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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尊都不奇怪你的伤为什么突然间好了些?”蚩晏息悠然道。

西华皱眉,他当然知道,从一醒来他便觉得伤势轻了些,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探查明白而已。

蚩晏息道:“少尊一定听过‘换血之术’吧…”

西华面色瞬时大变,抬手抚上自己的肩头,目光微沉,顿了片刻,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蚩晏息笑了笑,缓缓道:“自一众古神封淤灭这个天地的力量,并且连着将自己也封印起来之后,近万年来,少尊也曾听过这三界之中流传着如此的一个传言…”他顿了顿,神色蓦地严肃了几分。

“杀神浴血死,灭神毁天地!”

西华神色瞬时凝重,深深地望着他,继而道:“这只是传言而已,魔尊信了?”

蚩晏息轻哼一声道:“传言?若是传言你们阐教为何这么紧张那刑天的转世!”

西华面色一紧,冷声道:“杀神和灭神是为了毁灭天地而出世的,你以为将他放出来,杀神会听从你的摆布?”

蚩晏息摇了摇头,淡然道:“本尊从未想放他出来,本尊放出来的,只是刑天而已…”

西华微窒,心道,这妖魔界的魔尊到底不是容易相与之辈,莫白玉身上其实有两个灵魂,只有两个魂魄同崆峒印融合,杀神便会出世,可若是只放一面出来,妖魔界的确有可能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毕竟,刑天之死同天庭和阐教脱不了干系!

蚩晏息看了西华一眼,继续道:“少尊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杀神如今已经知晓是谁,那么少尊可知道灭神是谁呢?”

西华微凛,默然地看着他。

蚩晏息笑道:“想必经了上次在洪荒地狱中的那件事,少尊心里应该明白,那个人是谁…”他又诡异的笑了笑,继续道:“若是少尊还不明白,那这不经意的换血之术可有让少尊清楚了些?”

西华面色一白,拿着轩辕剑的手微微颤了颤。

蚩晏息的笑容更加深邃,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主动权的感觉,尤其是在眼前这人面前。

西华沉默了许久,似乎已经失神。

“你要如何?”良久之后,西华如此问。

蚩晏息看着他,缓缓笑道:“本尊自然也不希望这三界被毁,那么本尊就是得到主宰三界一切的权利也没有任何意义,本尊可以毫无条件的将这黑蝮蛇的解药给少尊,但是请少尊得给本尊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将轩辕剑和昊天塔借来一用!”蚩晏息道。

西华冷冷地看着他,良久,开口道:“可以…”

蚩晏息眨眨眼,道:“少尊这么爽快?”

“只因为我知道,这十大神器你无论如何是凑不齐的!”西华如此回答。

蚩晏息面色微变,沉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西华冷笑道:“昆仑镜的能力是什么你可知道?”

蚩晏息面上的笑瞬时消散,整个人也瞬时没了生气,良久,他的面上却又浮起一丝坚毅,冷声道:“就算那镜子在他手上,本尊也会夺回来!”

西华冷笑道:“你可以尽量试一试!”

舞羽裳在屋子里前前后后急躁的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依旧等不到西华回来,终于耐不住性子,准备追出去,却见窗外划过一道白光,落在窗前,显出身形,正是西华!

“怎么样…没事了么?”舞羽裳上前,急切问,同时仔细瞧着西华,害怕他再受什么伤,见他神色只是略微疲惫些,才略略放心。

西华看着舞羽裳,一瞬间,眼神有那么一丝迷惘,舞羽裳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嗯,没事了。”

舞羽裳犹豫着,问:“那…解药呢?”

西华伸出手,摊开,手心中稳稳当当地放着那个瓷瓶。舞羽裳欢呼一声,急切道:“那少尊赶快将这解药服了。”

西华点头,顿了顿道:“这几日辛苦你了,谢谢。”

舞羽裳垂首微赧,摇头道了声:“应该的…”停了一会,不见西华出声,便微微抬首,偷偷去瞟,却见西华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要留下来看我是不是很乖的将药服了么?”

