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小韫！”
这一天林韫正要到谢鹤西那边去，忽听见沈悠然的声音。
“悠然？”她一愕，心中暗暗叫苦。
“这几天你去哪儿呢？”沈悠然关上车门走过来问，“我找你找了好几次。”
林韫打了个哈哈，“我没去哪儿呀！我……我在晓莹那儿帮忙，她的书店快装修完了。”
沈悠然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她心中“突突”的乱跳。
“为什么撒谎？”
“啊？什么？我……我没有说谎。”
沈悠然微笑着轻敲一下她的额头，“不会说说就别乱学，脸红得像关公。”
“有吗？”林韫赶紧伸手抚向自己的脸，果然很烫。
“还不说实话？”
“好嘛好嘛！”林韫有些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臂，“不过你可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爹地和妈咪。”
“OK，我答应。”
林韫这把事情始末讲了出来。
沈悠然听完只“哦”了一声，暗中却已笑破了肚皮。这还是当初他帮谢灵斐瞎掰的一个理由，没想到他们还真会废物利用，天底下也只有像林韫这种单“纯”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哦’是什么意思？”林韫看着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悠然宠溺地揉揉她的秀发，“我什么时候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林韫喜道：“谢谢你，悠然。”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从车上走下谢灵石。
沈悠然伸手打招呼，“你好！谢先生。”
谢灵石眼中掠过一丝光芒，淡淡应礼，“你好！”
仿佛是种直觉，他总觉得温文儒雅永远带着一丝笑容的沈悠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尤其那晚在谢家舞会上，谢灵斐误会沈悠然揪住他衣襟时，他看到沈悠然在谢灵斐未碰到他之前就已出手，但只沾到谢灵斐的手腕便垂下，动作快加闪电，以致谢灵斐和慕氏姐妹都未发觉。但在一边注视着一切的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此他对沈悠然更加留神。
“林小姐，灵斐十点钟的飞机到香港。”他转头对林韫说。
林韫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一起你机场接他？”
“这是我爸爸的意思。”
林韫苦着脸没有说话。
沈悠然笑问道：“怎么这副表情？”
林韫低声说：“你不知道我和谢灵斐根本犯冲。”
沈悠然失笑道：“别胡说。”
“真的呀！每次只要我碰到他就会倒霉。”林韫皱眉想着前几次和谢灵斐在一起的情形，越想越心悸。“不如悠然你陪我一起去。”
沈悠然说：“那怎么行？我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办。”
“悠然！”林韫拉着他手想撒娇。
“不行。”沈悠然拒绝得很干脆，拍拍她的头说，“有谢先生陪你足够了。谢先生，我还有事先陪，下次有机会再见。”
谢灵石没有与他握手作别，只点了点头。
林韫撅嘴微气，“讨厌的悠然。”
谢灵石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疑念丛生，她好像并不希望见到谢灵斐？为什么？她不是灵斐的未婚妻吗？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她这半个月来天天来陪谢鹤西，应该是确定的事了。想到她和沈悠然亲密的神色……他们并不是亲兄妹，难道……
他一边思索一边替林韫打开车门，“林小姐，可以走了。”
“谢谢。”林韫坐进车内，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对了，你叫我林韫就可以了，我不习惯别人称我‘林小姐’，我叫你的名字可以吗？”
谢灵石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系好安全带，示意司机开车。
“你好像很少回来，我来了半个月只今天见过你。”
事实上他搬出去后每个周末都会回来，只是这两个星期他知道林韫在陪谢鹤西才没有回来。
林韫听他不答忍不住说：“谢伯伯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了，你不知道吗？”
谢灵石过了会儿才道：“有你啊。”其实他不太明白林韫这句话的意思。
