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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忙碌到发疯

肖成枢的办事效率很高,几天之后,带嘉尔去看店面。位置在宜城最热闹的步行街,一楼只有一间店面,二楼租下五间,只等打通。

“行不行?”他问。

“嗯,还不错。”

“好,你说行就行。”

“咦,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当然,你是老板嘛。”

嘉尔危险地转过脸,“你说什么?”

“你要投资啊!”

“我靠,明明只是帮你做做汉服兼茶水小妹吧?”

“放心啦,钱交给我只有赚没有赔。”

就这样,从打工者莫名其妙变成了合伙人。

嘉尔那点钱还不够,肖成枢准备问老爹老娘开口,张雨宵打电话叫他过去,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是三十万。”

肖成枢接过卡,笑了笑,把她的包拿来,插回钱包里,“我可不花女人的钱,亲爱的。”

“李嘉尔不是女人吗?”

“那是哥们儿。”

张雨宵轻轻一笑,“你们哥们儿感情真好,一个宁愿卖车也要把她套牢的钱赔上,一个二话不说就把钱全给你了。”

肖成枢也笑了,搂住她,“那点钱是她的全部家当,全赔光她会来暗杀我的——你不会是在吃她的醋吧?”

“不可以吗?”张雨宵横了他一眼,“可以花她的,就可以花我的。”

“我都没想到自己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抢着给我花钱。喂,你是富婆没有错,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好不好?”钱包放回她的背包里,拉链拉上,肖成枢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先走了,店里的装修得看着,嘉尔还得做衣服,一个人忙不过来。”

起身的时候,手却被拉住,那张卡重新塞到他手里,“一定要用。”张雨宵站起来,她个子很高,几乎与他齐平,视线坚定不容忽视,“我不能忍容你对我这样介意,而对另外的女人却亲密无间。”她微微地笑了一笑,“我会吃醋的。”

“真是傻丫头。”心里面不是不感动,张雨宵的脾气他知道,露出这种表情,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回这张卡。他轻轻拍拍她的脸,像哄孝子,“别把嘉尔当女人。”

到店里的时候,果然嘉尔已经快要发狂,“混蛋!要我赶汉服,还要给你看着装修,你有没有拿我当人?快点给我道歉,快点!”

“呐,冰淇淋一只,女王大人降降火。”

嘉尔接过来,开吃,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人渣,休想用一只冰淇淋就打发我,我要散伙,我要休息!”

肖成枢像是没听见,“账上还剩多少?”

“自己看。”嘉尔把这些天记的简单账目甩给他,“快点搞钱来,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咱爸刚才打电话问要不要钱,我先问他要了五万……喂!”拿手在他面前晃晃,“你发什么呆?”

“张雨宵给了我三十万。”他忽然说。

嘉尔大喜,“交个有钱女朋友真是不错!那快点去把木工的钱付了吧,他问了我几次了!”

“可我不想用。”

“啥?”嘉尔撸袖子,“我没听错吧?在这种生死关头有钱不用?”

“用她的钱我很不爽。”确定地说,是很尴尬。

“靠,用我的就很爽?”

“没错,用你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用嘉尔的钱,或者嘉尔用他的钱,他都觉得那是应该的,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

嘉尔的面容,一下子柔和了起来,轻轻别过头,“那随便你吧。这里你看着,我回去干活了。下午要付木工钱,还有订的沙发和梳妆台要到了。”

回去又是赶工。不单是每个朝代的四季装束,连同古时候的各民族都要做。想到这些,嘉尔直想爆肖成枢的头。

忙到晚饭时候傅朝轩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菜,一进门,道:“你忙,我来。”

不一时菜就上了桌,嘉尔风卷残云吃完,又在缝纫机前坐下,朝轩洗了水果来,“歇会儿吧,也不在这几分钟。”

“几分钟够我踩好一只袖子了!”

傅朝轩低声地说:“这样太辛苦了。”

“所以说,认识肖成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嘉尔说着,张口吃了他递过来的青提,“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他要是敢亏本我就跟他白刀子红刀子出。”

“那为什么要过呢?离开他,你会轻松很多吧?”

