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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他回来了,正如他曾想过的,在她意想不到的那天,出现在她面前。

2月14日情人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慕容的心情难免有些黯淡。看着同事们高高兴兴地准备去赴约会,相比之下,自己形单影只。她不禁想起了一首老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低声哼唱着聊以自娱。

下班时,刚走出写字楼,她一眼就看见老地方停着一辆深蓝色的“凌志”。

一时间她还以为那是安适的车,随即想到同样的车C市大概不下千辆吧,而那个人此时正在大洋彼岸呢!不是要渐渐摆脱他的影响吗?今天还是不免想到他,真是走火入魔啊!她自嘲地一笑,向公交站牌走去,没走几步,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拍了她一下。

她一回头不禁惊呆了。

安适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还是老样子,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动着温和的笑意。她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一时的幻觉。

这时,他开了口:“不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以慰相思之苦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默然无语,眼中泪光盈然。真奇怪,他走了这么久,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她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来接她下班,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这时她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泪光,安适的目光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与怜惜,深情地凝视着她,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紧紧地抱了抱,才又微笑着说:“快走吧,别又害我被罚款。”

她终于回过神来,知道他是真的回来了,又听他这么说,也不禁笑了出来。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任何言语都觉得多余。安适一只手把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紧握着她的手。

来到虹桥路他的家,客厅的门刚一关上,安适就猛地抱住了她,让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她的红唇已被占领。

仿佛要由这一吻倾尽所有的思念,他的吻狂野得几乎让她窒息,他的双臂痉挛似的紧紧抱着她,手劲儿大得要将她揉碎了似的。她感觉不到疼痛,双手交握在他颈后,好像再也不想让他离开,她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他的唇游移到她的颈间,在她耳边低语:“我说过你要补偿我!”

她的心颤抖了起来,想起了他临走时说过的话,她曾经以为他不会有机会来索求补偿了。一想到曾有过的分离,她的回应更加热切。

他满怀的激情如干透的枯草,只须一点火星便可燃成燎原之势,何况是这火一般的回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他摘掉了眼镜,随手放到一边,低下头来又是一阵热吻。

他悄悄地解开了她的衣扣,衣襟敞开,紧身羊毛衫勾勒出她胸前美好的曲线,随她的喘息起伏。他的眸色加深了,眼神转为幽暗;他双手撑在她身侧,欠起身来望着她,似要征得她的同意。

她清楚地看到他双眼中跳动着情欲的熊熊烈焰,她知道只要她摇头,他会很有风度地撤退,可是在如此激情难抑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她的意愿,她不能不深受感动。她凝视着他,等待使一瞬间变得漫长,一滴汗珠从他鼻尖落到她的唇上,她在心底叹了口气,闭上眼双手拉下了他的头……

长久的思念尽数化为人间最原始的激情,他压抑已久的激情一旦宣泄出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攀附着一根浮木,在海中沉浮,一阵阵的浪潮终于将她完全淹没……

醒来时躺在床上,床头灯的光线黯淡而柔和。她伸手调亮了灯光,打量起这间卧室,卧室里全部用蓝、白两色装饰,陈设简洁优雅,给人宁静安详的感觉。窗帘拉上了,床头柜上一个银色古典欧式风格的闹钟表明现在是深夜两点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适到哪去了?正想着,他推门进来了,她急忙拉起被子掩住裸露的肩头。

他不禁笑了,“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迟了?”

她不假思索话便脱口而出:“怎么不敲门?”

“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吗?”他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他穿着睡衣,身上还有股浴液的香味,显然刚洗过澡。他微笑着说:“饿了吗?去洗个澡,我把晚饭端上来吧!”这时候与其说是晚饭,不如说是宵夜。

一听他提及,她这才想起没吃晚饭,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她不抱希望地四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衣服一件也没有,都扔在客厅里了。他向来细心,怎么不记得把她的衣服带上来呢?她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忽然明白了,他不是不记得而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又羞又气,“拿来!”

“什么?”他明知故问。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衣服!”

“洗了,还没干呢!”他微笑着说,“要穿也只有我的睡衣。当然,你要不穿我也不介意。”

她可介意!她瞪了他一眼,无奈只好披上他递过来的浴衣。刚一动弹,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痛难忍。

他忙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她看着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心中一直奇怪,为什么同一件事消耗同样的体力,结果却有这么大不同呢?

他笑了笑,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浴衣,打横抱起她。

她惊呼一声:“你又想干什么?”

“你洗澡还穿衣服吗?”他说着将她抱进浴室,放在浴缸里,很快放好一池热水,又从置物柜里拿出一个瓶子滴了几滴精油在里面。热水的蒸汽和着精油的芳香让她一下子放松下来,瘫软在浴缸里,一身的疲倦渐渐消融在这一池热水里,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安适在一旁轻柔地洗理她的一头长发,她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任由他摆布。

洗完澡,他又将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身子,她就惊醒了,“你又想干什么?”

她已问两遍了。他不禁叹了口气,若说此刻他完全无动于衷那是自欺欺人,可他毕竟能克制住自己,“别考验我的自制力,我帮你按摩一下,然后再吃晚饭。”

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不再言语,乖乖地享受他体贴的服务。他按摩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渐渐地她全身的肌肉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给她做完按摩,他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端来一个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托盘里有一杯热牛奶、一碟果酱、几片吐司和两个煎蛋。

她愣了一下,“你呢?”

他微笑着说:“我吃过了。”

她实在饿了,也顾不得形象,风卷残云般刮光了盘子,这才满足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又躺了下来,他帮她盖好被子,问:“明天加不加班?”她摇了摇头。他微笑着说:“那就好,再睡一下。”

他端着托盘出去了,等他回来时,见她仍大睁两眼瞪着天花板,不禁笑问:“睡不着吗?”说着也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

她颤抖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从认识他,甚至和他交往,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事情发展得太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和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手支着头,侧躺着,看着她,问:“后悔吗?”

