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虎口救人
粉色罩帘中，佳人翩翩藏，如珠似玉，美不胜收。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张倾城之色苍白到透明，像是雪上顶尖上的冰玉一般，美则美矣，却少了份生气，眼角的血泪痣却依旧红得似火。
细腻柔滑的双手轻搭在腹间，往上便是粉色的荷莲绣被，产自于富饶的江南，仿佛还萦绕着处女的幽香。
美眸不知道何时初现，静静的，静静地看着头顶上随风飘动的纱帘。
“凰小姐，你醒了，感觉如何？”如清风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不知道为什么还夹杂着些激动，凰洛歌侧头，看着进来的男子，嘴角勾起抹笑容。
嗓子干得厉害，没法儿说话，只能通过笑容传达自己安好的讯息。
他贴心地倒了一杯水，本想扶起她手却尴尬地停止了，“你先等等，我让灵香进来。”安予放下了药箱和杯子，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很快的，灵香随着安予进了房间，看见凰洛歌醒来，激动地扑倒了凰洛歌的床边哇哇大哭了起来，凰洛歌安静地等着哭声渐止。
安予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灵香也自觉地喂凰洛歌喝了水，“我怎么回来的？”
醒来的时候还很差异，明明自己本来在山洞的，可是一醒来就回到了家，那种情况下蒙面人怎么回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放过他们。
她最担心的就是赵天喻了，那些人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
“是夜仇带着红琦公主找到你的，当时还好红琦公主让末虞公主去搬救兵，要不然可就真的很危险了。”灵香拿着手绢擦干了凰洛歌嘴角的水渍。
凰洛歌点点头，抬手看着自己包得比粽子还像粽子的手，“在救我的时候碰到三皇子了吗？”
灵香偏着头，皱起眉头，“三皇子？没有啊，不过红琦公主说山洞里面确实还有一个人，你手上的伤口就是那个人包扎的……”提起莫红琦，灵香眼睛都是闪亮亮的，俨然已经折服。
但是下一个瞬间那双眼睛就黯淡了起来，灵香嘟起嘴，“三皇子殿下真的好可怜哦，年少有为却命不久矣，今天下午他就要被问斩，可是小姐你说，为什么他会杀了含妃娘娘呢？”
凰洛歌猛然钳住灵香的肩膀，“你是说含妃死了？”
“是，是啊。”灵香弱弱地回答道。
她放开了灵香，思绪如麻，“怎么死的？说仔细点。”含妃不是应该在赵天汉称帝之后软禁吗，难道她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本来遵循的规律？
“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含妃在今天早晨去的，是她的贴身婢女蝶儿发现的……”灵香停了停，偷偷地看了一眼凰洛歌的脸色。
见凰洛歌眉头紧蹙，她又继续讲述震惊全国的事情，“仵作查明，致命伤是她胸口处的剑，有人证明那把剑是皇上在三皇子八岁赏赐的宝剑。”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定赵天喻的罪，“还有呢？”凰洛歌捏了捏鼻梁，头有些晕。
“淑妃的尸体……还在寝宫，根本没有运出去，三皇子换下的衣服上面也是血迹斑斑。”
凰洛歌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灵香，“没运出去？”她是在皇陵见到赵天喻的，尸体既然没有送出去安葬，那他去那里干嘛，掩人耳目？至于血迹应该就是她的了。
灵香点点头，神情沉重，叹了一口气。
“走，我们进宫。”凰洛歌掀开被子穿鞋，灵香皱着眉头赶紧地抓住了凰洛歌的手，“小姐，你才刚醒，安大夫交代过你要好好静养的。”
“我没事，灵香，你知道我们在争执的是什么吗？那是一条命！你放开我。”凰洛歌皱眉，眼神执着，灵香咬着唇，想了片刻，起身给凰洛歌拿了件衣服。
凰洛歌去皇宫的路上可谓是声势浩大，白桃一家人，还有随行的安予灵香和芸香，七七八八地加上来有六个人，马车都用了两个才装下来。
下了马车，凰洛歌身上已经有几处的伤口裂开了，她却神色如常地下了马车，因为衣服穿得厚实，所以众人都没有发现。
主仆三人急匆匆地到了皇上的书房，“王公公，麻烦您帮我知会一声吧，我想见皇上。”见王公公在门口守着，凰洛歌尽量言简意赅却不失礼仪。
王公公皱起了眉，眼睛也不敢直看着凰洛歌，躲躲闪闪的，“王公公？我只要半柱香的时间，就半柱香。”凰洛歌蹙眉急切地说着，眼神真挚。
“郡主，不是老奴不帮你啊，皇上吩咐过了，今日不见任何人，就连熙嫔娘娘来送东西都没有见的。”
自从宫中连续去了两位妃嫔之后，熙嫔就成皇上身边的宠妃，要是她都没有被找见的胡，那凰洛歌能进去的机会就寥寥无几了。
但是凰洛歌岂会退缩，硬是在毒辣的太阳下和王公公说了半天，里面的皇上估计也听了半天，却愣是没有吭半句。