舞羽裳顿时囧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了句:“那少尊早些休息…”然后便磕磕绊绊的跑出屋子。

一口气奔回自己房间,靠着门框,只觉刚才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没问他是怎么将解药夺过来的,心里微微疑惑,毕竟西华少尊受了伤,对上魔尊殿下,胜算并没有几分,想了想,便将这原因归于西华比蚩晏息多占有一个神器的优势,她倒没有去想,西华若是受了伤,又怎么能同时操纵的了两件神器。不过,此时她这几日以来压在心头的大事已经了解,高兴和悲伤的时候,都是很容易忽略一些事情的,这不足为奇。

一夜无梦,或许这几日她真的太劳累了些,这一觉醒来,竟已经是第二日午时,啾啾不在屋里,草草的摸了把脸,便朝屋外冲,想去瞧瞧西华是否已经痊愈,一开门,却见西华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米粥,一只手抬起,似乎正欲敲门。

舞羽裳一愣,反应过来忙伸手接过西华手里的米粥,然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小心翼翼的问:“这个…是给我的吧?”

西华怔了一下,唇角微抿,莞尔道:“当然是。”

舞羽裳憨笑着将他让进屋里,端着米粥喜滋滋的吃着,西华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粥,唇角依旧带着浅笑:“好喝吗?”

“好…唔…”舞羽裳含着粥含糊不清的说,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可是大不敬,忙将粥咽下去,可一着急却喝岔了气,呛咳不止,一张脸憋得通红。

西华皱起眉,将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她,舞羽裳忙喝下去,才止住了咳,西华不知从哪拿了一块丝帕,伸过手帮舞羽裳擦着唇角沾上的米粥,舞羽裳黑亮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那极其认真的表情,整个人全然僵住,动也不敢动。

西华似乎也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动作过于暧昧了些,手的动作却只顿了那么一瞬,继而若无其事的道:“好喝也不能喝的太急,知道么?”

舞羽裳僵硬地点点头,西华这才收回了手,云淡风轻道:“乖…”

舞羽裳整个人瞬间凌乱,而对于西华的敬仰之情更加滔滔不绝,只因为很难有几个人连尴尬都能尴尬的这么风度不凡。

舞羽裳以为,这碗粥应该是她在人界的最后一餐了,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十分短暂的开始而已。

西华说,服下黑蝮蛇的解药会让他短暂的失去法力,而在这一段时间,他们还得继续呆在人界。

舞羽裳却为这事心惊胆战了半天,她是在想,说不定蚩晏息这么容易将解药输给少尊,只是为了趁着他服了解药之后失去法力这个空当,来夺轩辕剑和昊天塔。

她将这个想法婉转的告诉西华,西华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声:“不会的…”。

舞羽裳更觉得危险了,因为她觉得西华还不了解魔尊的手段,而这个不以为然往往会令他陷入险境,但是她却不能挑明了说魔尊会如何如何,只因为西华或许会反问“你怎么知道?”届时她可不知道如何作答,所以她便自己打定主意,在西华失去法力这段时间内,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保护他的安全。

只是,鉴于她的保护并没有多大实际效用,所以,她的想法是:低调!

所以,她托店小二从街上的成衣店,买了一顶纱帽,并且照着西华的身形买了一件玄色的长袍。纱帽的边缘围着一层黑纱,戴上去,能将脸同脖子一起遮住。

舞羽裳并不认为这衣服和纱帽可以将西华一身卓然于世的气质挡住,但是多少能令她安心点,只是让西华换上衣服并不难,毕竟西华身上那件白衫已经因为沾了些血迹和灰尘不能再穿了,可是那纱帽却不容易劝他戴上。

“这是什么?”西华蹙眉看着舞羽裳手里的纱帽,问道。

“嗯…少尊样貌生的太好看了,这凡人的定力太差,看了容易把持不住,若是有人因此生了什么相思病,或者变得不太喜欢女子了,那虽说不是少尊有意为之,可也是罪过,所以,少尊还是将这脸挡起来比较好,造福苍生嘛!”舞羽裳胡诌着,将纱帽连同衣服塞进西华的手里。

西华一双眼轻飘飘的看过来,舞羽裳干笑几声,赶紧撤出屋子。

舞羽裳知道自己编的理由太离谱,正绞尽脑汁的想另一个让西华戴上纱帽的理由时,西华的屋门开了,一身玄衣黑纱帽的西华从屋里迈出步来。

舞羽裳从未见他穿过白色以外的衣服,这乍一看,除了依旧被迷得晕头转向以外,却也觉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变了。

白衣的西华清冷高绝,让人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疏离感,而这一身玄衣,却给他清冷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凌然,而那遮挡住他容颜的纱帽只让这气质更加神秘。舞羽裳一下子想到了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上描述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小小的恐惧中总是带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神秘,所有才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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