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难
风起云涌的前院,凰世文高坐在高堂,一身红色官服还未褪去,官帽上的朱缨红艳似火,一双经历了沧海桑田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缓缓走来的妙龄少女。
“以安给祖父,爹爹,娘亲请安。”凰洛歌福身,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起来吧。”凰世文点点头,伸手拿起了茶盏,“以安,祖父从未向你提起,你知道为什么祖父给你的这个字吗?”
凰洛歌笑了笑,抬头,清澈美眸毫不畏惧地看着凰世文,“是祖父赐以安一生平安的意思。”凰世文爽朗地大笑,满意地捋着花白的胡子,“不亏是我凰世文的孙女,以安,告诉祖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楚嫣和凰洛诗得意地笑着,满面春风,笃定了今天早上凰洛歌定会颜面尽失,至于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也不翼而飞,不管查出来是谁做的,为了保全皇族的颜面,凰洛歌也难逃一死。
凰寒玉略微紧张地看着凰洛歌,“没想到这件事祖父知道了。”凰洛歌叹息了一声,下一刻就跪在了地上。
芸香灵香眼皮一跳,跟着凰洛歌一起跪下,凰寒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刹那间紧缩,紧握着茶杯的手颤抖着。
凰世文也眉头不展地看着凰洛歌,楚嫣和凰洛诗眼睛中的笑意更甚,凰洛诗上前跪下,给凰世文磕了一个诚心诚意的响头,“祖父,以安她也是无辜的,祖父千万要保全以安啊。”
凰洛诗眨了眨眼,一滴泪水夺眶而出,跌落在地,她拿出手绢擦拭掉下的眼泪,姐妹情深地看着凰洛歌,手紧握姿洛歌的手,“以安别怕,姐姐陪着你。”
凰洛歌蹙眉不解地看了两眼凰洛歌,然后看向了凰世文,“姐姐在说什么呀?”
凰寒玉无力地用手撑着头,疲于解释了,精明一世的凰世文也只当凰洛歌年纪小,不明白这件事的轻重,一时之间,凰世文似乎老了十岁一般,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对于这个宠了八年的孙女,凰世文也不知道该如何保全她了。
“祖父,容以安先说完,昨天以安在街上看见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当时以安身上没带什么钱,就把头上的发簪给了那可怜女子,所以她才把自己的木簪子给以安,这件事怎么会这样严重?”
楚嫣脸上的笑容凝固,凰洛诗的动作僵硬缓慢,她放下手绢,不可置信地看着凰洛歌,“那以安昨天的衣服怎么回换了一套,不至于把衣服也给人家了吧?”
“衣服?”凰洛歌歪着头,似乎想到了那件衣服,一张俏脸顿生红霞,如水般的柔眸光泽更甚,“女子之物怎能轻易送给人家,更何提贴身之衣,姐姐怎能这样说呢。”
她轻咬着唇,孱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紧忍着眼泪,楚楚可怜得仿若受到了委屈的孝一般。
凰寒玉皱眉,看了看步步紧逼的凰洛诗,又看了一眼楚楚动人的小女儿,孰强孰弱,一眼j就能见分晓,“以容,注意你的言辞!芸香,给二小姐扶到椅子上。”
被训斥的凰洛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犀利的眼神直逼一旁的凰洛歌,泪水也不擦了,伸手轻柔地放在凰洛歌的手上,“是姐姐的不好,以安别怕,告诉姐姐,要是哪个家伙敢欺负了你去,姐姐定让那人付出代价。”
拿着手帕抹着泪的凰洛歌红着眼圈儿,更像只小白兔了,“欺负我?这天子脚下岂会有如此猖獗之徒,姐姐怎会如此坚信以安这是受人欺负了?难道,难道姐姐知道些什么?”
堂上的凰世文因为凰洛歌的这句话而意味深长地看了凰洛诗一眼,“说吧,诗词会那天以安都做了些什么,或遇到了什么事吧?”
他淡淡地抛出一句话,本欲解释的凰洛诗闭上了嘴,眼中划过些恨意,唇角扬起浅笑,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了凰洛歌。
虽算不上众矢之的,但是想要看好戏的人也不在少数,“那天,以安在面具摊前挑选着面具,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把糖葫芦给粘在以安的裙上,穿着不雅岂不是丢了我们凰府的面子,本想打道回府,没想到遇到了三皇子殿下,借了些银子 给以安去买了套衣物。”
突然,凰洛歌下了椅子,跪在地上,“祖父,爹爹,以安知道接收三皇子的银子有些不妥,但是又不好失信于人,所以昨晚上以安没有给爹爹道出实情,请爹爹责罚。”
凰洛诗猛地站了起来,纤长的手指不忌讳地指着凰洛歌的鼻子,“明明大家都说你落水被男子救起,你休得胡言!”凰洛诗似乎是被气糊涂了,竟当众指着凰洛歌的鼻子骂。
楚嫣起身拉下了凰洛歌的手指,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凰寒玉冷眼瞟了两人,“原来如此,以安毫无过错,爹爹怎会责罚你呢,起来吧,地上凉。”凰寒玉亲自把凰洛歌从地上扶了起来,眼角都洋溢着宠爱。
他眼锋一转,冷厉地看向了凰洛诗,“以容,你真是令爹太失望了。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大小姐不得和楚氏靠近一步9有,大小姐和楚氏一年的月银全权交由以安处置。”
“我还真该庆幸没有把以安交给你。”凰寒玉厌恶地看了楚嫣一眼,以前的仅存的夫妻情分也似乎在那一眼中烟消云散。
楚嫣瘫软在身后的椅子上,眼中的阴冷令人不寒而栗,而凰洛歌却起身跟在凰世文的身后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