赵天汉远远便见着凰洛歌了，阳光如金纱掩盖在她的身上，神圣而美丽，仅仅一身素雅的白衣却穿得如凤袍一样尊贵优雅。
他心生疑惑，不知她为何冒着这样酷热的天气进宫。
“雅云？”赵天汉走到了凰洛歌身边，皱眉看着她脸上的汗水，“去拿把赏扇子来。”他侧身轻声轻语地吩咐着身后紧随的小太监。
凰洛歌抬眸看向赵天汉，“不用了。”清清冷冷地拒绝。
她不想再赵天汉身上多浪费一点时间，转而继续恳求王公公，“就进去通报一声吧，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郡主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公公半分的。”
这样的话她说了不下十遍，得到的依旧是婉转执着的拒绝。
凰洛歌的拒绝无疑伤害了赵天汉自出生以来的优越感，他心中不悦，脸色却一往如常，赵天汉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站在凰洛歌的身边听着她和王公公的对话。
听了半天，赵天汉意识到凰洛歌这般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脸色青黑，一把扣住了凰洛歌的手腕，“你就这么想要救他吗？”
毋庸置疑的，这绝对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凰洛歌也不意外，看着他的眼睛，冷淡疏远，“是！”
好听到极致的声音，比磐石还坚定，却如刺刀一样残忍。
半晌，赵天汉丢了一块令牌给王公公，“进去通报。本宫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从虎口中救人！”他甩开了凰洛歌的手，愤怒地离去。
阎王要他三更死，岂会容忍他活到五更天？凰洛歌，你也太天真了吧。
赵天汉丢给王公公的是一块免死令牌，但是只有一块，若是皇上真的震怒，他们两个之中也只能活下一个，“郡主，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您真的要见皇上吗？”
拿着令牌的王公公依旧犹豫不决，凰洛歌点点头，坚定地看着王公公，“多谢公公。”
王公公握了握手中冰冷沉甸甸的令牌，叹了口气，进了书房，“赵天喻多久会被处死？”
灵香给凰洛歌擦着汗，“还有一个半时辰，但是从皇宫到达刑场却要一个时辰。”时间……不多。
还来得及吗？
拿着令牌的王公公走了出去来，神色算不上多乐观，“郡主，皇上让您进去。”凰洛歌点点头，抬步走进了书房，王公公也忐忑地拿着令牌跟在她身后。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成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你这么想见朕所为何事？”明知故问，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凰洛歌伏在地上，“回皇上，臣女是为了世间公道而来。”
赵成冷笑一声，好你个凰家二小姐。“噢？居然有人跟朕提公道，朕还真是闻所未闻，世间公道还需要一个女子来维护。”
王公公站在一边冷汗沁沁，握着令牌的手心满是黏腻的汗水。
“臣女不是来维护的，而是求皇上还三皇子一个公道。”要是白桃在一边，定会为凰洛歌此刻大逆不道的话鼓掌，但是绝对不会赞同她这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话。
凰洛歌静静地伏在地上，也不急着站起来，反而觉得面对冷冰冰的地面比看着赵成似笑非笑的脸来得舒服。
书房突然安静了下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没过多久，暴风雨就骤然而下，赵成一掌拍在桌子上，地面都震了震，凰洛歌有些无奈，难为了这些桌子，真是坚强。
“你有资格吗？”他反问着凰洛歌，王公公在赵成的示意下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听着王公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凰洛歌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赵成脸色更黑了，从来没有遇见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这就是红鸾星吗？
赵成第一次有种毁了凰洛歌的想法，这样的女人……控制不住。
凰洛歌看向赵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在赵成的眼中，这种笑容刺眼至极，“我确实没有资格，但是天下人有。不知道皇上可有听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