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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这天,邓美馨来电话,由左又宁转接进去给屈奇。

不知道他们在谈公事,还是在聊私事?

透过玻璃窗,她的心不禁低落了起来,还没用地泛着酸意。

她实在不该让一个吻扰乱了心思,以为自己占据了他的心,甚至对爱情存有一丝幻想和寄望的……

他是太阳,她只是他眼中一朵不起眼的向日葵,还有一大片娇艳的玫瑰等着他照耀生辉呢!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应该认清事实,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啊!

当左又宁以为屈奇和红粉知己正在培养感情时,办公室里的屈奇却突然拉下了罗马帘,表情不耐地和逾越游戏规则的邓美馨讲电话。

「奇,我们好久没有聚聚了,今晚是我们认识三个月的日子,我在家里准备了一个午夜派对,只有我们俩,来找我好吗?」邓美馨满心期待可以和他见面,声音嗲声嗲气的。

「不了,我晚上有事。」自从左又宁走进他的生命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无法正眼瞧其他女人了,也不想跟任何女人单独出去。

「又有事?」邓美馨的声音提得老高。

最近她不是三番两次找不到他,就是约不到人,邓美馨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了,忍不住把压抑已久的怨怒发泄而出——

「这几天我老是约不到你,等不到你的人,你是不是故意在躲我?」

「美馨,你这些话已经超越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屈奇提醒她。他可以感觉到情绪失控的她,近来变得贪求了,不仅开始管束起他的言行,还想检验他的忠诚、控制他的生活,这已超越了两人之间本来订定的游戏规则。他可以满足她物质上的虚荣,但他不喜欢被控制,更无法接受超出游戏以外的过度贪求。

「……我……对不起!」邓美馨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突然心慌又心急地说:「奇,我收回刚才的话!」

她真的太急了,以至于忘了最初承诺的游戏规则。

可是英俊多金的屈奇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她根本无法只满足于当他的情人啊!相处得越久,她越是控制不住心底窜升的贪婪,不知从何时开始,获得屈太太的头衔,已经成为她的首要目标。

「我们结束吧!」就算左又宁没有出现,他还是会提前结束两人的关系,因为他觉得这一场场的游戏,换来的只是更多的空虚。

他也开始担心,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会像邓美馨一样,心中的贪欲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不!屈奇——」她好不容易才捞到他这条大鱼,怎么舍得放手啊!

「美馨,我们好聚好散吧,该给你的补偿我不会少。」这些女人爱金钱胜过爱他,珠宝、现金、名车,这些才是她要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直到她不再发出怨言,他才收了线,吐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拉开罗马帘,目光不期然地被正拿着话筒讲电话的左又宁吸引住。

那独特清新的气质、认真专注的眼光、嘴角微牵的笑容,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为温柔。

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爱情,但只要和她在一起,甜蜜和信任就不断在他心中堆叠,空虚和怀疑就会一点点地被挤压出去,就算是前妻也不曾让他感受过如此幸福的感受。

五年时光的沈淀,加上寂寞的堆积,突然让他意会到空虚的心最渴望的是真情和信任,而这些只有又宁才能给予。

那么,他还在等什么呢?他已经蹉跎爱情五年了,他还得浪费多少个五年才能获得丰实满足、富有色彩的人生?

