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电话？
林凯恩睡眼惺松的起身，意识不清的望着小桌子上响个不停的电话，再看看一旁的闹钟，六点半了。
浓眉微挑，心中涌上些许的失落感，他不客气的接起电话，大方的让对方与他分享他毫不遮掩的起床气。照他心中所想的，今天应该是让甜蜜可人的任苡芯叫他起床，而不是这没温度的电话铃声。
“哪位？”
“你嫂子有在你那里吗？”
听到大哥焦急的声音，想也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他抹了抹脸，接着叹口气，“你想嫂子会笨到跑来我这里吗？”
“她没回娘家，也没去你那里，那她能去哪里？”
“真的想躲你，她哪里都可以去。”
“你这死小子，一定要让我更着急吗？”
“嫂子不是会胡闹的女人，你做了什么好事？”他没好气的说，然后看到一张小脸探进房间，他向她挥手示意，要她进来。“到公司再说，我先挂电话了。”
“喂”
挂断电话，他发现那小女人还停留在门口，白里透红的脸蛋说明了她犹豫不前的原因，他好笑的看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裸睡对身体比较好。”
任苡芯倒吸一口气，他又那样坏坏的对她眨眼了。
刚刚在厨房听到他房里传来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所以她才跑来想叫他起床接电话，然后吃早餐。
才走到他的房门口，她就看到活生生的美男图。他宽阔精瘦的胸膛，强壮结实的双臂，白色被单随意的覆盖在他坚实的小腹上，光是看着，她就已经脸庞爆红，心跳加速到快要爆炸。
在知道他已经起床，也接了电话后，她尴尬得准备转身逃走，没想到被他唤回，还对她招了招手，还有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真是具有杀伤力。
“早餐好了。”她还是站在门口，双眼跟着手指往厨房方向飘去。
“先过来。”他好笑的看着她可爱的反应。
她不争气的又爆红了脸，小小声的说:“你……吃饭前要先刷牙洗脸”
“我说……”他蓄势待发，准备冲向门口一把抱住她，没想到这小妮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举动，一溜烟的往餐厅跑去。
林凯恩好笑的拨弄凌乱的头发，走进浴室梳洗。
二十分钟后，他西装笔挺的走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热腾腾的清粥小菜，心情跟着大好起来。
“真丰盛，会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影响到你的睡眠？”拉开椅子坐下，他看了一下手表，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跟她一起享用这顿早餐。
“不会呀！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她端着烫青菜，走出厨房。“差不多了，你先吃，我去整理一下厨房。”
大手迅速抓住她的小手，“趁热一起吃，等等一起整理就好了。”使点力，将她拉到身旁的椅子边。
“可是……”让穿着西装的大男人在厨房里穿梭？“你都换好衣服了，我很快就弄好。”
要是给老家的爸妈知道，她可能会被念上一整天。
爸妈是传统的老实人，非常相爱，但是从小到大她不曾看过爸爸进厨房帮过什么忙，老人家总是认为那不好。
林凯恩摇了摇头，放下碗筷，抱起固执的小女孩，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眼对着她的，鼻梁也是，唇也是，他强烈的独特气息笼罩着她，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在他的怀中僵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或动作，他那平稳的呼吸气息总是在她耳边环绕，扰得她整个人好不自在。
“我希望我们是一起生活的伙伴，而不是要你来帮我打点一切。”他捏了捏她可爱的翘鼻，将她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拿起碗，贴心的帮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任苡芯静静的看着他，心头暖呼呼的。这就是被疼爱、被照顾的感觉吧？
送任苡芯到公司后，林凯恩才想到她还不知道两人在同一栋大楼上班的事情，也因为打算先回天母老家找大哥，刚好省去和她解释的麻烦。
将车子停好，他看到大哥慌张无措的站在庭园里，拿着手机，于是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有消息了吗？”
他们兄弟俩认识张瑄的时间都不短，也都明白她不是一般爱耍性子的小女生，反而可以说是明事理，有时冷静过头的女人。
今天她会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百分之九十是大哥又做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她非常在乎的事。
打从大哥跟张瑄交往到现在，有什么是她非常在意的事情？
蓦地，他的脑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脸孔。
徐雪琳？
想到这个名字，林凯恩头痛的叹了口气，轻推大哥进家门。与其一个人着急，不如好好的坐下来讨论，想办法。