林韫皱眉：“但我只是个外人，你才是他的儿子。”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略略提高。
谢灵石听出她语含混色，不明白地怔了一下道：“你是灵斐的未婚妻。”意即你不是外人。
“我这个未婚妻是假的。”林韫受不了地脱口而出，“是谢灵斐为了让谢伯伯安心，临时请我冒充的。”
为了让谢鹤西安心？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在意的是她后面的一句话，冒充？她说她是冒充的？“你不是灵斐的未婚妻？”
“对。”
谢灵石沉吟了一下，很快理出了头绪，只怕是谢灵斐这次动了真心，偏偏林韫想甩他，情急之下才会想出这个主意。好家伙，竟连谢鹤西也被他利用了。
谢灵石刚硬的脸庞不禁柔和下来，眼中隐有一丝笑意，忽道：“你很了不起。”
啊？突然间飞来这么一句，林韫不是很明白地眨着眼睛。
“灵斐他很爱你。”看在那家伙第一次这么用心，帮他一把吧！
林韫却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吓了一大跳，过了很久才消化掉这句话的含义，忙不迭摇头，“不，你误会了。我刚刚说过，我是冒充的，并不真是他的未婚妻。”
她还真是迟钝０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谢灵石轻吁一声不再说话，闭目假寐。
林韫却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放松下来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
直到车驶进飞机场，谢灵石才又道：“我并没有误会。”
他突然出声吓了林韫一跳，撑着下巴的手一松，头结结实实“吻”上了车背。
“呀！”她痛叫出来。
“没事吧？”谢灵石也被她这个意外吓了一跳。她可是谢灵斐第一个为之动心的女人，可不能出什么事。
现场吓了一大跳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司机。他正为谢灵石脸上一辈子难得出现的关心神色而目瞪口呆。
天……天要下红雨了吗？
“我没事。”林韫揉着额头不忘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谢灵石等车停稳才气定神闲地说：“我是说灵斐他爱你，不论你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嘴张成了“O”型，在确切的理解了谢灵石的话后，林韫完全惊呆了。
咦？这气氛实在够诡异。
谢灵斐不明白地看着身边一脸僵硬的林韫，又看着前座一言不发的谢灵石。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他很意外林韫会来接机，纵然她脸色不太对，他还是很高兴。可是他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除了一开始她勉强朝他打了个招呼外．其余的时间她的视线全投注在别的地方，就是不看他。
上车时要不是谢灵石先一步坐到前座，他敢肯定林韫一定不会坐在他身边。
因为她尽量离他远远的，身子绷得笔直，神色仓惶，她像坐在一个炸弹旁边。而且还目不斜视——不，不对，她偷偷看了谢灵石好几眼，每次看了之后脸就会红一次。
以他的经验，女孩子有这种现象只表明了一件事……
他听到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
老天！难不成林韫喜欢上了老大？
想想也不无可能，上次在舞会时他们相处得很好，谈了很久。以谢灵石从不主动和女人搭话的性格，若不是对林韫有好感绝不会那样做的；而林韫，她不也是一向讨厌陌生人的塔讪吗？那次却没有。
他们……真的互有好感？
而且在他离开香港的这一个月，他们的感情就发展得这么好？
“林韫。”一念及此，他哪里还忍得下去，非得立即问个清楚不可。
“什么？”林韫惊得一跳，匆匆扫了他一眼立刻别过脸去。老天，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尴尬过。
谢灵石说的那句话完全搅乱了她的心。
谢灵斐爱她？！
以前若儿和耶儿都说过类似的话，她都只当她们在开玩笑，根本没想过它的真实性。但谢灵石可不同了，他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更何况当事人是他的弟弟，更不可能开玩笑。
只是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个平凡甚至有点迷糊的女人，以谢灵斐的条件怎会看上她？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根本犯冲，在一起总会有状况发生……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呀！是不是因为她答应冒充谢灵斐的未婚妻，以至谢灵石产生误会认为她爱上了谢灵斐，才说了这么一句来安慰她？很有可能！哎呀，那可糟糕了……