他决定断绝和所有情人的关系,独独在心里为左又宁保留一个重要的位置。

★★★

曾经受过椎心之痛的他,一直无法跨大步勇敢追求爱情,然而他的心一旦注入了爱情,就只会专注在一个女人身上。

几天来,他对观察左又宁、守护又宁的心,没有一丝的松懈。只要想到她对别的男人绽放清纯妩媚的笑,他一颗心就沉重不安,彷佛怕失去珍贵的东西一样。

于是,只要是部属可以代劳的事,他就不出外洽公,宁可坐在办公室里守株待兔,看看是不是像安宏儒说的,有很多部属像哈巴狗一样地对她流口水。

果真,两天后,年轻帅气的业务经理朱瑞祥在呈送报告时,藉机找左又宁攀谈。由于安宏儒正好离开座位,朱瑞祥厚脸皮地赖着不走,停留在秘书室的时间特别久。

透过玻璃窗,屈奇看见了他们相谈甚欢的一幕,他的脸色一沈,心头渐渐凝聚不安。

他开门走了出去,正好听见朱瑞祥露出猪哥笑容说话。

「又宁,你喜欢听BossaNova的音乐曲风吗?」

「嗯,喜欢啊!」

「那太好了!」朱瑞祥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感谢你常常帮我送报告给老板,我这边正好有两张客户送我的演唱会门票,周六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听演唱会?」

朱瑞祥满心期待,却不知道身后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人,正瞪着他的后脑勺。

油嘴滑舌的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邀左又宁约会。

「上班时间,是谁准你在这里聊天摸鱼的?」

屈奇阴沉如闷雷般的声音,让朱瑞祥的心脏快跳出来,脸都吓白了。

「屈总……对不起,我……」

「左秘书周六有事要忙,没空跟你约会。」屈奇完全不给他机会,锐眸射出凌厉的光芒,要他快滚。

「是,我马上走!」朱瑞祥怕老板发飙,快如旋风地离开原地。

秘书室只剩他们两人,左又宁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态度强硬地赶走朱瑞祥,难道周末他还要派工作给她?

「我周六有事?」她问。

「对。」屈奇斩钉截铁地说着。

「屈总,是什么事非得占用我周六的时间?」左又宁不愿把私人时间割让给他了。

两人相处的次数越频密,她越是容易沉溺在他狂霸的柔情里。

她明知应该和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安全的距离,但,她的心常像天平一样摆荡不定。

她清楚自己迷恋着他的企业家风采、果断强悍的能力,除了成为他称职的秘书外,她更希望他时时刻刻会需要她。

她想分享他的快乐,更想知道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伤,让他这样不断地挥霍大把的金钱去换取情爱。

强悍的他,就像一阵向她席卷而来的狂猛海啸,她怕来不及阻挡自己对爱情的贪求,只能小心翼翼地闪躲他,拒绝他继续扰乱她的心。

「重要的事。」他卖关子。

「屈总,我不太能喝酒。」喝酒会误事,再犯一次错,她会彻底沦陷在情海中。

「这次不是出席宴会,不喝酒。」果然,那晚他可能把她吓到了。

「不喝酒,我也不能去。」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拒绝他?

「我……那天有事。」

「什么事?」

「我跟朋友约了晚上七点去吃饭。」她没说谎,是有人约她吃饭,只是她还没答应,不过,她很快就会回覆他了。

「跟谁?」情敌环伺下,惊戒再度升高,他黑眸一眯,声音如闷雷般,听起来怪恐怖的。

刚进办公室的安宏儒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像受惊的猫咪般,汗毛整个竖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悄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左又宁倒是无畏无惧,给了他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对不起,如果您周六真的需要一个秘书帮忙,请找安吧!我想他的表现比我称职多了。」

她微笑婉拒,屈奇则铁青着一张脸。

他承认想利用职权和她独处,再度共享甜蜜和欢乐,想在她心中扎下情根,可她却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安、愤怒像一团火焰般,在他心底灼烧着。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彻底表达了他的愤怒。

左又宁低着头,不敢让人读出情绪,闷不吭声地继续手边的工作,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面对这个男人狂妄强大的渗透力,以薄弱的意志力勉强支撑的她,不知道能否坚持很久……

一旁的安宏儒嘴巴张得好大。哇~~又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什么时候开始敢这样跟老板说话,挑战狮子王的权威啊?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怪怪的……

★★★

周六。

明知道身为老板,不该干涉左又宁跟谁出去吃饭,然而他只要一想到左又宁为别的男人绽放笑颜,他就如坐针毡,一颗心惴惴不安,胸口像被烈焰灼伤一样。

他无法忍受她对别的男人绽放笑颜!

