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猛虎出笼
第28章 猛虎出笼
戒空大师叹了口气，道：“老衲身陷此地，原以为沙狗蛋绝不敢进来偷袭，便打坐运功逼毒。谁知，正到了紧要关头，沙狗蛋打开铁门，冲了进来……”
听到这里，风睿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那扇黝黑的大铁门，门旁一派静谧，唯有风吹草动的窸窣声响。
戒空大师丝毫没有觉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老衲心里一急，登时急火攻心，呕了一大口鲜血，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沙狗蛋狞笑着出了手，他的武功的确不赖。不过，老衲纵横江湖一甲子之久，岂会畏惧？当下按捺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展开佛门千山如来手，跟他斗了起来。谁曾想，这沙狗蛋竟然……”
说到这里，一口气转不过来，不住咳嗽。
风睿正要出手相助，戒空大师摆摆手，戚然一笑：“不碍事。”
风睿道：“沙狗蛋怎么了？”
戒空大师转头看了看风睿，叹道：“他使出了天吸魔功！这的确是一门极其歹毒邪恶的武功，不但能吸取对方的内力，还有武学修为。相传，此邪功是百年前的一位黑道怪杰所创，他被江湖人唤作血煞魔君，只因他武功极高，却嗜杀成性，不管与他有无仇恨的，他都要杀，杀人已成了他的一种乐趣，一种卑劣的乐趣。此人手段极其残忍，且神出鬼没，不知有多少武林豪杰惨死他手，终于……”
戒空大师又急促的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等他拿开捂着嘴的手时，掌心里一片殷红。
风睿一见之下，便是眉头一蹙。
戒空大师深吸一口气，调匀气息，缓缓说道：“这血煞魔君的所作所为已到了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地步，终于激起了武林公愤。九大派广发英雄帖，号召明道中的豪侠联手除掉此獠，除魔卫道。九大派掌门人推举少林派的住持，也便是老衲的师尊慧德禅师为首领，向血煞魔君发起挑战，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熟料，那血煞魔君……”
戒空大师急剧地咳嗽几声，便道：“那血煞魔君忽然失了踪迹，天上地下，竟无人知其行踪。”
风睿插口道：“想必此獠得知整个武林已联合起来对付他，便害怕了，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戒空大师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道：“起先，众豪侠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才短短十几日，这血煞魔君便做了三起惨案，将青城派一派百余人灭门，将南宫世家杀得鸡犬不留，将武当长老青云子斩首，将其首级挂于武当飞云覌门楼之上，整个武当派为之震怒……”
风睿忍不住又插口道：“短短十几日的光景，这血煞魔君便身赴数千里，奔波迂回，可见此獠不但武功高绝，轻功也是高得惊人啊！”
“是啊！”戒空大师吁了口气，续道，“不过，此獠居然答应了各大派的挑战……”
风睿哼了一声，冷声道：“他这是蔑视整个武林，简直目中无人，狂妄之极！”
戒空大师笑了笑，苦涩的笑：“此獠若非不知天高地厚，又怎敢为整个武林无敌？！约战的地点就在泰山绝顶。当时，老衲只是少林派中的一个小沙弥，却也跟了去。那时少年心性，也想着为武林除害呵。那是个月圆之夜，泰山封禅台四周雅雀无声，虽然有很好的月光，但老衲还是感觉冷气侵人，竟然冻得瑟瑟发抖，只得靠在师父身旁……”
风睿虽未亲见，但耳听得戒空大师的口述，也能感受到百年前的那个不寻常的圆月夜的紧张气氛。
戒空大师全神贯注地回忆往事，并不知风睿的思想波动，兀自断断续续的说着：“……九大派共出动了三十七个好汉，都是当时个顶个的一流好手、一派宗主级的高手。但那一场鏖战下来，存活的只有十一个人……”
“那血煞魔君呢？”风睿听得入神，迫不及待地问。
“自然是死掉了，自此一役，血煞魔君在江湖上除名，天吸魔功也就没了下文。没想到时隔百年，此邪功又流入江湖，真是苍生不幸啊！”
“大师放心，晚辈定会手刃沙狗蛋！”风睿信心满满的道。
戒空大师微笑着点点头，忽然面色凝重，但脸色已很是苍白，全无血色。他又说了下去：“数招一过，老衲便与那沙狗蛋击了一掌，接着编比拼起内力……”
