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露
洛桑见宁姝走远，也发现了她慌乱的眼神。洛桑背过身去，嘴角拉开一个笑容，眸中星光闪耀。
“看起来，你的方法起作用了。”洛桑身后响起清漓冷如冰山的声音。清漓看着洛桑有些雀跃的神色，心中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不错。她还是对我有情的。”洛桑神采奕奕地看着清漓 一派春风得意之色。这样的方法对宁姝有作用，那么他就已经撬开了破解销魂锁的大门。他相信，如果他便以如此方法，定能打动宁姝。
“不过，”清漓一顿，看着洛桑的眼中有些迷离，他深邃的目光越渐深沉，“刚刚那个红衣女子，可是你的人？”
洛桑听闻此言，神色一凝，他看着清漓，沉声道:“你看到她了？”洛桑颔首，眼中风云涌动。“不过，她并不是我的人，昨晚她居然还派人来暗算我。”
“那此女会是宫中派来的么?”清漓听完洛桑的话也皱起眉头，刚刚那个女子身上有一股隐隐的妖气。
“不会。”洛桑说得斩钉截铁，“在我离宫之前早已和父皇母妃达成协议，宫中之人并不能干涉我。凭我母妃在后宫中的势力，赵皇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手脚。不过，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地找上门来，定是有些靠山的。但这却不是赵皇后的用人风格。”洛桑垂眸，俊逸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个女子身上，有妖气。”清漓眼眸中猛地射出精光，这个女子身上的妖气极淡，若她不是修为高超的妖精，便是被邪气入侵的凡人。
“我记得你也对我说过我的身上也有妖气。”洛桑挑唇，眼眸中满是不屑，“就算她是妖又如何？我洛桑当了上千年的狐妖，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清漓看着洛桑，嘴唇紧抿，神色如常，但是心中却有隐隐不安。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远远没有洛桑想得那么简单。而这一点，洛桑又何尝不知。
清漓没有再说什么，便朝着清原等人离去的地方走去。
洛桑看着清漓的背影，脸色一瞬间深沉下来，他不疾不徐地跟着清漓身后，狭长的眼中幽深一片。
宁姝和清原走在众人的前面。宁姝眼神有些恍惚，她的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的情景。那个红衣女子和洛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看起来那么亲密，是否是青梅竹马呢？
清原见宁姝走神，便问道:“小师妹，你不舒服么?”清原停下脚步，关切地凝视着宁姝，“不舒服的话，现在回客栈休息一下吧！”
宁姝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望着清原，拉开一个微笑，轻声道:“多谢二师兄关心，师妹只是睡得有点多，脑袋还没清醒而已，二师兄不要担心。”宁姝看着清原关切的眼神，心中倒也轻松不少。
“前面便是枫丹楼了，春日祭时，所有的弟子都要穿自己的便服。这枫丹楼便是这紫金城中最大的绸缎庄。”清原看着伫立在眼前的高楼，眼中有些雀跃之色。
“春日祭要穿便装？”宁姝皱起眉头，她自一岁时上了紫金山，便一直穿着紫金山的道服，她自己更是没有便服。
清原似乎看出了宁姝的难堪，他笑着拍了拍宁姝的头，笑道:“所以带你来着枫丹楼啊，在这里做几套好看的衣服带回去。”
听闻此言，宁姝的翦眸一下子亮了。她似乎嗅到了在现代的购物气息。“当真？”宁姝惊喜道。
“当真!”清原看着宁姝欢呼雀跃的模样，内心似乎被填满。他看着宁姝的微笑，仿佛沐浴在春日暖阳之中。
而宁姝只觉得清原的眼神分外温柔，她看着清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那进去瞧瞧吧。”宁姝从门外便已经看到了楼内的绫罗绸缎。
“好。”清原十分爽快，带着紫阳观弟子便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紫金城最大的绸缎庄——枫丹楼。
一进门，掌柜便热情地招呼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诸位道长定是为了今年的春日祭而来吧！”掌柜是一个四五十岁男子，他的皮肤有些黝黑。
掌柜笑着，满脸的皱纹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正是，不知今年有没有什么新的料子？”清原似乎和这掌柜十分熟悉。
“枫丹楼每年都会来一批新的料子，各位道长随便瞧，还是老规矩。”掌柜笑着，摇了摇算盘。
清原也点点头，朝着掌柜恭敬道:“那就有劳掌柜了。”
“里面请。”掌柜笑着让开面前的道路。