原本心中在意接受新感情会再度使他的人生重蹈覆辙,但左又宁的心将被别的男人占据的担忧,使他变得在意、焦灼、不安,心中燃烧的妒火很快地便将他先前的在意给燃烧成灰烬了。

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于是六点左右,他开着车子绕到她家附近守候。

六点半,看见她走出家门,身上的打扮跟往常不一样。一件瑰丽莹的衬衫搭配上牛仔裤,看起来既随兴又可爱,长发随着她走路的律动而摆荡出美丽的波浪,她的步履轻盈,看起来似乎很期待约会。

……肯定是跟异性约会!

屈奇全面启动警戒状态,就像害怕老婆红杏出墙的老公般,赶紧下车,按下中控锁,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她的后面走。

直到她转入住家附近的一家餐厅,他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是别人,正是企划部的主任——江恒崴!

看着左又宁对江恒崴绽出笑颜,嫉妒和不安瞬间占据了他的心,黑眸几乎快冒出火来。

她是看上他哪一点?

江恒崴扎着金色马尾,嘴边还留着看起来色迷迷的喧子,而且瘦得跟纸片人一样,弱不禁风的,根本没有保护女人的体格和气势!

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就是满脑子推销产品的鬼点子了。

说到鬼点子,说不定吃完饭,他就会续摊移到淡水河边,牵住她的小手,计诱纯情的又宁栽进他预设的爱情陷阱里……

不行!

他不准别的男人碰她!

她是他的!

他的心急如沸水,得想办法对付江恒崴才行。

他们一起进入餐厅后,左又宁去了洗手间,只剩江恒崴边看着menu,边等她出来。

屈奇想起昨天他才看过江恒崴送来的企划书,脑子一转,很快地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他。「喂。」

「喂,我是江恒崴,您是哪位?」

「我是屈奇。」

江恒崴听到是老板,轻松的笑脸突然僵住。「是,屈总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我已经看过你给我的油切绿茶的企划案了,不过有点问题。」

「是,哪一部分有问题呢?」老板居然亲自打电话给他,这表示他非常注重这个企划案。

「我不太满意油切绿茶的行销方式,创意不够,给我一些新奇的元素,才能抓住年轻族群的胃口。」

老板的意见多么珍贵,他当然得照办才行啊!「是,那我星期一给您——」

「我没办法等到星期一,你也知道,油切绿茶就要准备上市了,不能拖,我现在就要。」

「现在?!」江恒崴嘴巴张大,舌头像被猫叼走似的表情,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对,今天晚上弄好后,传真给我。」

「……是。」尽管非常不愿意,还是只能先将爱情暂抛一旁,保住职务要紧。毕竟众人皆知老板是头狂躁的狮子,他都特地打电话催他改点子了,他怎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又不是头壳坏去!

一等左又宁出来,他立刻说他工作上有急事,必须先离开。

左又宁颇感错愕。

江恒崴一离开,屈奇就满意地走进餐厅。

「屈总?你……怎会在这里?」左又宁一看到他,美眸立即浮现惊讶之色。

「是啊,我约了人在这里见面,但他突然有事不能来。」屈奇随口掰了个理由。

「还真巧,我约的人也临时说有事……」左又宁纳闷地脱口说道。

「既然我们那么有缘相遇,又都要单独吃饭,不如就一起吃吧?」屈奇的眼中闪过淡不可见的诡光。

「这……」左又宁心中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可能那么刚好,江恒崴一走,屈奇就出现了?

……一定有鬼!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餐。」屈奇不管她愿不愿意,迳自坐在她的对面。

「这不是路边摊。」左又宁提醒他。

「只要能跟你一起用餐,去哪里都行。」屈奇愉悦地笑着。

左又宁此刻的心情陷入矛盾之中。

她很想留下来跟他一起吃饭,因为她喜欢两人在一起时,共同营造出来的恋爱氛围,然而,她没忘记她不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虽然害怕自己沉沦在他的柔情里,但只是一顿饭而已,吃完她很快就会走人了,应该……没关系吧?她强抑下任何妄想,故意无所谓地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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