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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我叫南宫镜,是已故安远国公的女儿,这个国公的名号是父亲死去之后追封的,爵位世袭罔替。很多人都说父亲的故事,故事里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可我从未见过,而他是如何死的,这是个迷,每每问到这个问题,原本侃侃而谈的人也会马上缄默,讳莫如深的样子。久而久之,我越加好奇,而越久而久之,我就一点也不关心了,他总是死了就是!而母亲,却是个离奇的存在,因为谁也没说起过。我问过晨月姑姑,问过白夜叔叔,问过皇帝叔叔,问过太子哥哥,问过所有人,他们要么就沉默不说,要么就说母亲的身份没什么好说的,是父亲在外面遇到的人,后来难产死了!而关于母亲的一切,包括长相、身份、甚至名字都是个迷。

我从小没父没母,可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我收到的母爱和父爱不比任何孩子少。晨月姑姑温柔美丽,总是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而白夜叔叔、皇帝叔叔还有其他叔叔从来不吝啬对我的好,我几乎从小被他们宠着惯着,不管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甚至我有些自己都觉得很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们还会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女孩子就是要任性些。”

用安安的话来说,我很娇气,特别爱哭,不开心就哭,痛就哭,闹就哭,要东西也哭,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哭,不论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会无比耐性的哄我,就算我犯了错,只要我一哭他们也舍不得责骂我。

安安是晨月姑姑和白夜叔叔的女儿,比我小三岁,从小跟着我,可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总是温温柔柔,羞羞怯怯的样子,不喜欢她总是管东管西,更不喜欢她像个尾巴,不论我说什么她都说好。跟着她玩简直无聊透了。

我还有个龙凤胎哥哥,叫南宫轩,我也不喜欢他,明明不过比我早出生半个时辰,却总是一副比我大一辈的样子,总是冷着脸,一年半载的见不到人,见到了还总是板着脸训我,我可不怕他!虽然讨厌归讨厌,但我知道他辛苦,很小的时候就送到了词同山训练,别看白夜叔叔对我总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对哥哥可狠了,很小的时候我也吵着要去词同山,结果去了半天便哭的惊天动地的要回来,以后再也不敢去了。而哥哥几乎每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那儿度过,每次回来都会大变样,我有一次偷偷看他换衣服,身上前前后后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可回来他也不能闲着,书房里满满一屋子的书他全部都要看,不止要看还要学,而且学透。幸好,他聪明,应该说是很聪明,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只是学的越多,他便越沉默,也越来越不好玩了,不对,他从来就没有陪我玩过,因为他从来没有时间玩过。

我不止一次的感慨为什么我和哥哥这么不一样,晨月姑姑总是微笑着告诉我,男孩子和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哥哥要承担整个南宫家族的未来,而我只要好好的长大就可以了。所以我虽然没哥哥聪明,却也不止一次的感谢上天,幸好我是个女孩子!

而说到不喜欢,就不得不提傅家,他们总说,傅家和南宫家是世交,父亲生前欠了傅家一个叔叔好多,他们一定要与傅家交好,每年都要去拜访傅家,还要去给那个傅伯伯扫墓。可我不喜欢傅家,不喜欢傅家的每一个人,傅奶奶看着端庄,却一点也不亲近人,傅伯母好像很讨厌我和哥哥,每次见到我们总是很淡漠,还有个傅伯伯长的特别高大,每次看到他我都害怕的很。而傅哥哥是我见过最无趣,最无聊,最死板,最循规蹈矩的人!明明只有十几岁却老成的好像几十岁。而且很早就去军营历练,现在已经从一个小兵成了禁军都尉,可人却更加呆板,我情愿对着空气也不想和他说话。

最后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也是我最想提的人,渊墨!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最聪明,也是最完美的人!渊墨,渊墨,这个名字伴随着我的成长,也几乎占据我的大部分生活。

所有人都一次又一次的纠正,一次又一次的笑我,说我应该叫他叔叔,可我总是倔强的一口一个渊墨。三岁的时候我说我要嫁给渊墨,所有人都笑了。四岁的时候,我说我要嫁给渊墨,还是所有人都笑了,五岁,六岁我说我要嫁给渊墨,他们还是笑。之后我不再说了,我藏在心里。

五岁的时候,渊墨说,你长的很像她。

八岁的时候,渊墨说,你长的越来越像她了。

十一岁的时候,渊墨说,不要长的像她。

十四岁的时候,渊墨说,你终于长成了她的样子。他很怅然。

我却很开心,这个样子很美,而且渊墨口中的“她”在他心中一定很重要,我长的像她了,是不是也就可以在他心里很重要?

