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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端倪

夏未央失魂落魄的走着,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没去擦,只是穿过一条条的廊子,两边都是些红红绿绿的光景从她眼边略过,但是仿佛都没有了什么色彩。

心里升起一种难过到极致的感觉,怎么一切难过事情的发生都堆在了一起。

她的脚步停顿在了青瓷的门前,却也迟迟没有推开,她缓缓地走了过去,经过了那个没有主人的房间,经过了那个再也不会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人的房间。

夏未央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窗子打开着,阳光倾泻而下,盈盈光辉洒在了翠绿的盆景枝叶上。她伸手去触摸,难过到眼睛里流不出眼泪来,她看着那株植物,是不是自己也该像这株花一样坚强……

但是在夏未央深思之际,暮地一件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转眼望去,却是夏文柏为他披了一件衣服。

“看你嘴唇都干裂了,是不是最近没有喝水。”带着温柔的腔调,夏文柏径直走向客桌旁,准备倒一些水给她。

夏未央一抬手,觉得手腕刺痛,她蹙眉仿佛觉得是有个像针一样的东西扎着她。她掀开袖子,定睛一瞧,这……是什么呢?她从袖子上摘了下来向着阳光放在眼前一看,才知道是玫瑰花的刺,她就随意扔到了地上。

“快喝点水吧。”夏文柏冲她递过水来。

“嗯,谢谢。”夏未央牵强的笑了笑,顺手接了过来。

她饮用过后,便发觉两人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话,场面一度尴尬,她也就低下了头来。

最终还是夏文柏先开口说话,“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说青瓷是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就投湖了呢?”他蹙眉惋惜,哀叹连连。

“这丫头有时候有事也不和我说,难过的都自己担着,也或许是我……是因为我,我现在心里真的十分愧疚……”夏文柏这么一问,仿佛又戳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现在她是心乱如麻,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我觉得或许是她自己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吧,前一阵听说青瓷家里有事,或许是家里的事呢,所以你不要太过愧疚了,未央。”他屈过身来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边安慰着。

他这么一说,也是有些道理的,莫不是青瓷家里有什么为难的事,她也在她面前装作不说的样子……但是这么一想,她心里更不是滋味,青瓷怎么这么傻呢。

但是此时此刻,压在她心里的另一个重担便是,距离她和夏文柏成婚的日子已不到七日了,但是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心情。

另一方面则是,她发现了这个人带给她的感情越来越像兄妹的感觉,有些人惊艳了遇见,或许只是因为太过相似和好奇,因为有些人会在你平淡无奇的生活里打破常规的出现,会让你误认为那是爱情。

“文柏,我觉得,我们结婚的事情,是不是要放一放了.……”但是如今的她又只能试探性的问着,因为是她给了他希望,如今却要因为自己的误判而失信于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残忍。

他听后愣了一下,便疑惑问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祖母快点好起来吗?”

“可是祖母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有大的改观呢?”她反问。

“这是大夫说的话,你难道不想一试吗?”夏文柏虔诚的问道。

“这一切不过是老一辈人的想法而已,你觉得现在府里这个样子办婚礼合适吗?”她最近由于心情受不好的影响太多,情绪有些波动起来。

“可是……”

夏文柏欲要启唇发言,却被她的话给生生截去,“你最近可是大好了?”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淡淡问道。

这突兀的一句话让他无从衔接,紧蹙的眉上挂满了疑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想起来了?”她又问道。

他摇头答道,“没有,过去的事情我还是一点都不记得。”语罢,他目光垂下,眨了眨眼睛。

他垂眸掩住了他眼中的神情,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你也多休息,别太劳累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夏未央说道,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嗯,好,你也别把窗户开那么大了,天气已经有点凉了。有些事情伤心也别总是憋在心里,一切都还有我呢。”他担心的目光投向了她,话语中句句也都是担心的意味。

