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朱、朱莉蔻?”朵蔷薇美眸圆瞠,心爱的男人这么坚定的道出他的立场,照理她应该感动得流下喜悦的泪水,但突然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她整个人愣住。

“就是我的未婚妻。”他压低声音和她说明。

未婚妻,朱莉蔻,难不成……朵蔷薇心头一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满是惊讶的双眼直瞅着夏淮瑾。

夏淮瑾一心想解决和母亲的对峙,未看到她异样的表情,又发现Scarlett太过于安静,直觉这极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先发制人,“妈咪,我的立场不会变,要我将一半的财产送给朱莉蔻我也愿意……”

“我同意了吗?”Scarlett修得细致的眉尾,正挑得老高。

“听我说,Scarlett。”他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就算我们在这里把医院的屋顶都给吵翻了也无济于事,你要我娶,我坚持不娶,再对峙下去也没有结果,我们似乎都没有先听听朱莉蔻的意见,也许她根本不想嫁给我。”

“她想,我见过她,也问过她。”

听到Scarlett这么说,朵蔷薇心头的震惊和隐隐起伏的波动,突归为零。Scarlett已见过“朱莉蔻”,那么,他们说的“朱莉蔻”和她……再熟悉不过的朱莉蔻,并不是同一人!

原来,只是同名而已……

夏淮瑾心一突。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吗?“不,那是你的片面之词,我要见到她,亲耳听她说了才算。”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一半财产诱惑,他就不信“小朱”不乖乖退堂。

“我说的话你不信?”

“这攸关我的终身大事,一定得小心谨慎才行。”放开蔷薇的手,他改握母亲的手,“走吧。”

“去哪儿?”

“去找朱莉蔻,今天我们三人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一定要讨论出个结果来。”

他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势,决心要回属于他和赫薇的终身幸福权,意志极为坚定,十头牛都拉不动。

走了两步,他回头打算告知坐在病床上,含泪目送丈夫出征……呃,没有含泪,应该有一双殷殷期盼的眼,呃,又猜错!应该含泪外加期盼的人,此时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蔷薇?”

黯然低前的朵蔷薇,闻声抬眼,“啥?”

他咧嘴一笑,比出胜利手势,“等我的好消息,我很快就回来。”

碍于女王板着脸站在一旁,她仅淡然一笑,轻应了声,“喔。”

目送他们母子俩离去后:朵蔷薇还在想着“朱莉蔻”这个名字。Scarlett说她见过朱莉蔻,而瑾和Scarlett现在正要去找朱莉蔻……

所以,他们要找的朱莉蔻,和她“很熟悉”的朱莉蔻,真的不是同一人。

呵,也是,资产上兆的夏氏金控集团,怎会和破产负债的朱家人有所关联?

低眼,轻喟,她认识的“朱莉蔻”,早在她回台湾的第一天,已和所有旧往回忆一起尘封在加拿大了……

“不,不要--”

半夜,冷汗涔涔的朵蔷薇自恶梦中醒来,惊吓未回魂的她,惶恐之余,忍不住惊叫--

“妈,妈……”

想到母亲双目失明,万一听到她的惊叫声,为了赶来而撞伤,那她多不孝,惶惶然下床想去找母亲,一个不小心,自己却跌倒在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开门冲进来的,不是母亲,而是夏淮瑾。

看到他,她愣了下。她明明已经出院回草日村休养,他怎么会在她家?对,她想起来了,昨晚他突然跑来,说他已向Scarlett递了辞呈,辞去总经理一职,要妇唱夫随,跟老婆一起住在草日村。

因为太晚了,她母亲只好留他一宿。

眼前,重点不在他身上,而是,她出院回家三天来,每晚都作恶梦,梦里有个相貌和她相似的女子,身穿薄衣,坐在她上次被挟持出车祸的山谷处,哭喊着她好冷想回家……梦境断断续续,接着场景突然换到房间来,她骂她为何假扮她、占据她的床,一直逼近她,伸手想掐她脖子,她总是在这时惊恐尖叫,惊醒过来。

“我、我作了恶梦……”一想到那个梦,她忍不住微微发抖。

“别怕,别怕,有我在。”他紧紧的抱住她。

“秀珍,秀珍你怎么了?”

“何妈,没事,蔷薇只是作了恶梦。”

听到女儿作恶梦,何母身子明显一震。

“何妈,你会冷吗?我拿件外套给你披上。”听到蔷薇惊叫声急着赶来,他来不及穿外套,此时觉得有些许凉意,直觉何妈是因为这样才会抖了一下,于是他环顾四周,看到蔷薇的外套,一次拿了两件,分别为她们母女俩披上。

“妈,我……”见到摸索前来的母亲,朵蔷薇想告诉她梦里的事,碍于夏淮瑾在场,她有口不能言。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先坐下。”他紧搂着她,轻拍她的手臂安抚,扶她坐在床尾,待她坐定,又扶何妈坐到她身旁。

“夏先生……”

“何妈,你别担心,我会在这儿保护蔷薇,你可以回房安心睡觉。”他真庆幸一递辞呈,就连夜赶来了,要不然这个时候没有他在身边保护,蔷薇不知道会有多惶恐!

何母迟疑了下,说:“夏先生,我想单独和秀珍说几句话,能不能麻烦你先回房?”