因为他不知道,从三岁开始,我的所有愿望都只有一个,嫁给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无比心急的每天都期盼着快点长大,快点长成他心中的那个样子,然后嫁给他。可随着年龄越大,渊墨却离我越远了,他不再陪我睡,不再抱我,甚至都不再碰我了,他说,我是个大姑娘了,姑娘总是要嫁人的,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碰。

我欣喜又惆怅,我终于在他眼中长大了,可他还不知道我只想嫁给他。

当我十五岁大声说出我的生日愿望,出人意料的所有人都没有笑,我还遇到了记事以来最大的反对。甚至连一直温柔无比的晨月姑姑都责怪我不知轻重,不懂事!

我确实不懂,我只是想嫁给渊墨罢了,他们为什么不同意,还那么生气。

虽然一直对我冷冰冰却也总是顺着我的哥哥,第一次那么冷冽的看着我,甚至打了我,说,“醒醒吧,渊墨是我们的叔叔!是长辈!”

我只能徒劳的吼,他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他一直就是渊墨,只是渊墨!

十五岁,可以嫁人了,我多么不容易的等到这一天,却泪流的比任何时候都多,而这一次没有人哄我,更没有人顺着我。当我哭着问渊墨,愿不愿娶我?

他的脸上既有震惊,又有痛心,他说,“镜儿,我是你的叔叔,是你的长辈,怎么可以娶你?你应该嫁给一个适合你,爱你的人。”

我只是摇头,泪如雨下,我只想嫁给他!我从三岁起就只想嫁他!他不是叔叔,不是长辈,从来就不是,他是我辛苦等了十二年的理想丈夫!

他却对我的固执很生气,他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对我说话,他说,“镜儿,我是你的长辈,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我不是大你四岁,不是大你十四岁,而是大你二十四岁!我若有女儿,年龄都比你现在还大,你怎么可以嫁给我?”

他还说,会给她找门好亲事,让她尽快出嫁!

十五岁的生日那晚,我整整哭了一夜,可没有人安慰我,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可理喻,甚至觉得我疯了!我只是将甜蜜珍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打碎了,许了十几年的愿望,不止在我最期待的那一天没实现,还把渊墨吓跑了!

从他离去的样子,我觉得他好像再也不想见到我。

可是为什么呢?我不介意他比我大多少岁,因为他一直就是我心中的样子,最好最完美的样子,再好的丹青词笔也描画不出,再好的松竹梅兰也无法比喻的美好样子。

渊墨果真不再见我了,他以前不管再忙,不会让我没有消息,不会让我找不到他。他很忙,一直就很忙,我也知道他跟白夜叔叔不一样,白夜叔叔是属于南宫家族的,而渊墨不是,他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叫他庄主。我还一度担心他会为了他的那个庄离我而去,他当时还笑着拍我的头说我胡思乱想,说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庄主之位,可那个位置能让我和哥哥还有南宫家好好的。我才放心了,可他现在还是不要我了。

哥哥和晨月姑姑果真很快就找到了人家,还拿了很多画像给我看,我想出去找渊墨,还被他们抓了回来关在房里。晨月姑姑哭,哥哥骂,就是不让我见渊墨。

这次我不哭了,因为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画像我一个都不选,不让我出去我就绝食。我知道渊墨会来的,他总是会心疼我的。

果真,渊墨终于说要见我。我吃了好多饭让自己显得精神,还将自己打扮的最好看,可在渊墨说好的花园里我只见到了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说,“你哥哥不愿你嫁给皇家,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而我只是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整个人都晕了过去。醒来后,太子哥哥只是一如既往温柔宠爱的拍拍我的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看,连太子哥哥都知道我只想嫁给那一个人,可他却不愿娶我。

我不绝食了,我好好的,只是不嫁人。也不再期盼渊墨会来见我,因为有期盼之后的失望足够再次让我伤心的晕过去。我太娇气了,不敢再经历第二次。

可渊墨还是来了,据上次生日,已经半年,他还好像是故意留起了胡须,可我却依旧觉得好看的要命。

他在我满前坐下,满是无奈,“镜儿,你到底想怎样呢?”