她望着他的样子,心想刚才是不是说话又伤到人了,这不免让她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她轻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后,才知他已经走了。她本想起身,目光却落在了地上的玫瑰刺上,他袖子里怎么会有玫瑰刺呢?前几日因为姨母偏要做玫瑰羹,院子里的玫瑰都要秃了,再加上这几日府里忙碌,无人照料,园子里的玫瑰早已枯萎被铲除了。也只有祖母的房间有那么几株……

对了,祖母……今日怎么忘记去看祖母了呢。

想罢,便已动身前去。

但去看祖母的途中,又不得不经过那个湖,她想,那个湖带给她的痛苦,她会一直刻骨铭心的记着的……

“哎,我的弹弓!”听见有人惊呼,夏未央暮地转头望去,心想许是哪个佣人的孩子。

是一个大概十五六的男孩,大抵是他的弹弓掉到了湖里,他有些焦急,于是焦急之下,他“噗通”的跳进了湖里……

“不要……”一瞬间夏未央惊恐万分,但还不等她的话说完,男孩已经跳了进去。

正在她着急要不要大喊救命的时候,男孩已经捞到了弹弓,从湖里爬了出来。

随即这个孩子的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边训斥一边打着他的头,“我都告诉过你多少遍,别在这儿玩,这个湖是死过人的,我说多少遍你才听!淹死你可怎么办啊……”

夏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闻声走上前去,径直问那个男孩,“你是说,这个湖很浅吗?”

“还行,反正淹不死人的,我站在那儿都没不过我肩膀,怎么能淹死人呢……”他骄傲的边说边拍着胸脯。

“小姐,您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孩子最近就是不听话……”那个女佣人笑意连连的边冲她说着,边掐着那孩子的耳朵,“还不快走,快走!”

那孩子对她说完那句话,她顿时心乱如麻,心里泛起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她心慌的很,身体甚至有些颤抖,手心里全是汗,她似乎现在走的每一步前面都是新的挑战……

当她推开祖母的房门时,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疑惑着正要转身离去询问今日当值的丫头时,却注意到了房里的那株玫瑰。

她蹲下身子,发现玫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弄断了一个枝,有的叶子也是有被损伤的痕迹,玫瑰花一整朵上似乎也是少了几片。怎么会这样,是谁?她又忽的想起了夏文柏衣袖间的玫瑰刺……

因为这盆玫瑰放置在屏风旁,她起身之际又发现了那屏风上似乎是被人戳穿了一个洞。她伸手抚摸,将破碎的屏风纸拼接上,却发现是一个“柏”字,她心里顿时一颤,却又不明原因。

夏未央左右反复的打量着那屏风破碎的一块,推测应该是女人的手指,因为女人是有指甲的,而男人捅坏的屏风,应该不是这么尖锐的碎裂形状。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转身离去,却瞧见了门外当值的丫头。

“我祖母人呢,怎么也没瞧见姨母?”她问道。

“老夫人今早就被夫人带出去透气了,金夫人也就随着去了。”丫头答道。

“嗯,我知道了。”

随即夏未央又去找了府里的管家,听管家讲,已经将青瓷梳妆好了。

“这是老爷给青瓷家里的补偿,下午会一起运送到她家里。”管家望了望桌上的东西解释道。

“她人呢,我要再见她一面。”夏未央说道。

等她再见到青瓷时,止不住的酸楚涌上心头。但是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身上有伤吗?”夏未央问着方才给青瓷梳洗的婆子。

“没有。”

夏未央有些疑惑的揭开了未央的领子,她离近细细的看着才看出了端倪,有淤青,手指样状被掐的伤痕……是谁……

她的手握成拳状,握到骨节泛白,甚至颤抖起来。

“小姐,您在瞧什么?”婆子屈身好奇的问道。

有一滴泪不经意的从夏未央的脸颊滑落,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随后,她除了吩咐管家要好好照顾青瓷家人的情绪之外。还让他悄悄的调查,青瓷最近家中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夏未央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将要面对的是更可怕的事情,现在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好像都能联络到一起一样。她不明白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时间都这么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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