“啥?”怎么变成他这个保护者被赶回房间?“噢,好,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尽管叫我。”

看了还处于惊吓中的朵蔷薇一眼,他对她比了一个他要离开房间的手势,她点点头,他才稍感安心离开。

夏淮瑾离开后,朵蔷薇和母亲静坐在床尾,好半晌都未出声,她不知母亲在想什么,为何迟迟无语,她则是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妈,我……”起了个头,话还是梗在喉问。

她不是何秀珍,但她却是她的女儿,这点,她很确定也很纳闷,她一直以为是上回医院弄错,所以这次她特地商请特别看护,帮她拿母亲和她的头发去验DNA,结果再次印证,她确实是她的女儿。

她和何秀珍长相相同,年纪也一样,所以她们有可能是双胞胎,她坚持回草日村,一个原因是想远离夏淮瑾,另一个则是她想了解身世真相,可惜已回来三天,她迟迟没勇气问出口。

“你不是秀珍。”何母长叹一声,替她把疑问说了出来。

朵蔷薇惊愕地看了母亲一眼,“妈,你早知道了?”

“你回到家之后,我才知道的。”何母语重心长的说:“你说你恢复记忆,金花担心小可跟你睡会吵到你,要继续把小可留在阿青家,小可撒娇要跟你睡,你哄她去住爸爸家,他们都回去后,我又问了你一次,你说爸爸本来就有义务照顾女儿……”

她一脸茫然,听不出有什么不对,“我知道这样会麻烦金花,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等过几天我身体比较不那么虚弱,我就可以照顾小可--”

何母打断她的话,“阿青他没有义务照顾小可。”

“为什么?”是因为他要再婚,也不对,即使再婚,他还是小可的爸爸,除非他……“难道,高山青不是小可的爸爸?”

“你真的不是秀珍,秀珍平常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何母低头轻喟,“阿青的确不是小可的爸爸。秀珍离家出走前几天,在家喝酒大吵一番,我才知道她根本没让阿青碰过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小可的爸爸是谁,造孽呀!”

朵蔷薇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人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瑾的母亲把她当成“何秀珍”,想说教的心情,是对的,连她都觉得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惊诧之余,她忙不迭将梦里的情境告诉母亲,她担心若这是何秀珍来托梦,恐怕她人已经……

就在她把梦境告诉母亲后,母亲突然低头垂泪,哽咽道:“秀珍她……她在梦里和我辞行了……”

朵蔷薇心一揪,“该不会何秀珍真的……”死了?

“虽然阿青怕我难过,说她去台北帮同学做月子,但我知道她心野,爱玩、爱疯,不尽妻子和母亲的本份,她这次离家这么久,我本来打算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可是她怎么就真的……”何母难过的捶胸,“真的就这么走了!我从来也没指望她会孝顺我,可她怎可以如此不孝,比我先走……”

“妈--”她紧紧抱住母亲,“别难过,你还有我。”

闻言,何母哭得更伤心,干皱的手微微颤抖地举高,摸着她的脸,“秀莲,你是秀莲吗?”

“秀莲?”

“我听金花说,你耳朵上有颗红痣,我的女儿秀莲,耳朵上也有颗红痣……”

说至此,她早已难过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那她人呢?”朵蔷薇焦急的问。

“我把她送给一位好友收……收养了。”提起往事,何母泪涟涟。

“收养?那你的好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何杏花,她的老公姓朱,是一间公司的老板,夫妻俩在美国定居,她没办法怀孕,我生产时她刚好回台,知道我丈夫车祸过世,我一个女人要带一对双胞眙女儿一定很辛苦,她极力劝我把秀莲送给她养,也保证一定会把秀莲视如己出,而且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能够扶养秀珍长大……”

“不管是秀珍还是秀莲,都是我的心头肉,要把任何一个女儿送给别人养,我都心如刀割,可那时候,我们家不但穷得米缸没一粒米,还欠杂货店一笔钱,孩子一出生,每一样都要钱,我考虑几天后,就答应杏花了,我想,杏花没有孩子,一定会很疼秀莲的……”

朵蔷薇心口一震。原来自己真的是被收养的,她的妈咪就是何杏花。爹地和妈咪从未告诉过她这件事,所以,她起朱家的养女,而她的亲生母亲是……

何母垂泪低喃,“杏花收养秀莲后,就回美国去了,我整整哭了一个月,日也哭、夜也哭,把眼睛给哭瞎了。”

原来母亲是因为思念她,才会哭瞎了眼……

“妈、妈--我是秀莲,我是你的女儿秀莲,我回来了,妈--”

她紧紧抱着母亲,母女俩相拥而泣。

“秀莲,真的是你,我的秀莲,我的女儿……”

房内,母女俩相拥哭泣,房外,端着两杯牛奶的夏淮瑾也忍不住掬了一把男儿泪。这么真情感人的相认情景,是人都会流几滴泪的……

不过,他可不是故意偷听的,他本来要去睡了,但想到蔷薇受了惊吓,肯定难再入眠,所以他到厨房泡了两杯牛奶,想要让她们母女俩喝了,可以好睡一点,孰料,门没关紧,让他听到这些往事……

好吧,他承认是他离开时故意没把门关紧的,不是想偷听或偷看,而是担心若是她又作恶梦,他能第一时间就冲进房里安抚她--

总之,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驱使他连夜赶来安抚作恶梦的蔷薇,兼赴这场母女相认盛会,而且,最最最大的重点就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朵蔷薇不是何秀珍”,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哼哼,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无敌准的!

朵蔷薇不是何秀珍,那她是……不就是朵蔷薇?等等,方才一他听到何妈说她把女儿送给一个叫何杏花的朋友,她的老公姓朱……那为何蔷薇会姓朵?这,该不会又是另一桩罗生门?

哎呀呀,他的爱妻还真个谜样的女人。

不过,何杏花……这名字好耳熟,杏花?杏花村?何杏花……他一定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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