嘉尔有点愕然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深邃,仿佛意有所指,不过他很快地移开了视线,“馄饨和饺子放在冰箱里,晚上饿了可以吃。”

“……哦。”

“那我先走了。”

“……哦。”

他便点头一笑,算是告别,然后门关上,隔断了她的视线。

他的笑容仍然是亲切柔和的,看不出有别的意味在里面。刚才那种深深的眼神,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吧。

毕竟,他是有喜欢的人的。就算对自己特别照顾,那也只是出于朋友性质的关心吧。他本来就是那样温柔的人。

所以说,他未来的老婆真的很有福气啊。

在嘉尔准备上床的时候,楼下传来开门的声响,接着厨房里又有了动静。不一会儿,肖成枢上楼来,轻轻扭开她的房门,压低嗓音对着黑暗的房间轻轻说:“喂,睡着了吗?”

里面没有回答,看来是睡了,他再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下楼。门却在身后打开,“什么事?”

“我下了点饺子,要不要吃?”

嘉尔摸了摸肚子,跟着他下楼,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得一团糟。肖成枢对这副大卷最看不惯,“你就不打算换个发型吗美女?傅朝轩竟然没让你吓走?!”

“管这么多闲事干吗?快点上菜,小二。”

饺子一咬开就有股清香气,跟超市买的速冻饺子截然不同,肖成枢一口就吃出来了,“傅朝轩包的?”

“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捡到一块宝,人渣。”肖成枢叹了口气,“等店里开张的时候,正式把他介绍给你的两个妈吧。”

嘉尔咬着筷子,“我找到好男人,你不高兴?”

“谁说我不高兴?”

“你这副表情算高兴吗?”

“这是正常的情绪。赵远说他妹妹嫁人的时候,他简直想把那小子轰出去。放心,我不会那么干,就是看他不顺眼罢了。先声明啊,我是没有钱包红包的,不过允许你跟他吵架后到我这里来找安慰,至少有包泡面给你吃。”

“滚吧。我要真嫁给朝轩,天天山珍海味吃不腻,鬼才来吃泡面。”

两人吃完夜宵,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夏日的清晨来得格外早,露台有一层清凉的薄雾,嘉尔趴在栏杆上,忽然道:“我想吃油条。”

“猪。”肖成枢吐出一口烟,简短地。

“这位先生,”嘉尔伸出兰花指搭住他的肩,嗲声嗲气地抛媚眼,“寂寞吗?给我两根油条吧,我会让你满意的……”

“滚,”肖成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离我远点。”

然而还是下楼去了,回来时带着两根油条、两个包子、一只花卷、一只豆沙卷,还有一只茶叶蛋,一杯豆浆。嘉尔傻了眼,“你真把我当猪啊?”

“我只是不愿再跑第二趟,鬼知道你会不会冒出一句‘包子更香’、‘想吃茶叶蛋’。”

天已经大亮,觉已经不想睡,肖成枢冲了个冷水澡出门。嘉尔接着做衣服,忽然接到大胖电话,约两个人出来聚一聚,原因是——“等开张了,你们就等于是绑在柱子上的土贼,想跑也跑不了了。”

“好,给你们两个小时孝敬,有什么东西统统准备好。”

“我靠,你们俩是不是串好了供?说话都一样了。”

说定了地点,电话就挂上了。

在一线天渔乐山庄,这帮人准备周末钓鱼呢。边上还有一排石砌的烤炉架,免费使用。在学校的时候,这里是这帮穷鬼们常来的地方。嘉尔打了个的就到了,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位顾客。沿着几口池塘逛了一圈,青蛙从青草地里“扑通扑通”往水里跃,鱼吐了个泡又沉下去,工人们正往水里洒饲料,山下关的猴子一家还在,嘉尔发了条短信让肖成枢来的时候带串香蕉,收起手机,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凉风缓送,眼睛渐渐闭上。

可惜没能眯上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有人来了。她正要站起来换地方,迎面一群人里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朝阳直照在脸上,一时睁不开眼,那人已经离开同伴快跑过来,“嘉尔,嘉尔,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郑昭啊,”嘉尔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好巧,我和COCO他们约好来钓鱼。”

“是啊,真是好巧,”郑昭看上去很兴奋,“我打了好几次你的电话,都没人接,怎么回事?换号码了吗?真没想到你在宜城,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给你去拿鱼竿,我们先钓着等他们,怎么样?”

好像很久没被这样献殷勤了呢,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嘉尔咳了一声:“你女儿还好吗?”

