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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

「我要你当我的情人。」

离开百货公司前,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这句话,低醇的嗓音撩拨着她薄如棉纸的意志。

她猜中了!全身一阵悸动,心像吸着花蜜而振动翅膀的蝴蝶,止不住的甜蜜和愉悦感涌上心头。

这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恋慕他,而他也喜欢着她,两相情愿,何乐而不为?

但他的不专情却教她无法答应他,而且她不懂,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她坐上了他的车,车子在行进间时,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屈奇将车子向右靠,踩下煞车,让车子在一处公园停了下来。他专注地面对她,回答她的问题。「你是个聪明、俐落又称职的秘书,总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你的出现总能教我安心。」

「屈总——」

「叫我屈奇。你不是说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不是我的秘书吗?那就忘了我是你老板的这个身分。」他的黑眸蕴含着异于平常的深情。

「屈奇,你高估了我的才能,当秘书的人不一定适合当情人。」她迎视着他的黑眸,突然觉得车内的空气变得好稀薄,她快溺毙在他的温柔之中了。

她或许是个称职的秘书,然而一旦陷入恋爱中,她就会全心投入,她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恋人,也无法玩什么恋爱游戏啊!

「你不试怎么会知道?」他把大手搁在她的脸颊上,狡猾地轻画着她美丽的脸庞,诱惑着她。

「……我不能。」她努力地撑起意志力,抵抗着他诱人的举动。

「为什么?」大手缓缓移到她的嘴唇,描绘着她饱满的唇形,思念起四片嘴唇交缠的画面。

「你身边的秘密情人已经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找个秘书凑进你的花名里?你真的有那么寂寞吗?」

她的话把他逗笑了。

他喜欢她这样,不愿妥协的态度中,包含着生气和质问,就像个小情人那样,微愠地表达出自己在意他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

她可不觉得好笑,反而瞪着他,觉得他对感情的态度太轻率。「你都是这样收买女人的心是吗?」

「收买女人的心?」

「对,花大笔的钱去收买女人的心,却拿不出真心诚意专注地对待一个女人。我没法像其他女人那样,眼中只渴求着耀眼夺目的礼物,却不在乎情感的质地。」

她欣赏他在事业上的果断严谨,他拥有成功企业家的典范,可以开拓她的视野,但在爱情中,他轻率、不愿承担责任,这点她就万不能接受了。

她可以是个卑微的秘书,但绝对会是个高姿态的情人。

对她而言,爱情是神圣而可贵的,她不要在甜蜜的时候是形影不离的情人,厌倦的时候就变成形同陌路的行人,到时候若他们连老板和秘书的关系都没了,她会渐渐变成一缕可悲的灵魂。

他掐了掐她水嫩的脸颊。「我看起来有这么糟吗?」

「当然。」她非常肯定,他在爱情中是个坏男人。

他不喜欢自己在她心中留下坏印象,他希望可以挽回一些形象。

「那么你所谓的爱情质地是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对你?」他在事业中是读博士班的菁英,在爱情中,却成了幼幼班的学生,有待调教。

「爱情的质地,就是我全心全意地对待情人,也希望对方能全心全意地专注对我一个人,彼此用真心付出的情感来换取甜蜜和幸福,这也是情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他思考了一下。

是,在他喜欢上她以后,他也想断了跟所有情人的关系,这是他在失婚后,第一次想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女人。

他渴望可以在爱情中重新站起来,期待和她在一起,找回久违的幸福。

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谈恋爱的心境就会回复,并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一片艳丽的花海,只守着一朵清新的小茉莉。

当然,他也清楚物质绝不是小茉莉谈感情的目的,但她的愿望却比任何女人都来得大,她不只渴望甜蜜的恋情,还渴望他付出真心。

「要我全心全意专注地对待你,其实你才是最贪心的女人啊!」他轻点着她的俏鼻。

「别忘了,这是对等的关系,我也会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如果你觉得很难做到的话,那么千万别勉强自己。」

她很懂得吊他胃口,但屈奇黑眸坚定,豪气干云地说:「我做事一向心甘情愿,绝不勉强自己,我答应你。」

「你真的答应了?」她惊诧地看着他,万没想到一头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狮子,会愿意为她放弃其他女人。

这也证明了自己在他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又惊又喜,心中燃放起绚丽的爱情烟火。

「对,我答应在成为你情人的期间,只全心全意地对你一人,我保证付出真情。」既然答应要专情于她,那么他应该诚实以对,将隐藏在内心已久的事全都摊出来说。「对了,因为你要的是真心,所以我要先对你坦白一件事。」

「好。」她一直想探究他的心,而现在她会是个绝佳的听众,静静听他的「坦白」。

「我离过婚,那段婚姻在我心底划下一道很深的伤口。」

他表情异常平静,黑眸望着远方,将深埋在心底、最不愿对外揭露的回忆,全都翻出来。

「五年多前,我还是食品公司里的业务员,收入微薄,我的前妻则在高级俱乐部上班,接触的都是些金字塔顶端的有钱人,追求物欲的价值观和我大不相同。她迷失在物质享受中,爱金钱胜过婚姻、胜过一切,我们常为了钱的事争吵,最后,她因为我的薪水太低,无法满足她的物质享受,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天啊!」听到这里,她的心像被打了一拳,强烈地为他感到不舍。