枫丹楼中一片光亮，虽是白日，但是在楼中却点着成千上万的灯笼，整个楼阁中十分明亮。枫丹楼有三层，第一层是布料，第二层是成衣，这第三层便是这枫丹楼主人的私房，不得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宁姝在里面走着，看着各色鲜艳的绸缎，她有些目不暇接。这些布料都精细非常，不仅颜色多样，质地柔软，花纹也更是翻番复杂，虽是好看，但却不符合宁姝的审美。
宁姝在一层转着，突然看见了一到宽敞的楼梯，她便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刚刚上到枫丹楼的第二层，她便被满目琳琅迷了眼睛。
各种各样的衣服挂在楼中的每一个角落。宁姝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购物中心。
宁振航站在楼梯的拐角，看着宁姝惊喜的表情。她的模样本身就生得美，再加上她现在如此生动的神情，更是将她的美貌放大了千万倍。
宁振航的眼神有些迷醉，他渴望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之时，他却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觉得恍然如梦。
宁姝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她已经沉浸在衣服的海洋中无法自拔。女人对于衣服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宁姝忽然眼前一亮，在楼层中央，挂着一件纯白色的广袖流仙裙。以白色丝绸为底，上面覆盖了几层薄薄地青白色水纱。腰间一条青色束腰，上面绣着鸢尾花的图案。在裙摆的最下方的白绸上，也绣着一匆匆盛开的紫色鸢尾花。
“好漂亮!”宁姝站在这件衣服前，便挪不动步。
“是的，这是镇楼之宝——白露。”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宁姝身后响起。
宁姝猛地回头，便看见了今日早上在跃鲤阁中遇到的男子。“跃鲤阁老板？”宁姝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他。
“正是在下。”宁振航朝着宁姝拱手道。
“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见你。”宁姝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宁振航笑道。
“你可知道这见衣服的名字？”宁振航看着那件衣服，对着宁姝笑道。
宁姝摇摇头，原来衣服也有名字。
“这件衣服名为白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宁振航看着白露，眼神迷离，“这件白露是我亲自设计的。如同缥缈在山间谷地的白雾，朦朦胧胧。这裙摆处的鸢尾花就想是盛开在地上的花丛在云雾中摇椅晃，摇曳生姿。”
“没想到，这白露竟是出自老板之手。”宁姝看着宁振航，不由地露出惊叹之色。
“若姑娘喜欢，振航自可把它送给姑娘作为见面礼。”宁振航有些期待的望着宁姝，他希望从宁姝的眼中看出一些其他的不一样的情绪。如今，他已经自曝姓名，自然希望能引起宁姝的注意。
宁振航……宁姝脑中似乎没有丝毫的记忆。她看着宁振航道:“多谢老板美意。不过无功不受禄，今日我已经接受了老板的一盘核桃酥，如今若再加上这价值不菲的衣服，宁姝真是承担不起。”
虽然知道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宁姝，可当他亲耳听到宁姝亲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激动地双颊通红。
“宁姝……你的名字叫宁姝？”宁振航颤抖着声音问道。
宁姝看着宁振航如此反常的表情，点点头，不解道:“我确实叫宁姝没错。”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宁振航的眼中善出异样的光辉，他望着宁姝，心似乎已经被喜悦填满。
宁姝摇摇头，回答道:“我和老板素未谋面，我并不认识老板。今日才是初次相见。老板怕是认错人了。”
宁姝拧眉，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宁振航一句话也说不出。
“姝儿，你难道忘记振航哥哥了么?”宁振航有些痛心地凝视着宁姝，坚毅的眸子中满是忧伤。
“宁家……”宁姝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缓慢道:“饶州宁家？”
见宁姝似乎想起了什么，宁振航的眸中顿时间燃气火焰，他激动地看着宁姝，一字一句道:“姝儿，你可想起来了？爹和娘可想你得紧。”
“他们可好？”宁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记忆又渐渐被拉回到了八年之前，那些在宁家的事情又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都好，只是娘亲一直挂念着你，这些年，也只有我和你这两个孩子。”宁振航看着宁姝，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