她不禁笑了,就像他刚才说的,现在想起来不觉得迟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13号晚上——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果然吃了一惊,忙问:“你时差调过来没有?”她虽然没出过国,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没什么关系,你……好些了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脸有些发烫,低声说:“还好。”

他微笑着说:“那就好!”他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她惊得坐了起来,“你又想干什么?”

第三次了!他翻身压住她,笑问:“你说呢?”

她望着他温柔的眼神又蒙上了一层情欲的阴影,简直不敢相信,这才过了多久,他又想……难怪他问她明天加不加班,又问她好些了吗,她不禁后悔自己的回答,然而他的唇、他的手又一次撩拨起她的热情,她身不由己地也顾不得后悔了……

再次醒来,日已过午,房间里仍是只有她一个人。床头放着一套全新的内衣和外套,床头柜的闹钟下压着一张便笺:“洗漱用品在浴室,我等你吃饭。”

她不禁笑了,穿好衣服来到浴室,果然见毛巾、牙刷、口杯都是新的,洗化用品也是她用惯的品牌,她不能不再次为他的细心体贴而感动。梳洗完毕,刚走到楼梯口,便闻到从厨房传来的久违的香味。

安适刚把午饭端上餐桌,见她过来了,不禁微笑着说:“我正想上去叫你呢!衣服还合身吗?”

“挺合身的,谢谢。”看到桌上的红酒和牛排,她顿时眼前一亮。

他笑着说:“你说过想吃牛排的,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想到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他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给她斟上一杯红酒,“我说过我会回来,只是你不相信。”

当时的情景她要如何相信?她笑问:“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他笑问:“你希望我待多久?”

“你以前这么问过。”她微笑着说,“这并不是我希望就可以作准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回答。”他啜了口红酒,又说,“你好像从没问过我工作上的事,也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回来,以前是觉得没必要,那现在呢?”

“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她这么说并非对他的事业漠不关心,她可不认为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就该对对方事事过问,这样的相处未免太累,即使是夫妇,双方也该各自拥有适度的自由空间。她笑了笑,又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一窍不通,问也是白问,何况我对医院里的事根本不感兴趣。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你回来是和工作有关?”

“是的,我在C市……”

她做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又说:“有关医院的事还是饭后再说吧,免得听了倒胃口C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我实在不想让那个话题影响我的食欲。”

她对那个话题仍这么反感,他不禁自嘲地一笑,还以为久别重逢她会有所改变呢!这次回来非找个机会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不可,他可不想他的职业对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也不想再瞒着她,她早晚要知道的。

吃完午饭,他倒了杯温开水,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一起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是毓婷——一种事后紧急避孕药。她想过他们没有采取安全措施,本有点担心,他倒想得挺周到,一定是和衣物用品一起买回来的。她服下去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略带讥讽地说:“这大概就是当医生的好处吧!”

他抱着她,轻抚着她的长发,真挚地、温柔地说:“对不起!”

她看到他眼中的温柔与怜惜,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依偎在他怀里,说:“不用道歉,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他紧紧抱着她,许久,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吗?她暗自笑了,她不以为自己会给他同样的机会,长久的思念导致了一时的冲动,这一次完全是个意外。女人对性的问题并不像男人那样看得开,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得更小心地把握持自己才行。

她轻轻推开了他,靠在沙发上,说:“说刚才的事吧!你这次回来是为工作上的事吗?”

他笑了笑,说:“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杰瑞?他是我大学同窗和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时的同事。他的家族企业在美国南部很有名,主要从事医疗器械的研制生产和生物医药的研发。他们在C市投资建设了一家生物医药研制企业和一家私立医院……”

“那你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喽?三十七岁的医院院长,年轻有为,了不起哦!”

“你有机会不损我几句就不舒服吗?”他从身后搂住她,笑叹,“院长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罢了。杰瑞虽然是医学院毕业的,可他的行政管理和企业经营能力并不逊色于他的医术。他看重我,我个人的能力是一方面,我父母在本地医学界的关系也是一方面。美国人的账算得可精呢!”

“那是家什么医院,什么时间正式挂牌营业?”

“是一家大型的综合医院,叫做‘圣保罗医院’。万事俱备,月底美国总部的代表一到就正式挂牌接诊!”

“我还以为你是龙头老大呢,原来还有‘空降部队’啊!”

他笑了笑,说:“美国的私立医院运营方面与企业没什么两样,甚至在技术和管理上比一般的企业要求更高、难度更大。我的优势只在技术和国内有关情况方面,具体的经营管理当然是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想必也要具备相当的医学知识和医院管理经验吧?唉!难怪现在到处都在高喊培养全方位复合型人才的口号!”

“医院的工作专业技术性很强,这不说你也知道,经营前期更是如此,我又是主管技术的,所以以后我恐怕会很忙!”

“反正我也一样。”她很理解,却不禁笑叹,“以后很难吃到你做的菜了,这可惜啊!”

“原来我最大的魅力来源于我的厨艺啊!‘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也适用在你们女人身上嘛!其实你说的也不难办到,”他埋首在她颈间,低声说:“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同居?她不禁颤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那我学校里租的房子怎么办?”

“每月省下一两千的房租不好吗?”他微笑着说,“每天还有可口的饭菜,上下班有专车接送,怎么样?”

她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甜甜地说:“这一切都以陪你上床为代价吗?”说完她就翻脸了,狠狠地推开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安适忙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敢说事实将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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