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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

除了滕子浚之外,他身旁还有一名丫鬟,丫鬟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内只放着一杯酒。

滕子浚没有坐下,直接站在玉丹璎面前,居高临下的说:「璎儿,你……该走了。」

玉丹璎的心瞬间紧缩,她早已有觉悟自己恐怕死罪难逃,本以为能坦然面对,没想到,在真正面临死亡时,她还是不争气的紧张了。

不必怕,就算会痛,也不会痛太久的,她只遗憾,死前无法再见言崇宇及孩子最后一面,必须抱着这最后的遗憾离开。

不要紧,就算死了,她也能求勾她魂魄的鬼差,让她回去看他们父女俩一眼,一眼就好,就算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滕子浚亲自拿起酒杯,递到玉丹璎面前。「璎儿,喝下这杯酒,你我之间就再无瓜葛,你也不必回来了。」

玉丹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酒杯接下,看着杯面因颤抖而出现的阵阵涟漪,她鼓起最后的勇气,向滕子浚恳求一件事。

「能否恳请少主,答应玉丹璎最后一个请求?」她抬起头,眼神坚定,不显慌乱。

「什么请求?」滕子浚微挑了下眉。

「请少主高抬贵手,别为难言崇宇和我的孩子。」

滕子浚勾起一抹淡笑,故意不把话说明白,就当作是给她个惊喜。「你放心的将酒喝下吧。」

顺利得到他的承诺,她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眼眶含泪,感激的叩首。「玉丹璎感谢少主成全。」

她不再犹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坦然面对死亡。

果然,将酒喝下没过多久,她就感到全身虚软,意识昏沈,慢慢失去知觉。

躺倒在地,她闭上双眼,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规律的持续转着,没有停歇。

她的身子像飘荡在一片温暖的海上,载浮载沈,每当她觉得自己像是要陷入海里时,似乎就有一股力量将她拉起,圈抱着她,不让她沈下去。

那被拥抱的感觉,好熟悉、好怀念……

不只拥抱,她似乎还感觉到有人一直轻抚着她的脸颊,用着极为疼惜的轻柔力道,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的柔抚着。

她终于从昏沈中恢复清醒,睁开眼,一片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才看清楚,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内,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而那个男人……竟是言崇宇?

她瞪大双眼,这是在作梦吗?她应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

「丹璎,你可醒来了。」言崇宇欣喜的低下头,亲密地和她额抵着额。「你睡了整整一日,一直都不醒,差点急死我。」

玉丹璎呆愣住,久久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反应,迟了好久,她才感觉到,抵在她额上的温度是暖热的,他是活生生的人,而她……也是。

「我……没有死?」她讶异地低声喃喃。「怎么会……」

「你当然没死。」他开心的在她唇上轻啄了好几下,暂慰他的思念之情。「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会和滕子浚拚命的。」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敢相信自己没死的事实,开心的紧紧回抱住他,激动之泪也跟着滑落。「崇宇……」

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能活着回到他身边,真好。

她好怀念这温暖熟悉的拥抱,和他紧紧相依,贪恋不已,始终都舍不得放手,像是这辈子都要一直赖在他怀中不走一样。

极度的喜悦瞬间涨满她的心房,让她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话,只想好好感受此刻两人紧紧相依的甜蜜滋味,谁都不愿意先放开谁。

约略半刻钟后,玉丹璎才止住泪水,微微拉开两人距离,终于有心思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会来到滕国?我又为何会和你一同在马车内?」

「我会来到滕国,还不是为了要将你带回去。」

言崇宇将来到滕国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和滕子浚的对谈大致说明,玉丹璎才明了,原来少主一开始就不打算杀她,只是要拿她当诱饵诱言崇宇上钩。

「可是你并没有答应少主的要求,少主又为何愿意让你带我走?」

「他现在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相信我终究会归顺于他。」言崇宇哼笑出声。

他赌赢了,滕子浚的胸襟确实不小,愿意接受他的挑战,所以先一步成全他和玉丹璎,没有任何刁难。

将来的事情会如何演变还很难说,滕子浚是否真能拓展滕国的版图,他会在棠国拭目以待。

但在抉择之日到来之前,他不想烦恼太多事,只希望能和自己的妻女一起好好过日子,共享天伦之乐。

「你已经不是滕子浚的棋子,而是我的妻、临儿的娘,不许你再为了谁而抛夫弃女,连命都可以不要。」言崇宇故意板起脸训诫。

「呃?」

「璎儿,喝下这杯酒,你我之间就再无瓜葛,你也不必回来了。」

玉丹璎此刻才真正明白少主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别再挂念过往身分,一心一意的回到言崇宇身边,只当他的妻、孩子的娘,无所牵挂。

她欣慰感动地漾起笑,柔顺地回答:「从今而后,我不会再抛下你和临儿,我会一直陪伴着你们,再也不分开。」

「我可是会盯着你,不准你食言的。」他再度将她紧抱入怀,心里踏实了,也充盈着甜蜜滋味。

「那你就慢慢的盯吧。」她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了,那咱们的临儿呢?」

「她在英骥堡,咱们现在就是往英骥堡的路上走,去接回临儿。」

「那……接回临儿后,咱们要去哪?」玉丹璎突然有些担心的轻蹙起眉,不知道慕敬白会不会厌恶她,毕竟她差一点就害死言崇宇了。

「我在英骥堡附近有一栋宅院,咱们就暂时住在那,不必和敬白住在一块,省得你和他一见面就尴尬,也方便我就近和敬白讨论公事。」他懂得她的顾虑,也早已想好该如何处理了。

玉丹璎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也很欣慰他先一步为她设想。「你和他有什么公事可讨论?」

「当然有,因为英骥堡内的马,有三分之一是我的。」言崇宇得意一笑。

人说狡兔有三窟,他当然也早就替自己留好后路,就算他不再继续在朝中当宰相,他还有英骥堡这个后路,不愁吃穿。

而慕敬白之所以每四个月会到青云城一趟,其实就是和他商讨一些堡内重要的决策,慕敬白对做决策这种必须动脑之事最头痛,所以总是丢给他处理。

玉丹璎也跟着漾起笑,这果然是他会做的事情,预留后路,就算其中一条路断了,他也能拐个弯继续走,没有任何妨碍。

跟着他,她很放心,因为她知道,他会好好照顾她及孩子,成为她们母女俩最坚固的依靠,安安稳稳地保护着她们。

而她,也会回报他同样深浓的情意,祸福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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