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被捆在木板床上,吴欣蓝惊恐的放声尖叫,两手被其中一名男子压着,另一名则一翻身上床压住她,伸手探向她的衣襟。

她只是一名弱女子怎么挣得过他们,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舍不得死,可是要她眼睁睁看自己被眼前这两人污辱,她不能接受!除了谷风,谁也不能碰她!

眼角滑落一滴泪,心一狠,她准备咬舌自尽,就在此时,山谷间突然传出巨大的声响,接踵而来的是天崩地裂般的椅、巨石的落地声。

「啊!」比方才吴欣蓝还要凄厉十倍的叫声传进木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两个本来想奸淫吴欣蓝的男子动作一顿,其中一个站起来正想往外面走,外面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谷又是一次震荡。

「攻进来了!杀啊!」

「杀!」

外面乱成一团,另一个压着吴欣蓝的男子也放开手,她趁机起身,快速地躲到一旁去,脸上依旧是惊惧交加。

紧闭的木门被用力地推开,方才走远的曜义又被推了回来,脸色比方才还要阴沉,恨恨地瞪着吴欣蓝,「抓住她!带走!」

跟在他背后的几名侍卫快速地上前拉人,吴欣蓝从木床上硬被拽倒在地,一旋身,整个人被顶在某人的肩膀上,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扛起来了。

「放我下来!放开我!」被顶着腹部,她感到一阵恐惧,孩子,她的孩子啊!

「走!」

*****

山谷外,曜玄靖站在山谷的入口处,手一扬,一座座漆黑的大炮齐响。轰的一声,火炮飞射,将山谷入口旁那些天然的巨石屏障给炸飞。

这座山谷正好落在群山之中,若不是很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别有天地,而且这山谷位居险要,后面是险峻的山壁,前面有天然的巨石为障,只有一条小路能够当出入口,想要领兵攻打是不可能的!

曜玄靖三兄弟想了一天,紧急从城门上拆下十门火炮,移到这里来轰炸巨石,只要把路打开,就能够进去了。

砰的一声,花啦啦的巨石不停地滚落,狭小的山谷入口终于被炸开了一个缝,一门火炮再击,再一声巨响,那坚硬的大石被炸碎飞散一地。

曜玄靖见到山谷口被打开了,翻身上马,领着五百士兵趁势冲进山谷。

「传下去,莫要伤了皇后!」骑在马背上,他焦急地吩咐紧跟在身边的卫将军。

「是!」卫将军扬扬手中的军旗,将指令传出去。

山谷里的逆贼从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一下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混乱了下,立即也剽悍地还击,两队人马在山谷里打得如火如荼。

一边是完全不留退路,另一边是完全没有退路,所以两边都只能生死相搏,付出一切来打这场战役!

「启禀皇上,发现皇后娘娘的踪迹!」齐小将领着一群小兵冲到曜玄靖身边。

「在哪?」他拉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齐小将指着东北边的一隅,那边正好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棵参天巨树,那巨树四周围绕最多的敌军,远远地望去,隐约可以看到一抹锦黄色的身影。

曜玄靖想也不想,策马冲了过去。

「快!保护皇上!」齐小将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冲过去,愣了一下,才领着人追上去。

曜玄靖从远处就可以看见那层层叠叠中的锦黄身影,慢慢地在他眼中成形,直到逼近距离巨树五百尺的时候,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吴欣蓝脸上惧怕的神色,心一痛,差点无法呼吸。

骑着马跟着大队人马又逼近了一百尺,对方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刹那间飞箭纷至,禁军举高了手中的盾牌,挡了下来。

「曜玄靖,你不要你的皇后了吗?」喧闹的战场里,一声沉重饱含着内力的声音压过了众人,清楚地在山谷中响起。

曜玄靖手一扬,在他周围的禁军停下攻击的动作,快速地排列队形,盾牌手跟弓箭手排在最前方,一群步兵跟在身后,然后又是一层骑兵,将他围绕在安全范围里。

「护!」整齐的军呼,快速的动作,比起敌军来不知道有多俐落。

对方仍是有一小阵混乱,然后围绕的敌军突然像流水一样,从中间分开,让曜玄靖一眼就能看见巨树中心里的人。

他看见被人用剑顶着喉咙的吴欣蓝,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目皆尽裂,恨不得能立刻冲上去把那些人都杀光!

吴欣蓝也看见了曜玄靖的身影,这十几天强自压抑的恐惧、害怕,还有刚才的伤害,都让她快要受不了了,现在看到他,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溃决。

曜玄靖同时还看到了那个熟悉也陌生的人,眼睛一片血红。

曜义!

事已至此,曜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看着曜玄靖的脸,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快点把朕的皇后还来!」曜玄靖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发狂地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曜义拍抚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笑声一敛。「皇位……应该是我的!」他不甘心!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曜桀?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位置会是他的?为什么那个人也是他的!

