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病倒
火红的朝阳笼罩着凤朝宫，渲染出一片的璀璨，无疑，这是一个精致的牢笼。
穿着碧绿色一等宫女服饰的珠翠恭敬地跪在地上，坐在高位的皇后脸上一片平静，摸不出她的心思，三根长长的金色指甲套精致华美。
她穿着一身金色的凤袍，因为保养的好，所以皮肤细腻得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但是眼角却有几根细细的鱼尾纹，头发乌黑如墨。
“真的吗？”她的声音细细的，却让人不敢忽视，珠翠伏在地上，“千真万确，奴婢没有听错，公主真的在梦中说想家。”
皇后点点头，挥挥手，宽大的袖子带起了一阵风起云涌，“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服侍吧，让她过来陪本宫吃饭。”
珠翠喏声退出皇后的房间，玲珑俯首听着皇后即将下达的指令，“去让御膳房准备些平常人家中的小菜和一碗蜂蜜水，蜂蜜水和往常一样，知道吗？”
玲珑听令，前往御膳房。
早上早起的凰洛歌在珠翠进来之前就温习完了武功，这几年还是会常常去骑马，趁着莫红琦来的时候也会练练武术，在皇后眼中，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
“公主，娘娘让您去陪膳。”珠翠行了个规矩的礼后俯首说着，凰洛歌接来灵香递过的手绢擦擦脸上的汗水，“行，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珠翠福身退出去。
凰洛歌去匆匆地泡了澡，换上了简单的粉色宫装，还是不适应戴上头套就示意灵香随便挽了个花样，戴上羊脂白玉簪就去见皇后了。
等在门外的玲珑笑着请安，领凰洛歌进去，凰洛歌不慌不忙地行了礼请了安就落座了，吃饭的姿态优雅大方。
看着凰洛歌吃皇后笑着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皇后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牛肉丝给凰洛歌，“你这孩子瘦的，这干煸牛肉丝不错，尝尝看。”凰洛歌点点头，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确实不错。
但是这些菜也太寻常了吧，凰洛歌摸不着底，这皇后到底是想干什么。
吃完了饭，皇后就让凰洛歌陪她去转转，凰洛歌柔顺地走在皇后的身后，手中拿着暖炉，脸蛋被风吹得红彤彤的甚是可爱。
“臣妾参加皇后。”很不巧的她们遇见了后宫中的莺莺燕燕，凰洛歌在心底幸灾乐祸地暗想，这下一时半会倒是回不去了。
皇后端着姿态看了她们一眼，嘴角一勾，“你们起来吧，自家姐妹，就一起逛逛吧。”凰洛歌却觉得这风雪更寒了，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袍子。
嫔妃们直起身子，跟在了凰洛歌的身后，“这就是皇后身边的乐安皇公主了吧，十五岁了吧，长得越发的水灵了，我就是十五岁进宫服侍皇上的。”一个妃子看着凰洛歌温柔地笑着。
得，扮猪吃老虎的悯妃上线了。凰洛歌害羞地笑了笑，没有答话。皇后眼尾扫过悯妃，脸上笑容越大，“悯妃身边的悦席公主也长得水灵呢。”
悯妃脸上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了一片深沉的不甘心，悯妃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小时被摔了一跤，导致头受伤一直停留在七岁的记忆的智商。
然而悯妃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人同情，扮猪吃老虎，看似性格温顺，实则绵里藏针，一不小心就扎你一下，刚才的话不过是讽刺凰洛歌还没定亲一事，顺便给皇后难堪。
这悦席公主只比凰洛歌小一岁，但是至今也没有定亲。
来而不往非礼也，凰洛歌冲着悯妃微微一笑，“娘娘放心，乐安有时间一定回去陪悦席妹妹玩儿的，她在这宫中也没什么朋友，唉。”她在玩字上咬得重了些。
悯妃看着凰洛歌的眼神中多了些深沉，“乐安公主不愧是皇后的干女儿啊，果真和皇后一样的大度。”皇后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凰洛歌的眼睛一亮，笑容越甚，“多谢娘娘夸奖。”
众嫔妃见悯妃在皇后两母女手中吃了亏，个个低头紧闭着嘴，不敢出一言顶撞。
“宣妃，你家的末虞公主呢，有时间召她进宫吧，也只有那孩子和乐安感情最深了。”皇后看向妃嫔中那个胆怯得不敢说一句话的女子，她像一株野花似的开在这争艳的群芳之中。
说到底的，皇后实在看不上这样的人，太过柔顺，太过没主见了，但她生的女儿倒是所有公主中最出类拔萃的，抛开身份不说，赵末虞绝对比她生的女儿还强。
宣妃身子一颤，“妾妾身知道了。”凰洛歌和皇后看着她那样子，心中叹息了声，赵末虞是不是投错了胎呀。
