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比起那个一本正经的康子琪,她实在是有趣太多了。
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孩评头论足?简逸飞突然有些脸红,这些年来他的爱好从来只有运动,只有运动才能激发他所有的激情和能量,他根本对女色不感兴趣,怎么现在研究起一个陌路女孩?
他为自己感到有些好笑,也许是母亲近段时间对他逼婚逼得太紧了,让心理压力过重的他失去了常态。一想到母亲的逼婚行动,他的头又开始大了。光是相亲这么俗的前奏就已经够折腾他的了,如果真的和那个康子琪结婚,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还有什么活路。
天啊,谁来救我啊!简逸飞对着大海狂喊出内心的苦闷。
“总算可以安顿下来了。”忙活了好半天,俞清雅才把这个租来的单身旧公寓收拾妥当。
离家出走几天,她已知道生活不易。光是找住处就已经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廉价的旧公寓,交了押金钱已所剩无几。不过想到以后能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她清楚老爸把她的经济来源掐断的用意,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快点回家,可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以后我要自力更生了!”累得浑身散架的俞清雅往床上一躺,“先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起来去唱片公司。”
“对不起,俞小姐,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歌手……”又一家唱片公司的制作经理拒绝了俞清雅的应征。
她真是有些沮丧,今天一连去了几家唱片公司都碰壁,那些公司甚至连试音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就将她拒之门外。她本来以为有音乐专业的背景,又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对音乐又无比投入和热爱,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人,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
其实目前唱片业竞争太激烈,唱片公司根本不会轻易接纳和培养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因为这意味着要花巨大投资在一个未知数上,所冒风险实在太大。
俞清雅刻意隐瞒自己是大名鼎鼎的富豪俞新宇的宝贝千金,以一个新人身份去应征,被拒绝自然在情理之中。
她原以为可以很快和唱片公司签约做歌手,谁知道如意算盘会落空,眼看在经济上要弹尽粮绝,连吃饭问题都难以为继,俞清雅只好找别的工作解决生计问题。
本来以她的自身条件,要到一些公司应征普通职员轻而易举,只是俞清雅需要一些上班时间自由的工作继续寻找进唱片公司的机会,因此她找了三份临时性的工作,送外卖和送报纸,晚上八点过后帮公寓房东全嫂的小店卖日用品。
俞清雅的独立生活能力并不差,毕竟在国外留学几年,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这次离家出走虽然面临很多困难,但她不想因为生活上的苦就向父亲妥协认输。为了追求心中那个唱歌的梦,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承受。
攀岩协会办公室。
“逸飞,有个有钱的老妈真不错,我们这几年全靠你了。”接过简逸飞递过来的支票,攀岩协会谢会长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简逸飞苦笑地摇摇头,“我也是协会的一分子,出力是应该的,不过……”他犹豫一下,还是忍痛说出来,“近期内可能我要暂停参加所有活动了。”
谢会长吃惊地问:“为什么?”
“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简逸飞欲言又止,其实做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很痛苦,可是眼前的困境令他别无选择。“对了,这次的支票怎么写的是你的名字,莫非你和你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谢会长眼里写满疑惑,以往他们搞活动每次的经费都是简逸飞的母亲于剑萍开支票赞助的。
“没事,会长我先走了。”简逸飞和谢会长告辞。
谢会长的猜疑不无道理,简逸飞的确是和母亲于剑萍发生了矛盾。由于他坚决不愿意听从母亲的安排和康子琪交往,终于彻底触怒了母亲。
“你老是热衷那些无聊的运动,不做一件正经事,实在太让我失望!如果没有我的经济支持,我看你还谈什么兴趣爱好?!”于剑萍打算用经济封锁的手段逼迫儿子就范。
所有的银行卡都被母亲强制停掉,而他们攀岩协会马上要举行的一场比赛急需经费,他只好硬着头皮借了高利贷,把钱交给了谢会长。
为了和母亲赌气,更为了逃脱烦人的逼婚计划,他只有选择离家出走。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也成为他暂停各种活动的原因,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不需要依靠家庭的力量,他必须收起一颗玩心,认真地面对一切。
俞清雅每天早晨都挨家挨户地去送报纸。这天清早,下着很大的雨,穿着雨衣的她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按照每天的特定路线去送报。
她的自行车骑到一个狭窄街道的拐弯处时,突然一个人飞快地冲了过来,撞到她的车前。惊慌失措的她刹不住车,连人带车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慌慌张张地扶起她。
所幸的是俞清雅并没有受伤,只是本来用塑料布“保护”得好好的一大叠报纸飞得满地都是。
“天啊,这怎么办啊?”她瞪大眼,有点不敢置信眼前的突发状况。报纸全都弄脏了,不但今天的工钱拿不到,还得赔上一笔钱。
“哦,我帮你捡起来。”那个人浑身湿透,弯下腰去捡地上的湿报纸。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俞清雅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质问对方,“下这么大的雨你跑这么快干吗?”