「曜义,你身为皇室宗亲,本应享尽荣华富贵,已为一城之主犹不满足,逆谋犯上,罪当诛!再者,当年太上太皇传位时,你业在灵前听取遗诏,有何不平?」曜玄靖大声指出他的罪状。

曜义发狂地猛挥手,「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从小我就要让他,凭什么要让?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我让?情痴……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曜桀只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放肆!」齐小将上前一步怒喝。

「放屁!」曜义对他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又是自顾自地低笑,抬起眼眸,复杂地看着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君王,眼神却出奇的空洞。

「他负了她……不珍惜她,却又要娶她……凭什么?」喃喃地低语,只有靠在他身边的吴欣蓝听到了。

她惊愕的瞠大眼,她是指谁?敏太后?死去的蓉贵妃?还是文太妃?这三个女人都很符合他口中的负心。

一个想法窜过脑海!众人都以为义王是贪恋皇权所以才起兵叛乱,莫非这一切的起源都在于先皇所负心的三个女人之一?

「众逆听着!放下兵器者,既往不咎!」齐小将起头喊着口令,士兵中的传令兵开始跟着喊。

声音越来越响亮,渐渐地敌军中的人也受到了影响。本来就是,现在的情况一看就知道不是死就是降,如今看来,他们也失了先机,更别说唯一的入口被堵住了,连逃都没办法逃!

曜义也发现了众人异样的神情,吃吃一笑,伸手抓住吴欣蓝,把她往身边一拖。

「想要我死,可以,但我也要拖一个陪葬!」说着,另一手举高长剑挥向吴欣蓝纤细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曜玄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挥向吴欣蓝,然后鲜血飞溅。

「欣蓝——」

山谷间,曜玄靖悲戚的痛呼声响起,久久不散。

*****

黑夜里,金黄的龙床上,颀长的人影倏地弹坐起来,额际间布满冷汗,薄唇微张,拼命地喘着气。

一股暗香袭来,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胳膊,甜腻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谷风,怎么了?」

乾清宫内职夜的宫女听见寝宫内传出声响,训练有素的立即将宫灯点亮,让寝内不再是一片黑暗。

原本依在曜玄靖身边熟睡的吴欣蓝慢吞吞地起身,她的肚子鼓鼓的,怀着八个月身孕的身子,做什么都有些笨重。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点躺下休息。」曜玄靖心疼地赶忙搀扶着她的腰身。

摸摸肚子,她很是享受丈夫的关怀,软软地依在他的肩膀上,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宫女退出去。「我没事,孩子又不闹腾,倒是你,怎么又梦魇了?」

曜玄靖玄色的眼珠子瑟缩了下,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忍不住又回想起半年前那些事。

当初曜义铁了心要拖着吴欣蓝一起死的时候,幸好曜玄凰及时冒了出来,那棵巨树后面正是光溜溜的山壁,他们三兄弟本来就讲好了,他跟曜玄翰一起从正面攻入,而曜玄凰则领着人绕路到山谷的另一边,从光滑的山壁爬上去。

幸好他及时赶到,带着一群人从曜义身后冒出来,那些叛军全副心神都放在面前的曜玄靖身上,怎么可能察觉到背后山壁会有人爬上来,所以在曜义举剑的时候,曜玄凰抽出随身的长剑射出去,射中了曜义的手臂,鲜血喷洒一地,染得吴欣蓝身上也都是血。

曜玄凰领着人从后面突击,趁着敌军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冲上去将皇后抢救回来,曜玄靖当机立断,手一挥,让大军跟着冲上去。

救到皇后之后,曜玄凰也不恋战,领着皇后又从山壁滑下去,一切都以她为重s面自然就是一连串诛杀叛党的事了。

等到战事完毕,曜玄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子,激动不已,吴欣蓝紧绷的神经在偎进他怀中之后就完全松懈了,眼一闭,昏了过去。

幸好随着大军而来的还有太医,太医诊脉后,说出皇后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这让曜玄靖知道后一阵害怕,由于吴欣蓝动了胎气,所以一行人只好留在天璿城养胎,直到满四个月胎稳之后,才起程回到皇都。

至此,一切都已经落幕了,义王自然是在山谷战乱中就被诛杀了,其他的人也全不成气候,只是陈氏一族被连根拔起后,造成辰曦全国不小的震荡,若不是有新皇培植出的新一代文臣支撑着,辰曦的内政早就乱了。

吴欣蓝抬眸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心疼地抚过他泛红的眼眶,心里暗自叹气。他这梦魇的情况,是自从她被救回来之后才有的,她知道他是被吓坏了,尤其在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更是自责不已,要不是他粗心大意,也不会让陈欣雅找到空子把她给绑走。

说到陈欣雅,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在山谷里打起仗时,她在混乱之中逃了,只不过逃不对方向,失足落崖,从山壁那一边摔了下去,当场毙命。

「蓝儿,朕真是对不住你……」曜玄靖心中满是愧疚。欣蓝这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胎时受难的关系,她现在身子变得很虚弱,尤其前一阵子妊娠的反应严重,甚至差点流产,这些都是他大意所造成的。

「不是你的问题,你别老是这样。」她真的不希望他把这事挂在心上,但又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劝解他。她曾私底下问过太医,太医说这是心病,时间久了,皇上心里定了,慢慢的自然就会好。

「嗯。」曜玄靖靠着她,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有些乱了的心跳,慢慢地又落回原本的地方。

其实他每次梦魇,都是梦见玄凰来不及救她,而她身首异处的模样,那一幕太过真实,让他就连在梦里也可以感受到痛彻心扉的苦,每每在梦中惊醒,都要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还在身边。

两夫妻紧紧相偎着,吴欣蓝一只手轻拍着曜玄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下又一下,慢慢的曜玄靖又有了睡意,就这么抱着她,半躺半坐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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