一群人逛着皇后也失去了那个雅兴，逛了一会就散了，凰洛歌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中，洗了个澡，芸香端来碗姜汤去了身上的寒气。
芸香看看屋外，转身去关上了门，“小姐，这几年你身体怎么越来越畏寒了，是不是当年那病……要不要找神医再来瞧瞧？”
凰洛歌摇摇头，眉头轻蹙，心里生疑，当年她毒素未除的时候也没这么畏寒，这痛经的毛病也越来越厉害了，芸香不说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周身监视，凰洛歌眉头紧蹙，“芸香，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这事以后你就不要再管了。”她沉声训斥，就是为了说给屋外的人听。
察觉到自己的不当之处，芸香扑通一声跪下，“小姐，芸香知错了，以后绝不再提！”
“什么？你说她察觉到了！”皇后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上好的瓷窑瞬间化为碎片，珠翠皱眉磕了个响头，“是奴婢办事不周，要不要奴婢把那个芸香给……”
皇后头痛地撑着头，“不用了，她既然知道了，杀了那个贱婢也无事于补，乐安那边你也不用去了，你下去领罚吧。”珠翠咬咬下唇，一脸不甘，“是。”
四周无人后，感觉涌上来的孤独快要把她压抑得忘记呼吸，皇后揪着心口，脸色煞白，疼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守在门外的玲珑听见了声音，赶紧走了进去，见皇后倒在一片碎渣中赶紧叫了太医。
得到消息的凰洛歌匆匆穿戴上披风就去看皇后，凑巧碰到太医出来，凰洛歌赶紧拦着太医，皱眉佯装紧张担忧，“张太医，我母后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啊？”
张太医年龄大了，见凰洛歌又如此孝顺，“心绞痛，老毛病了，皇后再这样操心下去，唉。”张太医摇摇头，提着箱子就离开了。
凰洛歌站在原地，细细地想着，皇后差不多就是这两年因为脑溢血离世吧。
她抬步走进了房间，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凰洛歌还没进去一条鞭子就猖狂地呼啸着像凰洛歌而去，凰洛歌避开不及，那条带有倒刺的鞭子生生刮破了凰洛歌的袖子，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血红。
芸香皱眉看着凰洛歌手上的伤，“公主。”
“我没事。”凰洛歌摆摆手，看着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样的女人，她盘着妇人鬃，身上穿着他国的服饰，“妹妹，你来了。”
几天后北国即将召开大会，这公主这时候回来也于情于理。
匆忙赶来的皇上就看见这一幕，皱眉训斥，“赵灵犀！赶快像你姐姐道歉，还懂不懂尊长了。”
已嫁作人妇的赵灵犀抹不开面子，扭头，愣是不道歉，皇上周身的气压更低，“父皇，没事，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母后怎么样吧。”
也不是凰洛歌心软，如果她这个时候这么僵着，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皇上听了，步履匆匆地撩开珠帘走了进去，凰洛歌和赵灵犀守在外面，赵灵犀瞪着凰洛歌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一定是你让我母后费心了，才会这样。”
凰洛歌瞥了她一眼，不打算做计较，旋身坐到椅子上，玲珑叫人端来了碧螺春，“玲珑姑姑，母后怎么样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一进去就看见娘娘倒在地上了，幸亏是发现得及时。”她一脸后怕，要是不及时她们这些奴婢恐怕也会跟着去了。
凰洛歌端着茶点点头，安静地等着，倒是赵灵犀耐不住性子，左转右转的，伸长了脖子看着里面的人，总算是把皇上给等了出来。
赵灵犀上前拉着皇上的手臂，“母后怎么样了？”
皇上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女儿，又看了眼安静等待的凰洛歌，不禁在心中做了个对比，一个刁蛮娇俏，一个沉静如水，唉，可惜不是亲生的了。
“没事了，你们两个也赶紧回去，别吵着你们母后了，好了，朕回御书房了。”他拉下赵灵犀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赵灵犀看着皇上的背影远去，哼了一声，气哄哄地离开，走出几步还回来不屑地看着凰洛歌，“你只是个干女儿，没有正统的皇室血脉，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在宫中惹是生非，免得给母后添堵。”她扬扬下巴，高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