我就是想嫁给你!这个我许愿了无数次,说了无数遍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我只能沉默着。

“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不可能娶你,也不能娶你。你还太小了,镜儿,以后会后悔的。”他说。

如果要后悔,能后悔,我也愿意后悔。可他连后悔的机会也不给我!他们都觉得我小,我胡闹,可我比任何人都痛恨我的小,也比任何人清楚我到底在没在胡闹。如果一个胡闹闹了十几年,闹了从记事以来的全部记忆和心思,那也可以成真了。可是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镜儿,别任性。真的嫁人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真的爱。听你哥和晨月姑姑的话,他们选的人必不会错。你会幸福的。”他说。

而我依旧沉默,半年之后的谈话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说,或许他根本不想听我说什么。

哥哥和晨月姑姑最终确定了人选,居然是傅哥哥。听到这个消息,我只觉无比可笑。可我没哭没闹,只是沉默。

或许我表现的太反常,让他们很害怕,让安安寸步不离的守着我,门外还有几个下人,不管我去哪儿都跟着。可知道现在我才发现我不笨,从屋里现成的书和花园里的花草我能现学着做出迷药,我还能不动声色的将安安放倒,换上她的衣物,骗过守门的下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国公府所有人,一个人逃出去。

其实我没有逃远,我也不想离他太远,我去了渊墨的家。他家很大,人却很少。我躲在后花园假山的山洞里,准备了很多干粮。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躲到什么,只是想躲躲,或许那门亲事就算了。反正傅伯母不喜欢我,傅哥哥也不是真的想娶我。

不知道是他们没想到我竟会逃跑,还是我隐藏的太好,他们居然没找到我。而一直怕冷、怕静、怕黑、怕一个人的我居然在白日也不见多少光的狭小山洞里呆了五天。最后东西和水都用干净之后,晕在山洞里。

醒来之后看到的是晨月姑姑红肿的眼睛,哥哥的忧心,还有离的最远的渊墨的满满的无奈。

晨月姑姑说,我真的快把自己给饿死了,若不是渊墨养的八哥闻着我身上的气味,我会真的死在山洞里。那个八哥是我送的,也是我养的,跟着我渊墨渊墨的叫着,聪明活泼的很。我已经有半年多没见它了,它居然还记得我的味道。

哥哥说,“南宫镜,你到底要怎样呢?”

我知道,我快把他逼疯了!我只是看着渊墨,他还是那么无奈的样子,或许我真的让他为难了。我只能说,“我不想嫁!”

婚事终是不了了之,当时傅奶奶的表情很奇怪,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傅家果真是欠南宫家的,三代都不变。

我很奇怪,不是说是我们欠傅家吗?

傅哥哥果真不是真的想娶我,他只是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傅伯母应该是最开心的人吧。

我的生活再次回到十五岁以前的样子,顺我,宠我,享受和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只是生活里缺少了渊墨,我也不再哭了。才发现,哭是最没有意义的。

安安像是被我吓到了,更加谨小慎微,这么个性子却不知道怎么被哥哥抓去了书房,每日都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出错,可越是如此越爱出错,书房里的摆件茶具一天几乎都要换一套,可那么冷冰冰的哥哥居然也受的了她,有时还莫名其妙的笑,我是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我开始跟着晨月姑姑学医,才发现,我一点也不比哥哥笨,学东西也快的晨月姑姑连连称奇,不过三四月我竟也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不由深悔以前十五年竟都玩过去了。

那天夜晚,月亮很圆,我独自坐在楼台上望月。没人知道,从山洞回来之后我一直失眠,总是要到三更才能睡去。可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也不想改变,就这么失眠也好,半夜无人的时候我能更清醒,更清楚的回想渊墨的点点滴滴,在心里描摹他的样子,太久没见他了,她怕会忘了他长什么样。

今夜院内却驶进一辆奇怪的马车,不止因为时间是半夜,更是因为国公府的内院从来不让马车出入。而迎接马车的人有晨月姑姑,白夜叔叔,还有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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