“爸妈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财经杂志，随便翻一翻。
林凯仲因为一晚没睡，脸上挂着明显的两轮黑眼圈，整个人很疲倦也很累，但是心中的不安让他无法闭眼入眠。
“还不知道。”他颓然的抹了抹脸。“但是后天有跟爸妈约好要过去一起吃晚餐，顺便谈一下婚礼的细节。”
而他一点都没有把握她会在后天晚上之前回来。
两人交往多年，尽管怎么吵或怎么闹不愉快，成熟懂事的她从不会将两人不开心的气氛影响到两个老人家，她的贴心让他感动也安心，更深深的认为她是个值得一辈子用心对待的好女孩。
“嗯。”林凯恩的目光仍在杂志上留连，不顾大哥的凄惨脸色，还顺势跷起二郎腿，以便调好角度阅读。
他大哥天生一脸老实样，要是一般人看见他这样为女友憔悴的模样，一定心生不忍，自动解读成他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兄弟一场，他还会不了解他大哥吗？
人家把他当好人，他就自觉一定要做好好人的角色。人好是好事，但是身为烂好人的另一半，总有说不出口的心酸跟不舒服。小瑄是因为承受不了更多，才选择离开吧？
“我昨晚跟小瑄有小争执。”林凯仲烦躁的爬梳一下凌乱的短发。“其实也不能说是争执，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解释，她就拎着行李箱走了，连听都不想听。”
“是不是就因为我是懂事、能压下所有不理性情绪的女孩，所以你私心选择让我受伤害？只因为我会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其实这是没什么的，我该相信他。我的体贴只换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难过。”
他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他是真的爱她？
朋友跟情人之间的拿捏，在他心中自有一把尺。林凯仲沉沉的合上眼，脑中一再重复昨晚小瑄离去前说的话，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林凯恩扯了扯嘴角，修长的手指翻过杂志的另一页。
“我不想听废话。”一听就知道大哥是避重就轻。
现在问题已经不是只要把人找回来就好，重点是两人之间的症结。
大哥还天真的以为这一次小瑄的出走，只要像过去那样跟她说没事了，两个人就真的没事吗？
女人对少根筋、憨厚的男人没抵抗力，却通常忽略了这种男人大部分对于处理异性问题也少根筋，对里对外都是。
小瑄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孩子，但他不懂，为什么对这件事情，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只是……觉得或许是帮别人一个小忙。
“前天雪琳找我一起吃晚餐，说有事要我帮忙。”
林凯恩终于抬起头，看着大哥，眼中没有半点温暖。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你也知道，雪琳一有事想找人帮忙就会一直赖着你，好像你不帮她是不对的，而且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个小妹妹，除了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以外，我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小瑄好像不是这么想，我就是怕她想太多，所以没有告诉她。昨天……我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她明明知道我跟雪琳不会有什么，反应何必这么大？我又不是背着她偷吃。”
重重的将杂志放回桌上，林凯恩双手环抱胸前，“所以说，小瑄真是个幼稚的女人，只因为你跟一个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女人出去吃饭，她就整理行李离家出走。婚前都这样，那婚后还得了啊？我看你后天要讨论的婚事就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你怎么这么说？”林凯仲不苟同的看了老弟一眼。他怎么会这么说？“小瑄幼稚的话，那天下就没有成熟的女人了，你也知道她只是……只是……”他被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吓到。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小瑄只是对雪琳的靠近感到不安跟不悦而已。
“只是怎样？”
“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雪琳现在想的人是你，她只是想请我帮个忙。”
“你只是想帮雪琳，想帮她什么？跟我复合？我现在可以很慎重的告诉你，不要试着将我跟她扯在一起，你想试看看同时失去老婆跟弟弟的感觉吗？”
“我是单纯的希望你跟她都能幸福，你跟她都还单身……”
“我的幸福在哪里，我自己知道，而她的幸福是你的责任吗？”林凯恩发觉再跟大哥聊下去是不明智的选择，打算起身离开。
怪不得小瑄想离开大哥，都已经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了，个性还这样不稳重，当烂好人当上瘾了吗？