郑昭的笑容明显停滞了一下,微微有点苦笑,“你知道了?是啊,你回来了,就一定知道了。”

“这是值得恭喜的事。”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她也确实很可爱。”他掏出钱包,给她和女儿的合照,“她十一个月了,已经会扶着墙走路了。她就是我想象当中的小天使,记得我说过的梦想吗?我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一个像你这样的老婆——”

嘉尔打断他:“你老婆一定很漂亮,不然生不出这样可爱的女儿。”

“是,她很漂亮,但她不是你……嘉尔……”郑昭望着她,眼中的深情,即使嘉尔对他根本没有感觉,也仍然无法忽视,一时之间,手被他拉住,忘了甩开。

“……如果有时空穿梭机就好了,真可惜——所以,”他深深呼吸,露出笑容,张开双臂,抱住她,“欢迎你回来,老同学。”

嘉尔轻轻笑了,回抱他。他追她那么久,制造过无数的浪漫,但——“你今天最令我感动,郑昭。”

“是啊,我知道你一早就想我放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舍不得。”

他松开她,但手指还没来得及离开她,衣领就被谁提住,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去,只听嘉尔大喊:“别乱来!”

而他已经跌出去,幸好背后有人扶住,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没事吧?”

“郑昭你没病吧?!”肖成枢冷冷看着他,“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还缠着嘉嘉?”

这家伙真是,嘉尔连忙帮郑昭解释:“你搞错了——”

“你给我闭嘴!”肖成枢喝,“回去再教训你——还有你,”这回是骂傅朝轩,“你女朋友被这家伙非礼,你没看到吗?”

“有没有被非礼,嘉尔自己知道。”傅朝轩淡淡道,“我只是比较了解他的心情。”

“心情?”肖成枢冷笑,“什么鬼心情?!”

“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喜欢着一个人。”傅朝轩很淡地笑了一下,“这种心情,你大约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我靠!”肖成枢不耐烦地扯起鱼竿,换了个位置。

“喂,你到底是钓鱼呢,还是提着鱼竿巡逻?”赵远道,“不想钓给我烤肉去。”

隔着一片水域,树阴里的烧烤架下,嘉尔串料,朝轩负责烤。香气已经隐隐传过来,比香气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两个人的笑脸。

肖成枢掉过头,把帽沿压低一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浮标上。桔红和荧光绿,看久了会晃眼的颜色。

那天几个人的运气都不太好,只有老抽钓到了两条昂斯鱼。当即拎过来给朝轩烤,然后坐下来吃。

一串烤好的金针菇递到面前,后面是嘉尔阳光下的笑靥,因为睡眠不足,有淡淡的黑眼圈,但也因为很少见天日,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美得诡异。

肖成枢哼了一声,还是接过来了,“没下毒吧?”

“怎么会?你都帮我干架了,我不能以身相许,一串烧烤还是孝敬得起的。”

肖成枢怀疑地看她一眼,但到底敌不过食物的香气,一口咬下去,火烧火燎的辣味立刻在口腔内蔓延。鲜红辣酱连同金针菇被豆皮包在里面,制作工艺天衣无缝。

大家哄然笑起来。

肖成枢眼泪都辣出来了,指着嘉尔说不出话来。嘉尔笑眯眯地把水递给他,弯起来的眼睛如同深山里的一丝清泉,从山涧里奔流而下,清澈冰凉,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看近乎激灵起来的痛快。

忽然发现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告诫要“让着小妹妹”、“不要跟小妹妹争”,事实证明一个人小时候受的教育,确实会影响终生。她弄坏他的玩具,抢他的东西吃,哭着在妈妈面前告状……最初的气愤都被“算了,谁让她小”的念头化解,那个时候多少是有点勉强的吧,但慢慢地就成了习惯。

所能做的,也只是一把拉住她,把金针菇塞到她嘴里去,但她是吃辣的祖宗,眯眯眼笑纳了,“多谢多谢。”

回去的路上,嘉尔坐肖成枢的摩托车。一路上风驰电掣。盛夏天气,晴空万里,好在有风,并不觉得热,反而非常畅快。嘉尔环抱着他的腰,头抵住他的后背,一路没有动静。肖成枢道:“喂,不要以为买了保险就可以在摩托车上睡觉!受益人改成我的名字再睡!”

风大,必须要很大声身后的人才听得见。

耳朵贴在他背上,感觉得到嗡嗡的闷响。

嘉尔露出一个笑容,在这个他绝对看不到的时刻,轻轻地把脸埋得更深,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是阳光和烟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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