她居然讨厌他到如此程度？连看他一眼、和他说句话的兴趣也没有？他真有那么惹人厌吗？还是因为……
谢灵斐绷着脸冷冷说：“老大，我和你换一下位置。”既然她没兴趣和他说话，他也不必无赖硬缠着她。与其让她给做贼似的防着，不如索性成全了她让老大陪她算了。
谢灵石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他那张扑克脸，“换座位？”
林韫此时“魂游太虚”完毕，根本没注意到车里的低气压，只顾自己说：“谢大哥，待会儿下车我有话和你说。”她一定要解释清楚，可不能让谢灵石误会。
谢灵斐脸色铁青，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他才提出换座位她就有话要说。用力握紧双拳，硬生生压住胸中翻江倒海般的酸涩，他冷冷道：“不用等下车，我和老大换过座位你们就可以谈了。”
“不，不行！”这话怎能让谢灵斐听见？那还不把她尴尬死！
谢灵斐胸中的醋意已经可以酸死一打人了，竟然是要瞒着他说的话，他们有这么亲密了吗？
“老大……”
谢灵石打断他的话，“还有一会儿就到家了，用不着换。”
“我看还是我来和谢大哥换好了。”林韫见谢灵斐脸色不对，连忙小心的建议，“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应该好好谈谈。”
谢灵石只抛下一声，“不用！”
谢灵斐却瞪了林韫一眼，瞪得她不由自主地往角落缩了缩，喃喃道：“干嘛瞪我？”
谢灵斐压低声音，“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坐在一起？”
他在胡说什么？先提出换座位的可是他耶！林韫现在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她不由火了起来，反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他莫名其妙？谢灵斐气得牙痒痒地，真恨不得咬她一口出气。
林韫见他神色狰狞，有些害怕地往边上让了让。车子敲在这时停下，她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长长松了口气。车里沉重的气氛快压得她透不过气了。嘿！他爱她？这是哪门子的玩笑话？看他的样子他不很她就谢天谢地了，还谈得上爱？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和谢灵石说明自已的态度，别让他误会了。
看看谢灵石走下了车，她连忙走过去拉住谢灵石，“谢大哥，我有话要告诉你。”
谢灵斐双眼冒火地盯着她拉着谢灵石往一边走去，讨厌与人亲近？哼！
紧跟着随风送来的话让他的脸立刻黑了一大半。
“谢大哥，我可没有爱上谢灵斐……”
太好了！这就是他扔下公司那么大的乱摊子赶回来收到的重礼？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为什么不留小韫吃午饭？”
谢灵斐冲完澡下楼，谢鹤西一见他劈口便问。
“为什么要我留？”谢灵斐用不甚在意的口气说，其实心中窝囊得要命。
林韫和谢灵石谈完话后，居然一脸“娇羞”，老大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她那么高兴？再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看也不看他一眼。临走时他才想和她说声“再见”，她居然理也不理地转身跑掉了。他没当场气死已算是涵养好的，还留她吃午饭？他还不想在吃饭时被噎死！
谢鹤西很不满他这种回答，“那你从英国赶回来干什么？”
谢灵斐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回来照顾我亲爱的老爸呀！”
“别给我打哈哈！”谢鹤西脸一沉，“小韫是个好女孩，我非常喜欢她，可不许你欺负。”
“老爸，你要弄清楚，我才是你亲生的。”谢灵斐的语气“委屈万分”，“干嘛偏着外人？”
“打电话给小韫，约她晚上来吃晚饭。”
“她现在躲我还来不及了，怎会接我电话？”谢灵斐在餐桌前坐下，佣人已开始上菜，他看了一眼正走进餐厅的谢灵石，“让大哥打吧！他们两个比较谈得来。”
谢鹤西扬扬眉，怎么又扯上谢灵石？
谢灵斐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淡淡道：“大哥，爸想让林韫来吃晚饭，你打电话约一下。”
谢灵石一怔，看看不动声色的谢鹤西。
谢鹤西点点头，示意他先答应。
“好吧Ｅ码待会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