林凯仲跟着起身，不解的说：“我真的不懂，只是一个女孩而己，为什么你跟小瑄会对她反感成这样？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啊！”
林凯恩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男人，“OK！你也可以这么想，你和小瑄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啊！这样你就不用顾忌东顾忌西，你想要帮助哪个可怜兮兮的女孩就去，不是吗？”
“当然不是！”林凯仲大吼。
什么叫做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小瑄是他很久以前就认定要牵手走一辈子的人。
走到门口，林凯恩再次回头，给大哥最后的忠告，“你很自私！你以为还可以当好朋友，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只有你没有被她伤害过，而你现在却要曾经因为她而伤痕累累的我们用好朋友的心去接受她？大哥，你真的很自私。对小瑄，你真的很残忍！”
今天天气好，工作上也还可以，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棘手的电话，甚至还有同事培培从台北带回来的有名甜甜圈可以解谗。
那么瑶娟姊今天一反平常的毛躁是为了什么？
从一早进公司到现在，她已经撞见瑶娟姊将手机拿起又放下至少十次了，不然就是拿起笔记本翻来翻去，过去总是充满活力的她显得心神不宁。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反常？
趁着中午用餐时间，任苡芯关心的问：“瑶娟姊，你还好吧？怎么看起来怪怪的？”瞧！要是以往，一定十分钟之内解决的炒牛肉，她连夹的动力都没有。
“唉！苡芯，你看看我，你老实说，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看着她认真诚恳的眼神，任苡芯也只好乖乖的回答，“很有活力，很有自信，是个让人……”
“不是啦！”黄瑶娟挥了挥手，咬着唇又想了一会儿，“我这么问你好了，你也知道我快要三十岁了，但是如果今天打扮成辣妹的模样，走来走去，搔首弄姿，你会觉得很突兀吗？”
当然突兀！
任苡芯楞住，刚刚夹起的铁板豆腐还在半空中椅，完全无法想象瑶娟姊变成辣妹的样子。不是说瑶娟姊老了，或是身材不好，而是已经习惯平常她的套装打扮，她将她归类为有气质的成熟女人。
瑶娟姊说她要变成辣妹？
那种穿着细肩带小可爱加上超短迷你裙的辣妹吗？还是最近很流行的露乳沟辣妹？抑或……
“我就知道应该是不行，唉！青春哪！一去不回来。”看了任苡芯的反应，黄瑶娟无力的垮下双肩。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她的表情更消沉，任苡芯连忙解释，“只因为习惯了你的穿着打扮，所以一时之间很难想象。”
黄瑶娟深吸一口气，夹了一些青菜配饭，对眼前的炒牛肉是又爱又恨。
“我知道，连我自己都很难想象变成辣妹的样子，可是我答应人了，心里真的很挣扎。我也想趁还有些本钱时多挥霍一些，免得青春真的留白了，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我会怕怕的。”
“答应人？”不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喔！忘了跟你说，因为朋友的关系，我接了车展showgirl的工作，这星期六、日两天。”
车展？那些漂亮的showgirl？
“很棒啊！瑶娟姊，试试看嘛！要不是你条件够，人家也不会找你啊！而且她们都穿得很漂亮，你要记得多照几张照片给我看。”
黄瑶娟好笑的看着任苡芯，才没几秒钟，她前后反应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真是单纯可爱。
可爱？！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认真的打量起任苡芯。
任苡芯这标准美人胚子的脸蛋就不用说了，皮肤白白嫩嫩的，身材看起来也纤纤细细，找她一起去作伴应该不错。
想到有熟识的人可以一起面对陌生的环境，黄瑶娟原本担心惶恐的情绪就平静了不少，马上又露出笑容。
“苡芯。”
面对突如其来的笑脸，任苡芯有点不能适应，“嗯？”
“之前不是听你说想要找兼差工作？找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任苡芯无奈的摇摇头，“不好找，不是时间上不能配合，就是距离太远。”
薪水是够她生活，省吃俭用一点也是够支出忆慈的奶粉钱跟杂费，只不过趁年轻多赚点钱总是好的，爸妈也不适合天天下田了。
“你的皮肤比刚来的时候白很多。”
任苡芯摸摸自己的脸颊，微笑的说:“因为我以前在老家天天晒太阳，当然黑啊！现在都待在办公室里，就慢慢的白回来了。”
“那么现在有个也是待在室内，可以吹冷气的打工机会，你要不要考虑？待遇很高，工作也很轻松喔！”
“真的吗？”怎么从瑶娟姊的口中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对啊！而且还有我陪你。”黄瑶娟笑得好灿烂，一一细数这个工作机会的好处。
“你陪我？你是说……”showgirl？“不会吧？”
“就这么决定了，这星期六、日两天假日空下来给我，记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