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惨不忍睹

阳光透过繁盛的枝叶射进原始森林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午了。凌亦涵猛的睁开双眼,惊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地上的火已经灭了,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他的衬衫,而安姽婳已不知所踪。

眉不觉拧了起来,身为凌氏的主上,凌亦涵从小就接受了非人的训练,他的反应极为的灵敏。安姽婳从他身边走掉他竟然没有察觉,而且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能睡得毫无知觉。凌亦涵觉得不正常,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拿过白衬衫,凌亦涵一边快速的披上衣服,一边迈步往小溪边走。

小溪那边传来清水滑过小石子发出的汩汩声,静心认真听时,似乎还有野鸭的嘎嘎叫声和脚丫子踩水的脆响。凌亦涵穿过高木,顺着隐隐的水声向小溪边快步而去。

原始森林里的动物很多,他走过的地方而引起的轰动堪称火山爆发引起的鸡飞狗跳了。隐秘在灌木丛里的小动物,因他的行动而四下乱窜,有翅膀还没有丰满的小鸟儿扑棱着翅膀往高木上扑去,一个不小心又一头栽在窜起的野鸡上,由于受不住撞击的冲击力,小鸟儿竟是被撞晕了。一条小蛇从树枝上飞窜而下,纤细的蛇身缠住小鸟,又快速的隐没在树丛里。

不过,这些都不是凌亦涵所关心的,他必须要马上见到安姽婳,他也必须要了解他为何会睡到自然醒且对周身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的知觉。他知道安姽婳擅长使毒,也很肯定她昨晚对他下毒了,只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下毒竟能下悄无声息,竟没有让他发觉。凌亦涵从小所受的训练最主要的一项就是试毒认毒,可以说一般的毒药是不可以伤害到他的身体,而他自然也能第一时间能试探出食物中是否下毒。

很快凌亦涵就到了小溪边,沿着小溪一路向上,溪边越来越宽,渐渐的就变成了一条河。河面很宽,河水也清澈,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孩子站在河水的下流戏水。她的手中拿着一只长着黑毛的野鸭,偶尔她会将野鸭浸入水中,偶尔又高高举起,另一只素手狠心的拔下鸭背上的鸭毛,这时野鸭就会疼得嘎嘎直叫。

“安姽婳,”凌亦涵踩着水来到安姽婳身后,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声道:“昨晚你对我下毒了?”

安姽婳一只手抓着野鸭,野鸭在她手上扑棱棱的嘎嘎叫。她冰冷的眸子里寒光乍现,一只手抚上鸭脖,顿时血花飞溅,鸭头咚的一声落进了水里,殷红的血漫延在清澈的河水。安姽婳手中的野鸭已经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头,殷红的血从断掉头的脖子上直直留下,在河水里晕开成妖娆的花。

“素闻凌氏君主凌亦涵百毒不侵,我昨晚看见三种无毒的植物,因此借此做了个实验。却不想传言终究是传言,凌氏的君主可没有我听说的那般神奇。”安姽婳冷冷的说,丝毫不把凌亦涵的威胁放在心上。

听她的语气并没有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歉意,反而还觉得自豪无比。手收回,凌亦涵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还是一身黑色长裙,本及地的裙因撕了做包扎伤口的布条而短了许多,她的一双嫩白的小脚丫露出,可爱的像是调皮的小猫。掉下山崖的时候,她头上的黑斗笠已经不知所踪,而她常年不见天日的脸蛋也在此时全然暴露在凌亦涵面前。

她的脸不是众多女孩的白嫩红润,她的脸上布满了数不清的黑色线条,线条沿着她的脸一直延伸至脖子,纵横交错的黑色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困住了她。

凌亦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安姽婳,传言中安姽婳美貌如花,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昨晚他看见她脸上的黑线也没有注意,只以为她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真面目,所以做的伪装,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到底是传言太夸张。

冷笑着,安姽婳低头借着清澈的水面看自己的布满黑色线条的脸。沾满鸭血的手抚上脸颊,她道:“传言总归是传言,如今看到这张脸是否觉得传言中的安姽婳是天下第一美人很虚假?”

凌亦涵不语,盯着安姽婳手中不见头的野鸭,沉默着。河水紧紧的流淌,从他们的脚上流过,宁静的岁月里,阳光落进这片人类不常踏足的原始森林,幽静的美好在林间歌唱。

不知道是否该安慰眼前这个女孩,凌亦涵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们是天敌,凌亦涵知道不该对安姽婳存有太多的杂念,更不该对她心软。然而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容貌是她身体很重要的一部分,她的脸被毁得这般的惨不忍睹,她是痛苦的吧,她也需要人安慰的吧。抛开世俗的一切,他可否借用原始森林做掩饰,安慰这个少女?

“我去找点吃的,你自便。”撂下话,凌亦涵转身就走。

女孩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他想不到适合的词语安慰她,且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如此和谐的一幕。

抿着唇,安姽婳保持一个姿势站在河水中,清爽的山风吹来,撩起了她的长发。清凉的河水拂过脚踝,澄澈的水流似乎流进了她的心,安姽婳低头看着没有了头颅的野鸭,心不知怎么的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又抬眸看向要去寻找猎物的凌亦涵。皱了皱眉,扬起手中已经死掉了的野鸭,朝凌亦涵的后脑勺掷去。

她的力道很大,若是常人被她用野鸭如此一掷必是会受伤的,可是安姽婳她是个冷情的人且她也知道凌亦涵能躲过她的袭击,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往丛林里走的凌亦涵感觉得身后传来的呼呼风声,凭借着自己的好身手,他也是微微的偏了偏头,右手一伸接住了被安姽婳扔过来的野鸭。

从野鸭脖子里奔涌而出的鲜血已经流尽了,只有干涸的血液凝结在野鸭脖子周围的鸭毛上,黏糊在鸭毛上的血也渐渐的发黑。看着手上的野鸭,凌亦涵反身回到杏边,低下身清洗干净野鸭。

他回到岸上,拿出军用刀解剖了野鸭,然后直接吃了。

鸭肉上沾满了红色的血,在满林子的鸟儿的歌声中,生吃野鸭肉就显得格外的残忍了。站在河中的安姽婳看着这样的画面,也没有觉得不适或是觉得残忍,相反的,她骨子里的嗜血因子竟被凌亦涵勾了出来。

踩着水,安姽婳缓缓朝凌亦涵走近,“我饿了,我要一块。”

双眸紧盯着凌亦涵刀尖上的鸭肉,安姽婳冷着声音说。凌亦涵咬住刀尖上的鸭肉,正要割下一块安姽婳,女孩忽然俯身上前,逮住凌亦涵的唇,猛的一吸,小舌一勾,在凌亦涵错愕之时将他嘴里的鸭肉勾到了自己的嘴里。

半眯着眼,安姽婳细细的咀嚼着抢来的鸭肉,午后的阳光打落,落在她布满黑色线条的脸上,一向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带了丝丝的满足。

清凉的风拂过,河里的水在流淌,小鸟在欢唱。凌亦涵抬眼看着女孩,一时之间竟觉时光已停止,眼前的女孩美得像是上帝的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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