“对不起,这个,我有点急事……”对方支支吾吾,还回头张望,看上去像在躲什么人。
“有急事也不能不看路啊!”她实在火大,“真是倒大霉了。”
“真的很抱歉,我有什么能做的?”对方似乎很诚恳地想补偿。
“不知怎么交差,要赔多少钱,真是被你害惨了。”她一边低头捡报纸一边唠唠叨叨。
“这样吧,我赔你钱。”对方掏出钱包,一下子扯出好几张大票,足有七八百块钱。
“这个,太多了吧……”俞清雅顿时愣住,她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大方,不禁认真地瞅了他一眼。这一瞅不要紧,她认出了这个人是前几天帮她追贼的那个帅哥。
虽然现在他显得非常狼狈,浑身湿湿的,与那天一脸阳光的他有很大出入,但他的出众外形还是让她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但因为她穿着雨衣,对方并没有认出她来。
“是你……”没等她说什么,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在那里”的叫嚷声。
一听到乱哄哄的声音,简逸飞立即把钱塞到她手里,慌张地跑了。
那伙人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俞清雅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手里握着简逸飞留下的钱,她真是困惑极了。这个人撞倒了她还知道道歉和主动赔偿,而且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不像个坏人啊!看来上次自己误会他了。可是如果他是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他?这伙人为什么追他呢?半晌,她意识到自己多管闲事了,眼下还有一个烂摊子要收拾呢。
幸好回到报馆后,清雅解释了一下原因,主管考虑到她平日的工作表现,只是告诫了几句,并没有太为难她,按照制度罚了点款就了事了。
没有被炒鱿鱼,俞清雅已经大松了一口气。现在对于她来说,生存是第一位的。为了不因缺钱而向父亲妥协,她必须独立生活得很好,所以她不能轻易失去任何一份工作。尽管在别人眼里,这都是很卑微的工作,但她却觉得是自己独立的标志。
暗自庆幸没有丢掉送报工作后,她并没有感到舒坦,心里莫名地被另一种担忧占据了。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他被那伙人追上了吗?那伙人长得凶神恶煞的,而且好像很粗鲁,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追赶他?
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里盘旋,搅得她心烦意乱。
追简逸飞的那帮人是财务公司的人。为了筹集攀岩协会急需的那笔活动经费,简逸飞只能借高利贷。财务公司是看中他的新贵身份,才把钱借给他,后来得知他已被泊剑集团撤销总经理的职务,转而向于剑萍索债时,她却一口拒绝为儿子还债。
于剑萍是铁了心要给儿子一些教训,让他知道从前他之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玩运动,挥金如土,完全是靠她的财力支持。她想儿子没有了显赫的身份,势必在外面吃尽苦头,碰了钉子后就一定会回去求她,答应她的安排。虽然有些残忍,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财务公司只能向简逸飞追讨。简逸飞当然了解母亲的用意,想把自己逼得山穷水尽,然后回去向她求饶。他不愿意这么做,可是又没有钱还高利贷,唯有东躲西藏地躲避那帮追债鬼。
那天最狼狈的一幕被俞清雅撞到了,他有点难堪。由于当时情况太紧急和混乱,他本来没认出她,可等他摆脱放高利贷的那伙人之后,回想起那似曾相识的声音,他才记起被自己撞倒的送报人就是那天在码头被抢的女孩。
自从第一次相遇,他就在心底渴望着能有缘再见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却没想到再见时会是那样一种狼狈尴尬的情形。雨下得那么大,他甚至没有机会看清她的脸。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们接下来的第三次见面更加富有戏剧性,使他们从此真正结缘,开始一段很特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