男人最怕女人践踏他的自尊心了,收入微薄已经让他够难受了,而他的老婆非但没法体谅他,甚至还提出离婚,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她可以想像他当时是多么的痛心难过,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试着用温柔的举动抚平他的伤口。

「……那段时间你一定很难受吧?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刚离开时,我的自尊心深受打击,变得消极、颓丧、喝酒度日,可是当我亲眼目睹她挽着一个大她十多岁、花名绯闻不断的富豪,过着没有名分的奢华生活,就为了满足物质享受时,那一刻,我突然醒了。一个只爱金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爱,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能再被女人瞧不起,所以我发愤图强,在事业上冲刺,务必要比那个富豪更有钱才行。」

一抽姻的结束,亦是他努力事业的开始。五年的创业,一路走来筚路蓝缕,但他咬牙撑过了,现在,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名利早已超越了前妻跟随的富豪。

他一步步地得到丰硕的成果,证明了自己也有能力可以成为人人称羡的富豪。

如今,他对前妻早已没了怨愤,再重提往事,他的情绪已经没有丝毫的激动,黑眸中只剩下事过境迁的平静。

「你做到了,我以你为荣。」听到这里,她的眼眶突然泛红起来。

他的前妻宁可去做富翁的妾,也不愿做他的正宫娘娘,她绝对可以理解他当时的椎心之痛。

真希望五年前,在他最沮丧低落时,她可以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痛苦和沮丧没有打倒他,反而在他身上凝聚出惊人的力量,让他振作精神,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了。

受到挫折的他,反而有着异于常人的毅力,这更教她敬佩啊!

「是,我做到了。说起来今天能有这番成就,还真该感谢她。她离开的举动激励了我,不过相对地,我对爱情也不再有期待了,我不敢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爱情的永恒……」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金钱至上,嗅到了利益才会靠近他,久而久之,他变得再也不相信爱情,爱情成了虚荣堆砌出来的幻影。

「原来是这样。」她点头,理解他不敢再拿出真心来面对爱情,因为爱情曾经将他灼伤,他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所以,他才会以爱情游戏的方式和她们在一起,希望能暂时填满内心的寂寞吗?

「你眼睛怎么红了?」在微弱的光线中,他发现她眼眶红了。

「我……刚听到你的故事,突然觉得……想哭。」他的遭遇,触动了她的心,激起她的母性光辉。

「傻女孩!」见她对他的痛楚感同深受,流露出真情的一面,他忍不住捧住她的脸颊,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教人怎能不疼惜。

所以,他必须对她诚实。

虽然目前的他暂时回复了一些爱人的能力,但他仍然信心不足。他愿意对她专一,但他无法承诺永远,因为他不知道爱情是否有终身保固期?

「我不知道爱情是否真有所谓的永恒,毕竟前一段婚姻已经让我对爱情失去了信心,但是,我保证在我们是情人时,会全心全意地对你。」

左又宁点点头,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他已经愿意试着接受她,这是多么艰难的第一步。

至于爱情是否有所谓的永恒,关于这一点,谁也没有把握啊!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答应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里,只真心待她一人。

他的真诚和允诺给她的专情,已让她满足了。

她搂住了他的颈子,轻啄他的脸颊。「未来的事,谁能保证?我只想把握现在。」

「很好,我就是喜欢你有时间观念。」他笑了,脸朝她俯低。

善解人意、慧黠又纯净的她,勾诱出他埋在心底深处那渴望爱情的灵魂。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在暗黑的空间里,他们啃吻着彼此,激切地探索着彼此,想藉此传递爱情的热度。

只有她最了解他的心,也只有她可以让他重新面对那道伤口,让他真心地只想和她一起重新领略爱情的美好……

★★★

屈奇对左又宁剖心后,彷佛是一艘迷失方向的大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有了安全的依靠。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开始期待着幸福降临。虽然他还没有把握爱情是否有长久延续的可能,但他已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能像对待从前的情人那样,见面只是为了满足彼此生理上的慰藉。

既然答应了要专情于她一人,他就要尊重她、疼宠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谨慎、忠实地面对这段得来不易的爱情。

他要像经营事业那样,认真经营两人的关系。

因此,他首先和所有的情人分手,并通知了安宏儒,她们的来电他一律拒接,务必要确实过滤电话。

「哇靠,天要下红雨了、天要下红雨了~~」安宏儒感到匪夷所思地对身边的左又宁说着。

「所有的女人都被老板封杀出局了,屈总他到底怎么了?」

「安,你不是都摸清楚屈总的习性了?」左又宁保持神秘,水眸隐含黠光。

她还不敢想像如果他们的恋情曝光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如让大家去猜好了,也挺有趣的。

「唉哟,我跟了他五年,都摸熟了他的个性,就只有这次让我猜不透啊!我猜,如果不是他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看破红尘了,就是……惨了,他会不会得了不治之症?」他夸张地嚷嚷着。

又宁最近受到屈总宠召,时常跟进跟出的,连周末也没放过她,而且他们在办公室里偶尔会眉来眼去,互动隐约有些暧昧,种种情况实在很可疑,偏偏他们谁也没开口讲明白,一直保持神秘、暧昧的状态,害他只能装疯卖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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