听到这里，风睿不禁暗道：“江湖中谁不知道戒空大师掌力惊人，内功深厚，沙狗蛋竟不知死，敢跟大师比拼内力。不过，他跟大师对了一掌，居然会没受伤，这份内力也算了得啦。”
的确了得！
沙狗蛋自练成天吸魔功后，也不知吸取了多少武林豪杰的内力与武学，他的内功已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高手，这份内力自然已非同小可。
“只短短一瞬，沙狗蛋额头便现出汗珠，内力已现疲软，显是快要不支。老衲正暗自庆幸，谁知对方掌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令人欲罢不能。老衲……老衲直觉内力如江河决堤般汹涌外泄，已然无法控制，知道沙狗蛋已使出了天吸魔功。当时……情形已万分凶险，就在这紧要关头，老衲使出了少林无上内功心法‘锁元功’来，将二成真力生生留在了体内，这便成了老衲的保命真元……”
风睿不禁心道：“大师早已过百龄之岁，若非内功深厚，怕是已然不在人世，若无这二成真力，想来我此番落难见到的也许只是一堆白骨，谁又会想到这是一位武林巨擘的尸骸呢，世事无常啊！”
想到这里，风睿不觉长叹一声。戒空大师的回忆还在继续，但语声已是明显中气不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那沙狗蛋也感觉到了，但他并不知老衲……只剩下了二成真力，还不死心，想是要得到老衲的……老衲的毕生功力，便没有下毒手，而是将老衲囚禁于此，却从未送过饭菜，想必是以此来逼迫老衲就范，老衲……”
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脸色已惨不忍睹。戒空大师全然没了适才的生机，眸中一团死灰，瘦弱的身体还在不住颤栗，宛似秋风细雨中的一片树叶。
“大师！”风睿惊呼声中，急扑过去，将戒空大师搀起。
戒空大师勉力一笑，已是气若游丝：“风……风大侠，大限将至，老衲要去见佛祖了，你……你一定要……要活下去，解救……”
“解救什么？”风睿急声道。
“那……迷仙宫中被掳来的……良家女子，除魔卫道，为天下苍生……”
话未说完，戒空大师头一歪，双臂垂下，已然闭目而逝。
“大师！”风睿触手一探鼻观，早已没了呼吸。他心头一痛，眼前便是一片迷蒙。他紧咬牙关，心里一个声音道：“大师放心，我答应你！”
便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风睿知道来人必定会是沙狗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当即牵动真气，逼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佯装受伤，跌在地上，居然一时爬不起来。
这时，只听“咣当”一声，紧接着，门旁传来一个狰狞的声音：“风睿，风神刀，想不到吧，你也会落在我的手里，哈哈。”
风睿抬眼望去，只见一副獐头鼠目的面孔出现在门上的圆口中，光线虽然熹微，但也看得分明，却不是此间的主人沙狗蛋是谁？
那扇黝黑的大铁门上出现了一个西瓜般大小的圆孔，适才那一声脆响，想来便是沙狗蛋打开了这机关吧，他的脑袋将这圆孔堵了个严丝合缝。
“你……你想怎样？”风睿也是气息微弱。
沙狗蛋细细打量风睿一番，突然撇了撇嘴，长笑声中，打开了铁门，跟着迈步而入。他站定身形，狞声道：“风睿，将你的毕生修为交给我！”
“好！”风睿忽然抬起头，扬掌劈出。他这一掌发出，人也跟着扑了过去。
掌风呼啸，力道刚猛！
风睿掌中虽无半寸兵刃，但他以掌作刀，使出的正是名震八表的旋龙刀法，威力可想而知。
熟料，沙狗蛋滴溜溜一个转身，便将来劲化开，随即脚下连点，一个箭步便到了风睿跟前，随即虚晃一拳，右掌朝着风睿当胸拍去。
掌风虎虎，威力亦是不凡。
风睿是谁？乃是名震江湖的一代大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刀，他岂会将这一掌放在眼里。
风睿只消轻轻一侧步，便可避过这一掌，但他并未这么做。他冷喝一声，凝身不动，回掌迎上。
砰然一声大震，犹似点爆了数斤*。然，两人俱是纹丝未动，且手掌黏在了一起，显然正在内力相搏。
比拼内力一道，最是取巧不得，武功强弱顷刻便会见分晓，败者可能会搭上身家性命。
然，沙狗蛋并未跟风睿比拼内力，而是已使出了那极其阴毒的天吸魔功。
风睿陡觉手腕一震，紧接着真气犹如泥牛入海般源源不断地落入对方掌心，心知不妙，当下运劲回夺，却是徒劳。
对方的掌心就像是鲸鱼张开的大嘴，而风睿那雄浑的内力在这一刻却如同无数的小鱼小虾，哪里还能挣脱？！